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血池蓮開,吾王何在?

第二章:血池蓮開,吾王何在?

轉眼間,夜深了。黑滎島的夜晚沒有蟲鳴鳥叫,只有火山轟隆隆的響聲與海水衝擊斷崖的水聲,晝夜不停。

白天的燥熱,一到了晚上卻是刺骨的寒冷。負責看守的畢竟也是凡人,雖然身體強度大都處在靈初五階左右,但還是會住進礦洞內。

看守者的礦洞與帝羽等人的住處差別可就大了。雖然黑滎島物資匱乏,但好在他們會定期與外通商,商品除了火毒礦,還有部分戰神後人了。交換來的商品布置一下礦洞,雖不及人間貴族的卧室,但也是應有盡有了。

黑滎島一處較大的礦洞內,幾盞油燈燒著,幾名老者圍坐一團似乎商量著什麼。一位白眉老者開口問道:「那幾個孩子怎麼樣?」

獨臂老者嘆了一口氣回應道:「測試過了,沒反應。」

白眉老者仰天長嘆:「難道老天真要絕我戰神一脈?」

乾瘦老者站了起來,罵道:「還老天,要不是那天帝老兒,我族怎會落得這般田地。你瞅瞅那些族人,如今都成什麼樣子了。為了活命,女的苟且獻身也就罷了,那拳場蠻子,竟屠殺族人,真是該死之極。」

獨臂老者身旁胖老者站起身冷哼道:「不怕死的,早在六百年前族人被販賣時跟帝幽一起死了,哪還能苟活到現在?」

乾瘦老者指著胖老者罵道:「帝岩,你還有臉說,拳場那廝還不是你的後人。如今,是不是還想著靠你那後人,再苟活幾年?」

「都閉嘴,一個個成什麼樣子?」白眉老者帝永發話,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聽說今天拳場,有個小子救人,現在怎麼樣了?」

獨臂老者帝風嘆道:「臉骨都打碎了,怕活不成了。」

不等帝永發話,帝岩站起身子就朝洞外走去,嘴裡叫喊道:「我去宰了那畜生。」

乾瘦老者攔住帝岩勸道:「老東西,別說我帝洪看不起你,你去還不夠那蠻子兩拳的。」

「他敢對我動手,反了他了。」說完推開帝洪。

「回來!」帝永怒斥完轉而問獨臂老者帝風:「那孩子是誰的後人?」

帝風應道:「應該是帝坤的第三代後人。」

「哦?坤兒還留下後人?」帝永有些驚訝道。

「唉!是帝坤第四子的兒子帝修跟一個人間女子生的。」

「混賬!枉他還是坤兒嫡孫,那逆子何在?」帝永氣得嘴唇發抖,一雙眼睛充斥著怒火。

「自從帝修跟那凡間女子在一起后,族人就開始遠離他。大概在四年前吧,採礦的時候掉入岩漿死了。那孩子娘親在帝修死後沒多久,因為被欺辱自殺了,倒也保下了名節。」帝風緩緩道。

這時那胖老者帝岩突然「咦」了一聲說:「那孩子既然是帝坤的後人,會不會…」

「哼,我族血脈何其珍貴,豈是參雜凡血之人能擁有的。況且,那天帝老兒的封印就設在此處,那孩子能活下來都是奇迹。」帝永最為年長,當下一解釋眾人才恍然大悟。

「雖有凡人之血,可那孩子倒也幾分骨氣。敢從蠻子手下救人,也算對得起他那半身血脈了。」帝風讚賞道。

帝永聽后臉色緩和了幾分,說:「既然後路已斷,我們也沒必要苟活了。前些日子有孩子發現了一塊礦石,我看了一下,不是火毒礦,是血油礦。這種礦石威力很大,而且量還不少。既然沒了希望,就讓我們這些老傢伙送這些小崽子們一程吧!只可惜,從此再無我戰神一族了。」

帝羽躺在地上,雖然蘇醒但因臉骨已碎卻也說不出話來。曦兒發現哥哥蘇醒,生怕哥哥見他流淚而生氣,強行裝出一副笑臉。

帝羽看著曦兒臉上的淚痕,在那黑乎乎的臉上顯得格外明顯。本能的想抓一把土抹掉淚痕,卻也無力抬起胳膊。曦兒看著哥哥手中的土,明白他的意思,接過土抹在自己臉上。

曦兒問哥哥餓不餓,說著從懷裡拿出兩個饅頭,遞到帝羽嘴邊。帝羽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吃。曦兒以為哥哥在問饅頭哪裡來的,解釋道:「是一位好心的爺爺送的。」說著一雙小手比劃著爺爺的模樣。

殊不知,獨臂老者送了一些肉和饅頭給她,待老者走後,幾個中年人竟然哄搶。她拚死才保住這兩個饅頭,為此不知挨了多少拳腳。

帝羽看著曦兒比劃的樣子,寬心幾分。對於他的族人,他素來都是了解的,此次沒有對曦兒下手,多半是自己救人的緣故吧!當下也沒有多想,睡了過去。

曦兒見哥哥睡著了,收起饅頭,又勒了勒系在肚子上的繩子,靠在帝羽懷裡睡著了。兩人沉睡后,帝羽臉上不時散發著綠色的光芒,一點一點修復著破碎的臉骨。

兩日後,帝羽竟然神奇的活了過來。安頓好曦兒后,向一名族人打聽哪裡礦石多。那名族人就是搶了曦兒肉的漢子,名叫徐誠。至於為什麼不姓帝,因為帝永規定的,凡族人與凡人所生孩子,一律不得姓帝。

徐誠見帝羽活了過來,非常吃驚,隨手給他指了一個地方。帝羽順著徐誠指的方向一路尋了過去,走了多半小時看見幾個老者圍成一團,對一塊紫黑的石頭指指點點。其中他還發現曦兒比劃的獨臂老者,走了過去躬身一拜道:「多謝長老救命之恩。」

帝風看著帝羽,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道:「你怎麼活過來的?」

帝永則怒斥道:「誰叫你進來的?滾出去。」

帝羽聽到訓斥,心裡一哆嗦,轉身就跑。不料帝風抓住他對白眉老者道:「這孩子就是帝坤的後人啊!沒想到他還能活下來。」

帝岩聞言也是非常震驚,他那後人一身蠻力,一拳之力足以碎石。原來帝岩聽聞自己的後代竟然屠戮族人,當下便去清理門戶,不料那蠻子力大無比,自己反而被打成重傷。要不是他千年修為的底子還在,怕也活不下來。

突然帝岩一個激靈,對著帝永說:「莫不是這孩子遺傳了我族血脈,才能多次活了下來?」

帝永雖然吃驚帝羽為什麼還能活著,但絕對不是血脈的緣故。因為他們戰神一族的血脈雖然霸道無比,可那也只能是修為到達天尊境界時才能發揮的。雖然也與遺傳者天賦有關,但就是以天之驕子著稱的帝坤,也只是在七階仙君也就是太乙天仙境時才發揮作用,更何況是這血脈不純的小子。當下給眾人解釋一番。

帝風聽后依然抓住帝羽手臂說:「姑且讓我試上一試。」

說完安撫帝羽坐下,自己則開始祈禱:天地鴻蒙,力開清濁。萬物滋生,尚始尚終…妖魔肆虐,起而抗爭。相助元帝,開闢靈界…先祖在上,吾等不肖後人,祈求再降戰魂,興我戰神一族。祈禱完,老者俯首以待。

帝羽原本閉著眼睛,見無人說話,一隻眼睛悄悄開了一條縫。這小動作哪能逃過帝永的眼睛,呵斥道:「閉上!」

雖然他不相信這流著凡人之血的孩子會繼承他們無比榮耀的,戰神族的血脈——古之戰魂,但有一點希望總是好的,反正也不在乎多一次失望了。

帝風俯首已經有好一會了,似乎還是不肯放棄。見他蒼老的臉頰上流下淚水,身子開始顫抖起來。

「先祖啊,真的不能再佑子孫一次嗎?」

帝風聲音哽咽地說完這句話后,見他白髮飛散,僅存的一隻胳膊泛著光芒。帝永見狀,喊道:「帝風,快停手,你想壞族中大計不成?」

帝風聽后也冷靜了下來,無力地倒在一旁。帝永則一步步走向帝羽,帝岩則攔在帝羽身前搖了搖頭。

帝永看著帝岩說:「早晚都是死,就由我送他一程吧!」

「我相信這孩子,就讓他再活幾天吧。大家一起上路,免得他迷了道。」倒在地上的帝風無力地說。

「也罷!讓我再瞅瞅這孩子吧!」說完走到帝羽身前,看著這張黑乎乎的臉,突然抬起手臂沖著帝羽天靈蓋就拍了下去,可這一掌在碰到帝羽那雜亂的頭髮時停了下來。

帝風知帝永性格,在他走到帝羽身前時就知道他要幹什麼,此時他是最絕望的。千年以來,他自己都記不清祈禱了多少次,可每次都以失望告終,但他從未絕望,直至此時,他絕望了。既然已經勸過了,也無心再阻止了,畢竟再過幾天這裡的陣法完善後,整個族人或者說整個黑滎島都要完了。

帝永愣在原地,一雙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帝羽身後。帝風倒奇怪帝永怎麼改性了,竟然沒有下手,轉頭看向兩人。

只見帝羽身後似乎立著一個巨大虛影,仔細瞧去,虛影似乎沒有頭顱,手持一柄巨斧,兩乳之處像是長了眼睛一般。

帝永看著虛影頓時老淚縱橫,跪了下來,一個勁的磕頭,眼看他那額頭都磕出血來了。

帝風躺在地上,又哭又笑,僅存的一隻胳膊瘋狂地捶著地面。這一幕倒把帝洪與帝岩愣住了,他們年紀相對帝永二人明顯小了許多,哪見過這種情形。虛影一晃而過,帝羽聽著哭喊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仙界煞淵以北是魔族領地,在魔族聖地血魔池中一朵沉睡的黑蓮微微動了一下。

血池旁枯坐的一位老者,全身九道紫色魔焰纏繞,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魔焰散去,枯木般的臉龐有了幾分激動的神情,顫抖著雙手道:「血池蓮開,吾王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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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爐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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