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雪花七式

第一節

少林方丈室。方丈聽完覺心的訴說，臉色越發凝重。

覺心不解道：方丈師叔為何臉色如此凝重？

方丈搖頭道：假如你看到的和我當年看到的，真的是一樣的話，那很可能這又將是一場武林的災難。

覺心還是不解的望着方丈。

方丈看向遠方，陷入回憶道：三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一個千年不遇的練武奇才，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裏來。不到三十歲就創出了一套天下第一的武功「雪花七式」。在當時可以說是天下無敵。只是此人野心太大，要做武林霸主。先是將天山派血洗，然後更是將東北第一大幫巨人幫滅門。後來創立了雪山派，在長白山發展壯大。還放出狂言，如有幫派不從他者，一律像巨人幫一樣滅門。一時間江湖上人心惶惶，談他色變。

覺心搶道：方丈師叔說的可是雪山派的李元霸？

方丈點頭道：正是此人。當年江湖上的人只知道他姓李，而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他自己放出狂言說要做現時代的天下第一，改名叫李元霸。

覺心道：小時候聽師父說起過此事，可是雪山派不是三十年前被九派九幫滅了嗎？

方丈道：是七派九幫，當年天山派被李元霸血洗，已經名存實亡。崑崙派不知何故不願前來參加那次的圍剿。但是那次不是滅了，只是被大雪埋了。

覺心不解道：那江湖傳聞？

方丈再次回憶道：那一年夏天，我才二十歲，還只是個小沙彌。那次圍剿七派九幫基本上都是傾巢而出，數千人浩浩蕩蕩開進長白山。當時的計劃是由七派掌門圍攻李元霸，其它人等對付雪山幫眾。當時那個景象是人山人海，喊聲震天。

第二節

方丈停了一停道：當時七派掌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為的是怕碰見李元霸好保護後面的隊伍。我們少林和其它幫派不同，因為戒律的關係，我們不想殺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面。七派掌門上去就真的碰到了那李元霸，然後七人就將他圍在了中間，後面的隊伍就向雪山派的幫眾殺了過去。這麼多人圍剿雪山派，可是那李元霸卻是平靜的出奇，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那個時候我從來沒有殺過人，就躲在隊伍的最後面遲遲不願向前。這個時候七派掌門和李元霸已經動起手了，我就看到李元霸使出了和你看見的一樣的招式，周身劍影環繞密不透風。任是七派掌門如何努力，也攻不進去分毫。那次七派掌門都使出了全力，誓要與那李元霸同歸於盡，為武林除了這一害。

接着方丈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道：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聽到了長白山的山頂發出巨大的「咔咔」聲，就聽見有人喊道雪崩了，快跑啊。方丈師叔大叫一聲，各位同道快收招，帶領弟子逃命要緊，說完率先收招退出三米之外。但是同歸於盡的招式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七派掌門都因提前撤招而受了內傷，眾人顧不得這些了，馬上指揮所有弟子逃下長白山。我們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五里有餘，也就是喘息之間。再回頭看去，大雪已經到了我們身後，後面什麼都沒有了，有的只是白茫茫的雪地。

方丈感慨道：縱然武功再高，在大自然面前我們還是那麼的渺小！

覺心問道：那後來呢？

方丈道：後來七派九幫清點人數，也有數十名弟子殺入雪山派深處，沒能及時逃出來，被埋在雪崩中。逃出來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一個雪山派的人逃出來，應該都埋在了雪崩中。為了讓江湖上的人不在人心惶惶，七派九幫的人對外統一口徑，就說那次把雪山派滅了。

覺心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方丈師叔的意思是說，那左右使的正是李元霸當年自創的雪花七式？

方丈點頭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能在一招之內就打敗我少林的四大金剛，估計也只有這天下第一的雪花七式了。

覺心接過道：是啊，放眼武林，沒有哪一個人可以在一招之內就可以打敗四大金剛。那倘若這左右和當年的李元霸一樣野心勃勃，那真的又是一場武林浩劫。說完看向方丈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阿彌陀佛」，方丈念了一句佛號緩緩道：我佛慈悲，希望這位左少俠不是那野心勃勃之人。回頭看着覺心道：我看先隱瞞此事，不要讓江湖的人又一次人心惶惶。

覺心看了看方丈道：方丈師叔，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

方丈道：什麼事情，只管問來。

覺心問道：我們少林從來不管官府之事，這次方丈師叔為何會幫助官府去緝拿逃犯呢？

方丈道：你知道那府台大人的母親是誰嗎？她就是李夫人，李夫人老家就在山下，每次只要回娘家，都要來寺里上香，十分的虔誠。五年前，大殿裏的佛像很多金泊脫落，甚是難看。我們長老院一致商議要為佛像重塑金身。可是需要太多的錢，我們寺里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後來就是這位李夫人把全部家當都捐了出來，我們才得已為佛像重塑金身啊。我們少林欠著人家一份大大的人情啊。

覺心道：原來如此。

第三節

胡香香和胡艷走後，陳星向左右問道：右兒，剛才你和四大金剛交手時用的什麼招式？四大金剛的大力金剛指，可以穿鋼破鐵，威力無比，卻不能傷你分豪。

左右道：這套武功是我在一個山洞中撿的一本武功秘籍上學來的，和它放在一起的還有一本主修輕功的秘籍。我開始不知道，後來我知道了，那兩本秘籍應該是雪山派李元霸的遺物。因為山洞中掛着一個牌匾，寫着雪山派三個字。

陳星大驚道：雪山派？不可能啊，雪山派三十年前就被滅了，從那以後就再沒有什麼雪山派了。

左右道：可是我看到上面寫的的的確確是雪山派啊。

陳星接着問道：那秘籍上可有寫名字？

左右想了一想道：有寫，一本叫「雪山派輕功密法」，一本上面寫着「雪花七式」。

陳星臉色再變脫口問道：雪花七式？

左右再次點頭道：是雪花七式。

陳星突然大笑起來，並跪了下去朝天喊道：天意啊，天意。一定是大哥在天之靈保佑讓右兒學會這天下第一的武功，我們復國有望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不止...

第四節

左右卻臉色不好的說道：其實當年雪山派不該被滅。

陳星疑道：此話怎講？

左右道：是師父在臨終時告訴我的，他說當年東北巨人幫滅門案是他做的。

陳星喃喃道：你師父？你師父是誰？

左右道：我師父是李中天。

陳星又一次驚呀道：三十年前江湖人稱如日中天的李中天？

左右道：是的。師父和我說當年李元霸沒有出名以前，他是江湖中公認的天下第一。後來李元霸血洗天山派，一戰成名，雪花七式更是被江湖中所有人認為是天下第一的武功。他心中不服，去找李元霸比武，可是李元霸就是不和他比試，到處躲他。因為李元霸的輕功比他好，他始終找不到和李元霸一決高下的機會。他心中升起報復李元霸的念頭，就在一天夜裏殺光東北巨人幫，留下一張紙，在紙上寫道:我要做現時代的天下第一，武林的霸主，如果還有哪個幫派敢於反抗，巨人幫就是它的下場！署名：雪山派李元霸。事實上那個時候師父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李元霸也是師父自己憑空想像寫上去的，後來江湖中的人都叫雪山派的幫主叫李元霸了。

陳星唏噓道：原來是這樣，三十年前江湖中所有人都說李元霸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看來是誤會他了。

左右道：師父當時也沒有想到後來事情鬧得那麼大，直接導致雪山派被滅門。師父覺得是他害死了李元霸，對不起李元霸，就一個人上了長白山，在長白山為李元霸守孝。就是因為他在長白山守孝，我和我娘才會再那裏碰到他。

陳星問道：對了，你娘呢？

陳星的這一句問話戳中左右的淚點，左右大哭了起來。

陳星在一旁着急道：右兒，到底怎麼了？你別哭啊。

左右平復了一下心情，哭着道，娘死了。

陳星張大著嘴巴，不敢相信的問道：大嫂死了？她怎麼死的？你快告訴我是誰殺了她？聲音越說越大。

陳星嚎啕道：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們弄丟了，如果不是我把你們弄丟了，我可以保護你們的，大嫂就不會死了。說完開始用手打自己耳光。

左右拉住他到：陳叔叔這不怪你，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他。兩人抱在一起痛哭。

第五節

這時胡香香和胡艷回來了，不知道他們兩人為何哭成一團，安慰兩人道：好了，好了，我們現在是難得的大團圓了，我們應該高興才是。我這就給你們做好吃的去。

胡艷在一旁撅嘴道：娘真是偏心，我天天吵著讓給我做紅燒豬蹄給我吃，就是不肯，左大哥一來，你就馬上做給他吃。

胡香香對右兒道：你看看你這個妹妹，還說起我的不是了，都讓我給寵壞了。

左右道：哪有啊，我看艷兒妹妹倒十分的活潑可愛。

胡香香笑道：活潑可愛不假，還刁蠻任性呢。

胡艷一旁生氣道：娘，你怎麼在外人面前數落女兒的不是呢。

胡香香道：哪有外人啊，這都是自家人。

胡艷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吃完飯，四人坐定。胡香香問左右道：右兒，你為何殺了那安圖縣令一家？民不與官斗，更何況我們的身份特殊。

左右惡狠狠地道：殺了他們都算便宜他們了！

胡香香奇怪道：他們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如此恨他們？

左右回憶道：這件事還要從頭說起。當年娘帶着我去了長白山深處，幸好有一個武痴隱居在深山中，就是我剛才和陳叔叔說的師父李中天。當年師父收下我的原因是不想自己的武功就此失傳。那時的他因常年修習各門各派的武功，已然走火入魔。從他知道自己已經走火入魔之後他就沒再練過功，可是為了教我武功，又不得不一一為我演示。每演示一次，他的病情就加重一次，如果沒有深厚的內功壓制着病情，他早就病發了。到了我十八歲那一年，他的病情越發嚴重了，已經到了剋制不住的地步了。他把我叫到身前跟我說，要將其一生五十年的功力都傳給我，說這樣就等於自廢武功，可以治好他這個走火入魔的病。當時我不知道師父他在騙我，聽說可以救他，我當然同意了。可是他將功力傳於我之後就不行了，因為常年的發病，經脈逆行，他的五臟六腑皆是內傷，原來有內功撐著，現在內力全無，根本無法抵擋，當天就過世了。去世前他告訴我，我已經把他的絕學「中天劍法」學會了，他今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第六節

左右頓了頓接着道：兩年後娘就帶我下了山，在山下的小鎮租了一處房子，還到處托媒婆給我找媳婦，而且很快就有了消息。一天，媒婆領來一個叫小蘭的女孩子，長得天生麗質，溫婉可人，雖是布衣青衫，依然透著甜美可愛。娘對她很滿意，在娘的安排下我和小蘭很快就成了親。

聽到這裏，胡香香插話道：是啊，先成家后立業。你這個妹妹今年都二十三了，我也是愁的吃不下飯吶。

胡艷在一旁跺腳道：娘，你每天都說人家，人家耳朵都長繭子了。再說今天是聽左大哥說話，你別插嘴好嗎，先聽左大哥說。

胡香香白了她一眼，看向左右道：右兒你接着說。

左右接着說道：結婚後，每天還是上山打獵，砍柴，小蘭在家做做針線活。第二年我們就生下了一個男孩，娘給他取名叫左月，寓意他像天上的月亮一樣圓滿。左右說到這裏，臉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可是霎那間他的臉色就變了，而且越變越難看。

左右完全陷入到回憶中道：這樣平靜的生活過了十年，而就在半個月前被打破了。那日我像往常一樣上山打獵去了。等我回到家發現小蘭倒在門口的血地上，還有月兒也倒在她的身旁，到處都是血，她們已經沒有了呼吸。我當時就傻了，坐在地上半天都沒有起來。要不是娘在屋裏用微弱的聲音喊我，我都完全失去了知覺，麻木的都不知道流淚了。

第七節

說到這裏左右手指攥的「咯咯」作響道：後來在娘斷斷續續的訴說里，我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原來那天，安圖縣縣令的兒子張天佑為了給他那當縣令的老爹過壽，來到小鎮為他老爹買上好的人蔘。無意中看到了在院中晾晒衣服的小蘭，看小蘭貌美，就欲對她非禮。月兒看到此情形，上來廝打他，結果被張天佑的手下一刀斃命。小蘭看到月兒慘死，上去與他們拚命，也被他們殘忍殺害。娘在屋裏聽到外面吵鬧出來看時被其手下一腳踹回了房間，再也站不起來。他們一幫畜生卻揚長而去。之後娘就一病不起，一是受了內傷，二是悲傷過度，三天後也撒手而去。說到這裏，左右再一次的流淚了。

胡香香聽到這裏也氣憤道：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是該殺。然後摸著左右的頭哭道：我苦命的孩子，沒想到你經歷了這麼多的傷心事。

陳星和胡艷也在一旁擦着眼淚。

陳星緩了緩問道：接着你就去殺了那安圖縣令一家？

左右恨恨道：是的，我肯定要他們血債血償。

胡艷在一旁喊道：對，就應該讓他們血債血償。

胡香香點了點頭道：後來的事我們應該明白了，那官府拿你不住，只好發了這全國通緝令。

左右道：是的，那次殺人之後我不想再殺人。可是官府窮追不捨，我想從北方逃到南方去，那樣會不會好些。誰知在這河南境內又被他們找到了，後來的事，陳叔叔都看到了。

陳星點頭道：嗯，後面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左右沉思道：有一件事情我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少林會幫助官府來緝拿我？

陳星道：少林從來不管官府之事，這一次我也覺得事情有點蹊蹺，等我有空去向方丈師叔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