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懲治惡仆，藉機立威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慌慌張張道：「不好了郡主，二老爺回府了，聽說郡主和三小姐動了手，說是要喚郡主到前廳去受罰呢？」

「分明是那三小姐動手在先，如今怎麼就只罰我們家郡主了？」

玄梔一聽夜傾雲要受罰，當即氣憤道：「不行，我得去請公子回來，郡主才受了那麼大的委屈，可不能讓這些人隨意欺負了去。」

話落，轉身就要出門。

夜傾雲薄唇輕啟，淡淡吐出兩個字「站住。」

「郡主？」

玄梔不解的看着夜傾雲，往日裏要是聽到要是受罰，郡主早就氣的跳起來了，今日怎麼？

「你哪兒去？」

「去找公子啊郡主，二老爺肯定又要偏心只責罰郡主一人了，這時節，祠堂又冷又潮，跪上幾天，身子骨哪兒受得住啊？」

「不用。」

夜傾雲斜靠在貴妃榻上，眼神不知道望着何處「大哥既然已經知道我回來了，自會儘快趕回來，你再出去找也是於事無補，好生待着，守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可是郡主……」

夜傾雲一個眼神掃過去，玄梔反駁的話噎在了嗓子裏，郡主的眼神，好可怕，好像小刀子刮在人身上一般。

那，真的是她家小姐嗎？

小丫鬟彙報了情況，站在屋子中央，不知道該不該離開。

夜傾雲眼帘低垂著，不出聲，玄梔默默回到夜傾雲身邊，靜靜的站着，屋子裏只有三個人淡淡的呼吸聲，氣氛莫名的壓抑。

「夜傾雲那個廢物呢，二老爺叫她去前廳受罰，還不滾出來？」

囂張的女聲清晰的鑽進屋內三個人的耳中，夜傾雲微微抬了抬眼帘，「廢物」，她今天好像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稱呼了。

玄梔一聽到這聲音就被激怒，滿面怒容就要往外面沖，夜傾雲輕輕敲了一下貴妃榻的邊緣。

「咚咚」兩聲，好像無言的禁足令，玄梔腳步頓住。

小丫鬟狐疑的抬頭去看夜傾雲，就見夜傾雲依舊保持着方才那慵懶的姿態，靠在貴妃榻上的姿勢都沒動一下。

不對啊，往日裏聽到有人在叫囂，以這位大小姐的性子，不是應該立即衝出去與人大罵起來嗎？

「住口，我家郡主的名字也是你一個丫鬟可以叫的，紫薇，別忘了你只是一個二等的丫頭，誰給你的膽子對小姐如此不敬的？」

「郡主？」

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麼極好聽的笑話「你是在說夜傾雲那個廢物嗎？克父克母也就算了，還被人退婚，鎮南侯府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還郡主，很快她就不是了，讓那個廢物給我滾出來，否則，你們這傾雲坊的所有人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那個廢物之前囂張跋扈，她或許會懼怕幾分，可現在她都被安平侯府退婚了，哪兒來的膽量與人逞威風，丫鬟心中自有計較。

「我家郡主無論如何那也是陛下親封的燕寧郡主，你一個丫鬟……」

「啪」的巴掌聲代替了本就沒什麼底氣的爭辯，緊接着是凌亂的腳步聲。

「哐當」一聲，門被人踹開「夜傾雲你個廢物，我好生請你，你還敢給我擺郡主的臭架子，二老爺和幾位夫人小姐等你多久了都，還不給我滾到前廳去？」

一身紫衣的丫鬟一進門就沖着床榻喊，喊完了才發現人不在床榻上，而在窗邊的貴妃榻上。

見夜傾雲居然還安生躺在貴妃榻上，頓時惱羞成怒，伸手就來拽她，夜傾雲一巴掌拍在紫衣丫鬟的手腕上。

那丫鬟痛呼一聲，捂着手腕兒氣惱至極「好啊，你還敢對我動手，真是反了天了，看我讓二老爺怎麼罰你？」

丫鬟叫囂的兇狠，卻終究怕了夜傾雲那詭異的招數，不敢自己動手，扯著嗓子朝外面后「來人，給我把這個廢物拿下！」

登時幾個丫鬟小廝沖了進來。

還沒衝進內室，夜傾雲翻身從貴妃榻上坐了起來，輕聲道：「玄梔，都給我打出去。」

「是，小姐！」

玄梔早就看的惱火異常，但是礙於自己小姐以往總是讓自己息事寧人，是以不敢動手。

聞言，激動的快笑出來，應了一聲，擼了袖子左右開弓，一陣拳打腳踢，堪堪衝進屋裏的幾個丫鬟小廝全都被丟了出去。

院子裏哀嚎聲一片，玄梔興奮的握著拳頭看着躲在一邊瑟瑟發抖的紫薇「小姐，她怎麼辦？」

「奴大欺主，以下犯上，按大燕律法，該當何罪？」

「輕則杖責，重則發賣，紫薇方才對小姐多有言語衝撞，且試圖傷害小姐，理應發賣。」

紫薇一聽要被發賣，也顧不得害怕了，色厲內荏的威脅道：「你們不能發賣我，我是二夫人的人，我的賣身契在二夫人手裏，你們無權處置我！」

夜傾雲竟然也贊同的點了點頭「你說得對，你是二夫人的人，我無權發賣。」

玄梔當即黑了小臉兒「小姐？」

她還以為自家小姐終於開竅，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呢，結果，這就完了？

隨即，就聽夜傾雲道：「既然如此，那便退一步吧，玄梔，拖出去，杖責五十，不許給她上藥，若有人敢陽奉陰違，打輕了或者私底下給她上藥，全部同罪論處。」

「是，小姐！」

玄梔滿意了，玄梔開心了，自家小姐果然開竅了，終於不用在這府里受窩囊氣了！

玄梔只覺得揚眉吐氣的機會來了，這紫薇仗着二夫人的勢可沒少人前人後的噎她，還敢說她家小姐是廢物，杖責五十都嫌少了。

「來人，把她拖下去，給我重重的打，五十下，一下也不要落了！」

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院子裏的護衛們幾乎是一聽到動靜就沖了進來，押著紫薇出去挨板子。

二夫人身邊的人平日裏狗仗人勢，得罪的人何止是一兩個，如今看紫薇吃癟，傾雲坊的人別提多爽了。

夜傾雲倒是有點意外，按理說，原身那麼不討喜的人，院子裏的僕人也應該不怎麼好使才對，可這些人，似乎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啊！

「玄梔。」

打量著陌生又熟悉的下人，夜傾雲叫了一聲。

「啊，小姐，怎麼了？」

「把方才門口的那個小丫鬟叫進來。」

「哦」玄梔跑了出去。

之前那個小丫鬟站在屋子裏抖的像一隻凍僵的鵪鶉，腦袋幾乎要埋進胸口去。

「你，叫什麼名字？」

「回，回小姐的話，奴婢，奴婢名叫珠兒。」

「你怎麼知道二老爺要叫我去受罰的，又是怎麼知道，二夫人已經派人來喚我的？」

「我，奴婢，奴婢從前院經過，剛好遇到二老爺回來，二夫人身邊的紫衣姐姐就在門口等著二老爺，一路過來，她們說的話，奴婢都聽見了。」

「是嘛？」

夜傾雲語氣神秘莫測。

珠兒瑟瑟發抖著點頭「是，是的小姐。」

「那你可知，這傾雲坊里，除了玄梔和玄羽，其他人沒有權利隨意在前院行走，更沒有人可以不敲門而進入我的房間？」

「我，小姐，奴婢是劉媽媽叫了去前院幫忙清理花園的雜草的，不是自己跑過去的。」

「那擅闖我的房間呢，也是劉媽媽叫你闖進來的？」

「這，不是，奴婢是怕小姐受罰，一時慌張才忘了規矩，奴婢是為了小姐好啊！」

「如此，我倒要感謝你了？」

珠兒怯怯的搖頭，就算心裏是那樣想的，她也是萬萬不敢承認的，哪個奴婢敢當得起主子一身謝意的。

何況，夜傾雲這語氣，怎麼聽都不像是要真心道謝的。

「小姐，玲兒來了。」

玄梔帶着一個粉衣小丫鬟進來，小丫鬟低着頭，不敢看夜傾雲，曲著身子給夜傾雲見禮「奴婢見過小姐。」

「抬起頭來。」

玲兒依言抬起頭，就見左邊臉上明晃晃印着一個手掌印。

「疼嗎？」

玲兒微愕，然後連忙搖頭「不，不疼的小姐。」

「為什麼要阻止紫薇進我房間？」

「她，她是丫鬟，還是別院的人，要見小姐，應該通報。」

小丫鬟不只是緊張還是害怕，一句話說的磕磕巴巴的「而且，小姐每次見到她都很不高興。」

「她是丫鬟，要見我，須得通報，這是規矩，我見到她不高興，這是我的喜好，你倒是全都記住了。」

夜傾雲嘴角微勾「你是誰帶到傾雲坊來的？」

這麼膽小的人，可不像是原身的姑姑會安排的，至於夜傾城，雖然疼愛原身，但也不至於去管原身院子裏的一個小丫鬟。

誰知玲兒緊張的看了她一眼，怯怯道：「奴婢，是小姐帶到傾雲坊來的。」

夜傾雲一愣，記憶里，好像完全沒有這麼個人啊，而且鎮南侯府的下人都是統一挑選的，原身怎麼會帶一個丫鬟到自己院子裏的。

玄梔見夜傾雲愣住，便猜想她是忘了玲兒這個人了，便從旁解釋「小姐可能忘了，三年前冬至那天，小姐偷偷跑到街上去玩兒，正好遇到凍僵的玲兒，就讓奴婢把玲兒給帶回來了。」

夜傾雲努力的回憶，還真讓她想起來那麼一個畫面，飄雪的冬日裏，瑟瑟發抖的小姑娘縮在街角，低着頭躲避每一個行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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