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行走少年郎 第一百零四章 陰靈失蹤
黑暗中
余魚氣血翻湧,他用了很長時間才調勻氣息,怔怔的看着天空,久久沒有起身。
這些日子以來,他似乎每時每刻都身處危險境地當中,同時他的雙手也沾染了很多血液。
他本不想理會那些人,那些事。
但是似乎這世間人,世間事總喜歡來找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躺在地上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想回五指山了,他很喜歡五指山內的那份寧靜。
不用爭鬥,不用廝殺,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更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
陰謀,陽謀。
勾心鬥角。
此時的他突然很想見到先生,他想問問,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那些人到底該不該殺,他們又該不該死。
唉
余魚深深的嘆口氣,他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向著麻姑家走去,路過那兩具屍體時,余魚將兩人身上的玄弩,以及那些弩箭全都取了下來,這是好東西。
麻姑家異常陰冷,屋內院外,透著刺骨的寒。
余魚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這次他終於能看清院落中的情況。
一個身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余魚輕輕走了過去。
「為什麼躲在這裏?」
他突然開口問道。
黑影渾身一僵,慢慢抬起頭,當那團黑影看清眼前人的時候,黑影的雙眼中露出一絲希冀神色。
余魚同樣心中一動,果然不出所料,這個陰靈正是麻姑。
「我害怕。」
她的聲音很輕靈。
余魚想了想問道:「你害怕什麼?」
「那個人打我。」
余魚點點頭,他又說道:「昨天我也來了,你可以找我。」
麻姑搖搖頭說道:「昨天我喊你,你聽不見,而且那個人出來后追着我打。」
余魚明白了,他嘗試着上前去拉麻姑,沒想到還真讓他拉到了。
余魚拉起麻姑向屋內走去,麻姑倔強的不敢上前。
但是她的力氣沒有餘魚大,只能任由余魚拽著來到門前。
一絲燭光透過門縫照到余魚的臉上。
余魚向屋內看去,讀書人一臉痴迷的看着屋內的房樑上。
房樑上同樣蹲著一道身影,而且和麻姑的樣子一模一樣,只不過渾身散發的氣息完全不同。
霸道,凌厲,陰鬱。
余魚明白了,那肯定是離仲隱無疑,模樣可以改變,但是那股氣息不會騙人。
他緩緩推開門,屋門還是發出一絲輕響。
讀書人和房樑上那個身影一同向屋門看來。
余魚緊緊盯着房梁。
房樑上那個麻姑的表情異常驚恐,瞬間便消失不見,余魚扭頭向著讀書人看去,果然看到那個麻姑已經趴在讀書人的背後。
余魚笑了笑,伸手將麻姑甩開,這次他先發制人,一步邁到讀書人身前。
讀書人的表情和他背上那個麻姑的表情一模一樣,驚恐,恐懼。
「你要幹什麼!」
讀書人的嘴裏發出一聲尖叫,伸手向余魚抓來。
余魚伸出右手,兩指一捏突然掐住了那個麻姑的手腕,他用力一扯,讀書人背後的麻姑瞬間被扯了下來。
讀書人立馬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失去意識。
「小畜生,你找死!」
眼前的麻姑終於現出本來面目,變成了離仲隱的樣子。
他被余魚掐住手腕,動彈不得,神色猙獰,眼神深處卻又有着那麼一抹恐懼。
余魚笑着看向離仲隱。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離仲隱一邊掙扎,一邊咒罵,這次他真的怕了。
他怕余魚一狠心將他打的神魂俱滅,魂飛魄散,那樣他就真的沒救了。
余魚不想給離仲隱任何機會,手中白芒一閃,拳意顯現,離仲隱痛苦的大喊一聲,他的身上明顯出現一道拳印,凹陷入體一寸有餘。
那是拳意,打的他痛苦不堪。
余魚看着離仲隱痛苦的樣子,他突然有點厭惡,殺人不過頭點地,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離仲隱雙眼血紅,他死死的盯着余魚,下一刻,他的手臂突然被扯斷,整個身子向後倒去,飛快逃入院落當中。
余魚沒想到離仲隱居然還有這麼硬氣的一面,他再想追出去,卻發現離仲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余魚回過身再次來到屋內,發現麻姑已經將讀書人抬回到床上。
余魚心中嘆口氣,這讀書人念了一輩子書,心中卻不曾有一絲一毫的浩然之氣,這書看來是白讀了。
他想了想對着麻姑的陰靈說道:「我在這裏住幾日,可以保你們安全。」
麻姑的臉上露出感激神色,她緩緩來到余魚身前,跪了下去。
余魚想將麻姑拉起,只是他的手剛觸碰到麻姑的陰靈,麻姑瞬間消失不見。
余魚一怔,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扭頭向四周看去,什麼也沒發現,可是麻姑的身影的確消失了。
低頭看看身上的符籙,還在隱隱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符籙沒有失效,這是怎麼回事?
麻姑去哪裏了?
余魚心中大為焦急,來到院中找了幾圈還是沒有發現麻姑的身影,一股戾氣逐漸在心底生出。
他不相信麻姑會無緣無故的消失,扭頭看看屋內,讀書人躺在床上依舊沒有蘇醒。
余魚轉身離開了這裏,他要回那個院落。
他要問問是不是周谷他們暗中做得手腳。
鎮撫司的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如果是他們做得手腳,余魚不介意再大鬧一番,儘管他很清楚自己不是那些人的對手。
當余魚再次站在小院門前時候,門前站了好幾位鎮撫司的諜子。
他們表情木訥,眼神麻木,毫無感情。
余魚提刀上前一步。
「刷!」
寒光一閃,四把雪亮朴刀同時亮出。
照亮了余魚那倔強而又稚嫩的臉龐,同時也照亮了這漆黑的夜。
余魚腳下不停,速度不變,一步一步走上前。
就在兩者相差一丈距離的時候,一道劍氣突然出現在余魚的身前。
那道劍氣凝而不散,真如一柄利劍一般,斜插而下,立在余魚身前不足三尺的地方。
余魚看着那道劍氣,雙眼漸漸眯起,他認識這道劍氣,這是吳道純的劍氣,很熟悉。
鎮撫司諜子站成一排,在他們的身後還站着一位僕人。
僕人盯着余魚緩緩說道:「沒人敢在老爺面前亮刀,你再走一步我保證你立馬碎屍萬段,魂飛魄散。」
余魚抿著嘴,他想了想說道:「把麻姑的陰靈交出來,我立馬離開這裏。」
僕人應該是受過囑咐的,雖然他心中恨極了這個少年,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那裏發生的事情我們也不清楚,不過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我們沒有動那個陰靈。」
余魚不是小孩子,他自從走出五指山後也經歷了一些事,不會聽信此人的一面之詞。
他緩緩舉起了黑刀,刀尖直指那個僕人。
僕人臉色一變,不是害怕,而是生氣。眼前這個少年太不識抬舉。
僕人手指微微勾動,可是他突然轉身向身後看去。
吳道純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這裏。
僕人雙眼眯起,他緩緩說道:「你真的想要和老爺作對?」
吳道純笑了笑說道:「不,我與他們無冤無仇,我只是想出去,結果有條狗擋在了門前,好狗不擋道。」
「你!」
僕人雙眼變得凌厲起來,他真的生氣了。
「哈哈哈,打狗可以但要看主人讓不讓,吳劍仙說笑了。」是院子的主人,他緩緩走了出來。
吳道純沒有再說話。
老人看看余魚,突然臉色變得極認真,說道:「那個陰靈我們的確沒動。」
君無戲言。
這次余魚信了。
余魚緩緩放下黑刀,他站在原地認真思量,可就是不知道麻姑的陰靈去了哪裏。
見余魚不再衝動,吳道純轉身進了院落當中。
不大一會的功夫,吳道純又出來了,他把庄瑤兒以及皇甫雲他們一起領了出來。
老人沒有說話,僕人不敢說話。
余魚想了想,,他沖老人抱了抱拳算是謝過。
眾人轉身離開了這裏。
老人似乎就是一個和事佬,什麼事他也不會出手,更不會管,迫不得已他還會在一旁打圓場。
也難怪,因為任何事,周谷都已經安排好了。
但是這次。
似乎周谷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陰差陽錯,這少年身後的背景似乎變得極其複雜。
他周谷不敢輕易下結論了。
當然不管是庄瑤兒還是吳道純,甚至那個神秘人,那根銀白狐毛的主人,他周谷包括整個東傲國都不會太過放在心上,這些人要麼自身強大,要麼背景深厚,但是如果東傲國真想做點什麼,他們還真管不到,也沒有辦法管。
但現在令人頭疼的是,五指山的那位,他不知道這個少年和五指山的那位是什麼關係。
老人經歷的事情他知道了,簡簡單單一個「善」字,體現了那人的強大,也體現了東傲國的無奈。
周谷是陰謀家,他不會做莽撞事,所以在沒有查清那人與少年的身份之前,周谷是不會動這個少年的。
吳道純明目張膽的在周谷眼前帶走了那些人,這是個機會,吳道純還不想與這人撕破臉,所以他要抓住這個機會。
這次吳道純做得很高明。
眾人走出一段距離,吳道純這才說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裏?」
余魚想了想看看九兒,他問道:「客棧怎麼樣?」
九兒說道:「之前毀掉了,正在重新修葺。」
余魚點點頭,隨即說道:「那也只好去麻姑家了,而且我還有事情沒弄明白。」
麻姑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