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形式重於實質

第五十八章 形式重於實質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有燕梟,王佐之材,一匡天下,今有京中王臻,殫精竭慮,護國安邦,扶帝國之飄搖於外侵,拯江山之安危於奸佞,夫觀天下,君贏得四海歸心,民聲不斷,外敵不再,天下之主,君當之無愧。朕即位二十五年,內憂外患,百姓生活艱難,險得山河破碎,宗廟不在,俱為朕之過,幸得王庇,苟延殘喘至今,早已不堪重負,理當退位讓賢,然天下不可無君,卿乃帝王之材,國士無雙,體恤愛民,有吞吐宇宙之豪氣,有朝一日,當為天下主,朕意已決,禪位於卿,冀卿不負朕望,欽此。」艾臻府中,陸彧擬好一份聖旨,讀與艾臻聽,「王爺,這樣可以了么?」

「就這樣吧。」

「是,那臣告退。」

得到艾臻的認可之後,陸彧將聖旨放入一隻紅匣子內,小心翼翼地帶出了府。

陸彧離開王府後,馬上就去了淵思院,這裏是文臣的聚集之地,更是為艾臻出謀劃策的會議廳。

一見陸彧進來,眾人眼睛一亮,紛紛迎合過去,「陸大人,京王怎麼說?」

陸彧見眾人急吼吼的模樣,捋一捋鬍鬚,笑道:「不是京王,是皇上了。」

「哦~」重人面面相看,心領神會,高興之情溢上心來。

「太好了啊!」

「京王總算打定主意了啊!」

陸彧見文臣們一個個笑容滿面,自己也笑盈盈地點了點頭,這時,顧敬注意到了陸彧,使了幾個眼神給周遭的大臣,這群人又馬上呵著腰迎到陸彧身旁,甜言蜜語道:「陸大人乃京王智囊啊,這下,陸大人定能官拜丞相,封王進爵,指日可待啊!」

「是啊,是啊,望陸大人今後多多提攜我們啊!」

陸彧略有些得意,抱拳道與諸位:「好說,好說。」

與此同時,荊楚。

「這是荊楚歷年的卷宗,明細地寫着荊楚每年的糧倉進繳,稅收多少,以及軍用吃資。」荊楚長史——韓為良,領着李文殷進了府庫,一一給他介紹道。

李文殷拿起一本,隨意翻了幾頁,邊問道:「天下都知荊楚士兵剛強,然荊楚已太平數年,這士兵,不知還能否提刀擺盾了?」

韓為良見李文殷這麼問,滿臉不以為然,「哪會呢,回您的話,荊楚士兵每年都要進行射箭、近戰等多項武力測驗,優勝劣汰,士兵們若訓練有錯,懲罰異常之嚴,不瞞您說,現在的荊楚士兵,可是能以一敵十的!」

韓為良的臉就好像是太陽東升,說得一股勁憋得通紅,滿臉驕傲的樣子,李文殷看也不看他,看似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

距朵珏安葬完畢已有十日,李文殷遲遲不回師,瑈君頗以為怪,待這日李文殷回府後,便問他緣故,李文殷舔了舔嘴唇,沒有馬上回答。

瑈君不知李文殷還有何事要做,有些着急的她勸李文殷道:「昨日,我收到家書,說是父王這幾日身體很不好,處理政務經常頭昏,我想早點回去。」

李文殷聽后,隱側的嘴角不經意地蠕動,轉而笑對瑈君言:「恩,岳父大人身體有恙,我們這些小輩理當回去探望,只是臨行前岳父大人有交代,要將往年荊楚的賬目檢閱一遍。」說到這,李文殷正過身,抓住瑈君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聞言道:「你再等我幾日,好嗎?」

瑈君見李文殷確有正事要做,又是艾臻的指示,也只好按耐住性子,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話說這日下午,艾殿澄沒有事情可做,就去了皇宮找平雅洲。

「你說你父王會讓我進你們家嗎?」平雅洲的性格熱起來,也是開朗得很,幾次會面下來,二人早已敞開心扉。

「不知道。」艾殿澄實話實說,「怎麼?你想出去了?」

「出去我又能住哪裏,不如在這掖庭里安安分分地做些活,現在那小公公對我還算不錯。」

「想出去的時候,和我說吧。」

二人坐在不起眼的草坡上,聊些天,只有張嵩遠遠地看着。

接近傍晚的時候,艾殿澄飢腸轆轆,便拐彎去了太**中,和平傲共同進膳。

「誒,你身上怎麼有女人的香氣啊?」一進門,平傲就鼻子嗅嗅地朝艾殿澄奇怪道。

艾殿澄一驚,自己聞了聞,「沒有啊。」

「恩?」平傲古靈精怪地站直了,眯着眼看着艾殿澄,艾殿澄神經繃緊,有些心慌地看着平傲。

「騙你的!」平傲突然開懷大笑,貌似是第一次看到艾殿澄如此慌張的樣子,大呼過癮。

「你!」艾殿澄自然是氣得不行,追着平傲就要打。

鬧過之後,平傲當然是大擺一桌,宴請艾殿澄入座。

「話說,太子妃快生了吧。」艾殿澄喝了一口酒,問道。

「恩。」平日裏逍遙的平傲,卻在這時顯得一臉成熟。平傲雖然才十六歲,卻早已妻妾成群,對於生性風流的他,艾殿澄也是見怪不怪。

「那……你什麼時候也……」平傲今天好像抓到了艾殿澄的命門,連說話都是點到為止,尾音拖得長長的,傾著脖子,瞄著艾殿澄耐人尋味地問道。

艾殿澄剛舉起的筷子馬上就變成了慢動作,瞥了一眼平傲,平傲又笑了,「算了吧,你的另一半,還不知道在哪個娘胎里呢!」

「呵呵,你今天嘴怎麼那麼貧!」

「我嘴貧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嘴貧的人才能當官……呢。」

不知怎的,艾殿澄與平傲的腦海里頓時浮現出同一個人,剛剛還很歡快的氛圍突然沒有了,有些事情,形式是重於實質的,平傲他不僅僅是一個即將為人父的男人,他更是一位太子。平傲清楚,艾殿澄也知道,二人卻都不想脫口,只好讓酒堵住自己的舌頭。

夜快深了,艾殿澄在張嵩的攙扶下回到了王府。

「王……王爺。」一進房門,二人就發現艾臻等候在內。

「你先退下吧。」艾臻朝張嵩說道。

「是。」

張嵩帶門而去,留下艾臻與艾殿澄父子二人。

艾殿澄醉醺醺的,有些站不穩了,但是還是意識到了眼前的人,他不禁將頭低下。

艾臻眉頭微微皺着,走近了些他,注視着他,「你喝酒了?」

「是……」艾殿澄弱弱地答道。

「以後,不要去皇宮了,現在皇宮裏的一些人,應該對我們恨之入骨吧。」

「是。」

夜深了,在酒精的催促下,艾殿澄的眼皮開始打架了,反正艾臻說什麼,回答『是』,肯定是沒錯的了。

艾臻應該是準備了一肚子話想講的,見艾殿澄這副樣子,也不高興多說了,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托著艾殿澄的臉頰,表情卻複雜得很,「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不要恨我。」

「是……」艾臻話音未落,艾殿澄已經下意識地答上話了,顯然,他已經快睡著了,艾臻無可奈何,也是離去了。

靜靜深夜,月涌江流,這一夜,也是平朝皇室最難度過的一夜,屬於他們的榮耀即將散去,新的主宰者即將上位,何去何從,只能把性命寄於他人之手,無可奈何。

隔日清晨,王府主廳。

「王爺,您試試這身合不合適。」管家手中捧著一件新制的龍袍,邊說着邊給艾臻穿上。

一會兒,艾臻穿上了龍袍,舉起並攤開雙臂,微微低頭,左右看了一遍自己。

金燦燦的陽光灑在這金燦燦的龍袍之上,真有種日照龍鱗萬點金的豪情,這件龍袍穿在艾臻身上,竟看得是如此地合適,他用他那挑起過萬丈山河的肩膀撐起這件獨一無二的衣裳,簡直就是天命真子。

此情此景,陸彧看得是頗有感觸,他不禁讚許道:「京王,哦不,陛下,您真的是天命所歸。」

「是啊,依奴才看,平帝穿着龍袍,氣魄不及您的萬分之一。」管家亦感嘆。

而艾臻,光顧一遍自身後,竟露出了不屑的微笑,他輕輕一嗤,長袖一揮,收入背後,負手而立,微微道:「終於,又回到了我身上。」

確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龍袍之於艾臻,可謂是天經地義,這也許是艾臻並沒有那種興奮的原因,取回那個位置,不過是理所應得,艾臻之於龍袍,也許,是真正的主人。

正當幾人心情愉悅地在屋子裏試戴着各種新鮮飾品時,突然有一名斥候闖了進來。

「放肆!你當這是什麼地方!」陸彧朝那名斥候叫道。

斥候顯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報告,氣喘吁吁的他來不及道歉,馬上脫口:「李……李文殷,造反了!」

「什麼?!」屋中三人難以置信,陸彧走上前問那斥候:「你再說清楚點!」

「李文殷率迅林、荊楚二軍,割地自立,說是京王篡逆,他要替天行道。」

李文殷眉頭緊皺,回身請示艾臻,「京王。」

艾臻腦中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站住了,唯有一絲回憶突然湧上心頭:『父王,我就要嫁給李文殷!』

「京王!」

「京王!」

不知怎的,艾臻突然口噴鮮血,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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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王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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