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章 對面不識值一刀

三頭六臂，巨大如山脈的宏偉魔佛，打出一道道毀天滅地，墮落眾生的魔光

，將橫貫蒼穹而來的聖德流星打落，隨即隱匿不見。

收斂法相的司徒誨人，扭頭望向越來越近的霸皇與千億餓鬼潮，輕笑一聲，

「留給你我的時間不多了。既然大家都堅信自己的道正確，不如就用乾坤刀的最

終式一分高下。」

……一心斷嗎？

明白對面的意思，又感應到霸皇身上，宛如滅世魔神的氣息，司徒小書朝父

親點點頭，緊握憂患，擺出一心斷的架勢，開始蓄力，要憑這斬斷一切的刀法，

貫徹自己的道，斬破阻路的一切。

另一邊，司徒誨人橫劍身前，玄天劍上七彩虹光綻放，時光長河蜿蜒流轉，

周遭一切都受其影響，時而快速腐朽，時而煥然一新，連他自己的面目，都時而

蒼老，時而年少，唯有刀勢不斷變化，盡得其中奧妙，不止有斬破一切的決然，

更漸有高渺出塵的意象。

司徒小書鼓動憂患，浩瀚聖德匯聚無窮無盡的人道之力，化作一道照亮七界

的明光，絲毫不遜於具現時光奧妙的七彩光虹。

兩邊氣勢旗鼓相當，一齊來到巔峰。

司徒小書緊握憂患揮出，要貫徹自己的道，卻見司徒誨人抖了一個劍花，七

彩虹光綻放，生成一道道時光之隔，跟着收劍急退。

「你！」

心知有異，司徒小書不願變招，當下毫不遲疑，變刺為斬，一心斷出。

「嘿！」

開天闢地，乾坤兩斷的刀式之下，就連分隔過去與現在的時光，也為之兩分

，司徒誨人刀氣臨頭，卻笑了起來，不閃不避，自顧自地說話。

「我兒無疑深得刀道精髓，這一式上更勝於我。但為父所行的道，從來就不

是刀道啊。」

時光之妙，讓司徒誨人的話語，在小書破去時光之隔前就說盡，卻擋不住她

的刀氣，更動搖不了她的意志。

司徒小書恍若無聞，一心斬向父親的頭顱，要終結他罪惡的一生，偏偏這一

瞬間，衝天而起的人道氣息，再也遮掩不住，引來了另一道目光。

「討厭的皇氣……」

端坐餓鬼王座之上，緩緩逼近始界的霸皇陡然扭頭，怒吼一聲，猛地起身，

瞬息接近兩人，一刀斬下，霸氣傾瀉而出，威凌諸界的刀氣席捲，將人道之力催

動的一心斷破去，更轟中專註於與父刀決的司徒小書。

「嗚！」

霸皇一刀，遠超司徒小書能夠承受，被這側面一擊斬中，血灑長空，左肩崩

塌，筋斷骨折，層層內天地破碎，尤其是終末之力侵染，如非仁道異能驚世無雙

，當場就要身死道消，徹底殞落。

「哈哈哈哈哈～～～～～」

見一切果如自己意料，司徒誨人大笑出聲，沒有趁勢追擊，反而加速飆遠，

要離開這處戰場，重做躲在幕後的獵人，卻陡然驚覺，環繞周身的七彩虹光，一

下扭曲破碎，還沒來及反應，就被霸氣無雙的刀氣長河碾過。

八重萬古的力量，在刀氣長河之前，猶如瓢水遇大江，全然無力抗衡，司徒

誨人瞬息重傷，五臟六腑破碎，千百創口一齊噴血，氣勢跌落，如同斷線風箏一

般，朝遠方墜去。

……為什麼……我也……霸皇何時出手的……

司徒誨人的疑惑，無人能解，本就癲狂的霸皇，被人道皇氣刺激，暴怒如雷

霆，沒有理會隨手重創的兩人，立於虛空之中，死死盯着眼前的始界，充滿毀滅

意志。

無匹的霸氣刀河，分作兩股，一道將飆離的司徒誨人擊傷，另一道更宛如滔

天浪潮，將全力抵抗的司徒小書捲入，甫一接觸就將她重創，後續更滾滾而來，

要將她粉碎。

司徒小書直接失去意識，憂患脫手墜下，卻自行發動，匯聚聖德與人道之力

，凝聚成一道光罩，硬生生撐過刀氣狂潮，隨即綻放豪光。

……兄長，不要再犯當年的錯誤了！

無聲之音，一個中年男子的感慨低語，隨着憂患發動，直接在霸皇腦中響起

，試圖將他從錯誤的道路上拉回，卻只得到了一樣的回應。

「他媽的，誰在亂吵？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躁動狂怒的霸皇，怒吼一聲，眼中怨火凝結，風雨戰刀之上，終末之意大盛

，揮刀一斬。

這一斬，斬向大道法理，至威無形，沒有任何異象與氣勢，憂患所燦發的豪

光卻驟然熄滅，跟着，無聲斷成三截。

九重天神兵，崩壞！

聖德之力消散，司徒小書朝始界跌落，折斷的憂患逐漸破碎，化作點點星光

，追向墜落的纖弱身軀，宛如一群螢火蟲般，簇擁着她緩緩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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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你們這回搞出來的麻煩，真是捅破天了啊！」

餓鬼肆虐，諸天之內，只剩下四處凈土，而在不知島上，小小木屋中，藍衫

男子斜靠在木椅上，看着面前水幕中怒吼的霸皇，彷彿對着滅世大劫渾不在意，

聳肩發笑。

一同圍觀的三女，都堪稱歷經劫難，看破生死，此刻卻都不禁有些坐不住，

互望一眼，武蒼霓無聲嘆息，起身來到藍衫男子面前，低頭請求，「所以，這一

回還是要請您擺平了，希望團長出手，解決滅世之劫。」

「……其實呢，我這人挺好說話的，橫豎都回來了，幫忙也不是不可以，反

正幫人擦屁股，我也擦得多了。」

藍衫男子換個姿勢，翹起二郎腿，似乎對方所求不過是件小事，「但是，有

個小小的技術問題，就是……我現在出不了這片天地。」

「呃，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接下來要看你們了。」藍衫男子正色道：「你們把要解決的東

西引來，我負責來一個解決一個，這買賣划算吧？天帝老兒就算跪下舔狗，都沒

有這麼好的便宜咧！」

似是絕頂的好買賣，但此言一出，三女面面相覷，一下沒有了聲音。

……餓鬼、霸皇、魔主、司徒誨人，這些是要怎麼引來？

……這種事情能做到，我不如自己一刀劈了霸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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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皇殺來，先斬司徒小書與誨人，再斷憂患，屹立虛空之上，遙望始界，眼

中怨火熊熊燃燒，千億餓鬼隨之涌動，從原先緩緩而來的長河，化作奔涌的巨浪

，朝着始界拍去。

一直在竭力維持的乾坤挪移大陣，至此超過負荷，瞬息瓦解，龍雲兒噴出一

口鮮血，頹然倒下，墜如流星，撞垮了旁邊猶想變陣的蕭劍笏，兩道身影一同墜

入餓鬼群中，瞬息淹沒不見。

司徒小書重傷敗倒，龍雲兒、蕭劍笏生死不知，始界戰線完全崩壞，其餘眾

人只能眼睜睜看着，目睹無數餓鬼越過防線，將要衝入始界。

……不行！

……等不了，只能拼了！

……我還有六道印，不能這麼看着，要想辦法離開！

大局傾危，溫去病癒發焦急，又被魔屋計算的結果驚到，對於吞噬始界的打

算再無信心，想要半途放棄，脫身而出，憑藉自身之力求那一線生機，卻同樣不

得其法。

……可惡！究竟要怎麼做？

嘗盡一切，卻始終脫離不能，溫去病靈光一現，意識到某個可能：吞噬始界

緩不濟急，那要是緩過來，乾脆讓始界吞噬自己呢？

心思方生，溫去病就有了決定，開始藉助元神、法身和始界，三者間的微妙

感應，反向自我兵解，讓始界吞噬自身。

「警告！警告！警告！」

魔屋驟然閃現紅光，尖銳發生的警告，提示溫去病此舉行動自殺，他的面目

上卻顯露釋然，自言自語起來。

「不錯，這就是自殺、但如果推算無誤，在肉身被始界吞併之後，元神卻能

夠解脫，得到短暫的活動時間，更有極小概率得到調用始界能量的機會。」

……這樣一來，也等同於獲得永恆之能，近乎地藏大願圓滿時的狀態，或許

就可以消弭這場大劫……

光影閃爍，魔屋旁側的溫去病身影，化作點點明光，迅速消失。

「真是一廂情願……不過，這就是我啊！寧願一路笨死，也不想眼睜睜看着

她們，看着我重視的人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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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主困於刀牢之中，看着司徒誨人設計女兒，引動匯聚人道之力，惹來霸皇

出手，一刀重傷兩人，再斬斷憂患，不由輕笑。

……朋友，這一回你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千億餓鬼隨之涌動，瞬息大破乾坤挪移法陣，魔主轉過目光，仔細打量始界

上空那張王座，觀察溫去病的動靜，暗自冷笑。

「吞噬始界，絕非萬古能為。半步永恆或許還有機會，區區九重萬古，境界

未穩，就妄想吞象，真是找死！」

魔主估計溫去病此刻已遭到反噬，進退不得，自己又少一威脅，加上霸皇來

襲，餓鬼肆虐，其餘人都被牽制，不由心動，暗忖這一片亂局正是自己行事的良

機。

……如今唯一可慮者，便是那個……

魔主目光悄然移向真．封神台，看着上頭焦急猶豫的司馬冰心，想起上一回

餓鬼入侵始界的場景，不由躊躇。

那股力量源自奇點，就算自己也不敢硬接，此刻跳出來，說不定就替霸皇或

餓鬼擋了槍；反過來，若自己一直佯作脫困不能，威脅不大，那司馬冰心首先就

該攻擊威脅最大的霸皇，又或者是那些大如星辰，堪比萬古的餓鬼。

只是，隨着霸皇降臨，自己也沒有太多閑暇，若是始界真的被餓鬼吞噬，那

自己超脫之路斷絕，也一樣難逃終末大劫。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