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下行走少年郎 第一百零二章 事無定數

第一卷 天下行走少年郎 第一百零二章 事無定數

「啾」

黑夜中一道道輕微的破空聲不斷傳來,因為聲音太過微弱,所以令人聽了耳朵發癢。

一道道黑線,快而狠厲,殺氣盡顯無疑。

「咚-咚-咚」

一根根弩箭帶着強大勁力狠狠射進青石牆中。

余魚在黑暗窄小的衚衕當中左躲右閃,宛若一隻靈貓一般,動作迅猛靈巧。

鎮撫司的人名不虛傳,余魚之前與這些人沒有過任何接觸,此時他終於體會到那些人的難纏。

余魚上當了,當那人驚慌失措,全身都是破綻的時候,余魚覺得時機成熟,他剛剛釋放出一絲殺意,對方就已經感受到了他的位置。

緊接着弩箭如細密的春雨一般向他射來。

那人動作奇快,手下不停,而且一次就能射出三根弩箭,這給余魚帶來很大的不便,一個不慎就有可能中箭而亡。

鎮撫司的人有兩套看家本領,刀和玄弩。

他們刀法精湛,大開大合,金戈鐵馬,蕩氣迴腸,其內自含無盡殺伐之意。

玄弩經過一番改良,正常人使用直接可與仙人拼殺,弩箭有兩種,一種帶有微型法陣,箭矢射出之後,法陣直接觸發威力巨大,可比符籙。只不過這種弩箭需要登記,經過一番批示之後,才可以拿到自己的手裏。

另一種就簡單了許多,但是威力同樣不可小覷。

余魚不是鍊氣士,他不會那些玄之又玄的術法,所以這兩人沒有帶那種箭矢。

所以余魚很不幸,但是有時候也很幸運。

他天生身體殘缺,不能鍊氣,但是在某些特殊時刻,這也給他帶來不少好處,就如同現在,用鎮撫使陸寒霜的話來講:殺雞焉用牛刀。

他沒見過余魚,更沒和余魚接觸過,不過對於余魚的事情他有所耳聞,但是他總覺得屬下講的那些東西有些誇大其詞,就算是真的,他覺得那也僅僅只是巧合又或者說被逼無奈。

鎮撫司的那名諜子不想過多與余魚糾纏,但是余魚卻不想放過他,迫不得已,他只能先想辦法把余魚解決掉。

余魚不死,他就無法完成任務。

「啪」

一塊瓦片掉落在地,摔成粉碎。

兩道身影在房檐上一前一後,快速閃過,彷彿暗夜中的遊魂野鬼,沒有再發出一絲多餘的異響。

鎮撫司的人緊緊咬着余魚不放,他終於明白余魚的兇悍,既然已經將他的身形逼了出來,那就絕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咚。」

黑夜中,余魚迅速掉到地面之上,一偏頭,一根箭矢貼着他的鬢角一穿而過,身後勁風呼嘯,黑刀突然出現在右手當中,身子一矮,迅速轉身,當空劈下!

「鏹!」

交鳴聲有些刺耳,黑刀險些脫手,對方的力道太過巨大,余魚整個人倒飛出三四丈的距離。

腳下一頓踩踏出一個小坑,余魚勉強停穩身形,他睜大雙眼向黑暗中看去。

那名諜子緩緩從黑暗中顯出身形,他緊緊盯着余魚,彷彿面前的不是一個弱小的四境武夫,而是一頭兇猛的洪荒巨獸。

「你的刀不錯。」

諜子抬起右手,黑夜中那柄短把朴刀,刀刃上留下一個巨大豁口。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余魚的那柄黑刀。

黑刀平淡無奇,甚至有點醜陋,就連刀刃都是黑色的,折射不出絲毫的光澤。

如果非要找出一點出眾的地方,那麼樸素也許是它唯一的一大特點。

因為誰也不會想到,如此樸素醜陋的黑刀,會是一柄無堅不摧的絕世利刃。人們會被黑刀樸素的假面迷惑,直到……

直到身首異處,才發現它的與眾不同。

就像那個樸素的少年。

余魚的右手緊緊握住刀柄,如臨大敵,這與他在五指山時不同,那時的余魚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時的他,無知,也就無畏。

唯一的想法便是活下去,那些大蜈蚣,是他在五指山活下去的一大障礙,能力卑微怎麼辦,他製作陷阱,沒有其他想法,卻在巧合之下,幫助他擊殺了那個不知身份的老人。雖說僥倖的成分很大,但是誰又能聯想到少年的艱辛。

眼前,再比如說灕江城內,鷹老鬼或者離仲隱,他們指定是知道自己身上的一些隱秘的,這些隱秘哪怕余魚都不了解。

離仲隱倒還好說,前因後果,說的明白,講得清楚,他想要梁珺珺,他想要梁家的深厚福緣,但是他卻用了最錯誤的方式。

不敢爭,不敢搶。

相反之下,造化弄人,最樸素,最真摯簡單的余魚,救下了梁珺珺,雖說最後也沒有得到天大的好處,但是余魚的心中卻埋下了一顆種子,最簡單的種子。

在那水之一方,那個看痴的少年,只想到了一句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儘管兩者之間天壤之別,但是某些種子發了芽,你想滅了它,怎麼會那麼容易,畢竟上古聖賢曾經說過,春風吹又生,所以啊,除非余魚真正的死掉,那份莫大的機緣,又或者說講的輕佻點,那份莫大姻緣,那是余魚的,是他的天命,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至於鷹老鬼則顯得莫名其妙,余魚猜測出鷹老鬼的目標肯定是娃娃。

為什麼?

鷹老鬼的動作太明顯了。

他抓向余魚的胸口,卻不要余魚的性命,那裏有什麼?

只有娃娃。

娃娃是什麼?

在以前,余魚會天真的以為娃娃是山神的孩子,後來深入接觸之後余魚明白娃娃平平無奇,但是娃娃卻與先生認識,先生是聖人,聖人降世,會有半生靈物,娃娃的身份不言自喻。

所以娃娃很有可能是那味神奇的大葯。

那是,天地大葯!

可生死人肉白骨!

可舉霞飛升!

更重要的一點,它是余魚十歲以後,唯一日夜陪伴在他身邊的唯一親人!

這些東西,都是余魚內心最重視的,所以啊,別人想搶,想奪。

那得問問他手下的刀,拳下的拳。

現在又多了一個麻姑。

不用說,不用講,只憑心,要問心無愧。

淡淡嘆口氣,不是因為麻煩,只是因為悵然……

那兩股陰靈,余魚還沒有看到他們的真實面目,但是他卻猜測的出來。

一個絕對是離仲隱!

另外一個絕對是麻姑!

麻姑在余魚心中很重要,她的陰靈在余魚心中更重要!

在他還沒有來到這裏之前,鎮撫司的諜子就已經潛伏在了這裏,說明什麼?

余魚要建麻姑廟,金身法相都有了,差的是什麼?

那尊真神!

沒有麻姑的陰魂,真神就無法生成,哪怕生成,那也不是真真正正的麻姑。

先不說麻姑,單說這世間哪座廟,那橦宇是沒有真神坐鎮的。

沒有。

所以一向保守的余魚,他要主動出擊,哪怕鎮撫司異常強大,哪怕鎮撫司的背後有着整個東傲國!

樸素的刀,樸素的人。

他們的心中正是因為有了執念,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所以他們變得與眾不同。

與那芸芸眾生截然相反,大相徑庭。

諜子不再輕視眼前這個武道低微的少年,他全神貫注,生怕錯過一絲細節,因為眼前那個少年太過兇險。

余魚目光炯炯的看着眼前人。

當一名武道意境堅韌,並且殺伐果斷,上過戰場,經歷過戎馬生涯的五境武夫站在余魚面前的時候。

余魚沉默了,並不是說他怕了眼前這些人,他只是感到有些棘手,或者說非常棘手。

那人將朴刀立在身前,淡淡的看着余魚,就像一隻貓,他面對着一隻碩鼠,老鼠是大了點,但是那也僅僅只是一隻老鼠。

老鼠不出洞,貓兒肯定着急,出了洞,堵在了牆角,那玩弄的心態油然而生。

余魚同樣在看着那名諜子,看不出絲毫緊張,儘管身後那堵高牆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

「如果你肯老實的將那柄黑刀給我,也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諜子忽然開口。

余魚笑了,他想都沒想說道:「我十歲以後能活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它,我把他拿來砍柴,換錢,吃飯,活下去。」

諜子不想聽余魚在這絮叨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他上前一步,語氣中帶了一點質問:「鎮撫司做事不需要理由,但是你能輕易在我眼前殺掉我的同伴,我想問問,你難道就不怕我們報復你嗎?」

余魚咧嘴,他笑容燦爛,並沒有說一些什麼豪言壯語,他輕飄飄的說道:「殺了你,他們估計不會查到我,就算查到我,我估計他們有更大的陰謀,所以你死了也是白死。」

諜子雙眼一冷,余魚說的很對,很有道理,但是,前提是他能殺掉自己!

「嘿嘿!」

諜子冷哼一聲,怒極反笑,他將朴刀執於高空,狠狠向著余魚劈去。

余魚自始至終都在觀察著諜子的一舉一動,發現對方臉上表情異常,他立馬提高了警惕。身形炸起,在原地留下一片灰塵。

可是那朴刀精芒緊隨身後,寸步不離。

余魚腰間用力,黑刀狠狠劈砍在朴刀之上,巨力再次傳來,他飛了出去,而朴刀破損的更加嚴重。

諜子雙眼露出貪婪神色,此等神兵利刃,若是讓他得到,說不得,他的戰力會瞬間提升一個檔次,若是放到戰場上,那,這就是一條命啊!

是一條生路!

他的速度再次拔高了幾分,他把一切都忘記了。

財帛動人心。

任務被拋在了身後。

黑刀,他勢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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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道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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