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察訪邕城街市

「不過陳知縣好像對西邊城牆之事，後來一直未曾提及，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這是有一思慮突然從吳構的眼前亮閃而過，接着從他的嘴角邊放出幾道陰涼的溜笑紋。

「呵呵……，我看如果城牆倒塌，知縣大人也不會責怪下屬的，這其中之奧妙當然彼此心知默契，下自成蹊也！」

「你趕快下去吧！當務之急，只需做好本職工作，對西邊城牆之事，只需嚴密監視，還有就是暫時盡量疏散住戶，安置一個僻靜安全之處為要。」

「是，大人，小的明白了。」

那縣吏精神也似乎豁然開朗，仆隨主動，這點做下屬的善於察言觀色而已。

然後一個轉身再跟上一個健步，便踏過廷堂下紅漆染的高門檻，消失於衙門顏色絢麗的梁檐之下，只有一簇斑駁不清的暗影在地面投射，舒然留下長長的模樣，越來越淡薄，最後只剩下地面那清晰的大青石原來紋路。

「呵呵……，不必憂矣，必不出我所料定也！」

這縣丞的智囊肯定被陳知縣承認的，不然何為做一縣丞。

那黃豆般的晶瑩光滑的汗水顯然已蕩然無存，重新恢復了那白皙但略微顯老的顏色。

這邕城街市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熱鬧盡呈。

招牌醒目的懸掛於房檐之下，微風送拂里柔然身姿，那上面的白底紅字，或者鎏金色的字體真是讓人大為稱讚，這字體也不是大宋的徽宗瘦金體，亦或蘇學士的蘇體，但絕對是大宋的流行字體，後來宋體大為受人青睞，以致無論匾體所用，還是刻字書寫，甚至那朗朗讀書悻悻學子所用的書籍，都一律定位於宋體。

還有那些垂於店柱上的布幌，也可謂旌旗招展般的勾引過往行人的購買慾，還有大宋那城市路邊的整齊攤位，排列有序，貨架上有放着小孩玩的泥人，還有紙質燈具，應有盡有，致人眼花繚亂。

「陳大人怎麼今日有空來親臨街市走訪，體察民情。」

這聲音正是從一單調的路攤上發出來的，從渾濁聲音的質地判斷那是位耄耋老人的光景。但是聲音雖濁卻非常鏗鏘有力，並且蒼須垂垂卻精神矍鑠。

「大人，那是本縣的王先生，精通周易，並且會些奇門異術，當年可是居于山野之中，遊歷于山川美景，以酒為朋，並且誓言絕於人世紛爭。」

劉劼一看是平時偶見的相術先生，但也從邕城的百姓之口，得知那位先生有神出鬼沒之才，只是心無旁騖，已經無心問津於人間之事。

「哦哦，難道此人是朝廷用五萬黃金聘用的大儒士何淵，並且任為監學院的大學士。」

雖然是曾相識，但模糊中陳泰還是不敢肯定，因為陳泰也是二十年前剛高中殿試之時，受朝廷在監學院接見之時，也屬於偶見一面於何淵先生，更何況時光荏苒，光陰流失不返，自己受朝廷任命於邕城之縣也已經有二十多年的光載。

「請問老先生今日怎會設攤於此，平日裏也不曾多見，今日能遇老先生也是晚生幸甚至極啊！」

劉劼轉身停住腳步后，一覺是那高深之士，以往從百姓流傳之中就傾慕已久，現在當面能洽談一番，就更覺親切。

「小生不必拘而有禮，今日老夫出現於此，正是待知縣大人出來到此的。」

何淵老先生捋了捋那濃蒼的一大撮捲曲的鬍鬚，言詞里充滿著一種預見之明的感覺。

「原來如此，那不知今日等候陳大人不知有何請教之高事，莫非知道知縣大人的所求之事？」

「劉司務，不得對老先生粗鄙下問，我知老先生本為何人，說起來還是我等的頂頭上司，並且高出好幾個檔次。」

陳泰挪步於何淵跟前，就隔着那不寬的桌面距離，附身作揖行禮。

「知縣大人是看錯人了吧！老夫可是從未見過你啊！何況老夫雖也為邕城人士，但一直隱居於荒藪野外，何來見於陳大人，這是荒謬之詞啊！」

何淵心裏頓時一咯噔，因為自己曾經在朝廷任職過一段時間的，後來由於小人無中生有，嫉妒賢能，坐那些在皇帝面前彈劾的勾當，所以無心任職於朝廷，最後託辭告老還鄉，最後隱居於邕城外的山川之中。

不過還是被他給虛掩了過去，因為以往之事他也早已淡忘，似乎已不留半點塵埃，這從他那滄桑的臉部，還有那毫無表情的言語，都可以深感其無邪之心，而儘是寬敞明凈之氣。

「原來如此，難道京城的何大學士不是這位老先生……」

陳泰心裏頓時霧蒙蒙一片，因為憑他那驚人的記憶儲存能力是不會有任何瑕疵的，這何淵的形象在他的眼裏是鐵板釘釘的，不會有錯的。

「難道時光荏苒，自己也步入了衰弱期？」

陳泰一時迷惑多重，無法解開。

「陳大人，還是這樣吧！先問問老先生有何指教，或許能解開我們衙門的當務之急。」

還是劉劼把陳泰的思緒給帶了出來，不然到天黑也不能知個所以然。

」對對……，差點忘了今日出來是來幹什麼的？」

陳泰一時恍過神來，這點也被稍眯著老眼的何淵給看的一清二楚。

「這知縣大人也真曾見過於我？難道是殿試受封之時？」

何淵悠然的用一手在桌面上翻閱著書籍，並且用另外一手輕彈著桌面，其音渾濁但節奏不慌不亂。

「請問剛才老先生叫本知縣所謂何事啊？」

「陳大人，我前幾日一觀天象，是山雨欲來風滿樓啊！這邕城有事啊！況且縣衙也已招覽邕城能工巧匠，但已有一月有餘，想必陳大人也是一愁莫展吧！」

「是啊！老先生，本知縣正為此事一籌莫展，還往老先生多多替邕城百姓排憂解難啊！本知縣也必當厚報於現實先生。」

「不必如此多拘禮，這事我必會替知縣辦成的，不然邕城人必也遭殃啊！我雖然退居山野，隱於山水之中，但偶然一觀天象，還掐指一算，這邕城修繕之事是老夫必須出山，為民解惑啊！」

陳泰聽着何淵所說，什麼有禍及邕城，並且是因修繕城牆之事而起，更加想一知究竟，否則這自己多年的好官口碑將因修繕之事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