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豪門亂事

第35章 豪門亂事

門口處,不知何時站在那兒的男人,頎長的身影幾乎填滿門框高度,上身穿著白襯衫,打著整潔的領帶,考究的西裝一絲不苟扣著紐扣,黑色長褲熨帖平整,他單手抄在褲袋裡,看似懶散偏又矜貴,勾勒出淡淡的禁慾氣息。

而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那雙漂亮的狐狸眼盯著江棠,瞳孔深處滿滿都是興味。

沈敘從後面往前一站,唇角無可抑制地上揚,道:「江醫生在說誰啊?告訴我,別說是衰神,就是死神我都叫他求救無門。」

哦豁!完蛋了!這兩人都不知道站那兒多久了,連衰神都聽到了。

他話音未完,季然和阮迪的笑聲驟然停止,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抬眼,看見唐游川和沈敘的時候,臉色均是一變。

比起江棠要笑不笑的尷尬,他們兩人驚恐的眼神,那真是活脫脫一副半夜撞見鬼的表情。

一時無人說話,病房裡頓時四下闃然。

江棠很快撫平僵住的笑,扯著唇角,對沈敘的話避而不答,淡聲問道:「唐先生,沈先生,你們怎麼過來了?」

對於江棠這變臉速度,季然和阮迪相互對視一眼,眼底默契十足地傳遞出同一個信息:我棠姐牛逼!

唐游川沒接話,涼淡的目光掃過他們,喜怒不辨的模樣又似又幾分不悅,令人琢磨不透。

倒是沈敘很自來熟,越過唐游川走進來,這才看見,他手裡竟然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鮮花。

江棠懵然,沈敘笑著說:「聽說你住院了,我過來看看你。」

他說的是我,不是我們,輕輕鬆鬆把唐游川撇乾淨。

沈敘炫耀似的把花遞給她,討好般問:「送你的,喜歡嗎?」

江棠沒伸手接,笑容疏離語氣寡淡說:「謝謝沈先生的好意,但我花粉症過敏,怕是無福消受了。」

說話間,她打了個噴嚏。

沈敘一愣,馬上把花挪開,「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江棠笑笑沒接話。

阮迪和季然:「……」

有人瞎扯淡眼都不帶眨眼,偏偏有眼瞎的人信。

沈敘轉身,把花塞進了唐游川懷裡,「川子,快,拿出去丟了。」

他甩得猛,花瓣上的水珠有幾滴飛濺到唐游川的臉上,唐游川眼皮動下,雙手抄在褲袋裡,不為所動。

薄唇微啟,他淡淡開聲:「自己扔。」

沈敘沒轍,咂舌嘖了聲,病房門一開一合,前後不過十幾秒,他手裡的花便不見蹤跡,再回來的時候,他還笑著說:「江醫生,我的臉很可怕嗎?為什麼你醫院的護士小姐見著我就露出一副恐怖的表情?」

江棠頭疼,看來他們兩個人來這裡,被不少看見了。

他嘴裡的護士小姐,估摸是準備躲在門外準備偷聽,沒想到他會突然開門出去,被嚇著了,江棠不認為他會不清楚這點,不過就是裝傻充愣罷了。

為了自己以後的處境著想,江棠只想叫這兩尊大佛趕緊滾蛋,直言道:「沈先生,我很感謝您和唐先生過來探望我,如您所見,我並無大礙,只是輕微腦震蕩,過兩天就可以出院,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佔用您的寶貴時間,您請慢走。」

她一口一個「您」,半分不親近,說了那麼多,只差沒直接把「滾」字說出來了。

沈敘看得出她很抵觸他的接近,但沒想到她會如此不加掩飾,意外的同時又感到新鮮,只覺得她這樣的個性,真是太有趣了!

他勾著唇,虛心下問:「江醫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江棠點頭答:「可以。」問完趕緊滾。

沈敘說:「我做了什麼讓你討厭的事嗎?」

「沒有。」

沈敘頗為委屈地說:「那為什麼我覺得你討厭我?」

「沈先生,並不是我討厭您,而是您身份尊貴,像我這樣平凡的醫生若跟您有過多接觸,只怕會引人誤會,我倒是無所謂,若是給您惹了麻煩損了您的名聲,這就不好了。」

她微微一頓,犯愁道:「而且你也知道,現在醫患矛盾很嚴重,若讓其他患者或家屬看見了,肯定得說我給您和沈老先生開綠色通道,佔用他人的醫療資源,屆時牽扯到醫院,我怕是要被開除。」

江棠說得一本正經,掛著傷痕的漂亮臉蛋,露出低眉順眼的擔憂之情,別說是沈敘,就是惡鬼都要被她打動了。

沈敘是混跡商場的人,見過數不清的狡猾老狐狸,不至於聽不出江棠話里的另一層意思,她明著說為他著想,實際是怕跟他扯上關係給自己惹麻煩。

身邊阿諛奉承想要攀附關係的人數不勝數,突然碰到個避他如蛇蠍的女人,難免高看了幾分,對她的好感也隨之愈增。

沈敘心想,如果這並非江棠真實的想法,卻能動搖他到如此地步,那不得不承認,她這欲迎還拒的手段很高明。

至於她到底是披著偽善人皮的狐狸還是人間一股清流,探一探便知。

沈敘笑得人畜無害:「可是怎麼辦?我這人吶,天生反骨,別人越是瞧不慣,我就越是要干,誰敢找你麻煩,只要你開口,我一個都不放過。」

這人若不是腦子真有坑,就是鐵了心要跟她過不去。

江棠有種一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她看了眼始終不言不語的唐游川,指望他能說句話,把沈敘這位祖宗帶走,但見唐游川面無表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心頭就涼了下去。

江棠的臉上的表情明顯淡了幾分,「沈先生別開玩笑了。」

沈敘看在眼裡,痞里痞氣地說:「江醫生,我很認真的,你不想跟我交往也沒關係,我很中意你,就當你是我妹妹,以後有麻煩可以放心地來找我。」

他對江棠表現出十足的好感。

然而他話音剛落,一直緘默不語的唐游川,涼涼地說了句:「你爸知道你給他認了遍地的女兒嗎?」

沈敘說:「幹嘛?我交朋友不行,認妹妹也礙你眼了是吧?」

唐游川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你看人家想當你妹妹嗎?占誰便宜呢?」

「反正不佔你便宜,你管!」

說著,沈敘朝江棠拋了顛倒眾生的媚笑,「我妹妹願意樂意就行,對不對?」

兩人看著就是好朋友之間的拌嘴,但唐游川的話落在江棠耳里,卻成了提醒。

不管真假,她和唐游川的結婚證不假,沈敘認她當妹妹,這不相當於讓唐游川叫他哥嘛!無緣無故被降了個輩分,唐游川他願意才怪!

也不知道沈敘是真不知道她和唐游川的關係呢,還是知道了故意想擺唐游川一道。

總之她不想摻和。

江棠盯著沈敘的笑容,半分喜悅不見,唯有頭皮陣陣發麻,她腦子飛快地轉著,對他拋來的話頭避而不接,虛聲道:「不好意思,我頭疼想吐,想休息了。」

她這話並非借口,而是真的頭疼,只不過並非單純的腦震蕩,而是跟他們對話實在傷腦筋耗精力。

沈敘見她臉色蒼白,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樣子,馬上收斂了不正經的態度,「那行,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江棠:「……」我求你別來!

唐游川目光如水,不著痕迹地她臉上溜了一圈,又掃了眼旁邊的季然,季然接觸到他的視線,幾乎是神經反射地繃緊了神經,然而他什麼也沒說,一聲不響地率先轉身往病房外走。

沈敘跟江棠告別,慢悠悠的轉身離開。

待兩人身影消失在門后,阮迪和季然同時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像是缺水的魚兒,終於獲救。

江棠面色無異,天知道她剛才有多緊張。

季然對江棠哭喪著臉說:「你剛瞧見唐游川的眼神了嗎?我敢打包票,他百分百對我有意見。」

阮迪問:「你是怎麼得罪了他啊?」

「我怎麼知道!」他要知道,至於這麼擔驚受怕嘛?

阮迪隨口開了句玩笑:「誰讓你跟江棠像連體嬰似的,他肯定懷疑你跟江棠的關係不純!」

季然頓時頭皮都炸了:「卧槽!我冤枉啊!」

阮迪煞有其事地說:「你小心點兒,唐游川那廝,對這種事情特別敏感,江棠好歹也是他的合法老婆,萬一讓他誤會了,你怎麼死都不知道!」

季然前後一想,頓時覺得阮迪說得在理,臉色一白,「棠姐,咱們可是清清白白的,你可得跟他講明白了,我小井市民一個,還不如他碾死一隻螞蟻簡單。」

江棠睜開眼,涼涼地掃了阮迪一眼,「明知他膽小如鼠,你就別再嚇唬他了,保不准他一會兒為了跟我保持距離跟我斷絕關係。」

「哈哈哈……」阮迪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上氣不接下氣,「慫包,你身為男人的志氣呢!」

季然得知自己被涮了,瞪了她一眼,「沒命了要志氣有屁用!」

阮迪哼了聲,「我不是真在嚇你,幾年之前,蕭家被唐游川整得雞犬不寧,說是家破人亡也不為過,你知道為什麼嗎?」

「豪門亂事,我怎麼知道!」

提及蕭家,江棠也來了幾分精神,淡聲說:「你上次想說唐游川和蕭家怎麼來著?」

阮迪不答反問了句:「你先老實告訴我,你對唐游川真的沒有一絲絲男女感情?」

「沒有。」江棠想都不想,果斷否認。

「真的?他長得有帥,又有權有勢,你們結婚三年,當真是一點火花都沒有?」

江棠涼涼道:「你覺得我會喜歡一個在外面花天酒地,緋聞不斷的男人?」

這場婚姻本原本就是利益結合,無關感情,所以結婚三年,江棠一直拎得清自己的身份,她乖乖扮演著他溫良恭順大方得體的唐太太,守著自己的底線,任憑他在外面酣歌醉舞朝朝暮暮,從不過問。

他們都很清楚,由於江棠那個人渣父親的緣故,她對那種花心男人別說動心,靠近都會反感。

阮迪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開啟她的夸夸其談,「唐游川有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傳聞他們是一對,經常能見到他們出雙入對的身影,後來也不知怎麼回事,那位小青梅和蕭家那位混不吝的二世祖睡了。」

「嘿!你說,自己女人被人睡了,哪個男人忍得下?這離離原上草註定沒完沒了,唐游川當時就跟那二世祖打了個你死我活,這事當時鬧得沸沸揚揚,兩家人怕影響不好,才給壓了下去。」

江棠波瀾不驚地說了句:「蕭家那位也真是,做得挺不厚道的。」

阮迪嗤笑,「你以為唐游川就很無辜厚道嗎?」

江棠打趣:「難不成是唐游川有錯在先?」

阮迪說:「傳說版本有很多個,傳得最廣的,說是唐游川搞大了人蕭家那位談婚論嫁的女友的肚子,最後又不承認,那女的後來打掉了孩子,不知所蹤了。」

「這個版本很荒謬,唐游川怎麼可能敢不敢認。」江棠淡淡說。

倒不是她替唐游川開脫洗白,就事論事,不符合他的作風。

「誰知道。」阮迪對此不予置評。

「唐游川為了報復『奪妻之仇』,厲害了,直接把二世祖那個絕世好丈夫形象的爹養小情兒的事給捅穿了,二世祖的媽也是硬氣,直接鬧了離婚,這和和美美的家庭瞬間被肢解,然後二世祖那爹乾脆把小情兒和私生子光明正大給娶了回去,二世祖那能允許,跟他爹鬧起來,甚至動了手害得他那小媽流產,他爹一怒之下,直接把他轟出了家門,讓他滾,二世祖就相當於沒了家,還爹不愛娘不管的,你說這深仇大恨,誰忍得了?」

江棠有些驚訝,主要是因為,唐游川那人看著就冷冷淡淡的,不像對男女感情有興趣的人,而且這幾年,跟他鬧緋聞的女人換了一撥又一撥,始終沒有一個敢站出來承認說自己是他的女友,感覺來來去去,全都是泡友,睡一睡可以,談感情休想。

原來不是沒感情,而是那些人都不是對的人。

江棠垂著眼,若有所思,隱約記得在唐家老宅的房間里,好像是有看到過有他和一個少女合影。

季然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呢?」

「然後還用說嗎?這兩人梁子結下了,有唐游川的場合就沒二世祖,有二世祖就沒唐游川,不然,小則吵架,大則動手,那二世祖就沒個消停,唐游川身邊的女人他是勾搭完一個又一個,樂此不疲。」

阮迪說完,表情嚴肅看著江棠,「蕭家關係混亂,我不知道任勛和那二世祖關係如何,但既然有任勛的局唐游川也在,想必任勛是跟唐游混的,問題是,現在他得罪了唐游川……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媽的!」季然罵道,「有錢人都是瘋子嗎?」

阮迪說:「他們就是瘋子,撕起來遭殃的都是無辜的小鬼,所以我當是的意思就是,任勛他媽找你這事,你別出面,讓唐游川處理,不然被那二世祖盯上,那真是火坑裡打滾,死無全屍。」

江棠不加思索道:「他們狗咬狗,只要我不理會,也扯不上啥關係。」

阮迪說:「瘋子哪會管你理不理,總之你也別跟姓唐的走得太近,小心點別讓人知道他跟你住一起了,等任勛這事完了以後,你離他遠點,那個沈敘也是,別沾,否則早晚得出事。」

說著又想起江棠跟唐游川結婚的事,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青臨城有錢男人那麼多,選擇誰不好,偏偏選了個最可怕的男人,一屁股羅爛事兒!」

江棠說:「問題是其他的有錢男人保不準想睡我啊。」

「……」

這話無法反駁,這天地下有幾個男人會放著嬌滴滴的美人老婆還不睡的?

怕不是心理有病,就是身體有毛病。

想到這,阮迪忍不住問:「你說,唐游川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季然在一旁喝水,聽到這話,差點噴出來。

江棠面無表情地幫他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淡淡說:「你這話別讓他給聽見。」

阮迪捂住嘴巴,須臾,壓低聲悄悄說:「找個機會你試探試探,要真有那毛病,你也算抓到他一個把柄,關鍵時刻沒準能保命。」

江棠睨她一眼,「只怕我沒命試探。」

……

車裡,唐游川打了個電話,交代了句:「安排人看著點。」

他語焉不詳,沈敘卻清楚他話里的內容,似笑非笑道,「我說要來看她,你也跟著來,這會兒還特意找人守著,這麼認真,還說不是喜歡?」

唐游川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面不改色道,「你不用去試探她,我對她沒興趣。」

兩人一起長大,沈敘今天安得什麼心思,唐游川自然一清二楚。

沈敘挑眉,「真沒興趣?這麼多年過去了,也沒見你為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難得遇見一個,不止有顏還出色,你真喜歡,兄弟我傾囊相授幫你追到她。」

唐游川低頭點了支煙,吸了一口,鼻息唇息間緩緩白色的煙霧裊裊散開,模糊了他毫無破綻的俊臉,過了片刻,一字一句道:「不需要。」

追屁,他戶口本上的老婆。

沈敘說:「老兄,那你告訴我,你現在跟她是怎麼回事?」

唐游川吐了一口煙,不咸不淡地道:「她是江柏峰的女兒。」

沈敘困惑不解,「所以呢?」

「三年前,江家面臨破產,我出手拉了一把。」

「我知道這事,可這兩者有什麼關聯嗎?你出手拉江家那還是有利可圖,現在你跟人家女兒走這麼近,你說你啥都不圖?」

唐游川不疾不徐說:「薛家那邊有意撮合我和李雨靖,我讓她幫個忙,互助關係,懂了嗎?」

沈敘靜默了兩秒,說:「那你還不如就真從了薛家算了,李雨靖也不差。」

唐游川面無表情睨了他一眼,「你當我是廢物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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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路子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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