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杯

九龍杯

5

無疑是狂喜的,在聽到九龍杯的一瞬間,史正龍和羅玉珏的臉上發生了變化。繼而是恐懼,彷彿九龍被重見天日的消息已驚動江湖,巨大的恐慌扼住了內心。眾人尋聲出了門外,看到一個少女坐在屋檐上,垂著雙腿。

秦月搖了搖頭:「我就知道是這個小妮子。」霍知命微笑了,心頭閃過了一個名字:柳星虹。

柳星虹在手裡轉著一個杯子,上面果然盤旋著九條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史正龍與羅玉珏心中狂喜,已經按捺不住激動。

聽秦月的口氣,彷彿認識這位姑娘,史正龍詫異地問道:「這是你們的朋友?」

秦月不答,盯著柳星虹的手看,實際上是在欣賞那隻杯子。霍知命回答道:「算是。」

楚惜材對霍知命耳語道:「你的小相好么?」霍知命臉紅脖子粗,不禁偷望了一眼柳星虹,看她正瞪著他們,神色氣鼓鼓地。

柳星虹叫道:「你們低低咕咕什麼,一定說我壞話!」

秦月反譏諷道:「你要是身子正,還怕人說。」

柳星虹啐了一口,說不出的嬌美。在場的年輕人都看得有點痴。史正龍卻惦念著九龍杯,這個興趣遠比姑娘大,他喊道:「姑娘,老朽有禮了,還是下來吧,咱們都到客廳一敘。」

柳星虹咯咯一下,旋即站在了屋檐上,說了一聲「好吧,接杯。」杯口朝下,勁射而去,直奔秦月。史正龍、羅玉珏驚呼「小心」,倒不是提醒秦月,而是心疼九龍杯,怕摔壞了。秦月輕描淡寫地接了過去,剛要得意,倒口的杯子卻撒出一灘水來,饒是秦月反應快,也濺撒了一身。

楚惜材剛要喊:「可惜了一杯好酒,都被你身上糟蹋了。」卻聞到一股濃烈的騷味。

柳星虹拍手笑道:「哈哈,這是最毒的暗器。讓你得罪我,讓你嘗嘗貓騷味兒。」

秦月一陣尷尬,臉上露出了少有的羞色,一股紅暈不爭氣的從黑色的臉膛泛了出來。這股騷味果然很沖,秦月當下發作不得。柳星虹飄然而下,盈盈萬福。

史正龍早已吩咐管家領著秦月去換套乾爽的衣服,秦月將九龍杯交給史正龍,史正龍早已迫不及待,和羅玉珏圍過來觀看,顧不得尿騷味。不禁大喜道:「果然是它!」

羅玉珏道:「沒錯兒!在第七隻龍的爪子指尖和指節上,我和史兄個點了一個細小硃砂。史正龍早已按捺不住,說了句「你們且回大廳」,當下奔去偏堂,羅玉珏也歡喜地跟了去。

秦月換了一身衣服踱回大廳,整個人顯得乾爽、乾淨,一下子顯得整個人細膩生動起來,眉眼與嘴角似乎多情,一個俊朗的後生模樣,不禁令人多看幾眼。這倒讓秦月羞愧起來,不禁惱怒地瞪了大家幾眼。柳星虹偷看他,眼中含笑。

不久史正龍與羅玉珏兩人出了來,又恭恭敬敬地拿出九龍杯,羅玉珏端出了一壺酒。史正龍道:「難得各位賞臉,莫若都見識一下這九龍吐水的天下奇觀。」史羅兩人顯然對在座的豪俠特別信任,令眾人特別暢快。

史正龍將九龍杯擺放在正中,羅玉珏往杯中加酒,眾人們都目不轉睛地觀看,期待著驚心動魄的一幕。然而,美酒就快倒滿了,那九條龍依然沒有動靜。眾人面面相覷,史正龍與羅玉珏更是難以相信。

有人問道:「這九龍杯是真的么?莫不是被人掉了包?」

第一個尖叫的是柳星虹,她目中含怒,滿面羞紅,到處找是從誰的嘴裡發得出來,剛才沒有注意是誰說的。嚇得大家趕緊噤言。羅玉珏安慰道:「柳姑娘,且息怒,這九龍杯是真的。跟我上次看到的沒有區別,我們不僅點有硃砂,還有其他標記,都一一應驗,想來是不會錯的。」

柳星虹這才平復下來,也不免憤憤道:「那就說明這九龍被壓根就不可能動。我灌貓尿的時候,就沒看她動過。」

秦月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惱道:「還敢說這碴兒。」

羅玉珏嘆氣道:「我和史兄當日試過,倒入酒後,那九條龍果然轉動,並且吐出水花來。不知道是不是裡面的機關壞了,要麼,要麼就是灌了貓尿,壞了九龍杯。」

柳星虹聽到後面還是歸咎於自己,不禁大為不滿,不過確實是自己暴殄天物,不禁也有些羞愧,不免嘟囔一句:「是不是酒不對。」經此提醒,羅玉珏去取當日所用的酒,楚惜材見要換酒,當下把杯中酒喝個精光,盛讚好酒,人間極品。其他人想起剛才所盛貓尿,不禁有點厭惡,尤其是秦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羅玉珏取來普通的烈酒倒入,那酒杯依然沒有反應,眾人不免失望,最高興的是楚惜材。他捧著酒杯,又美美地喝上一口,突然大叫:「妙!」

柳星虹好奇問道:「有什麼妙的?」

楚惜材道:「這烈酒我常喝,入口辛辣如火,而用這杯子盛過,入口后彷彿含著一塊冰,慢慢融化,一股暖意封在咽喉不散,一股特異的醇香從鼻孔噴出,實在是享受。秦月當下迫不及待,已經奪過九龍杯喝了一口,果然如楚惜材所言。秦月將酒杯地給霍知命,霍知命喝了一口,亦讚不絕口,羅玉珏、史正龍喝完大笑,一掃臉上的陰霾。

楚惜材笑道:「這才是杯子該有的價值。」眾人大笑,已經不在乎九條龍是否會動。

柳星虹卻很厭惡眾人用一個杯子喝酒,不禁厭煩道:「有那麼好喝么?聽說從墳墓里挖出來的,估計沾了死人味兒,倒好喝了。」

眾人聽完,面如土色,繼而憤怒地瞪著她,恨不得狂揍她一頓。柳星虹自知失言,當下也不做聲,似乎很委屈,反倒令人疼憐。

史正龍收好九龍杯自不用提,然後問柳星虹:「不知道姑娘在哪裡得到這九龍杯。」

柳星虹笑道:「你這一說,我倒差點忘了,這可是我花了十兩銀子買的,你可得給我一千兩作為補償。」

史正龍哈哈大笑,說道:「姑娘比老朽精明多了,這買賣值當,老朽一定給姑娘奉上一千兩銀子。」

秦月挖苦道:「何止是精明,是賊精賊精,想必那十兩銀子也不是自己的吧。」

柳星虹掩嘴偷笑,道:「急什麼,到時候給你一百兩就是。」

秦月道:「那要看銀子的主人干不幹,你賺了一千兩,只給一百兩,也未免小氣。」

秦月捅了一下霍知命,霍知命卻傻乎乎道:「只要姑娘還了十兩就好了。」

差點把秦月氣死。楚惜材哈哈笑道:「霍兄弟也太老實了。」眾人皆笑。

柳星虹不無得意地說道:「看人家多老實,哪裡像有些人見財貪婪,像這種老實人就一定有好報的,我柳星虹決定跟他平分銀子。」

秦月晃著腦袋,捋著硬硬地鬍子道:「這倒不錯。」

楚惜材大笑道:「這樣大好,這才像一家子。」

此話一出,史正龍哈哈笑道:「原來柳姑娘是賢孫的……」

霍知命大叫著:「沒有的事,別聽楚兄亂說。」當下臉紅脖子粗。

「趕緊撕了你這張臭嘴!看來你需要多灌些貓尿才行!」柳星虹顯然是憤怒了,手攪著衣襟。牙恨地痒痒地。

秦月白了楚惜材一眼,恨道:「不會說話,別亂插言。做你的酒鬼去。」

楚惜材尷尬的笑了笑,不敢再言語。柳星虹見秦月沒有挖苦她,而是幫她,當下也很感激。氣氛緩和下來。

史正龍這才說道:「剛才柳姑娘還沒有說,究竟是如何得到的九龍杯?」

柳星虹顧盼神離,嬌笑道:「說來話長,那日見這位叔叔和另一個大鬍子領著一群人神神秘秘的,當下好奇,就一路跟著玩。看你們分成幾路,分開走,就不知道該跟誰了。心裡氣惱,卻看到一個下人撿了另一條路走。我當時以為它可能是逃跑的人,當下好奇不已,就跟著他。看他專挑小路走,很謹慎,就像這傢伙藏了啥。」

說到這時,羅玉珏和史正龍對望了一眼,羅玉珏道:「我們當時護送九龍杯,為了安全,確實分成幾路,其實都是虛的,只有這下人才是真的。」

史正龍捋著花白的鬍子道:「這個下人叫史雄,是我們史家的,向來忠心,辦事從來沒出過叉子,既不貪財、也不好色,也不貪杯誤事,真是沒想到他會失手。」

「不好色?嘿嘿。我跟著他,看他對路遇的村婦倒是頗有好感,看著人家孤兒寡母,竟然多逗留了幾日。這難道不算好色?」

史正龍很尷尬,言道:「這個,史雄後來才承認,說起來,這個怪我。史雄年歲大了,一直沒有個歸宿,撮合了幾個,他自己都沒有看上,誰曾想到會看上一個村婦,還丟失了九龍杯。」

柳星虹繼續道:「我看著村婦跑了出來,帶著孩子,帶著一個小包袱。我就納悶,我就進屋看看史雄怎麼樣了,她原來被灌醉了。我當時還以為他是逃跑的人,估計拿了什麼貴重的東西,想必被婦人偷去了。我就去追趕婦人。跟她到了一個深山,有心要嚇一嚇她,把她的孩子綁在了樹上,逼她交出東西,這才知道是九龍杯。那婦人說,她偷東西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原本以為託付給史雄,後生有了著落,那史雄說要辦一件大事,等辦完,回來找她。那婦人越想越后怕,史雄已經要了她的身子,呸!這明擺著是欺騙她,她越想越氣,就灌醉他,偷了九龍杯,估計能賣個好價錢,帶著兒子逃跑。聽她們說得如此可憐,可我身上沒有銀子,我就對他們說,我去給他們化銀子去,本來該來史府要錢,還了九龍杯,可是在荒山上看到一個精緻的鎖鏈,一時好奇,把自己的腳給鎖了起來,只好先找開鎖的人,耽誤了幾天。後來又偷了別人的銀子,先暫時安撫那婦人去了。嘿嘿。」

原來如此,史正龍難免感嘆,如果不是陰差陽錯,柳姑娘及時送還九龍杯,他們也不會得罪牧羊主人,兒子也不會命喪。不禁自嘆命苦。霍知命和秦月聽到如此一段,不禁會心一笑。原來這是兩銀子是送人去了,不禁對柳星虹有了新的認識。

「不管怎麼說,柳姑娘如此高風,真令羅某佩服!」羅玉珏抱拳道。他說的是真心話,想當年有多少人為了九龍杯命喪黃泉,而柳星虹竟然拱手相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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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幽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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