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篇第2096章 輪迴啟示

辛抱著次元天尊已經冷掉的屍體，哭得撕心裂肺，不能自已。他滿身的傷，無一不是為保護自己而受的，不僅心臟沒了，就連魂靈，也碎得徹底，入不了輪迴。

「元元，你不是說，海棠花開了，我們再一起看嗎？可是現在，海棠花開了，你怎麼睡著了？你快醒醒，快醒醒！你不能食言，你說過要陪我一起看海棠花開的！」辛哭喊道。

可懷中人還是沒有醒來過，左胸口的致命傷還在不斷往外淌著血，彷彿要流干所有鮮血一般。

阿啟擦去眼淚，從地上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淡聲道：「辛，有些事，我想，是時候讓你知道了。」

「什麼？」辛抬起一雙哭得紅腫的雙眼，茫然道。

「你知道，你們在一起這一年來，他為什麼不願讓你碰他嗎？」阿啟淡聲道。

聞言，辛停住了哭泣。

「不，不對！這一年你壓根沒來過八荒，你怎麼會知道？！」辛驚道。

「呵，有天君啟示錄在，哪怕我身在九霄雲天之外，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阿啟抬起小臂，掌心向上，一副淡金色的捲軸緊緊捲縮在一起懸浮在他掌心之上。

「天君啟示錄，洞察塵世間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一切的過去，一切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都記載在這裡面，啟示出，最真實的真相。」阿啟淡聲道。

辛的雙瞳緩緩瞪大了，能夠記錄一切過去已經發生過的事情，那是不是，是不是可以！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很可惜，它只能記錄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卻並不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去，改變已經發生的事情，所以，阿元的死，是無法逆轉的。」阿啟淡聲道。

聞言，辛眸中剛升起的一絲光亮，又消失無蹤。

「一切的反常，都是有跡可循的。一切的悸動，都是內心深處暗藏的愛意。這便是，因果輪迴！」

「現在，我便告訴你，為什麼你們明明在一起了，他卻不願讓你碰他的真正原因！天君啟示錄！六道輪迴，循環往複，為我啟示，一切的真相吧！」

天君啟示錄張開捲軸，阿啟來回翻找著，最終找到了他要的那一段往事，擲到空中，面向辛，讓他能夠看見。

天君啟示錄上顯示播放著一個畫面，那是一天寒冬剛過去的時節，那是他剛來到監獄的一個月後，那時，上元才剛過去一月。

辛終於又看見了活生生的那人，但這卻只是記錄在天君啟示錄中的往事，只不過是天君啟示錄把往事又放出來播了一遍而已。

…

「3964，從今天起，你不用來受鞭刑了。」

「為什麼？」辛要爬上石桌的動作頓了頓，抬頭問道。

「咳，那當然是神界赦免了你的鞭刑！」次元天尊彆扭地將視線移到別處。

「赦免？怎麼可能？！」辛驚聲道。

「什麼？！」

一旁的眾刑犯們也是滿臉的不敢相信，居然還能這樣？赦免鞭刑？

「戰神大人，請你稟示神界，我也想赦免鞭刑！我一定乖乖的，在監獄裡面度過餘生，絕無二心！」

「是啊是啊！我也要！」

「我也是！」

「閉嘴！別吵了！」次元天尊煩不勝煩，用力揮鞭朝旁邊的荒地擊去，那荒地頓時塌陷了一道細長的坑來，地上的灰塵也被震起，瀰漫在空氣中。

「他能赦免鞭刑因為他是死刑犯！你們想赦免鞭刑？好啊，把你們的無期徒刑改為死刑就行了！」次元天尊厲聲道。

天君啟示錄忽然畫面一轉，轉到一處陰暗潮濕的小黑屋，這似乎也是在監獄裡面。小黑屋四周的桌椅上放滿了各式各樣的刑具，中間上是一個十字架，此時此刻那十字架上綁著一人，竟然是次元天尊！

次元天尊的雙手伸展開，被鐵鏈綁在十字架上，雙腿併攏著被鐵鏈固定在十字架上。他脫了上身的衣物，露出精瘦的上身。

鬼泣劍上綁上了一個粗重的柳藤，每當鬼泣劍揮舞劍身，粗重的柳藤狠狠砸下，他的身上就會多一道鞭痕。

一共十鞭，次元天尊愣是沒哼一聲。十鞭打完后，鬼泣劍便鬆開纏繞的鐵鏈，放次元天尊下來。

次元天尊只給自己清理了一下血跡，直到穿上衣服看不出血跡，完全看不出他曾受過十鞭鞭刑。

畫面又一轉，還是那個陰暗不見光的小黑屋，還是次元天尊光著上身被綁在十字架上，只不過這次跟上次的區別在於，他的上身多了十道已經結疤的傷痕。

鬼泣劍又是重重的十鞭落下，他依舊還是只清理了一下血跡，穿上衣服看不出血跡。

畫面又是一轉，還是那個小黑屋，還是他光著上身被綁在十字架上，這一次他的上身是二十道結疤的疤痕……以此類推下去，天君啟示錄上不斷循環輪迴著次元天尊受鞭刑的畫面。

辛看著天君啟示錄上次元天尊一遍遍自殘的影像，眼泛淚光，已經猜到了真相。

「你的鞭刑根本不是被神界赦免了，而是他暗中替你代受了！他不讓你撕開衣服就是不想讓你看到傷痕！兩年，除了最開始的一個月是你自己受的之外，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千鞭。」阿啟溫聲道。

「那中間他有離開八荒去剿滅混沌之祖吧？還有昏迷的那一個月，又怎麼說？！」辛急忙道，期盼著這七千鞭哪怕能少一鞭都好。

「所以他回來后，連本帶利地全部補上了啊！常人受了百鞭就受不了了，何況他受了七千鞭？整整七千鞭，一鞭不漏。」阿啟閉了閉眼，而後又睜開。

「七千鞭刑，那是他為你受過的傷。」

一切的反常，都是有跡可循。

辛恍惚想起，他曾經差點發現過的！

…

「還能是什麼？你不在，我睡不著啊！你衣領怎麼亂了？」

辛的手無意間透過衣服碰到了次元天尊的肩膀，本來是沒什麼事的，但他卻聽到次元天尊聲音極小地悶哼了一聲。

「你怎麼了？剛才好像聽到你叫了一下，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那是你聽錯了！我是神界最強戰神，我怎麼可能會受傷？你想多了！」

…

還有剿滅混沌之祖時，他衣服曾破掉一個口子，那隱隱露出的奇怪的傷痕，現在想來，也有了答案，就是七千鞭痕啊！

若是自己當初態度再強硬一點，或是再關心他一點，是不是就能發現他的傷痕，是不是就不會害得他受七千鞭刑？

辛抱著次元天尊早已冷掉的屍體嚎啕大哭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的一樣瘋狂掉落。

「可你又知不知道，你對他下了寒毒之後，他來找我，為什麼我們聊完之後他就忽然對你有些冷淡？為什麼他說寒毒無解？為什麼他聽到如雪說真兇是你的時候沒有一點驚訝？」阿啟淡聲道。

辛聽聞阿啟這一連串的問題，再聯想到剛才的七千鞭刑，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相信，那真的是真相。

…

天君啟示錄又是畫面一轉，這次則是在輪迴結界中，阿啟用天君啟示錄的力量給次元天尊檢查身體。

「你中毒了，是寒毒。」阿啟溫聲道。

「寒毒？」次元天尊問道。

「嗯，天君啟示錄上也有介紹，寒毒可以從任何地方入身，呼吸，觸碰，吃食等等，都有可能。它對怕冷之人功效最甚，而冰克次元，所以下毒之人定是對你有一定了解，才選擇寒毒。不過也不用擔心，它毒不死人的。」阿啟溫聲道。

「發作的時候會怎麼樣？什麼時候會發作？」次元天尊問道。

「發作不定期，也就是說，隨時都可能會發作。發作的時候，會阻隔住所有力量流動，讓你無法使出任何力量，而且身體會被冰封的很僵硬，雖然毒不死人，但長期下來，五臟六腑長期被冰封，你的身體，會越來越差。」阿啟溫聲道。

「可有破解之法？」次元天尊又問道。

「有，不過，可以說很困難，也可以說很簡單。但要求一定要有一點，火系。只有火能融冰，因此它最大剋星就是火，但是，你並不是火系精靈，所以需要藉助外力。

你需要找一個火系精靈，讓他引天火焚燒自己，接下來你們要行親密的事，火才會被引到你身上，從而焚燼寒毒。

但是，這難就難在引天火焚身，哪怕是火系精靈也有可能承受不住天火而被天火焚燒殆盡！

就算有火系精靈願意為你冒著生命危險引天火焚身，但是，你要怎麼把他身上的天火引到自己身上焚燼寒毒？只有做親密的事情，才能把天火引到你身上，可是，你能做嗎？

退一步講，就算你願意，可是你能找到一隻火系精靈願意為你冒著生命危險引天火焚身嗎？」

「火系精靈……辛……他是火系！他可以幫我解毒！但是，他是火暗影系的，火系雙屬性，也可以嗎？」次元天尊問道。

「火系雙屬性也可以，那就沒問題了。」阿啟點了點頭。

「好了，阿啟，這次就多謝你了！你也快回神界去吧！」次元天尊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下！你不想知道，是誰給你下的毒嗎？」阿啟忙道。

「天君啟示錄還能查這個？！」次元天尊回歸頭，驚道。

「嗯！只要是過去發生過的事情，天君啟示錄全部都可以看！現在我就來幫你查查到底是誰對你下的毒。」阿啟溫聲道。

於是，阿啟查到了下毒的那段影像，次元天尊知道了是辛對自己下的寒毒，整個人被凝固在了原地，雙瞳微微瞪大。

「我說什麼來著！他對你就是不安好心，利用你逃獄！你還想著讓他給你解毒嗎？寒毒根本就是他下的！我現在就把這件事情上報神界，保證讓他的死刑加速到明天！」阿啟厲聲道。

「等等！不要上報神界！」

豈料，次元天尊卻拉住了阿啟，不讓他去上報神界。

「阿元！你這到底是為什麼？！他都給你下毒了你還護著他？！」阿啟怒斥道。

「我有我的分寸，你幫我隱瞞此事就好，算我……求你了。」次元天尊低聲道。

「好！我可以幫你隱瞞！我就不信他只對你做了這一件事！」阿啟說罷就又去翻找天君啟示錄。

於是，借著天君啟示錄的威力，次元天尊把辛的底細看了個遍。

他根本不是真的對他好，完全都是逢場作戲，利用自己幫助他逃獄，寒毒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還有自己給他打破無形封魔鏈那次……也是他設計的，那個壯漢就是他找來跟他自己對打，設計讓次元天尊幫他打破無形封魔鏈。

一次次自己以為的真心實意，都是他精心策劃好的陰謀。

「現在，你還是不想上報神界嗎？」阿啟溫聲問道。

「嗯。」次元天尊輕輕點了點頭。

「好吧，不上報神界，那解毒總可以吧？我去求火神幫你解毒。」阿啟無可奈何，只得想著幫次元天尊解了毒，也就算了。

「不。」次元天尊輕輕搖了搖頭，隨後輕聲道：「無解，阿啟，我這毒，無解了。」

阿啟看出他為何說無解，解開了結界，無奈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我也不逼你，只是，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清楚後果，莫要到時候後悔。」

…

「他早就知道了寒毒是你下的，所以如雪說出真兇是你他不驚訝，所以他才對你冷淡了些，卻不讓我去神界面前揭發你！還說自己的毒無解，為什麼？因為他愛你！他不想我去神界面前揭發你的行為加速你的死刑！他不願跟除你之外的其他人做親密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唯一的解藥就是你，但是毒就是你下的，又怎麼會給他解毒？所以才是無解啊！」阿啟大聲喊道。

辛抱著次元天尊的屍體哭得更加崩潰。

原來，打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寒毒是自己下的，那時候，他的心情，該有多崩潰？又是帶著怎樣的信念，為他擋了天雷？

那時候，他該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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