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八十三章「父與子」
夏虹宇抱著父親，快步走到大門緊閉的家門前，朝裡面喊了數聲娘，都沒有得到母親回應，不由心跳加速，頓時顧不得那麼多，快速抽出右手，伸直食指，將真氣凝聚其中，化作一柄銳利的金色小刀，用腳尖頂開大門，透過門縫手指直接將裡面門栓切開。
隨即用肩膀頂著右側門，推開封閉的大門，再次呼喊母親的名字，可都沒有得到回應，不由緊張起來，環顧四周這時才發現，暈倒在地的母親，雖然很想查看對方情況，可懷裡還抱著父親，只能先將夏永曇放在其床上，再上前查看娘親的情況，待確認只是氣急攻心昏迷后，便送了一口氣，上前簡單安置，便回到房中，看著塌上傷痕纍纍的老父親，眼淚不爭氣噴涌而出。
夏虹宇嘆了一口氣，抹了抹眼淚，咬咬牙強撐精神，果斷上前抓住父親的手臂，心中默念「愈體心經」口訣，把自己體內的金屬性真氣注入夏永曇體內，希望藉助其特性治癒對方傷勢。
「愈體心經」作為風子燁所創特殊武功，與尋常提高戰力的武功不一樣，它追求利用金屬性的特性，提高身體細胞代謝能力，從而達到神奇的治癒效果。讓修鍊者持久戰鬥，雖然沒有傷害加成，卻增強持續作戰能力，因其對戰局的特殊性甚至可以劃分頂級的金屬性武功。
風子燁作為創作者並非不了解這個武功的稀罕度，卻依然毫不在乎把它作為見面禮送給小師弟，只因為夏虹宇看著順眼。
夏虹宇卻無法忽視這個武功的價值，雖然一開始並不清楚，可回到師門后歐禮儒曾給其提醒過此心法的珍貴，所以他才明白這個武功的價值，同時考慮到行走江湖的危險，這些歲月更是瘋狂研究它的實用性，甚至不惜自殘來試驗。雖然有些執念，卻察覺其中多樣性的功能，熟練度甚至超過這項武功發明者。
病床上原先愁眉緊閉的夏永曇，隨著被自己孩子傳入體內的真氣，傷勢逐漸好轉，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平穩。
「呵～」
汗水滴落在床沿，夏虹宇忍不住笑出聲，看著臉色逐漸好轉的父親，露出欣慰的笑容，不禁感嘆這段時間對這門武技的鍛煉，是正確的！它果然可以把治癒效果轉移給別人，雖然其中耗費的真氣量是使用者自行運轉心法的三倍，但是看著自己的父親臉色嫣然好轉，頓時來了動力，牟足勁催發真氣，可惜還是低估消耗真氣速度。
夏永曇依舊昏迷不醒，身體受傷並未處於完全治癒的狀態，自己身體內丹田真氣已經消耗過半，無奈只能咬咬牙，強撐精神為父療傷。
「噗！」
夏永曇隨著時間推移，體內被夏虹宇灌輸了許多真氣，金屬性內力強化自愈力，身上多處淤血更被逐到咽喉位置，到達臨界點后，從口中將淤血全部噴出。
夏虹宇看著病榻之上，排出淤血后呼吸平穩的父親，心情稍稍放鬆，拖著沉重腳步，將房間打掃乾淨，而後無力的坐在房間靠窗的凳子上，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熟悉場景，聆聽記憶中街道的腳步聲，回想今天事情，忍不住拽緊拳頭，眼前再次浮現衛唯的臉，少年不由眉頭緊鎖，其實當時他並非只想踹倒對方，而是希望廢了他，可當時看著父親模樣，同時記起今天在飯桌的訓斥，不甘的將怒火吞下肚子。
「為什麼跟想象中快意恩仇的江湖，相差甚遠！」
夏虹宇懷著這個疑問與惆悵，無力維持意識的疲憊，緩緩閉上雙眼，慢慢進入睡夢中……
*****
太守府
漆黑府衙前院，衛唯孤身跪在地面，臉色不太好看，自從回來以後便被罰跪此地，在彷徨不安中害怕父親接下來的責怪。
耳朵在漆黑安靜的環境，變得格外靈敏，這時衛唯聽見一個熟悉的腳步聲朝著自己走來，忽然想到回來時成群結隊人馬，其中領頭的父親是神色凝重，眼神中充滿焦慮擔憂不安。這是其第一次在他臉上找到關心自己的表情。
這是其首次在父親臉上看到對自己的關懷的表情，從小到大父親都沉醉於工作中，為了政績忽略了自己整個童年，為了得到父親關注，他努力過，墮落過，可都沒有得到父愛。
可是讓衛唯意想不到，看似對自己漠不關心的父親，見到自己平安回來時，既然異常喜悅，雖然迅速恢復如初的冷漠眼神，但當時還是能察覺到到衛太守眼睛有些濕潤。所以即使現在被罰跪在前院，依然內心有些溫暖與小激動。
「你知道你錯哪裡了嗎？」
就在衛唯楞楞出神的時候，衛太守悄無聲息來到他的身旁，用平淡語氣說道。
「我不該放縱手下？」聞言衛唯一愣，緊張兮兮，猶猶豫豫回答道。
「不！」衛太守聞言搖著頭，冷言說道。
「？」
「你不該平安無事的回來！」衛太守直接說道。
「！？」
雖然黑夜遮擋了衛太守視野，可腦海浮現出自己孩子那張不知所云的臉，無比清晰，不由在寂靜夜裡五味雜陳哀嘆道：「為什麼我就生了你這樣愚鈍的孩子？」
「……」
「你也是要成婚的人，為人處世必須有自己的見地。」衛太守恨鐵不成鋼說道。
「還望父親明示？」衛唯錯愕中，懷著請教語氣說道。
「首先今日事情起因過程都是可歸咎給下屬的過失，你不應該露臉插手，特別是領頭復仇，你處事太過幼稚。其次是所有手下都重傷而逃，你卻停留在哪裡，妄圖救人，實屬愚蠢，畢竟他們身份只是賤命一條，可沒有你來的精貴。最後你不該在白天灰溜溜跑回府門口，這樣你就在眾目睽睽下暴露自己行蹤，並且敵人可以跟蹤或打探得到你住處，再探查到你的身份。」衛太守開口道。
「對不起，父親！」衛唯聞聲想不到自己錯了那麼多，不由擔心父親責罰，既然在微涼夜晚汗流浹背。
「就會說對不起？你知道為什麼過去都對你所作所為睜一眼閉一眼嗎？」聞言衛太守無奈問道。
「…」
「哼！」衛太守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兒子冷哼一聲。
「…」
「因為我希望你明白我們家族處境，自發努力，畢竟別人逼著去做與自己想要做，有很大區別。可現在你必須接受我的鞭策。同時最重要是我們家族已經沒落，可我們體內銘刻著高貴的血統，與尋常百姓根本無法相提並論。你今日最錯的地方就是不該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無能！」衛太守憤憤不平說道。
「……」
衛唯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這是第一次聽到愛民如子的父親說出這種話，心裡不禁想道：「原來他與尋常貴族一樣，依舊覺得自己身上流的血液比起平民高貴。」
內心掀起同時還有陌生與錯愕，原來自己完全不了解父親。
「你即將要成婚了，很多事情跟以前不一樣，過去我忽略了跟你解釋，但是將來希望你讓我陪你成為一個合格的官員。」衛太守忽然察覺到自己失態，紅著臉自顧自說道。
「父親？」衛唯完全沒有察覺到父親異樣，完全被對方所說話震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只能獃獃說出兩個字。
「我年紀已經不小了！加上官途因為幾個抉擇上的失誤，基本已經升遷無望。雖然你這幾年來不學無術，但是所幸官職是世襲制，只要給足錢，就能為子孫保留先人的職位！」衛太守感受到兒子的疑慮，開口解釋道。
「……」
「我們一起努力吧！」衛太守面對被自己所說衝擊，呆若木雞的孩子打氣道。
「嗯。」衛唯完全不知道說啥，下意識回復道。
「這兩天你就在府內靜靜反省，你的這次麻煩我會擺平，待你完婚！我們再好好聊聊！」衛太守內心憤怒已經消失，看著天色漸涼有些心痛孩子，只能緩緩開口道。
「是！」衛唯回答道。
衛太守看著衛唯被其安排的下人攙扶著回房，看著他因為久跪不起雙腿發軟無力的模樣，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可為了讓他長記性也是不得為之。盯著自家兒子虛弱背影，忽然閃過一股不詳的預感。抬起頭看著暗淡的夜空，烏雲籠罩明月，天色似乎如同其的官途，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