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打響穿越者的第一炮(真)

第9章 打響穿越者的第一炮(真)

「吧唧吧唧。」

也只有心態沒有擺正,還以為自己在水面折射現象幾乎人人皆知的後世的紫軒,滿不在意地吧唧啃魚,同時在心裡發出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鄙夷:

「哎,水面折射,隨便一個小學僧都知道,你們老大個人竟然不知道,真是遜啊。」

「!」

突然,扭頭看了一眼面露不屑之色的紫軒,暴勝之雙眼一亮,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輕聲問道:

「紫兄,你知道要怎麼叉魚,才能叉中嗎?」

「小弟……」

「我當然知道啦。」

仲兄還沒來得及組織,還沒有經歷毒打的紫軒就大著嘴巴說了出來:

「這叫水面折射,你從水面上看到魚,不是真魚,而是光折射出來的假魚。

對著假魚去叉,你手勁再大,叉魚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叉到……」

語氣一轉,紫軒伸手比劃了一下大大的鎚子,提出了一個看起來就很不靠譜的方法:

「不,不對,如果你把樹枝換成接觸面大的東西,一下砸下去,假魚真魚都能砸中。」

「……」

聽完這段放到後世,隨便來個小學僧都能講的水面折射現象后,有一個算一個,火堆前的眾人都陷入了沉思。

「吧唧吧唧。」

無視了暴勝之那看隱士的火熱目光,紫軒繼續抱著烤魚,張開油乎乎的嘴,一口一口地吧唧下去。

……

「哎哎哎,仲兄,我東西還沒收拾完,你拉我過來幹什麼?」

紫軒被仲兄攥住一條胳膊,連拉帶扯地拽到角落裡。

「小弟,我問你,你真的要和那位暴兄去東郡嗎?」

無視了小弟的不滿,仲兄壓低聲音,語氣陡然一轉:

「小弟,不要怕,我和你大哥與東邊的徐大王有舊,實在不行,咱三兄弟就鑽進泰山投奔徐大王,莫要被那狗官誆住。」(注一)

「……」

紫軒無語地看了人脈廣的仲兄一眼,沒好氣地說道:

「鑽進泰山,你當這是泰山抗日根據地啊?」

「這年頭鑽泰山……想找死自己去,別拖累你小弟我。」

「嘿,小弟,你別不知足。」

被小弟那看傻子的目光一瞥,仲兄當即漲紅了臉,苦心勸道:

「咱現在能有泰山徐大王這條退路,已經是當年咱家家境還好的時候,你大父眼光長遠,散百金結交豪桀置辦的了。」

「別看泰山生活環境差,可那地方沒有狗官欺壓,沒人會逼著你一年叫十年的人頭錢啊!」

「我懂我懂,苛政猛於虎嘛~」

紫軒擺了擺手,完全不被仲兄描繪的場面打動。

「你要是真懂,咱們現在就把那暴姓漢子弄暈,然後帶著狼皮狼肉連夜渡瓠子河,順著它進巨野澤。

一旦進了巨野澤,那遍地都是魚貨,小弟你腦子活,咱們很快就能在澤里混開。

到時,是往東去泰山郡投徐大王,還是收攏流民,佔據巨野澤以待時運,都依小弟你。」

可以看得出來,這麼完整的造反計劃,仲兄肯定想了很長時間了,只是苦於大兄不問不理,一直憋在心裡無處傾吐。

如今,遇到蹦蹦躂躂,非要去長安作死的紫軒,仲兄這才無法忍耐,一氣傾吐了個痛快。

「刷。」

不遠處的暴勝之,眼神閃爍,在思考著要如何處理這個表面上笑哈哈,暗地裡籌劃造反的刁民,右手下意識地摸向背後那柄藏起來的短矛。

「……」

大兄搖了搖頭,彷彿是早就知道了仲兄要說什麼,轉了個身,扭了扭屁股,烤著火,緩緩地睡去。

「這,劉家二哥竟有這等大志,我我我……」

夥計的臉上閃過震驚、惶恐、不安,甚至還有一丟丟兒時去聽鄉里遊俠兒吹牛,說自己怎麼一劍挑了縣官狗頭的興奮。

一堆話堵在胸口,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只是一個勁地「我我我」不停。

「啪,仲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

紫軒倒是沒這麼多想法,只是詭異地打量了仲兄幾眼,就抬起手拍了拍仲兄肩膀,嘿嘿笑道:

「仲兄,就你這個不吭聲的陰性子,我覺得你如果沒死在半道上的話,日後一定能成功,做出一番大大的事業來。」

「日後,日後仲兄若是學著那什麼徐天王稱了天王,可別忘了追封小弟我一個小天王,也讓我漲漲面子啊。」

「……」

看到面色如常,甚至還隱隱興奮起來的小弟,仲兄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弟,我說的是造反,是族誅的大事,你怎麼還在這和我嘻嘻哈哈!」

一把揪起小弟的脖領子,仲兄青筋凸起,面目猙獰,對著他就是一通低吼。

「知道了,知道了。」

毫無誠意地捂著耳朵點了點頭,紫軒就又低頭去看著仲兄張得大大的嘴裡,那根被震得發顫的小舌頭,不由嗤笑一聲,嘿嘿笑道:

「仲兄,你說,你吼就吼吧,抖舌頭算怎麼一回事啊?瞧那舌頭抖得,真靈活啊。」

「你我你……」

這句話一出,怒吼聲戛然而止,仲兄立馬閉上嘴,瞪圓了眼睛,臉上如同開了染料鋪,紅的黃的綠的,看的紫軒直呼過癮。

「常聞馬臉表情豐富,不曾聞人臉,今日一見,果真不凡。」

「紅綠藍青黃紫,再來一個橙,湊夠七彩。」

「嘭,小弟!」

被氣得原地爆炸的仲兄原地大吼一聲,不再猶豫,抬起腳,對著幸災樂禍的紫軒就是一腳。

「哎呦,啪嘰。」

一聲拉長的慘叫聲響起,紫軒被仲兄用力一腳,奔出五六多米,在空中翻了幾個張牙舞爪的翻滾,最後用臉著了地。

「呸呸。」

抬頭吐出嘴裡的泥土,紫軒哎呦哎呦地站了起來,晃晃悠悠地朝著仲兄走去。

「撲通。」

不管仲兄那張拉長的臭臉,紫軒揉著肚子,一屁股坐在身邊,很自然地攬住仲兄肩膀,輕笑道:

「仲兄啊,不是我誠心嘲笑你的大志,而是這個時間段真的不適合造反。」

「娘嘞,俺還是第一次聽說,造反這種殺得人頭滾滾的事情還有時間段的說法。」

趁虛而入,坐到仲兄另一邊的夥計小聲嘟囔。

「……」

雖然仲兄沒有說話,仍然是拉著一張長臉對紫軒。

但他下意識地撇了撇嘴,想法分明和夥計一樣,不認為造反這玩意有什麼值得說道的。

「造反嘛,不就是大家活不下去了,不得不起來碰運氣嗎?哪有什麼說道的?」

一道粗嗓門響起,暴勝之,暴兄也抱著被裹成長條狀的短矛從火堆那邊挪著屁股過來,斜了仲兄和夥計這兩個刁民一眼,冷哼道:

「哼,還真以為現在是秦時,爾等也是一聲怒吼,天下土崩的陳勝吳廣不成?」

「……」

只能說,不愧是特務頭子,皇帝的狗腿子,暴勝之的立場天熱和仲兄、夥計這等黔首對立。

還沒說幾句話,三人就對上了眼。

「俺們是不是陳勝吳廣還有的說,但就你這副臭臉,我敢說,你一定是章邯、司馬欣之輩。」

夥計小時候就從看里門的一個老先生那裡聽過百年前,秦末逐鹿的大事,現在一聽暴勝之罵人,反手就罵了回去。

「嗯?你說什麼。」

被觸到痛點的暴勝之眉毛挑起,冷聲道。

「俺說你是殺老百姓的章邯,不得好死!」

本就是年少輕狂之際,面對暴勝之的冷哼,夥計騰地一下站起來,指著暴勝之的鼻子罵道。

「哎哎哎,暴兄暴兄,莫要與小兒輩一般見識。」

眼看兩人要動手,仲兄連忙起身,一手將夥計護在身後,一手推著暴勝之,分開兩人。

「你也是的,好好說話能死嗎?非得沒事找事!」

勸完暴勝之,仲兄立刻扭頭吼了夥計一嗓子。

「……」

夥計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坐下,雙手抱膝,把頭埋進裡面,當起了鴕鳥。

「唉,陛下已不是當今了,腹誹之名都能殺人,小心禍從口出啊。」

暴勝之本還想冷哼一聲,發揮勝利者的特權——陰陽怪氣,可話到了嘴邊卻又化作一聲嘆息,感慨了一番動輒破家滅門的朝政環境。

「唉,誰說不是呢。如今的世道越來越亂,哪還有文皇帝、景皇帝時期的安詳?」

被暴勝之勾起了回憶,仲兄也隨之感慨了一句。

「啪。」

突然,紫軒猛地一拍大腿,「啪」的一聲,將三人從感慨狀態中驚醒,黑著臉說道:

「我說,你們還聽不聽了?不聽?不聽,我就不說了。」

「聽,怎麼能不聽。」

特務頭子·暴勝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對「造反」很感興趣。

「小弟有何高論,只管將來,我等必然不會嘲笑。」

陰貨·仲兄對著紫軒笑了笑,表示自己絕對不會笑場。

「俺……」

「啪,既然都說完了,那我就開始講了。」

又拍了一下大腿,紫軒從火堆中抽出一根手臂長短的柴火,一口將其吹滅,在地上寫了倆個字——「矛盾」。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個根本,那就是——世間萬物,都是由各種各樣,對立又互相聯結,在某一條件下,主次可以互相轉化的矛盾組成的。」(注一)

「???」

看著地上那兩個狗爬字,聽著這些拗口,難以理解的句子,仲兄和暴勝之的腦門上齊齊冒出了兩個問號。

什麼,你說夥計去哪了?哦,在紫軒剛剛說的時候,夥計就已經兩眼一閉睡了過去。

「只有理解了這句話,你才能明白,為什麼那些看似強盛不可一世的王朝會迅速滅亡。」

吃瓜群眾不給面子,紫軒也不在意,反而更加興緻高昂地說著自己也一知半解,囫圇吞棗記下來的東西:

「一件事物的發展,發展前,以及最終消亡,整個過程中都充斥著一對或一對以上的矛盾。

而其中,有著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之分,找到並解決主要矛盾,其他問題迎刃而解。」

柴火棍動了動,一個狗爬的「漢」字出現,紫軒敲著字說道:

「就像這個已經走過它一半壽命的漢王朝,

它目前的主要矛盾已經從漢匈這種外部的民族矛盾,轉變成了貧下中農和地主這種內部的階級矛盾。」

(貧下中農換成廣大破產、正在破產、即將破產的農民也行。

畢竟,貧下中農是為了和中農的上層和富農做出區分,強調革命可以、必須依靠的根本力量是什麼。

而富農則是特殊時間段的特殊產物,西漢並沒有)

「那,這個什麼矛盾要如何解決呢?」

聽到紫隱士提到漢王朝的統治,特務頭子·暴勝之直接放棄理解這幾句拗口的話,連忙抬起頭,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一旁的仲兄卻依舊是眉頭緊皺,死死地盯著地上的狗爬字,彷彿正在和它展開殊死搏鬥。

咳咳,用文化人的話來說,仲兄這是在格物致知,格「矛盾」。

「解決?社會生產力不達標,拿頭去解決啊。」

聽到這麼熟悉的問題,飽受習題迫害的紫軒幾乎是脫口而出。

「生產力?」

又聽到一個新詞,殺萬人面不改色的暴公子臉色一垮,都快要哭出來了。

「哦,也就是說,你一年生產多少糧食,生產多少鋼鐵,創造了多少勞動成果,這個數字能不能滿足國家發展、進步的需要?」

難得當回看學生就是看木疙瘩的政治老師,紫軒的解釋慾望還是很旺盛的。

「我又不是丞相,我哪知道這個啊……」

熟讀經書,一向自詡文化人的暴勝之咧了咧嘴,艱難地擠出一張笑臉,討好地說道:

「紫兄,哦不,紫先生,咱們能不能別說的這麼詳細,先大體上說一說要怎麼做,才能解決這個什麼矛盾?」

「啪,暴兄,脫離物質基礎,要什麼萬能方案,你這是想讓我這題得零分啊!」

打掉暴勝之伸過來的手,紫軒騰騰地一下站起,右手蜷縮進不算長的衣袖,裝模作樣地一甩,作勢就要轉身離開。

「紫先生,且慢!」

來不及慢騰騰站起,暴勝之直接大吼一聲,留住紫軒。

隨即起身,蹬蹬幾步追上紫軒,雙手合在一起,就是一個腦門磕地的揖顙,暴勝之大聲說道:

「先生大才,小子魯鈍,還望先生留步,小子頓首再拜。」

「哐哐哐。」

說罷,早就不知道什麼叫骨氣的暴勝之就一氣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很響,誠意很足。

嚴格來說,這並不算磕頭。

如今暴勝之只是雙膝跪地,雙手舉過頭頂,慢慢向下,最終腦袋和手一起觸碰地面,一個表達尊敬的動作而已。

你非要說人家磕頭,有些揭開傷口撒鹽,故意找事的意思。

不過,紫軒這種口頭錯誤也不是第一次犯了,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等著日後挨過毒打,就會知道嘴巴的重要性。

「這,這頭就不必磕了……」

本來都做做樣子,想體驗一下古代大佬的待遇,打算暴勝之一喊就回頭的。

如今,面對磕頭的暴勝之,紫軒本人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再加上「脫離物質基礎」只是一句大家經常說的空話,紫軒還沒有親身體會過這句話,沒有真正經歷過空談帶來的糟糕影響,沒有對此有著深刻印象。

也就是說,他沒把這話太當回事,只是對著暴勝之重複了一遍這句書本/老師強調無數次的話。

現在被擺出三顧茅廬架勢的暴勝之一捧。

頓時,紫軒就有點飄飄然,把空話拋在腦後,開始大談特談起來:

「這事解決起來,主要是兩個大方向:

一個是發展生產力,多生產糧食,多生產鋼鐵,等到了現有制度阻礙生產力進一步發展的程度,那麼,這個問題就會迎刃而解。」

(資的一方有英國大革命,社的一方有俄國十月革命,這都是舊的封建制度被新興階級推翻的典型)

「迎刃而解……」

重複了一遍這四字,暴勝之突然一個顫慄,心中湧上了一股不妙的預感:

「我怎麼從這四個字中聽出了濃重的嘲諷,並本能地感到厭惡呢?」

可不是嘛,製造問題的雙方有一方被物質層面上消滅。

就像我黨土地國有,從地主處收繳收繳,土地兼并問題可不就是暫時地/部分地被解決了嗎?(滑稽)

「先生,敢問還有二法嗎?這個方法有些耗時太甚,我怕陛下等不及。」

當然,暴勝之倒是沒有拿自己心底浮現出的不好預感說事,而是抬出了好大喜功的晚年劉徹。

「暴兄,你可能誤會了一點點。」

彷彿已經看透了暴勝之隱藏起來的預感,臉上浮現出惡趣味的笑容,紫軒轉過身,一隻手比出一點點的姿勢,低笑道:

「哈,暴兄,你該不會以為自己當鴕鳥不去發展,這種舊制度被推翻的局面就不會出現吧?」

「哈哈,暴兄,別搞笑了,歷史是螺旋前進的,生產力也總是會向前發展的。

到了那時,社會積累的矛盾會大都以對抗的形式表現出來,最終推翻舊制度,確立新制度。

這一點,並不以個人的意志動搖啊。」

這一句句話,就像是造反頭子的低語,不斷地鑽進暴勝之的耳朵里,讓暴勝之的臉色跟變臉一樣,翻著花地變換。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一旁的某個不道德的傢伙還學著變臉的背景音配了上音。

「推翻舊制度……」

重複了一遍新鮮出爐的辭彙,斟酌了一下辭彙的含義,暴勝之收攏了或喜或怒的神色,抬頭看向紫軒,嚴肅、認真地說道:

「遇到先生之前,我經歷過儒家的仁和法家的嚴,耳聞過黃老的無為,也曾有幸從石渠閣中了解過楊朱的利己和墨家的利天下。

可從來沒有人像這樣,把它像這樣剖開,說的這麼的清楚,這麼的……妖言惑眾。」

「嘩,大膽劉三,竟敢妄言王朝生死,罪在謀逆,當族!」

長條狀物體一甩,一桿血淋淋的短矛出現在手中,暴勝之大喝一聲,瞬間暴起,捅向一臉懵逼,惡趣味笑容還沒消失的紫軒。

「嘭,嗡~」

弩機再次被敲響,上面承載的弩失也被射出。

只不過,以前弩機都是被暴勝之激發來殺敵,這回卻變成了別人激發弩失來射向暴勝之。

「嗖。」

弩失深深地貫進土堆,插在暴起的暴勝之腳邊。

這一下,不僅是讓暴勝之驚起一身冷汗,其餘火堆周圍的流民也刷的一下站起,下意識地聚攏。

「喂,那誰,摸摸腰間,是不是發現少了點東西?」

十米開外的夥計穩穩端著弩機,不緊不慢地抽出第二根弩失,把弩弦掛在腰間,腰部發力,輕鬆上弦,動作十分熟練,一看就是用過弩的老手。

「嘎嘣。」

「爾等知道包庇謀逆是要族誅的嗎?」

面對弩失的威脅,暴勝之一邊出言恫嚇,一邊攥緊手中的短矛,渾身肌肉緊繃,隨時準備逃命。

「吾丘壽王,我*你*!」(注二)

「你在朝堂上耍嘴皮、為民請命倒是爽快了,乃公卻是要交代在這了。」

破口大罵,暴勝之雙眼死死地盯著夥計,尤其是看著那雙穩穩的雙手,心中更是一陣絕望:

「這架勢一看就是用過弩的刁民,絕不是裝樣子的傻漢子……」

「咕嚕,五步之內,弓弩幾乎是天下無敵,我要怎麼跑啊。」

「族誅?哈哈,俺們都打算造反了,還怕什麼族誅?」

端著弩機慢慢前進,逼著暴勝之緩緩後退,夥計心頭暢快,不由哈哈大笑:

「狗官,別動不動就拿族誅嚇唬耶耶,耶耶不怕這個!」

「蹬蹬。」

聽著洋洋得意的夥計,命懸一線的暴勝之額頭汗水如雨流下,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弩機,一邊慢慢後退,一邊繼續朝著其他流民大聲恫嚇:

「朝廷猛將如雲,文士如雨,殺掉我暴勝之,還有王翁孺,還有千千萬萬個忠心大漢的吏員站起來。

待朝廷大軍一到,爾等必化為齏粉!

現在放下弩機隨我去郡城下獄,我還可放過爾等,只誅這三人。」

「……」

看熱鬧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流民們看向仲兄一行人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

元封畢竟不是征和,雖然這個時期,漢武帝已經在獨夫民賊這條不歸路上大踏步地前進。

但元狩四年那場威震華夏的漠北之戰才過去了十二三年,元封元年那場盛大的泰山封禪、巡視關東更是彷彿在昨日。

現如今,朝廷的強大還深深地刻在眾人心中。

像夥計這種不覺得造反有什麼大不了的傢伙是少數中的少數,絕大多數的流民對朝廷抱有極大敬畏,以及一丟丟期待的。

即使已經家破人亡,顛沛流離了,但中國老百姓還是樸素地認為——

「壞的都是貪官,皇帝/丞相是好的。」

「是貪官們欺上瞞下,讓皇帝/丞相不知道實情。

一旦皇帝/丞相知道實情,貪官們就會被拉出來砍頭,俺們就會得救,不會餓肚子。」

如果不是這樣,流民們也就不會不約而同地以關中為第一目標,集體聚集函谷關下,造成「百萬流民扣關」這件驚世駭俗的事情。

等老百姓徹底對朝廷失望,把造反看成天經地義的事情,關東千里遍地烽煙,這得到二三十年後了。

「嘿,還在這說這個?漢子,你不看自己是什麼處境嗎?」

「嘭,嗡~」

注一,這裡主要說的是《矛盾論》中關於矛盾的普遍性和同一性、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部分。

那個結合實踐論,提出由特殊到普遍,再由普遍到特殊的看待問題的方法的矛盾特殊性。

以及,最後那個什麼對抗不是矛盾唯一的表現方法啦,什麼隨著社會主義的到來,對抗會消滅,矛盾卻不會啦,這些都不提。

當然,這玩意絕不是幾句註解能明白的,真的感興趣,想弄明白,還是要去把《矛盾論》讀一下。

不感興趣可以直接略過,就寫這一段,跳過不影響劇情,知道主角裝了個很有逼格的嗶就行了。

(▽)小意思

注二,漢朝廷曾經爆發過是否允許民間持弩的爭論,主張不禁弩的吾丘壽王辯贏了主持禁弩的公孫弘。

〔丞相公孫弘奏言:「民不得挾弓弩。十賊彍弩,百吏不敢前,盜賊不輒伏辜,免脫者眾,害寡而利多,此盜賊所以蕃也。

禁民不得挾弓弩,則盜賊執短兵,短兵接則眾者勝。以眾吏捕寡賊,其勢必得。

盜賊有害無利,且莫犯法,刑錯之道也。臣愚以為禁民毋得挾弓弩便。

壽王對曰:臣聞古者作五兵,非以相害,以禁暴討邪也……安居則以制猛獸而備非常,有事則以設守衛而施行陣。

故聖王務教化而省禁防,知其不足恃也……然而盜賊猶有者,郡國二千石之罪,非挾弓弩之過也。

孔子曰:「吾何執,執射乎?」大射之禮,自天子降及庶人,三代之道也。《詩》雲「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言貴中也。愚聞聖王合射以明教矣,未聞弓矢之為禁也。

臣恐邪人挾之而吏不能止,良民以自備而抵法禁,是擅賊威而奪民救也。竊以為無益於禁奸,而廢先王之典,使學者不得習行其禮,大不便。

書奏,上以難丞相弘。弘詘服焉。〕。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草莽之輩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軍事歷史 草莽之輩
上一章下一章

第9章 打響穿越者的第一炮(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