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等勉強恢復意識時，我在迷迷糊糊中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是不是掛了。

這點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的，在頭暈腦漲的狀態下，我只覺得周圍似乎很亮。如果我們依然身處那座不知多深的地下大廳內，那這晃得我一時間難以睜目的光線又從何而來呢？

難道是重生殿？恩，好像也不像。按照那位身穿白色長袍，一手福音書一手宰客刀，滿口阿門同時強迫玩家消費的老教士的觀點，重生殿是城內價值最高的產業之一。為了掩蓋自己賺取壟斷利潤的醜惡目的，他下令自己手下的一打牧師學徒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輪班在重生殿內釋放諸如「聖光閃耀」等過分華麗的技能，從而在表面上大幅度增加經營成本，為接下來的敲詐勒索製造足夠的口實。久而久之，那座聲光效果極為壯觀的建築物最終成為了鳳凰城內唯一一幢在全天候任何時間都不需要點蠟燭的標誌性象徵。

可是眼前的光亮儘管有些炫目，卻始終充滿著一股暖洋洋的柔和感。

感覺就像是在寒冷的冬日窩在自家陽台愜意地曬太陽。

恩，曬太陽。

太陽？！

思維上的短路在一瞬間終於敲醒了胡思亂想嚴重偏題的我。是啊，地下大廳里哪來的太陽？除非，我此刻是在地面上……

這麼說，原來我暈過去了？

「MM！」一想到身邊可能躺了一位昏迷不醒的世間絕色，我立馬精神百倍，狠狠從地上坐起身來，用功率全開的掃描速度急切尋找落難MM的身影，務必在最短時間內趕到她的身邊，不惜一切代價保護她的安全……

「MM啊！」

（啪！）「你想幹什麼？別過來！」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佳人似乎誤解了我挂念她安危的焦急心態，毫不猶豫地恢復了初次見面時攔路打劫的彪悍本色。

「嗚~我是擔心你啊，特別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真的？」MM紅撲撲的臉上頓時寫滿了歉意。

「當然是真的……」

「那你也不許過來！」

「為什麼……」

「因為你剛才眼睛都紅了，看上去好像非常邪惡。」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明白自己不經意間容易喜形於色的壞習慣在關鍵時候原來是如此礙事。

獨自檢查了一下，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MM終於放心了。拍去浮塵，回憶起昏迷前一刻景象后，她立刻不負責任地限令我用最短時間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用MM的話說，男人應該熱愛勞動，女人應該享受勞動……

似乎經歷了一次爆炸，在碎石堆里清理現場變得相當困難，可就在我疲憊不堪試圖放棄的時候，隱約聽見一陣金屬的振動聲。

「什麼聲音啊？」我們的視線鎖定在了一處石碓上，輕微的聲響似乎就是從那裡傳出。

「不會有什麼東西被埋在下面吧？要不挖出來看看？……呃，好吧好吧，別看我，我主動挖就是了。」

女人期待的目光無疑是極具殺傷力的，在這種無視魔防的精神攻擊下，某位男人老老實實地放棄抵抗，蹲下身子扒開大小了不定的石塊，在整整忙碌了十分鐘后，才顫巍巍地喘著氣從中抓出了一柄漆黑的長劍。

「這武器怎麼看起來那麼眼熟啊？」我嘟囔道。

「當然了，笨，這劍不就是你從那個魔法陣的中抽出那把么？」

啊？經過MM的提醒，我終於認出了這東東。在地下的時候由於燈光過於昏暗，我只知道拔出的可能是一柄劍類武器，卻也沒有仔細觀察過。此時借著黃昏的夕陽，我雙手舉起長劍，用震撼的目光一寸一寸慢慢凝視著它。

劍總長一米五，開刃處約有一米二左右，寬四指，從規格上說，屬於典型的雙手劍；不知用什麼材料打造，劍身通體為墨黑色，在殘陽照射下泛著淡淡的紅色反光；劍體並不是標準的雙流線造型，而是在三分之一的前段處進行了厚度加固，一看就知道適合於劈砍；此外，這把劍採用了不對稱設計，劍背處開鋒，厚度也比另一邊要薄得多，並在中段處打造了一排令人頭皮發麻的鋸齒。

「好劍啊，可惜太長也太重了些，用起來有點不順手。」

「哼，你的劍不是斷了么，怎麼還挑三揀四的？你不用，難道還想把這爛武器丟給我么？我是盜賊哎！背著這麼重一把劍，累都快累死了。」MM見我得了便宜居然還敢賣乖，登時火了，狠狠地拋給了我一個白眼。

就算生氣也是這麼漂亮。

「呃，這樣啊，那我就將就著試試看吧。不過MM啊，這次探險總共只收穫了這一件戰利品，如果這樣分配，你豈不是一無所獲么？」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

「不如讓我跟著你吧？也許哪天運氣好再撿到一張藏寶圖，到時候挖出寶藏統統歸你，不就公平了么？」

「啊？」

「好不好啊？」

「哼，這個嘛……咦，你怎麼又流血了？」

「沒有啊，看錯了吧？」

「鼻血……哼，色狼！」

就在MM試圖大義凜然剷除邪惡維護正義的時候，我手中的劍突然沒有徵兆地顫動起來，劍尾握手處的龍型雕飾驟然發燙，兩點紅星從龍眼中亮起。

「嗡~」

聲響中竟然透露著一絲急迫感，似乎察覺到有什麼巨大的威脅正在接近。

「不是吧？這劍有靈魂！」嚇了一跳的我脫口喊道，「它好像告訴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可能有**煩了。」

「回去再教訓你，色狼！」

我從行囊中抽出一塊粗布重重包裹住了長劍，跟隨著MM準備用最快速度返回鳳凰城。雖然還有很多疑團沒有解開，但是儘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肯定是不會有錯的。

「對了，我以後怎麼稱呼你呢？總不能一直這樣MM，MM的叫著吧？」

「不老實。你真想知道？」

我重重地點了點頭，同時做好了再次被蹂躪的心理準備。

短暫的寂靜后。

「逐霓……」那一剎那的笑容幾乎令天地失去顏色，「可不許告訴別人，否則我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