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守株
進入五月份，劉欣開始緊張。
作為初二3個班的語文老師，壓力是相當大的，因為她決心做一個好老師，希望自己帶的班的每個孩子都能有滿意的成績單向父母交代，向自己交代。
而再有一個月，就要迎來暑假，過完暑假就是初三了。對於學生而言，卻並不是那麼有緊迫感，而於她這樣的過來人來說，中考雖然不如高考那般充滿蕭殺和決定命運一般的重要性。但經由中考而選上一個好的高中，這期中的重要意義，她懂，學生們有的能意識到，有的卻是無所謂，就像有許多人覺得還有後天大後天，明天可以不那麼嚴格要求自己，稍微放鬆也行。
現在她的感覺，用一句話形容：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太貼切有沒有？
劉欣憂心忡忡的看著窗外。
「劉老師。」
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劉欣猛然回神，扭頭一看，是物理老師王洛。她微微一笑：「王老師。」
「在想什麼？」劉欣的笑讓王洛略微失神，不禁往前傾了傾身，手也去將椅子往劉欣邊上挪了挪。
人與人的安全距離是1.2米，劉欣對於他不知道是有意或是無意的靠近有些意外和不適應。她靠向椅背，淡淡道：「也沒什麼，學生的事。」
心裡卻暗暗吐槽：開玩笑，跟你很熟嗎，想什麼要告訴你。
「他們才初二，還小，不用給自己太多壓力。」王洛微笑著，「大家說周末聚餐呢。」
「喔，去哪兒聚？」
「還沒確定，應該會是離學校近一點的，應該就是湘聚樓了，邊上還有KTV，說是飯後去唱歌消食。」王洛邊說著邊細細打量劉欣，「看你的黑眼圈，蠻嚴重的，學生讓你很傷腦筋？」
「也沒有，他們都很好，愛玩些而已。天氣變熱了，沒睡好罷了。」
「嗯，睡前喝杯牛奶，助眠。或是用精油按摩太陽穴，香薰的效果也不錯。」
「王老師知道的真多。」
「也沒有，就是我姐愛搗鼓這些。」王洛笑得瀟洒，像是想到什麼，正色道：「你也別總叫我王老師，叫王洛就行。大家同事這麼久，還叫王老師太客套了，呵呵，叫我老師我都忍不住要對你說教了。」
劉欣也跟著「呵呵」兩聲。
不咸不淡的又說了幾句學生學習的事，王洛再想進展有些困難，找借口問別人聚餐的事，就離開了。
她知道自己長得還行，對於異性表達好感，她向來就是裝不知道，然後想辦法疏遠。也是對這方面淡漠得很，許多人頻頻示好不見回應也就沒有下文了。
用趙子玥的話來說，劉欣你這個人太高傲了。
高傲？也許吧，朋友不用多，神交知心的三兩個就夠了。深交的朋友她能掏心掏肺，如趙子玥；普通朋友就是見面打個招呼，寒暄幾句。
看著王洛的背影，劉欣回想到一個多月前，那時穿著趙子玥的裙子回來就遇到了他，自打那次，這個王洛就總是有意無意會過來找她說話了。
果然是人靠衣裝嗎？
暗罵了趙子玥幾句害人精！
下課的時候多和學生說了幾句，回辦公室比往時遲了十多分鐘。只有王洛背對著她還坐在座位上，她想也不想轉身就走。裡面卻傳來另一年級的老師方小青的聲音：「怎麼了王洛，找我什麼事用幫忙這個詞這麼客氣？」
「呵呵，想請你幫我探探劉欣的口風，她好像沒男朋友？」王洛的聲音依然溫和，聽在劉欣耳里卻像長了刺，趕緊加快腳步離開現場。
回到宿舍才暗暗慶幸穿的是運動鞋，沒有穿和趙子玥一起去買的細跟涼鞋。
趙子玥，等著姐去找你算帳！
那邊正在開車回家的趙子玥連打了幾個噴嚏。
「喂？」她才把車子停下，就接電話：「喲，劉老師！」
聽完那頭電話投訴，趙子玥不禁莞爾一笑：「看吧！咱家小欣欣美著哪，倒飭倒飭那也是凌江一枝花呀！怎麼？這才哪兒到哪兒！」
趙子玥一興奮，把手機換右邊耳朵，左手把包包一拎下了車，扔上車門，「跟你說要是你向來就注意一下裝容，到這會兒追求者得排一條街！」
趙子玥也是個美人胚子。單看她的小娃娃臉，隨便挽著個丸子頭，清新減齡又嬌俏可人，一身小洋裝盡顯青春活力。
她娉婷裊娜走進小區，遠遠看著所在樓層的電梯，一下像過了電：「哎！等會兒！」說著一陣風般跑過去，猛的一按進門鍵，兩手一扒電樓門，擠了進去。
「呼！」進了電樓才發現裡頭還站著兩個人，男人，高高壯壯的。她瞄了一眼樓層燈，顯示的6。她把7按亮了，才往門邊靠靠，接著講電話：「嗯，光顧著跟你吹，差點沒趕上電梯！」
程淵看在眼裡，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上次這個女的被扶回來，那丫頭也是心眼鬼精鬼精，不過，女孩子在外面的確要多個心眼，安全起見。
「哎呀劉老師！別下課了還說教了，知道，不搶！開車不搶，走路不搶！不就搶個電梯嘛現在！嗯，就是不喜歡『沒趕上』這三個字。」
程淵看了看邊上站著的周傳光，見他臉上表情有些不耐，顯然對這個女孩子已沒有了印象，尋思一會回屋了是不是跟他提一下。
「不嚴重？這多嚴重！沒趕上飛機，嚴重不？沒趕上高考，自毀一生！沒趕上來給我做飯，餓我一晚上……」說到後面尾調上升拉長，帶著撒嬌的語氣，軟軟的。讓邊上的兩個人齊齊抖了抖。
恰好電梯「叮」一下打開了，周傳光趕忙走出，程淵緊隨其後。
周傳光走到家門前掏出鑰匙：「靠，真可怕，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煩叨嗎？」
「煩？」程淵一臉的興味。
「不煩？呶，剛那個，一直絮絮叨叨個沒完！」周傳光滿臉受不了的表情。
「還記得上一回梁錚組的局了嗎？」
「幹嘛又說這個！」周傳光能忘？那夜之後他快成了圈子裡的大笑話，好些哥兒們都知道他在酒吧與美女熱舞打啵兒的事，說他白天悶騷夜晚禽獸行徑，平時悶不吭聲，泡起妞兒來可不含糊。
「那晚你摟著人家跳舞還親親抱抱舉高高，怎麼不嫌人煩？」程淵撂下這句話，率先堆開門進屋去了。
留下瞬間石化的周傳光拎著鑰匙在門口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