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劍氣縱橫,群起圍攻!
「海林趙氏,世襲三等侯爵,趙宰文!」
「博遠陳氏,世襲二等伯爵,陳凌!」
「揚州韋氏,世襲一等鹿鼎公!韋銅錘!」
……
少年們自報家門,攜劍依次向校場內的裁判、監督、觀戰老師、比自家爵位更高的通常考生行禮。
天字型大小的考場就是不一樣,個個都是名門之後,報出來嚇死人。學院領導也都紛紛前來觀戰,見見當世各大世家的子弟們成色如何。
總體上看,這些名門子弟個個儀錶不凡,形象上下足了功夫。
而且也與低階校場不同,他們這些人沒顯露一點妖族的特徵,比真人還像是人,所以看不出本體是什麼。
身處其中不算違和的寧驍龍最後一個登場,也做出「舉劍禮」,簡單道:「牛家村姓寧的,散妖,寧驍龍。」
他這突兀的介紹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全盯著他看,因為在天字型大小考場出現的,全是勛貴後代,最不濟的就是那位「二等伯爵陳凌」了。
嗯,說「二等伯爵」也不對,這隻能說明他們老爸的爵位是那個,老爸不死的話,是傳不給他們的。
即便老爸死了,爵位是不是傳給你,而不是你的兄弟——也兩說呢!
所以,寧驍龍對這些以老爸爵位為榮的人嗤之以鼻。
他也沒有向這些名門之後行禮——
大家都是同屆考生,憑毛線要向你們行禮?何況爵位低的向爵位高的行禮,我特么又沒有爵位!
你們,好像在老爸死之前,也沒有吧……
一等鹿鼎公次子韋銅錘受了全場所有同學的行禮,唯獨沒有受到「散妖」寧驍龍的!原本他連受他這一禮的姿態都做好了!
怫然不悅!
又見他連甲都不穿,更加嫌惡!
看了寧驍龍一會兒后,直接對倉鼠導師道:「先生,學生有一疑問不解——剛剛入場驗明身份的時候,我看到這人的心智測試結果為『智力低下』,按道理,並沒有到天字型大小校場進行競技的資格。這……」
爵位最高的銅錘公子發話了,其餘勛貴之子紛紛炸開了鍋:
這小子既無來歷,也沒有爵位,不過一介散妖,連最基礎的檢測都只是「智力低下」,結果竟然還能來到「天字型大小考場」,你說這裡面沒有徇私舞弊,我們是不相信的。
呼籲教育公平,堅決用實力說話!
倉鼠老師不好說這小子是臨時加塞的,畢竟他也鬧不清這是不是學院祭酒或是招生督導的私生子,示意考生們肅靜道:「看事物不要那麼片面嘛!你們只看到他『智力低下』,禮樂書算四項全滿分你們怎麼就看不到了呢?這是你們沒一個人做到的吧?」
眾學生啞口無言,雖然他們能來天字型大小考場,各項成績都不俗,可滿分還是極為困難的。(畢竟還要考勾股定理嘛)
韋銅錘公子自恃(老爸)爵位身高,並不鬆口:「可是高等級的考場和低等級的考場,評價標準是不一樣的啊!」換言之,寧驍龍在「智力低下」考生中獲得四項滿分,不過是矮子裡面拔將軍,沒啥含金量。你看低階考場的導師,全是貓啊狗啊這類就明白了。
倉鼠老師又沒有見過寧驍龍的滿分究竟是怎麼來的,不好誇他有多優秀,只能道:「不要這麼講,學院招生,自然有一套統一的標準,不會有太大區別的。」
「哈哈哈哈!」韋銅錘放聲大笑:「老師,就你說的這話,你自己信嗎?」
「……」
倉鼠老師感嘆公爵家的孩子就是難纏,奈何實在不好得罪他。
一番話說得眾人紛紛附和,韋公子極為得意,又對寧驍龍上上下下打量,看著他一身布衣更加不爽,嗤笑一聲:「而且這人未免既無禮,又自大!連身雲石甲都不穿,怎麼的?是看不起在場諸位同學的劍技,傷不到他的毫毛么?基本的規則懂不懂?老師說的『統一標準』又在哪裡?到底有沒有教他怎麼做人啊?」
韋公子的一番擠兌下,寧驍龍惹了眾怒。
走後門還在其次,不穿甲這一點是可忍孰不可忍,搞得就好像是他們這些穿了甲的都是貪生怕死之輩似的。
雲石作為一種稀有的石料,恰恰與劍魄相「友善」,能吸收劍魄的能量,所以才能做成「雲石甲」來抵禦劍魄的傷害。
被劈中之後,不會破碎,只會出現顏色深淺不一的劍痕,從來判斷一道劍魄的威力。
故而考生身上的雲石甲,不僅可以保命,也可以顯示考核結果,大家數劍痕就行了。
寧驍龍的做法,就好像嘲弄眾人:我的根本不用數,因為你們劈不中我!
「我們強烈建議,驅逐此人出場!」
「對對對!不能接受與這種嘩眾取寵的人同場競技!」
黨同伐異是人的天性,即便「聖人」也不例外。
最後還是倉鼠老師擺平局面道:「哎呀呀!別計較啦!」
既然都公認他不如各位,留他在場上,幫助你們得高分難道不好?
射魄的規定,擊中數依次排定,最多的第一名,得滿分,依次遞減,最末的那位只能得1分。
真把這小子換走了,給你們換一個實力強的,爵位高的——
不擔心自己的排名下降嗎?
關係到切身利益,考生深覺有理,於是立馬閉嘴,不再嚷嚷了。
「怎麼到現在還不開始?」博望台上,神皇帝陛下興緻勃勃地要看準女婿的發揮,檢驗他現在的實力,可與其他校場二話不說、上來就打不同,天子第三號考場磨磨唧唧,半天都不打。
擊劍賽變成了辯論賽,可不煩人么?
「那是何人?」神皇帝擰著眉頭,不悅地指著校場中喋喋不休的韋銅錘道。
老馬作為神皇帝的左膀右臂,也是帝國的百科全書,答道:「那是一等鹿鼎公的次子,小名銅錘的。」
「這什麼銅錘廢話也太多了,看著就來氣!」神皇帝拍打著欄杆道:「著朕旨意,鹿鼎公十年不入京朝拜,散漫無禮,著實可惡!降爵一等!」
老馬有些汗顏,鹿鼎公是前朝天子的弄臣,此等溜須拍馬之徒是當今天子最看不慣的,壓根沒準許過人家進京朝拜,談何「散漫無禮」?
但神皇帝說什麼那就是什麼,遵旨便是。
「教子無方,再降一等!」想了想,神皇帝又道。
轉瞬間就從一等鹿鼎公變成三等鹿鼎公了。
……
韋銅錘並沒有覺悟到自己的騷操作令其父連降兩等爵位,反而自認為成了青年領袖。
拉攏起一幫小兄弟悄悄道:「那小子不是逞能,不穿雲石甲嘛,咱們讓他求仁得仁,等老師剛一下令開始——咱們九個一起動手,射他九個窟窿眼!」
陳凌猶豫道:「這……不太好吧?」九道劍魄,那就是九把劍的分身,能弄死人的。
「沒出息!」韋銅錘搡了他一把:「校場比試,劍魄無眼!他自己不穿甲的,能怪誰?」和其父一樣,韋公子平生最恨人當面裝逼,你敢裝,我就敢讓你死得硬邦邦。
何況都給過這小子提前退出的機會了,他死乞白賴地留在場上罷了。
「好,天字第三號校場今日第四場比試,現在開始!」倉鼠老師一聲令下,校場清場,只剩下十個提劍少年。
韋銅錘暗使眼色,其餘八子紛紛得令,兜轉身位,齊齊面對寧驍龍,揚起劍鋒,原本平平無奇的鐵劍上泛起晶瑩的光澤,在韋銅錘「呔」的一聲喝令下,劍魄作為分身脫離劍的本體,九道流光溢彩的劍魄齊齊往寧驍龍的身上射去!
九道劍魄,就是九把劍!
有的單刀直入,直取寧驍龍面門;
有的橫刃切割,目標讓寧驍龍身首分離;
有的旁逸斜出,意圖切斷寧驍龍的四肢;
有的則不是對著寧驍龍人去的,而是留有時間差,掃往他可能躲閃的方位。
總之,並非九把劍其其直射,而是組成了一道複雜的劍網,讓人無所遁逃!
這一群貴族少年竟然上來就使用了置人於死地的殺招,讓觀戰的各位都倍感意外!
接下來怕不是要血濺當場!
只見寧驍龍身影閃動,倏地消失,像一隻貓似的在離地半米的空間內作出翻滾動作,躲過了這一套組合拳!
在他剛剛停留的地方,「噹噹噹噹」接連留下劍魄與地磚兇猛撞擊的金石之聲!
完全與鐵劍與石頭猛撞的聲音無異!
不過,「天字型大小校場」的地面也是雲石材質,現在上面已經由原來的灰色,凸顯出九道深黑色的劍痕。
從顏色的深淺可以看出,這九個人基本上都使用了全力!
「射魄」不僅是單人搏鬥的手段,在戰場上也可有廣泛應用。
這些世家子弟從小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知道如何配合,讓威力更加強大。
現在寧驍龍就成為他們圍捕的獵物。
「著!」韋銅錘大喝一聲,又揚起一道劍魄,低空盤旋著襲往寧驍龍那一計「貓撲」之後抵達的方位,寧驍龍彷彿腦後長眼,單手撐地,一記側翻躲過,在他剛剛撐手的地方,出現了又一道黝黑的劍痕,只消慢上半秒,他的右手已經停留在地磚之上了。
可這並沒有完,世襲三等侯爵之子趙宰文、世襲二等伯爵之子陳凌的兩道劍魄雙鬼拍門,左右夾擊!
寧驍龍雙手撐地,雙腿向後登直懸空,夾縫中求生。
誰說「平板支撐」沒有用,這不就用上了嗎?
寧驍龍這接連三個高難度動作看得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小子瘦瘦弱弱,身體素質如此變態!
其餘六人左右開弓,不斷往他的方向射出劍魄!寧驍龍瞬間變「平板支撐」為「托馬斯全選」,旋轉跳躍不停歇,機會都是在擦著劍魄的情況下,躲過了每一次凌厲的攻擊!
地面上接連響起一串的金石脆響!
說實話,這一串躲避動作全憑下意識的身體反應,寧驍龍也沒有想到,自己不過是沒穿甲,沒有向公爵的兒子行禮,人家竟然就群起圍攻!
即便躲得漂亮,引發觀眾的暗暗喝彩,但「托馬斯全旋」畢竟不是常規動作,趁對方九個人二輪攻擊的間歇,使出一個「大熊貓向後翻滾」,一個狼狽滑稽但有用的動作拉開了與九子的距離,然後雙腿發力,蹭地站起來。
總算是重新獲得了主動權,不至於被他們硬生生憋屈死。
「嘿!」韋銅錘看到自己九個人射出的十八道劍魄,竟然沒有一道碰到寧驍龍,也格外詫異!
但是大家鐵劍里的劍魄還多著呢!
兄弟們,不能停!
給他好看!
在他的帶領下,又一輪漫天花雨似的劍魄劈向寧驍龍,劍光閃爍,場外的人都感受到寒意!
在這時候,寧驍龍再次做出令人詫異的選擇!
他來到校場離著九個人儘可能遠的位置,然後……
繞著他們圓心,轉圈圈跑!
邊跑邊做出虎躍、龍騰、貓撲、熊貓滾、轉身三百六接月球漫步的動作,任憑他們刀光劍影,就是打不著!
我又不是死的,在原地給你射!
來呀,打移動靶啊!
碰到我一根毫毛算我輸!(其實不是輸不輸的問題,而是死得安詳不安詳的問題……)
在博望台上的神皇帝陛下一開始看到一群兔崽子圍攻他的愛婿,勃然大怒,幾乎都準備在台上出手,在三里之外讓他們群滅了!
見此情此景,怒火已消,忍不住老懷安慰地大笑:「雖然這並非朕的本意,可這小子——」
並沒有讓人太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