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第549章

慕宛若的仇恨很快淡了下去,她看着汽車開出繁華的CBD,遠離富人區,七拐八拐的駛入亂七八糟的小街道,周圍的環境讓她腦海瞬間被恐懼填滿。

道路越來越狹窄,路面的水泥裂開縫隙,行人路的花磚坑坑窪窪,垃圾到處都是。

電動車搶佔車道到處亂開,路邊的廉價餐飲店老闆坐在店門口的小馬紮上,旁邊堆著一筐土豆,把皮削得到處都是。

車停了下來,乾瘦的司機堆出做作的笑請她下車,並要求五星好評。

她看着小區門口掉了漆的鐵門,丟滿垃圾,只有幾株瘦巴巴的植物的綠化帶,還有裏面那些修建於二十年前,連電梯都沒有的古早公寓。

公寓樓的窗戶裝滿防盜欄,如同一個個密集的鐵籠子擠在一起。

她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這就是她今後要生活的地方?

不,她不能在這兒,她得找個別的地方,在這種骯髒低下的環境呆上幾分鐘,都是無上的折磨。

她剛想轉身,沈嫣的聲音傳了過來:「宛若,宛若,媽媽在這裏!」

慕宛若嘴唇一顫,凝目看向疾步從鐵門裏走向她的中年女子。

沈嫣行走時還勉強保持着貴婦的儀態,頭髮也梳得整整齊齊,但是這點殘留的優雅在此時的她身上,不但不給她增添氣勢,反而讓她顯得像一隻強行裝天鵝的灰毛鴨子,滑稽可笑。

她身上穿的羽絨服顏色亮得呈現出塑膠感,更談不上剪裁合體,鬆鬆垮垮的,把那明明很苗條的身體裹成了水桶。

鞋子也又丑又笨,還點綴著可笑的水鑽,顯然是大賣場花車打折的貨色。

這種低廉的衣衫,就連慕家工資最低的傭人都不屑於穿。

面前這個俗氣的,廉價的,面容憔悴蒼老的女人,慕宛若實在沒法叫媽媽。

但是沈嫣沉浸在見到女兒的喜悅里,並未注意到她的失禮,和眼裏隱隱的嫌惡,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手冰涼的,外面冷,快回家暖暖。」

家?

慕宛若脖子僵硬的轉了一圈,再次把這些籠子似的老舊房舍打量了一遍。

沈嫣終於察覺到了她的情緒,眼睛一酸,牙齒用力的咬了咬,說:「宛若,你,你先忍忍。媽媽會想辦法的……」

想什麼辦法?

沈家都和她斷絕關係了,以前那些各種插花會下午茶會的貴婦團體,只會把她當乞丐趕走,她還能找誰?

姜董事那臭老頭子嗎?

她問過,而宋雲得到過指示,不必隱瞞,一五一十的告訴她,姜董事因為嚴重違規,被集體罷免了董事職位,不但上繳了巨額的違規金,還被家裏的正妻起訴,要求凈身出戶,連他的那幾個孩子都不幫他說話,生怕惹惱了慕廷琛。

那地中海老男人自顧不暇,沈嫣即使能找到他,他又能幫到忙嗎?

說不定還會把一切推到沈嫣頭上,若不是沈嫣勾-引,他現在還好好的呆在慕氏的董事會,風光無限。

見慕宛若一言不發,沈嫣又是羞憤又是難過:「宛若,你耐心點,現在,現在那狗崽子和小濺人盯得正緊,媽媽有心無力。等過了這陣風頭,肯定的可以找到辦法的。回家吧,要下雪了,別凍病了,現在……」她眼圈通紅,死死忍着淚,「現在我們進醫院,得去急診大廳和一堆人擠著掛號,單間病房也住不起,只能住那種十來號人一起的大病房。床位那麼緊,說不定只能住在走廊上加的床……」

她描述的場景讓慕宛若的傲氣瞬間消失大半,咬緊了牙,邁著僵硬的步子,隨着母親走向一棟公寓樓。

房間雖然陳舊,但是一應設備都是齊全的,暖氣片里升騰著熱氣,溫暖如春,傢具也乾淨整齊。

慕廷琛根本不屑於在這種小錢上剋扣她們,也沒必要,事情做難看了,反而會引發別人的議論。

他不怕別人指點,但他喜歡清靜。

再說,讓這兩個不作死就會死的貨色吃飽了穿暖了,才有力氣折騰她們自己。

沈嫣給她倒了熱水,她確實幹渴得厲害,端起來喝了一小口,又差點吐出來。

她以前喝的水都是阿爾卑斯山空運過來的頂級礦泉水,連慕家引來的自來水都是專用管道,引的是城郊山裏的清潔泉水,又多次過濾。

這種來自大水庫的自來水,實在難以下咽。

「泡茶,煮咖啡,會好一點,但是你剛出院,不適合喝那些,先忍忍吧。要不,吃點水果。」沈嫣給她切了個橙子,又拿出手機,問,「餓了沒有?想吃什麼?點外賣吧。時間太短了,媽媽做飯的手藝還沒練出來。媽媽會努力的。」

慕宛若看着她那雙已經明顯粗糙了起來的手,心越沉越凶。

她才離婚多久?一個月都不到!

這雙保養得柔白細膩,比少女都不遑多讓的美麗的手,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沈嫣的臉,細紋也明顯多了幾倍,尤其是法令紋益發深刻,讓她就像憑空老了十歲。

慕宛若腦海里浮現出自己在廚房油煙里忙碌,手沾上油污和洗滌劑,又沒有上等保養品,越來越粗糙的場景,打了個寒戰。

不,她不能,絕對不能過這種生活!

可是她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種低等的環境?

沈嫣給她看外賣軟件上的餐廳,讓她選喜歡的。可是她一看見軟件上那些雖然被PS過,但依然充滿廉價感的菜品圖片就反胃,耐著性子看了三家餐廳,忍無可忍,攥着手指搖頭:「不,我不吃。我不餓,真的。」

沈嫣沉默片刻,說:「媽媽剛來這裏的時候,和你一樣……但是宛若,人是不能不吃東西的啊……」

她東嫌西嫌了一陣,最後餓得前胸貼後背,不得不出去,進了M記點了漢堡薯條,吃下去,發覺並不難吃。

甚至還感受到了美味。

餓過才知道,有的吃,就是幸福。

「要不……我們出去吃?我知道一家店,離這裏只有一刻鐘的路,收拾得還算乾淨,東西也不難吃。」沈嫣用近乎哀求的目光看着女兒,「宛若,現在必須保養好身體,能不去醫院就別去醫院……」

慕宛若想起她剛剛描述過的在走廊加的病床,身子一顫,幾乎把嘴唇咬出血,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好。」

餐廳所在的街道雖然也是一條狹窄的老街,但是環境比她們住的老舊小區好了不少,路邊栽植的都是粗粗的法國梧桐,春夏濃蔭如蓋的時候,景緻應該很不錯。

這家網紅店的裝修和旁邊那些小店截然不同,落地玻璃窗乾淨明亮,懸在屋檐下的空氣鳳梨隨着風輕輕搖晃,臨街有一道窄窄的原木吧枱,放了三把高腳椅,不過冬日天寒,無人就坐。

店裏也是灰色水泥牆面,原木桌椅的網紅北歐風格,照片牆,留言板,一應俱全,牆角擺着滴水觀音盆栽,天花板垂下分子吊燈。

然而在慕宛若這雙見慣富貴的眼睛裏,這家店,每一分每一寸,都透出深深濃濃的廉價感。

她又咬緊了牙。

但是食物看起來確實幹凈清爽,聞味道,也不算討厭。

再說,在這種地方吃飯,總比在醫院擠著掛號輸液強。雖然兩個地方匯聚的都是低等人,但是,至少這家店裏的人看上去乾淨一些,文雅一些。

母女倆坐了下來,隨便點了幾樣菜,沈嫣想說話,而慕宛若一個字也不想說,兩人相對無言,等待上餐的時候又無事可做,只能四處張望,打量環境。

然後,她們的視線定格在了牆面的大屏幕電視機上。

電視機里的場景,熟悉到讓她們窒息的地步。

這不是慕家的花園嗎!

記者正行走在盛開的臘梅林中,一邊賞景一邊介紹,攝像機給了花枝特寫,星星點點的黃色花苞上點綴著白雪,濃郁清雅的香氣彷彿能穿透屏幕,鼻尖隱隱的有臘梅香。

店內的食客們也在看電視,邊看邊討論。

「這就是慕家的梅花林嗎?好美啊!」

「現在只有臘梅開放。聽說再等一個月,其他梅花開了,那才是真正的絕美!」

「對了,慕少前幾天宣佈說,從明年開始,每年的梅花花期,慕家的梅花林都會向公眾發放入園名額,在規定的時間日期里可以盡情的賞花!不過每個開放日只能允許五百人分三批進去,每周也只開放兩天。可是全城,不,全國,想去的人只怕有十來億呢,要申請到名額得多難啊!如果能多放出點名額該多好!」

「慕家又不是公園,同意我們這種無親無故的小老百姓進去賞花,已經很厚道了好不好!而且不審核不限制人數,一群人不守規定衝進慕家宅子裏搶起來怎麼辦?損失算誰的?」

「就是就是。想想以前慕家老夫人當權的時候,別說給機會賞花了,就連在宅子圍牆邊往裏面多看兩眼,都會有保鏢過來趕人呢!」

「慕少真的好不一樣,根本不擺貴族架子,他親口說,都是肉體凡胎,他沒什麼高人一等的地方,只不過是運氣好,出生在了慕家。而慕家先祖,曾經也是白鐵鋪子裏的學徒工,一個銅板一個銅板辛苦攢錢半輩子,開了自己的店,然後再一代一代的把店做大,慕氏的基業就是這樣積澱起來的。所以,往上追溯三百年,大家都是普通人,沒有誰比誰高貴。說不定慕家先祖還不如我們的祖先有錢有勢呢!」

「我家也有族譜的,三百年前,我祖先可是知府呢!」

「呸,知府算什麼?我家祖上還出過貴妃娘娘!」

眾人互相調侃取笑了一番,有人出言打斷:「哎哎別吵了,儀式開始了!」

記者已經趕到了慕家祠堂,高大的牌樓,古色古香精巧之極的磚雕,高聳入雲,蒼翠勁秀的松柏,每一處細節都呈現出富貴幾百年的世家的底蘊。

慕廷琛穿着禮服,更顯得風姿如玉,手拈清香一炷,對着祠堂里祖輩的畫像和牌位鞠躬敬告,然後白微微和凌君昊也向先輩們敬禮,發誓互敬互愛,相守一生,請先人們見證庇佑。

禮成,關祠堂,未婚夫婦請賓客們去了位於梅花林中佈置好的廳堂,先向兩家地位最高的人行禮。

慕廷琛雖然年輕,甚至比凌君昊還小了個小半年,但他是慕家家主,坐在慕家主位上,坦然受禮,又嚴肅的讓凌君昊好好對待白微微,雖然用詞文雅,但誰都聽得出,他那些話的中心思想只有一個——敢讓我妹妹受半點委屈,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凌君昊的笑容明顯有些緊繃,說那句「請哥哥放心把微微交給我」時,更是有種磨牙的意味。

而凌退思毫不客氣的瞪了慕廷琛。

他們這點口舌和眉眼官司不但不讓人緊張,反而引得賓客們會心微笑。

老爺子瞪完慕廷琛,喜笑顏開的看着長孫和長孫媳,說了些對未來的殷切希望,又親手在白微微脖子上掛了一枚翠色奪人,彷彿凝聚了千峰松柏,萬頃碧波的濃綠的翡翠吊墜。

吊墜實際上是一枚鐫刻有鸞鳳的印章,而場內那些身份不凡的觀禮嘉賓都知道,這是凌家當家主母的信物,代表着榮光和權勢,

記者預先得到過資料,也滿臉激動的向電視機前的公眾介紹這枚印的來歷和含義。

兩人又去向各位代表着Z國各個世家,以及幾位正府要員行禮,然後同慕廷琛和凌退思一起,回答了幾個記者提問。這場簡單卻鄭重的訂婚典禮,便圓滿結束了。

直播也隨之結束,但是店裏的食客們依然興緻勃勃的談論著剛才的訂婚禮,從慕家花園的幽深美麗,到祠堂的莊嚴肅穆,再到房屋的精雅格調,又到嘉賓的身份地位。

談得最多的,還是凌君昊和白微微,兩個人穿着傳統服裝,優雅美麗到了讓人詞窮的地步,眾人搜腸刮肚的形容了一番,最後紛紛說:「太美了,太相配了,今天終於明白了天作之合這個詞是什麼意思。他們兩個不在一起,都是天理不容。」

女客人們捂著臉說:「哎,我老公要和別人訂婚了可是我為什麼還這麼高興!」

男客人們笑罵:「花痴!你老公?也不照照鏡子,哪兒來的自信,敢叫君少老公!」

女客們反唇相譏:「君少是國民老公啊,我們叫他老公有什麼問題嗎?你們還不是成天對着微微老婆老婆的叫個不停!」

有兩個女孩子嘆息著說:「你們把君少當老公,可在我們心裏,微微才是真·老公!她收拾夏晴天收拾慕宛若的時候,又凶又美,這才是攻氣十足啊!她就算穿着裙子梳着大波浪卷,也比那些穿男裝塗粗眉毛戴假髮的所謂女老公蘇一千倍一萬倍!」

大家哈哈大笑,然後又說起了慕廷琛:「君少和微微結婚了,我們徹底沒指望了,不過沒關係,我們有了新老公!慕少這種如玉君子,比君少這樣的冰山男更戳我萌點啊!」

「而且慕少看上去文雅端莊,骨子裏卻那麼的皮,反差萌,萌出血!」

「他好愛護家人啊,看他對妹妹那一心維護的樣子,不知道當了他老婆,會被寵成什麼樣!」

「別說了,聽說慕氏在招人,我明天就發簡歷過去,我一定要進慕氏,瘋狂工作,升職加薪當最佳員工!每年的十佳員工都可以進慕家的年終舞會哦!到時候就能見到慕少了,然後他對我一見鍾情……」

「呵呵,那麼多世家小姐,商場女精英,他選你一個打工的女社畜?」

「我是臭打工的又怎麼樣?慕少說過,他選夫人是不會看家世的,重要的是人品,還有他喜歡!我覺得我人品很好!我覺得我有資格被他喜歡!」

「瑪麗蘇言情看太多了吧!哪怕慕少這種世家公子用不着和豪門聯姻,可以隨心所欲選個出身低的,那個女人也肯定是才貌雙全的天才!你看君少喜歡微微,只是喜歡她的臉嗎?微微商業上的才華不用說吧?殺伐決斷的個性也不一般啊!凌老爺子都說了,她這樣的人,可以承擔起大責任,所以他才放心大膽的讓她做凌家的當家主母。慕少選老婆,肯定也會選個和微微差不了多少的。而你,差得遠啦!」

「哼,慕少也不在乎這個啊,他說,出身普通的女孩子從小接觸不到大場合,為人處世,心機手腕差一點很正常。他可以慢慢的教。哪怕教不會也沒關係,慕家沒有當家主母,讓微微做當家小姐,負責相關的事務也很好。」

「就是就是,我們能有慕少就很滿足了,才不會貪得無厭,沒那能力,幹嘛當什麼當家主母?被慕少寵著捧著,有漂亮衣服穿,有鴿子蛋鑽石戴,這種生活已經夠美了!」

一群互相不認識的食客,還有店裏的服務生們都在熱火朝天的說笑討論,慕宛若母女這一桌的安靜,顯得格格不入,沒多久,眾人就注意到了他們。

有個男客只覺得其中年輕的女人相貌秀麗,忍不住呼喚同桌的夥伴和自己一起看:「那邊有個美女,大美女!」

旁邊桌的食客也認真的看了過去,然後愣住了:「這……這不是慕宛若嗎!」

「慕宛若怎麼會在這兒?你認錯了吧?」

「胡說,我怎麼可能認錯!以前她做的事兒沒曝光的時候,我把她當了好多年的女神!」

所有人都看了過去,然後齊齊驚呆。

慕宛若作為曾經的第一名媛,公眾度不亞於娛樂圈最當紅的明星,可以說是無人不識無人不曉。

剛剛進店的時候她埋着頭,圍巾遮到了鼻子,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此時她解了圍巾,整張臉無所遁形。

古怪的靜默持續了十幾秒,有人低低的開口:「漂亮是漂亮,但是比印象里差遠了。她以前的那些照片,美得閃閃發光啊,怎麼真人是這個樣子?」

「她以前的形象可是精心維持的,放出來的照片都穿着晚禮服化了全妝……雖然妝感很淡,像素顏,可也只能騙騙你們直男,我們一眼就能看出來,能達到那種效果,得花好多的功夫!」

「是啊,幾年前網上有好多慕宛若仿妝的視頻,她用的粉底都是好幾種粉底液調出來的,高光也好多種,眉毛鼻樑臉頰下巴,都不一樣!」

「她的便裝街拍也很美啊。」有人仔細回憶,「我有個朋友是奢侈品店的櫃姐,那次慕家的女人出來購物,封了店,我朋友隔着衣服間隙對着她偷-拍了一張照片,真的漂亮。」

「她的便裝……她以前穿的一件T恤,就夠我兩個月的工資了,那是普通的便裝嗎?」

「所以說,人靠衣裝這句話,真是人間真理。她現在沒有那麼認真打扮,一下子就差好遠了。臉還是那張臉,氣場完全不一樣。」

「沒有奢侈品烘托就沒底氣,這不正說明她本人的氣質有限嗎?你們想想微微,她那次去遊戲展,參加《血焰奇譚》的宣傳活動,穿的是和展台員工一樣的文化衫,三十塊錢一件的那種,也沒化妝,我親眼看見她用手帕擦臉上的汗,擦得很用勁。可是她還是漂亮得不得了啊!」

「我也見到過她素顏的樣子!」一個女孩子激動起來,「我暑假在一家火鍋店打工當服務員,給她在的包間送菜,她吃得滿頭滿臉都是汗,絕對不可能化妝的,她皮膚可清透了,白裏透紅的好像水蜜桃,我雖然是個女的,可我當時都看傻了。」

「微微真的好喜歡吃火鍋啊!我那次過生日吃火鍋,也遇上了她,她給我簽了名,聽說我過生日,還幫我買了單呢!」另一個女孩子說,「微微不但人超美,人也超好!現在她那麼紅,又是慕家大小姐,又是凌夫人,但是還是像以前那樣從來不擺架子,寵粉寵上天!」

「對啊對啊,聽說這次訂婚儀式能直播,都是因為太多粉絲想看,她不忍心拒絕,才安排上的!」

「嗚嗚嗚微微真的太好了,當她的粉絲好幸福好幸福!我後悔我沒有早點粉她,她應該一出道就爆火的!」

「我更後悔!我以前還粉過慕宛若呢,把她當成絕世無雙大美女,誰說她不是最漂亮,我都腦子發熱的過去罵人,我是有多瞎啊!」

「別提了,往事不堪回首,我以前更瞎,她賣個可憐,我就氣沖沖的跟着一大堆人去炸微微工作室的官博,炸青雲娛樂的官博,要微微退出娛樂圈……」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勇氣,居然覺得君少應該喜歡她。也不看看,微微比她漂亮,人品還好那麼多,又聰明會賺錢,換成誰都會選微微的好吧!」

「和慕宛若坐一起的那個歐巴桑是誰啊……」

「還用說嗎?和慕宛若長得那麼像,肯定是她的親媽唄。」

「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也挺漂亮啊,那個姜董事又丑又禿頭,她是怎麼睡得下去的?」

「噗,理解不能。我長得不漂亮,地中海老男人我也睡不下去啊!看看就噁心死了好不好!」

慕宛若母女氣得臉色發青,渾身顫抖,但是這些話她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辯駁。

她們雖然狠事做盡,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和人當眾罵過架,這太不優雅太不符合名媛氣質了,她們都是挑撥那些圍在她們身邊的頭腦簡單的跟班們去撕的,自己觀戰,然後收拾殘局,得一個厚道端莊的好名聲。

哪怕要親自動口,她們也只會擺出冠冕堂皇的姿態佔據道德制高點,讓對方理虧,憋屈認輸。

可是,在這些下等人面前,這種高級的吵架方式根本無效,他們只會尖酸刻薄的直接揭傷疤,怎麼凶怎麼來。

而且,道德優勢,她們已經無法佔據……

她們綳直了脊背,放下餐具,冷冷的看着周圍的人,維持着最後的自尊。

然而眾人並沒有因為她們凌厲的目光而退縮,反而更加鄙棄,冷笑着說:「發脾氣了呢!看這眼神,好凶啊,我好怕哦!」

「有什麼好怕的?她們都被慕家掃地出門了,錢都被收走了,不能買兇收拾我們。」

「嘻嘻,這可未必,慕小姐不是有個愛她愛得發狂的未婚夫周雲深嗎?周雲深看上去秀秀氣氣,皮膚比女孩子還白,但是他可是個狠人啊。幾年前有個女孩子去追他,大晚上的跑他公司送夜宵,聽說沒忍住抱了他,他覺得髒了身子,會被慕宛若嫌棄,氣得不得了,不知道說了什麼狠話,那個女孩子離開的時候被嚇得嚎啕大哭,話都說不出來,家裏人帶她去旅遊散心,結果一家子莫名其妙出了車禍。聽說這可不是意外呢,是周雲深氣急報復。我們還是閉嘴吧,萬一慕小姐去周少那裏哭一哭,我們就倒霉了。」

「周雲深?周雲深真的有那麼喜歡她嗎?聽說那天被慕少打得頭破血流被拖出拍賣場之後,就沒出過門,根本沒去看過他的寶貝宛若啊!」

「真的耶,慕少只打壞了他的腦袋,可沒打斷他的腿啊!」

慕宛若嘴唇已經被她咬得沁出了血珠,深深吸了口氣,說:「我吃不下了,走吧。」

沈嫣比她多體驗過幾天平民生活,已經知道了錢的重要性,看着桌上根本沒動幾筷子的菜,實在心疼,說:「那,那宛若你先出去透透氣,媽讓人把這些打包了。浪費了可惜。」

打包?

慕宛若險些背過氣去,連偽裝都做不到,咬牙切齒的狠狠瞪了母親一眼,霍然起身,大步離開。

沈嫣忍着羞惱,叫來服務生打包結賬,又記起還有一份炸春卷沒上,讓廚房打包了送來。

但是老闆從后廚出來,直接拒絕,說:「給你們母女兩個好好做菜,我做不到。往裏面加髒東西或者胡亂做一份,又有違職業道德。所以,春卷我不炸了,打包也不打包,我做的菜,拿去喂流浪狗都不給你們吃!給你們退款吧。還有,兩位高貴的名媛以後請不要來我們這種平民小店了,廟小,裝不了你們這種大佛。」

沈嫣自然也不會在來,但是主動不來,和被拒絕入內,這是兩回事,她牙齒咔咔的打了一會兒架,顫聲怒道:「憑,憑什麼……我要投訴你!」

老闆鄙夷的冷笑:「投訴?好啊,我等著。憑什麼?憑我是微微的粉絲!我從她第一次上綜藝就粉上她了,也見證了你們算計她的所有過程!你們太毒了,不但要毀了她的名聲,還想害她的命!我不把你們丟油鍋里炸了都算我脾氣好,還想我給你們做東西吃?想想你們剛剛已經吃了幾口菜,我就膈應得慌!我店裏賣得最好的幾樣菜,都是跟着微微的教學視頻做的,用的也是她分享的方法!這些菜都有微微的心血,你們也配吃?」

食客們紛紛開口:「老闆,我們支持你!沈嫣滾吧!慕宛若滾吧!」

「我們有你的微信公眾號!也關注了你的微博!你被投訴了說一聲,我們來聲援你!」

「哪怕打官司都不怕,我們眾籌律師費!」

沈嫣只覺得自己要被店裏眾人的視線給擠碎,有氣又羞又怕又恨,踉踉蹌蹌的推開店門出去,發現慕宛若並不在店門外等她。

她慌慌張張的左右四顧,發覺慕宛若已經沿着街道走了老長的距離,趕緊邁著虛軟無力的腿跑了過去拉住了她,氣喘吁吁問:「宛若,這不是回家的方向,你走錯了……」

慕宛若用力的甩開她的手,一張臉被梧桐樹枝的影子籠罩,顯得格外陰沉:「我不想回去,我想到處走走。」

沈嫣道:「散散心也好,媽媽陪你一起走吧。」

慕宛若從牙縫裏擠出話:「不,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女兒的嫌棄讓沈嫣瞬間熱淚盈眶,但是她想起女兒曾經那如同公主般的生活,又實在沒法說出指責的話,擦著淚哽咽:「宛若,媽媽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亂走……這裏……這裏的街區,治安不是很好,天都黑了,你一個女孩子,很不安全……」

慕宛若眼裏依然恨意翻湧,嘴角卻揚了起來:「我知道輕重,我怎麼可能輕易把我自己交代出去……還沒完呢。媽媽你放心,我不是在這周圍亂走,我進城區,找家咖啡廳坐坐。」她指了指不遠處的地鐵站入口,「我知道我們現在窮得慌,但是,一杯星巴克還是喝得起吧?」

星巴克?以前她們只喝最頂級咖啡豆磨粉手衝出來的咖啡。

沈嫣聽得心如刀絞,也不忍再勸阻女兒,含淚點點頭:「地鐵……地鐵還算安全,但你也要小心小偷……你也別在城裏呆太久,回來的時候打個車吧,直接到小區門口。你上車的時候要看看司機的樣子,如果鬼鬼祟祟的就別上車,出了好幾起司機見色起意的新聞了……」

慕宛若聽得心頭氣血翻湧,耳中嗡嗡亂響,恨不得打這個穿着廉價衣物,喋喋不休的女人一耳光,好讓自己耳根清凈。

地鐵,小偷,心懷叵測的計程車司機……這些低等的,骯髒的事情,原本根本不屬於她的世界!

她去哪兒不是家裏的頂配專車接送,保鏢殷勤護衛?

還好,這種低下的生活,她很快就不用過了。

周雲深?

那些嘴碎的下等人,倒是提醒了她。

沈嫣還在說小區附近公交車站有人搶劫加班夜歸的女白領的事,慕宛若直接轉身,大步走向了地鐵站。

她把圍巾攏到了下巴上,又扣上了風衣的兜帽,埋着頭做出看手機的樣子,免得自己在地鐵上又被人群起而攻之。

雖然目光一直定在手機屏幕,但是上面的內容,她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因為,地鐵里的小電視也在回放凌君昊和白微微的訂婚典禮,周圍的乘客也在討論,說的內容不是兩人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就是誇讚慕廷琛俊逸優雅,還有自稱在玉器店櫃枱上班的人評點那枚象著着凌家當家主母身份的翡翠印,說這樣的老坑帝王綠已經近乎絕版,緬甸的礦坑裏這兩年都沒出過這種品質的玉料。

她聽得渾身像被火燒似的發燙,手指幾乎把手機捏碎。和凌君昊天作之合的那個女人本來應該是她,得到凌家主母印信的人,也應該是她!

車裏人又順勢談起了她,結論自然是從外表到內核她都不如白微微,連頭髮絲都比不上——白微微那頭濃密的黑髮簡直讓都市禿頭一族羨慕嫉妒恨啊,而慕宛若發量就差了好些。

一個人笑着說:「慕宛若成天琢磨著害人,腦細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頭髮掉得多不是很正常嗎?」

慕宛若已經聽得情緒瀕臨崩潰,幸好地鐵進站,到達了她的目的地,她就像一股旋風似的沖了出去,還撞到了一個老太太,被好些人指著鼻子罵。

但她根本不理會,快速的出了站,抬起頭,目光落在那棟還亮着不少燈的寫字樓上。

周雲深雖然有錢,公司規模卻不大,和很多家小公司共用一棟樓,管理上自然不能保證嚴謹。

她很輕鬆的隨着幾個加班的白領和拎着打包盒的外賣員上了電梯,按了周雲深公司所在的樓層。

公司的門開着,前台已經下班,連詢問她來意的人都沒有。她順利的走上通往最深處辦公室的走廊,終於被人攔住。張慶震驚的打量着她那張被圍巾裹了一半的臉,冷聲怒喝:「你是誰!我叫保安了啊!」

慕宛若拉下圍巾,張慶頓時吸了口涼氣,但是他並沒有直接叫人來驅趕,而是用警惕而審視的目光盯着她,壓低了聲音:「你來幹什麼?」

慕宛若譏諷的揚起嘴角:「來找你那位小-賤-貨老婆。」

「事情都鬧成這樣了,你們的假婚約也作廢,你居然還來?」張慶冷笑,「你還是慕家小姐的時候他就把你治得服服帖帖,何況你現在這處境……他一根手指都能摁死你。」

「我既然敢來,就有萬全的準備。他摁死我?誰摁死誰,這可不一定。」慕宛若看向那扇緊閉的辦公室門,「怎麼,裏面有別人?你老婆的其他老公也來了?你在外面把風?你這老公當得可真是盡職盡責。」

張慶臉上肌肉一抽,咬着牙盯了她幾秒:「你少說風涼話!是老夫人來給周總送晚餐!」

「哦,原來是你丈母娘。」慕宛若嗤笑道,「行了,我也沒空和你耍嘴皮子。進去通知他們一聲吧,如果周雲深還想混下去,那就讓他老老實實的把我請進去。」

張慶目光狠狠的刮過她,轉身推開辦公室的門,裏面立刻傳出了周老太寵溺的聲音:「來,喝口湯,你豆腐豬手湯,加了牛奶煮的,養皮膚,祛疤……哎,小張你進來做什麼?」

張慶道:「周總,慕小姐來了,她說要見你。」

周老太的聲音驀的高亢起來:「她還敢來!她把我的雲深害成這個樣子!讓她滾,讓她滾!不不不,我自己出去,我要打爛她那張狐狸臉!」

慕宛若冷笑一聲,緩步走到辦公室門口,看着氣勢洶洶往外沖的周老太:「你動我一根頭髮,我都能讓你的寶貝兒子吃不了兜著走。我捏著可以讓他活不下去的把柄呢。」

周老太繼續撲,指甲眼見着就要抓到她臉上:「臭表子!你還以為你是慕家大小姐呢!」

周雲深卻已經臉色驟變,大聲道:「媽,等等!」

周老太立刻停了下來,轉頭驚訝的看他:「雲深你,你……」她那乾癟的嘴唇開始顫抖,「你不會還對這掃把星念念不忘吧!她差點害死你啊!我是造的什麼孽啊!」

周雲深煩躁的說了聲「媽你別鬧」,然後陰沉的盯着慕宛若的臉:「你到底要做什麼?」

慕宛若目光在他額頭上尚未消退的疤痕上頓了頓,說:「做周夫人。」

周雲深臉一抽,譏諷的揚起嘴角:「你是失心瘋了不成?」

周老太尖叫:「她就是個瘋子!神經病!讓她滾!讓她死!」

慕宛若嫣然一笑:「我手裏捏著的那些東西放出去,你和你媽會真的變成失心瘋。」她轉頭看着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一樣的周老太,「你太吵了,再不閉嘴,你兒子就會坐牢哦。」

周老太身子一縮,攥著拳頭咬了會兒牙,眼神越來越兇狠:「雲深,要不……要不把她給弄死?就說她來找你,被你拒絕了,氣得跳了樓。反正現在沒人會認真追究她的死因,慕家巴不得她去死呢!這樣她不管捏了你什麼把柄,外面都不會知道。」

慕宛若笑出聲:「死老太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會滅口?我不會提前準備?」她悠然看向周雲深,「不管你是現在把我丟出窗戶也好,還是找機會給我下毒,讓我出車禍……這些念頭,你最好都收拾乾淨了。那些證據,我備份了好幾份,只要我不去維護,就會定時發送到各個爆料平台,還有你的生意對手的郵箱。你也別琢磨找黑客,我做這些事的時候還沒被慕廷琛算計呢,為我服務的團隊,不是你這種暴發戶能請得起的,也不是你請得起的那些廢物能黑得了的。」

周雲深半眯起眼睛:「你知道多少?」

「我都知道。比如,李煥……」

周雲深目光驟然一沉,張慶的臉色也變了。

「還有好幾個名字呢,比如,那位人稱姍姍姐,真名卻叫王貴虎的男人……」

周老太又是緊張又是莫名其妙:「雲深,這些都是誰啊?」

周雲深隔了好幾秒才說:「生意場上的仇人。媽,你別管了。」他死死的盯着慕宛若,彷彿想用目光把她拆骨扒皮。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幾分鐘,周雲深再次開口:「好,我讓你做周夫人。但你只有周夫人的空頭名分,你就給我守一輩子活寡吧!」

慕宛若笑了起來:「這我可求之不得,你真的要來和我做什麼,我還做不下去呢。名義夫妻,我喜歡,給我足夠的錢,我放你一輩子逍遙。」

周老太大罵:「你還想要錢!你做夢!周家的錢,你一毛都拿不到!」

慕宛若根本不理她,只淡淡看着周雲深:「我勸你動動腦子。既然要做表面功夫,那這功夫得做足。你這麼多年在外面宣稱愛我愛得要死,既然愛,怎麼能對我這麼小氣呢?肯定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捧到我面前啊,對不對。要不然總有人會懷疑上來,追根究底,你苦苦瞞着的好事,不就全部露餡兒了嗎?」

周雲深聲音沉沉:「慕宛若,貪得無厭,也得有個限度。你可別真把我逼急了。」

慕宛若笑了:「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公司的,我等着你這位青年才俊大展宏圖,以錢生錢,這樣我才有源源不斷的收入,你說是不是?把你的信用卡副卡給我就是了,再轉給我幾處房產吧,別給我小城市的犄角旮旯的地段的,我要最好的。我也不會住進你現在那個家裏,想想那裝修就想吐,我盤點過,你在松風苑的公寓就很不錯,就那兒吧。你千萬記得經常過來轉一圈,維持你和我相愛甚深的形象。不過你家老太婆就免了,我不想看見她走進我住處半步。」

周老太自然又是一陣痛罵,用盡了罵街婦人能用的最臟最噁心的詞,周雲深直接讓張慶把她扶出去,自己關上門,和慕宛若討價還價。

張慶用「您不想真看見周總坐牢吧」這個戳中周老太死穴的理由,讓她不得不安靜下來。

兩個人等了差不多半個鐘頭,門再次打開,慕宛若一臉神清氣爽的走出來,回頭對着裏面滿臉陰沉,一言不發的周雲深說:「就這樣說定了。下周慕家開祠堂,你和你媽和我一起去。聽我的指示去做,能爭回多少爭回多少。畢竟有些珍貴珠寶,是你們這種人有錢都買不到的呢。」

周雲深只一直陰沉沉的看着她。

周老太目光劃過兒子頭上的傷,咬牙切齒:「小濺貨你不把我兒子害死不罷休是不是?還讓我們跟着你去慕家?繼續得罪慕廷琛,我家雲深就……」

慕宛若冷冷打斷他:「他已經把慕廷琛得罪狠了,既然這樣,再多得罪一下也不會有更多損失。何況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他不跟我去,外界會怎麼看?我們可是恩愛夫妻呢!演戲就要演到底。」

她說完便離開了這間辦公室,繼續用圍巾把臉遮了半邊,走出了寫字樓,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家藥店的招牌上。

她走了進去,問店員:「有唑吡坦嗎?」

她買完葯,又打開定位,搜索周圍的藥房,進去又出來,肩上的包變得鼓鼓囊囊,沉甸甸的。

沈嫣打了電話,擔憂的問:「宛若,你喝咖啡怎麼喝這麼久?已經快十點鐘了,快回家吧。」

慕宛若說:「我這就打車回來。」

**

沈嫣聽到敲門聲,在門上貓眼往外一看,連忙開了門:「宛若你終於回來了,你該給我打個電話的,我在門口接一下你……」一邊說一邊去接她的包,稍微一拎包帶,頓時驚訝不已,「怎麼這麼重啊?」

慕宛若把包帶抽回來,說:「買了點東西。」

「哦,是這樣。以後帶個購物袋吧。平時出去也別背這個包了。」沈嫣神情複雜的看着慕宛若背着的這款BV限量款超大號雲朵包,慕廷琛自然不可能把她們所有穿慣用慣的東西收走,她們貼身的衣物,以及常用的幾個包,幾件衣服,都打了包送來。

但是,也就是幾件而已,讓她們不至於在來不及添置符合她們如今生活的衣物時,身上沒有蔽體衣物可穿。

這些剪裁精美,用料上乘的奢侈品,只能被妥善收藏起來,等合適的時候穿。

在她們現在居住的這片街區,穿得太好,無異於招呼搶匪來動手。

慕宛若沒說話,把包包放在自己身邊,靜靜的看着她。

沈嫣並未注意到她眼裏涌動的暗流,忙活着給她倒熱水:「你不該這麼晚喝咖啡的,晚上睡不着怎麼辦?還有,你在外面耽擱這麼久,到底做了什麼啊?」

「我去找周雲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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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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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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