第5章 接風洗塵還是興師問罪？

穿著繁瑣的華服的女孩子跑過去與小姑娘說了什麼，然後，起身的時候女孩子身邊就多了一個小尾巴。

「原來是你啊！」

夜傾雲恍然「你也太安靜了，我都快忘了有你這麼個人了，玄梔，讓她進屋裡，從今天起，她就是我身邊的二等丫鬟了，我的屋子，就讓她收拾吧。」

玄梔完全不意外夜傾雲的這個決定，就玲兒方才的表現，完全夠資格受到提拔。

她自己也挺喜歡這個知恩圖報的小丫頭的，笑著催促玲兒「還不快謝過郡主？」

玲兒這才跪在地上向夜傾雲道謝「玲兒謝謝郡主栽培。」

「起來吧，在我身邊，你這個名字也別用了，玲兒，聽著就嬌嬌弱弱的，以後你就叫鈴鐺，清清脆脆的銅鈴鐺，好聽還好記。」

「是，鈴鐺謝郡主賜名。」

鈴鐺起身，規規矩矩的站在一側。

夜傾雲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珠兒身上「之前你有沒有做過類似的事情，我不得而知，權當你今日是初犯，暫且罰你到院子里去做洒掃的粗活，再讓我發現你有二心，紫薇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你可明白？」

珠兒早就嚇得瑟瑟發抖了，聞言，忙不迭跪地道謝「奴婢明白，謝郡主寬宏大量，謝謝郡主。」

「行了，下去吧。」

夜傾雲揮揮手，對這等賣主求榮的丫鬟，表示眼不見心不煩。

「扣扣」房門被敲響「郡主，晚膳做好了。」

「拿進來吧。」

夜傾雲揉了揉脖子，走到外間餐桌旁坐定。

玄梔跟過來「郡主，奴婢帶鈴鐺去換一身衣服。」

夜傾雲點點頭「順便把院子里收拾一下，另外，讓人去成衣坊給我買幾件款式簡單樸素一點的衣裳來。」

玄梔驚訝的瞪圓了眼睛，圓圓臉的少年把精緻的小菜放在桌上，她才磕磕巴巴問道：「郡主，您是說，款式簡單，樸素一點的衣裳？」

「是。」

夜傾雲有點無語，記憶里的原身總把自己打扮的跟一顆聖誕樹一樣，臉上的妝容也是慘不忍睹。

明明姑母夜飛鸞和玄梔都給她挑選過簡單好看的衣服，夜傾城也送過不錯的成衣給她，無一例外的都被她壓了箱底。

穿的全是二夫人柳氏著人送來的層層疊疊像羅漢一樣的衣服，難怪安修遠要說她貌丑無顏了，畫成那樣，誰看得清楚？

突然要換個風格，她當然知道旁人會覺得奇怪，但她對原身的審美實在是不敢恭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不要荼毒自己的眼睛了。

夜傾雲回答的斬釘截鐵，玄梔就算是再好奇也只能答應了，不過「郡主若是想要簡單一點的衣服，不用買的，公子和將軍送給郡主的許多衣服都很漂亮，小姐一直放在箱子里沒穿，不若，奴婢今晚就把那些衣服翻出來，都是成色很不錯的新衣，晾曬一番，就能穿了。」

「也行。」

夜傾雲應付了一句，低頭認真吃飯，從醒來到現在，整整一天一夜她都沒有吃飯，也不知道原身之前多久沒吃飯了，餓的前胸貼後背了都。

思及此，夜傾雲不由得狐疑起來，在客棧里小睡片刻，後來又在房間里整理了思緒，她可以確定自己承襲了原身的所有記憶。

但就是原身因為被退婚，離家出走後到跌落在寧都王浴池，這之間的記憶卻像是被人抹去了一般，怎麼也想不通，好端端的去找安修遠算賬的人，怎麼會跑到風臨淵的房間去？

思緒沉重，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的，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吃撐了。

放下碗筷，夜傾雲撐著腰在屋裡溜溜達達，玄梔和玄羽，鈴鐺就在邊兒上看著。

鈴鐺初來乍到，規規矩矩，半點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玄梔和玄羽面面相覷「郡主這是怎麼了，衣服風格都換了。」

「我怎麼知道，豈止是衣服風格算了，連為人處世的風格都換了，都敢打二夫人的人了，你沒看見啊？」

兩個人用眼神暢通無阻的無聲交流，噼里啪啦的眼神在空中交涉。

「玄梔，把我的宮裝拿出來，參加宮宴用的最正式的那套，還有那隻五尾鳳釵也拿來，替我梳妝打扮。」

玄梔愕然「郡主，這個時候，您穿宮裝做什麼？」

還是最正式的宮裝，一般只有大型祭祀或者是年結的時候穿的，繁複又笨重，郡主平時不是最不耐煩穿宮裝了嗎？

夜傾雲卻不解釋「你只管拿來替我梳妝打扮便是，玄羽，到門口守著，在我梳妝完前，不管任何人來，都攔在門外。」

「是，郡主。」

玄羽聞聲而去，半句質疑都沒有。

夜傾雲滿意的勾起了嘴角，下屬，還是像玄羽這般的好使。

玄梔雖然一頭霧水，夜傾雲的要求，她還是一一照做了的，繁複的宮裝在玄梔手裡就像是聽話的孩子一樣被一一安置在夜傾雲身上。

門外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的時候，玄梔剛好把那枚五尾鳳釵插進夜傾雲高高的螺髻中。

「咣當」踹門的聲音把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玄梔手一抖，髮釵差點戳到夜傾雲的頭皮。

夜傾雲輕吸了口氣，玄梔連忙問道：「郡主，你沒事吧，有沒有戳到？」

「沒事，讓外面的人進來吧。」

在梳妝鏡里照了照，一身正紅色華服，滿頭珠翠，鳳釵在頭，妝容不成問題，夜傾雲這才起身，走到外室茶几旁坐定。

「咯吱」門被推開，一身青灰色錦袍的男人被一群男女簇擁著走過來，一群人，一個賽一個的氣勢洶洶。

然而，在看到主位上的夜傾雲的時候，腳步都頓住了。

少女一身正紅色華麗宮裝，頭戴鳳釵，腰板兒筆直的端坐在那裡，只是靜靜地坐著，就已經風華絕代，令人驚艷。

夜清顏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眼中的嫉妒無法抑制的奔湧出來。

三夫人月氏不容易攛掇二老爺一家來為難夜傾雲，沒想到一來就看到夜傾雲這般令人驚艷的模樣。

只呆愣片刻就破口大罵「夜傾雲你這個廢物，別以為穿了一身宮裝打扮的人模狗樣的二老爺就不會動你了，讓人退親給家族丟臉，暴打親妹，你罪無可赦！」

夜傾雲眼皮抬了抬，淡淡道：「二老爺和二夫人，大姐也是來為三妹妹出頭的？」

「傾雲，你這是做什麼？」

二老爺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夜傾雲這身打扮，他一生和夜照青較勁，出身，爵位都比不過夜照青。

唯獨一個女兒，長相、才華都比夜照青的女兒好出數倍，卻抵不過夜照青的女兒有一個公主之尊的身份。

素日里夜傾雲不善打扮，又被妻子和女兒矇騙的只會越扮越丑，對這一身華美的宮裝更是深惡痛絕，他也就將夜傾雲的這一重身份給忽略了。

今日夜傾雲重做這一身打扮，幾乎是在赤裸裸的提醒他的失敗。

無可迴避。

「不做什麼，只是，傾雲懶散慣了，不做這一身打扮，似乎鎮南侯府上下，就忘了傾雲還有這一重身份了，今日回府的時候，門房讓傾雲走側門，三妹妹一口一個廢物，二夫人的侍女更是在我傾雲坊內橫衝直撞，連老夫人也都稱呼我為孽女。」

夜傾雲一一列舉鎮南侯府上下對她的不敬之舉，然後慢悠悠的道：「方才三夫人說什麼來著，別以為我穿了一身宮裝，二老爺就不敢動了是吧，我倒是不知道二老爺要動我，不知是怎麼個動法啊？」

一群人臉色鐵青，夜傾雲的話猶如實質，一耳光扇在他們臉上，難堪至極。

二夫人柳氏見狀，給女兒使了個眼色，夜清顏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努力帶笑道：「二妹妹這說的是什麼話，三妹妹年幼，一時衝動你不是已經罰過她了么，至於祖母，也是一時氣惱，畢竟作為長輩的，看到姐妹互相動手，總是不愉快的，三嬸愛女心切，一時口不擇言，二妹妹向來善解人意，想必能理解的吧？」

所有的傷人之舉都讓她找到了反駁的理由，說到最後，好像夜傾雲不理解，反倒是她小肚雞腸了。

「那紫薇呢，一個區區二等丫鬟直呼我的名字，稱我為廢物，在我的人出言阻攔的情況下，打我的人耳光，踹我的門，還敢對我動手，讓一群粗使小廝闖進我的閨房，這也是一時衝動？」

夜傾雲身子微微前傾「我的大姐姐，話不是這麼說的吧，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時衝動，那你們這興師動眾的跑到我的傾雲坊里，又是做什麼，興師問罪，還是接風洗塵？」

「傾雲，你二叔也是擔心你，你這失蹤了一天一夜，你二叔一下朝就四處拜託人找你，聽說你回來了，換下朝服就來看你了，他對你大姐姐可沒有這般緊張的，你大姐姐看著都羨慕呢！」

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難怪原身被這對母女忽悠成了個傻子。

「二老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在虞美人待的很好，就不用忙著找我了。」

夜傾雲不動聲色的透露出這幾日的下落，隨即冷眼道：「如果二老爺真的這麼關心我，還請看管好府中下人，也請三夫人管教好三妹妹，若是再讓我聽到有人叫我廢物，擅自跑到我傾雲坊里，我可不會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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