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十一年前的秘密

第一節

陳星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看向左右道：大嫂臨終前有沒有交代你什麼？

左右從懷裏掏出兩封信，遞給陳星道：娘走的時候交給我的，她說她本來這一輩子都不想把這兩封信交給我，她希望我永遠不要知道有這兩封信的存在。可是命運偏偏就不會像她想得那樣去發展，她說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

陳星道：我理解大嫂的想法，可憐天下父母心。

左右道：從一開始娘就認準了要讓我過上平淡的生活，也從沒有想過讓我離開白頭鎮，所以名字都沒有給我改。她認為只要我不離開白頭鎮，我就可以過上平淡的生活。有時候我也在問蒼天，這麼簡單的想法，為什麼都不讓我們實現呢？

陳星嘆了口氣道：也許這就叫天意弄人吧。

這時胡香香深情的道：右兒，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你不再孤獨了，你還有我們。

左右對胡香香笑了笑道：謝謝香香嬸。經歷了這麼多，我也想開了。既然是命中注定，那就讓我去把爹爹沒有完成的心愿去完成。

胡艷也在一旁舉手道：還有我，我也要去完成爹爹沒有完成的心愿。

陳星和胡香香看了看他們，又向對方看了看，流着眼淚笑了。他們信守了二十多年的誓言從現在就要開始實踐了。

第二節

陳星拿着手中的信問道：右兒，這兩封信你都看了嗎？

左右回道：我只看了爹寫的那封信，另外一封是屬名莫哈王爺的我沒敢看。看了爹爹的信我才知道早在我未出生的時候，爹爹和蒙叔叔就已經在謀划復國的事了。

陳星拿出其中的一封通道：是的，莫哈王爺的信以後再和你們說。今天我就跟你們說一說大哥的這封信。這封信是寫給我們的，這個事情還得從三十一年前說起，那時大嫂被查出懷孕了，仙兒姑娘得知消息過來道喜。她帶來了一條重要消息，她說朱元璋的老婆馬秀英早上也被查出懷孕了。仙兒姑娘就和大哥建議如果生孩子的日子差不多的話，就來個偷龍轉鳳。等孩子長大了再去認親，到時來個裏應外合，復國就指日可待了。

胡艷拍手道：這個計劃好，那後來呢？

陳星接着道：後來大嫂在馬秀英之前生產，而且是雙胞胎。大哥給他們取名一個叫左右，一個叫左安，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他們一個可以左右天下，一個可以安定天下。

胡艷又疑問道：那左安大哥在哪裏呢？怎麼從來沒有聽你們提起過他呢？

胡香香瞪她道：不要吵，聽你陳叔叔說不就都知道了嗎。

陳星繼續道：大嫂生產的消息馬上送到了仙兒姑娘那裏，仙兒姑娘就偷偷的把催產葯放在了馬秀英的飯菜中，馬秀英當天夜裏就生產了。我們提前已經把左安交給了仙兒姑娘，讓她去完成這個調包的任務。仙兒姑娘不負眾望的完成了任務，但是當我們問起朱元璋的兒子時，她惡狠狠的說已經殺了還餵了狗。因為仙兒姑娘和朱元璋有很深的仇恨，我們都相信她會那麼做。仙兒姑娘又告訴我們，為了日後相認，他還特地在左安的左腳心點了一顆痣。

第三節

胡艷在一旁着急道：說來說去，你們還是沒有說左安大哥在哪裏啊？

陳星拍拍她道：別急嘛，我這就告訴你。

說完接着說道：那次調包之後馬秀英就離開了鳳陽，去了京城。直到大哥二哥出事後，我們來到了這裏，我才得到消息安兒被朱元璋封為燕王。

胡香香急道：你打聽到安兒的消息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呢？

陳星看了看他們，嚴肅的說道：此事關係安兒的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胡艷不滿的道：陳叔叔，剛才娘才說過，我們都是自家人，你還怕我們會泄露秘密嗎？

陳星打了個哈哈道：我們的艷兒好像生氣了？

胡艷嘴硬道：我才沒有生氣。

陳星接着說道：安兒現在是燕王，就鎮守在北平府。

胡香香想了一想道：我倒有一個主意，你們看行不行，安兒是燕王，右兒是逃犯，現在讓右兒去北平府與他相認，這樣安兒就可以用他燕王的身份讓吉林府撤銷對右兒的通緝。

陳星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就像仙兒姑娘說的，我們是時候去認親了。而且宮裏傳來消息，朱元璋的大兒子太子標已經病入膏肓，命不久也，朱元璋愛屋及烏要立太子標的兒子朱允文為太子孫。現在這個形勢對安兒很是不利，我們要提前把消息送給他，讓他早作打算。

胡香香看向左右問道：右兒，你怎麼想？

左右想了想道：照陳叔叔所說，現在這個形勢是對左安不利，可是我擔心我們這樣貿貿然去認親，他能接受嗎？

陳星也低下了頭，沉思了一會道：是啊，這倒是個難題，單憑他腳心的一顆痣就讓他相信自己是左安，真的有點懸。

胡艷在一旁插話道：他們不是雙胞胎嗎，那長得肯定一樣啊，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啊。

陳星和胡香香一聽都眼前一亮道：我們怎麼把這個都忘了呢。

左右卻高興不起來，平靜的道：不是所有的雙胞胎都長得相像，我在白頭鎮就親眼看到一對雙胞胎長得完全不一樣。

胡艷不通道：不會吧？

左右道：那是我親眼所見，豈能有假，剛生下來就完全兩樣。

胡艷好奇道：那你說說你都看到了什麼？

第四節

左右道：那還是在白頭鎮居住的時候，隔壁住着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叫小五，女的叫小琴，小琴已經懷孕即將生產。然而有一天官府卻衝進來把他男人小五抓走了，讓小五去服兵役。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去了山上打獵，所以躲過了那次的兵役。小五被抓以後家裏就剩下小琴一個人了。娘和小蘭就經常去照顧她，有時也和她聊聊天。過了沒幾天小琴就生產了，娘讓我去請的大夫，娘和小蘭一直在裏面幫忙，從未離開過。可當我們看到孩子時，我們都一個表情，都愣在了原地。

胡艷着急道：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麼嘛？

左右接着道：她生的是一對雙胞胎男嬰，可是一個皮膚黝黑，一個皮膚白皙，一個胖乎乎的，一個瘦瘦的，根本沒有一點雙胞胎的特徵？

胡艷，胡香香，陳星聽到這裏也高興不起來了。

左右擔心道：就像陳叔叔說的，單憑腳心的一顆痣去認親，是很難讓他信服的。

第五節

陳星站起身在房間里轉了兩圈，想說什麼又搖了搖頭繼續轉圈。這個時候四個人都沒了主意，都在低頭思考着。

左右起身道：不管了，先去了再說，我們現在也想不出什麼好主意，我看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胡香香接道：要不這樣，右兒你先去北平府，看能不能先混進府去，盡量接近安兒。儘可能的幫助他，人心都是肉長的，只要全心全意不求回報的去幫助他，他應該知道感恩的。到那時我們再道出真相，他可能容易接受些。

陳星接道：你香香嬸說的對，二十多年了，你香香嬸就是這麼做的，所以你香香嬸現在可是交著上百號武林朋友呢。

胡香香眼睛一亮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有個武林朋友來信說，他現在就在燕王府做侍衛統領。我們何不找他幫忙，把右兒安排進北平府呢？

陳星聽到這裏不再皺眉道：這就太好了。

一旁的胡艷叫道：娘，我也要和左大哥一起去。

胡香香瞪她道：不要胡鬧，你左大哥可不是去玩的，你去了只會搗亂！

胡艷生氣道：你們從小就跟我說等我長大了，復國復仇就靠我了，現在你們找到了左大哥，就不需要我了是嗎？你們這些大人怎麼說變卦就變卦？說完哭着跑了出去。

胡香香和陳星原來也沒有想到過會再見到左右，原來複國復仇的計劃里也沒有左右。現在左右突然的出現，他們內心無疑是喜悅的，可是卻忽略了胡艷。

胡香香跟了出去，把胡艷摟在懷裏道：是為娘錯了，娘讓你去就是了，別生氣了，好嗎？

胡艷破涕為笑道：人家沒有生氣，只是想為復國復仇盡自己的一份力，你和陳叔叔從小就跟我說，我活着的意義就是為了復國復仇啊。

第六節

第二天胡香香寫了一封書信交到左右手中，對他道：右兒，到了北平府就找這位李升叔叔，他看了我的信一定會幫你的。

左右回道：嗯，我知道了。

胡香香轉身看向胡艷，眼中有一絲淚花閃過，拉着她的手道：艷兒，你從來沒有去過別的地方，也從來沒有離開過我。江湖險惡，人心叵測，不要隨便相信別人話，還有要聽你左右哥哥的話，我和你陳叔叔不在，什麼事情都要聽他的。

胡艷搖着她的手道：娘，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到了北平府我什麼都聽左大哥的。她從小到大哪裏都沒有去過，這一次可以離開這裏去別的地方開開眼界，她興奮的一夜都沒有睡，直到現在依然精神萬分。

胡香香又把左右拉到一邊小聲對他道：右兒，艷兒從小就被我寵著，脾氣刁蠻任性了些，你要多讓著些她。還有看好她，別讓她闖禍了。

左右看了看胡艷道：放心吧，我一定看好她。說完又對陳星道：陳叔叔我們走了。

陳星擺了擺手道：去吧，路上小心點。

胡香香看着他們離去，淚水不知不覺就流了下來，陳星扶着她也強忍着淚水。

第七節

兩日後，他們到了北平府。北平是個大地方，街道上熱鬧非凡，把個胡艷看的驚奇萬分。不住的喊左右，一會叫道：左大哥，你看那個人可以噴火哎。一會又嚷道：左大哥，你看那個人刀槍不入哎。

想到香香嬸的囑咐，左右耐著性子跟她一一解釋。胡艷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道：左大哥，你懂的可真多！

左右無奈的搖了搖頭，心道我這個妹妹可真是太純真了。

就在這時，胡艷又喊他道：左大哥，你看這個，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我好想吃，你買給我吃啊。

左右湊過去一看是「艾窩窩」，就買了一碗給她。胡艷看着他道：左大哥，你怎麼不吃啊？這個真的很好吃，我從來都沒有吃過哎。

左右不理會他，向那個小販問道：這位小哥，你知道燕王府怎麼走嗎？

小販熱情的道：你從這個大街往前走百丈余，然後左拐一直走...說着他想了想道：一直走下去四千多步就到了。

左右笑了笑問道：你數過？

那小販摸著後腦勺傻笑道：我家就住那附近，從小到大，我都記不清數了多少遍了。

左右向他道了一聲謝，拉起胡艷向燕王府走去。

第八節

到了燕王府，兩人剛一接近燕王府的大門，就有兩個侍衛過來擋在了他們面前凶神惡煞般道：這裏是燕王府，閑雜人等趕緊離開。說着還晃了晃腰上的佩刀。

左右上前和侍衛拱手道：兩位大哥，我們要找府上的李升李統領，還請兩位大哥幫忙通報一聲。

他們一聽說要找李統領，眼神明顯的就沒有那麼凶了。兩人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東張西望的胡艷，其中一個道：那你們在這裏等著，我去幫你們通報一聲。

左右忙道：那有勞兩位大哥了。

很快一個五十歲模樣的男人跟在侍衛後面走了出來。

通報的侍衛走到大門口指著左右和胡艷道：統領大人，就是他們找你。

左右趕緊上前施禮道:李叔叔，是香香嬸讓我們來找你的。說着遞上胡香香的親筆信。

李升看了信以後笑道:原來是世侄和世侄女，好，好啊，終於盼來這樣的機會了。

李升把他們帶進府，來到自己的房間，讓他們坐下，叫人上來茶水，點心。然後看向胡艷道:時間過得真快啊，轉眼二十年過去了，胡艷都長成大姑娘了。記得當年我認識你娘的時候，你才三歲，還在牙牙學語，看到你們長大了才知道自己已經老了。

左右趕緊說道:李升叔叔看起來一點都不老，還是意氣風發。

李升笑着問道:你就是左右吧？

左右起身施禮道:是的，晚輩就是左右。

李升讓他坐下道:你香香嬸在信中說要我在王府給你謀份差事，開始我還在擔心，不過剛才聽你對我說那一句話，我就放心了。因為你很會說話，知道人情事故，一定經歷了很多事情吧？說話以及做人在王府都特別重要，因為伴君如伴虎。

左右又起身施禮道：那以後就請李叔叔不吝賜教。

李升笑着道：這個當然，我盼著這一天已經二十年了。當年如果不是古月香，我恐怕現在就是一堆骸骨。

左右接道：李叔叔你嚴重了。

李升認真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當年自己年輕氣盛，在江湖上有一點小小的成就就高傲自大，目空一切。去挑戰少林絕技，結果連少林四大金剛五十招都接不住，還被打成重傷。在遭此打擊之後心灰意冷，自暴自棄。幸虧遇到了古月香，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她當時說了一句話把我說醒了，她說失敗有什麼關係，誰沒有失敗過，有的人失敗一次后就成功了，而有的人失敗了一百次還在堅持着，沒有失敗哪來的成功。

李升擺擺手道：不說了，不說了，都是當時年輕才會幹出那樣的傻事。現在的我，就算給我天下第一，我也沒有和別人一決高下的衝動了。

第九節

左右在李升的安排下成了王府的一名帶刀侍衛。李升不敢把胡艷留在王府，因為胡艷涉世未深，怕她在府中闖下禍來，就把她安排到了北平府的一家名叫「彩雲布店」里，就是每天幫忙賣賣布匹，老闆是是他的表哥。

左右有空就跑過去陪她說話，因為左右知道她第一次出門，肯定有很多地方不習慣，也從沒有離開過香香嬸，怕她會孤獨。

就在左右進府的第七天晚上，左右像往常一樣和其它三個侍衛一起在府中巡邏。

三更時，左右聽到前面有動靜，接着就看見幾個黑影向燕王的安心宮方向飛去。左右伸手把其它三人都按蹲了下來，小聲道：府里進了刺客，張楊你去通知統領大人，周星你去前門叫人，呂梁你去後門叫人，我去跟着他們，說完就飛得不見了蹤影。三人不敢耽擱貓著腰向三個方向跑去。

左右悄悄地跟在黑衣人後面，他還不想打草驚蛇，他想等那幾個黑衣人進了安心宮再動手，這樣他就可以在左安面前有所變現，就可以讓左安注意到自己。雖然有點冒險，但現在這個是接近左安最快的辦法。

幾個黑衣人身手不錯，殺人手法乾脆利落，安心宮門口的侍衛都沒有發出一絲響聲就被解決了。左右感覺不秒，這些人應該是職業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