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祭品古陣
大陸修鍊人群之中，畫師約能佔一成，其中不乏有些非常強大之輩，若是到了一定程度，這個職業便會水漲船高，身價更是要比同等階位的真武者貴到百倍不止。但畫師修鍊條件極為苛刻，縱然有那種超強畫師，也絕對是畫師中的鳳毛麟角。
目前的黃原城而言，有能力的畫師極少，絕大部分都是寫小陣往上攀爬的過程，若是能寫大陣，那麼這個畫師便成了所有勢力招攬的對象，原因無他，大陣可做大型防禦陣，勢力用此抵擋敵人入侵，也可做強力攻擊陣技，一陣可控同階位真武者數十個之多。
黃原城武院內，兩個小小的畫師，正在畫室內聽最為基本的課程。
距離保命那日已經過了三天，青石也在學院的安排下住宿，畫院這邊人數極少，他也住了個空曠的單間，倒也舒爽自在。
三天時間內，他們兩人的唯一導師葉子，就在畫室之中輔導他們寫最基本的陣技，祭品古陣。
此陣雖然成為畫師就可寫，但一個畫師的基礎強大與否，全靠此陣來判斷，若是祭品古陣的品質高，那麼從材料之中提取的靈墨就更為精純，用來寫起其他的陣技也要更為簡單一些。
「我們畫師呢，需要兩樣東西，金筆和玉紙。」
葉子導師指著兩人桌上提前放好的物品，一個為白玉色非常精美的毛皮，一張也同為白玉色的紙片。
「金筆採用妖獸脊骨所造，玉紙由妖獸毛皮所造，價格不菲效果顯著，也是見這屆就你們兩人，我就申請了一套，不過金筆也是有次數限制，剛做成的金筆，約莫能用十來次就會毀掉，玉紙一張一陣。」
「但是這也到極限了。」葉子導師聳了聳肩，抿了抿紅潤的嘴唇，「這個價格將近上百元石，畫院提供一次已是相當不易，你們既然來修鍊畫師，想必都有自己的工具，這個算是入學獎勵吧。」
「呃...」
青石驀地心頭一顫，元石百金一枚，這一套就值上百元石，他哪來那麼多錢？入學費用都是李家給交的，往後的吃飯都成問題，當然可以從李顯伸手要，但那就顯的毫無廉恥。
「行了，祭品古陣的紋路我已講明，給你們五天時間，五天後我要看到你們成功寫成祭品古陣。」
葉子甩過香風四溢的黑色秀髮，扭著水蛇般的細腰對著兩人眨了下右眼，轉身離開畫室。
青石拿起金筆，頓覺體內有股能量被它抽取，而白色的筆尖，也柔動的如同在水中搖擺，似乎一筆而下無墨出痕。
「你，你現在就寫，就寫嗎？」
楚夢看他欲動筆，眨巴著眼睛問了一句。
「不然呢，我還指望多寫幾張賣出去，這麼厲害的元石消耗我可負擔不起。」
「啊？低級，低級陣，不是沒人要嗎？」
「那也看情況，像火字陣之類，雖然戰鬥起來使用比較麻煩，但也有用處。」
「要我們，我們是妖紋畫師就好了...」
這幾天楚夢和青石已經聊熟，少女不在跟第一次見面那般靦腆，但害羞還是常有出現，
「這怎麼講？」
突然間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衝過來修鍊這種職業，卻對它一無所知。
「妖紋畫師，能將陣技做成畫卷，像火字陣靈水陣這些小陣，若是寫在玉紙之上，只能鋪在地面，而且位置是死的，戰鬥中沒人傻到衝到陣上來。但若是妖紋畫師做的陣圖，只要扔出去真氣激射，那陣技可各個方位各種角度都能凝聚...」
「什麼玩意亂七八糟的...」
青石又一次聽得糊裡糊塗，疑惑而問。
「就是，就是金筆寫陣，戰鬥幾乎無用。妖紋筆寫陣圖，戰鬥用處極大，甚至能扭轉戰局。」語到此處，楚夢垂下眼帘，「可惜我們都融合不了妖紋，也沒有妖紋讓我們融合。」
妖紋，源自於妖獸。在圖紋符陣作用下，可以與人體融合。若是成功，畫師會凝聚出妖紋筆。真武者會擁有妖獸的特殊能力。總之妖紋這種東西，都是有價無市甚至價值連城的寶物。誰都想給自己融合一個。
「楚夢知道如何凝聚妖紋筆嗎？」
心頭猛然竄上來一些熱意，他有妖紋，而且是冰鸞口中的洪荒八紋，雖然不知誰給他融合的，但毋庸置疑這種妖紋非常強大，光是能聽到大黃之語足夠他膛目結舌了。
如果能凝聚出妖紋筆，那就省去了金筆玉紙的費用，找幾本陣書直接就可以去真武院販賣了，賺點小錢不至於餓死。
「很簡單呀，真氣衝擊妖紋到手臂上，將它逼出體外，控制形狀變成筆樣就行。」
楚夢俏臉微紅，像是有些興奮，很明顯對這個話題也很感興趣。
「就這樣？」
真氣他有，只是從未用過，因為三域角地里位置特殊，真氣無法提取。出來后早已習慣，也沒有利用它戰鬥。但自己有，時常能感覺到腹部有力量在竄動，也是真武者每人都擁有的武源。
「恩，關鍵是妖紋。它從妖獸體內的妖丹而來，在圖紋符陣...喂...」
楚夢還在眨著美眸解釋，但見青石突然間站起，扭頭就往教室外跑去，一個人扁著嘴巴趴在桌上，思考著哪句話惹他不開心了。
...
然而青石不但沒不高興，反而非常激動興奮，許久未曾動過的心臟開始急劇加速，呼吸和步伐甚至一致，除了三域角那五年數千日夜的廝殺以外，總算有了一件非常感興趣的事情，那便是，作圖寫陣。
現在他時日不多，最需要一件事情來付出所有的熱情忘記一切，其實無論真武畫師或者體術，哪個對他而言都是新奇的，準確來說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新奇的，三域角的五年，除了殺人與被追殺，就沒做過任何事。
空曠的向陽房間只有桌椅和一個床位，畫院的學員不會像真武那般每日都被課程排滿，這時依舊能從窗外的綠蔭處看到畫院老生走來走去，有些姑娘就地取材，架起畫板修鍊畫工，總之畫院的一切，都是那麼平靜。
青石關上門窗，拉住窗帘，坐在光線不足的房間內。
閉上眼睛，氣沉丹田，立刻就湧上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息。周身青色涌動，凌厲之中散發著強大渾厚又充斥著瀟洒之意的風茫，隨後縈繞全身瀰漫至房間角落，內部空氣流動驟然加快，書本以及零散的紙條立刻盤旋飛舞！
這便是青石的真氣，出了三域角之後才知道自己擁有真氣，而且好像跟普通人的真氣有所不同，但武源非常弱小，應該是從未修鍊過的緣故。
空氣青色真氣順著脈路遊走，體內頓時一股舒爽通暢之意充盈，除了心脈之外其餘脈路盡數被打通，入體真氣甚至填充在各個支脈之中血管之中！身體變得尤為輕盈，所看到的視野也隨著真氣沖入頭部脈路而變得緩慢。
咔...
捏住桌子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下力，幾乎瞬息便出現了裂痕！
「好強的真氣！」
已經變化成青色的瞳孔陡然一縮，這不知何時修鍊的真氣超乎了自己想象，一路而來他極少跟人爭鬥，絕大時間都在逃命，也不想傷人，這失憶后自帶的真氣，還是這半年以來頭一次使用！
「試著控制妖紋了...」
真氣非常容易控制，好似早就成了身體部分，操控更是得心應手遊刃有餘，青色之光僅僅閃爍了半分，就隨著體內脈路全部湧入到後背的黑色妖紋之上！
「恩...」
極度灼燙之感從後背傳來，如此強大衝勁立刻讓識海有些眩暈，本寂靜的房間內鵲起嘈雜之音，嗡嗡聲不絕於耳，好似是人語好似是獸語，卻並聽不明白所講。
嘶嘶...
後背妖紋如同游蛇貼膚，沿著身體遊走移動，或許是沉寂了太久的緣故，一經本體之令，轉瞬間全部轉移到手臂之上！
青石獃滯的看著手臂之上妖紋蔓延遊走，頗有些難以置信的感受自己正在發生的變化。
妖紋最終全部遊走在手掌手背，一股異常強大兇悍的妖獸之力從中傳來，甚至看著自己的右手，都能察覺出內部有凶獸咆哮！
在度強行壓縮妖紋，手掌全黑，紋路指尖的膚色縫隙也隨之消失，如同潑了墨般黝黑詭異！
眉頭微皺，咬牙繼續，真氣沖入妖紋之中時，妖紋已然被自己控制，根據楚夢之語，現只需將其逼出手心，控制它成筆狀即可！
純黑色浮動而出，又回歸掌心，往複幾次，手掌劇痛！
在不死心的嘗試了幾次，冷汗濕了後背，額頭也是大汗淋漓！呼吸逐漸急促起來，這個過程比他想象的還要難了不少！
黑暗的房間內青色之光不停閃耀，手掌皮膚之下猶如孕育了某種生物，像衝破卻又被壓制，只能隨著手臂的顫抖而鑽來鑽去，看著尤為古怪。
滴答...
額頭一滴汗水掉落桌子上，青石瞳孔中的青色褪去，眼神迷離嘴唇乾裂雙腿發軟，已有昏迷之兆。
「不行了...」
極度疲憊的雙目緩慢閉合，就算是咬著牙強行堅持依舊阻止不住身體所到的極限，周身所有浮動之色以及晃動的真氣，這一刻全部消失。
青石雙目終於迷離閉合，全身發軟，脫力般倒了下去。
哐當...
額頭磕在桌子上，微微的痛感傳來，耳邊又是一陣嗡嗡聲，但嗡聲之後，昏迷眩暈的邊緣之間，一切聲音，忽然間變得異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