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婚姻時差

023 婚姻時差

蔣小瀾的預產期在二月份,因為蔣小瀾本身體質好,可天不如人意,在選擇自然產子時,遇到了突發情況,只能順轉剖。

受了兩份罪的她,身心疲憊不堪,居然在心裡抱有不該有的想法,以為婆婆會來照顧她,可她想錯了。

婆婆頭一天還能和戴招開開心心的講述戴弦在家玩雪,堆雪人,和鄰居家的小孩子打雪仗,騎著扭扭車在冰天雪地上滑冰。

在得知蔣小瀾又得了個女兒后,馬上就咳嗽了起來,咳嗽的很嚴重,就連戴招都i以為是真的的,想要回去看望,可一想到妻子現今的模樣,只好在電話里寬慰了母親,讓她去醫院買些止咳藥。

掛斷電話回來的戴招一臉歉意,看著面色鐵青的小瀾,賠著笑臉,像是在替誰說話,他說,「我媽就這樣,你也別生氣了。」

戴葙就在旁邊守著那個剛剛出生的小孩,在暖和和的襁褓里,安安靜靜的,一會兒看看這裡,一會兒瞅瞅那裡的,時不時地吮吸著手指,發出嬌滴滴的呼吸聲,引起了蔣小瀾的注意。

因為傷口痛,蔣小瀾沒有抱孩子,只是側躺著看著那個粉粉嫩嫩的小孩在,可就只是看了一眼啊,曾經的面孔像是回來了。

湘兒也是長得這樣,一出生就可愛得很,嘴角有個淡淡的酒窩,現在小,也看不出什麼來,在蔣小瀾眼裡,像是要融化的巧克力冰淇淋。

戴招也看見了,立時一聲,「哎喲,我的幺女兒喲,長得可真好看!」

還輕手輕腳的把小女兒抱起來,一雙大手裡的襁褓顯得那麼嬌小可愛,戴招看著粉嫩的小臉,喜笑顏開地說,「叫你……戴晚,晚上出生的哦!」

蔣小瀾笑著,可也不敢笑出聲,怕扯到了傷口,就那麼靜靜的看著。

這個時候,戴葙的臉色不好看了,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唯獨她是……

多餘的而已,替代品而已。

能成為替代品也行,畢竟替代品也是那個人活著的一個信念不是?

戴晚是個懂得撒嬌的,懂得讓人如何開開心心的。

戴晚小小的躺在襁褓里,一雙亮晶晶的眸子似乎是有歡樂的喜氣。

戴招捧在手裡怕這樣那樣,含在嘴裡又生怕化了,怎麼看也看不夠。

戴招在為蔣小瀾熬雞湯,讓戴葙把還是顆粒的胡椒敲碎,放進雞湯里端去給蔣小瀾喝。

手一抖,把敲碎的胡椒粉灑在了地上,風一吹來,一屋子的胡椒味,戴葙怯弱的看著這一切勿,覺得手足無措。

本就是灑了就灑了,可是卧室里的那個細微的咳嗽聲,連連幾個噴嚏打出來。

戴招聽見了,也聞到了,臉上的笑意頓時全無,指著戴葙說了一句,「廢物。」

然後進屋去,把門一關,把戴葙留在了廚房裡收拾殘渣。

戴葙照例去扔垃圾,看到了從外面玩耍回來的易家兄妹,本想扔完垃圾就跑,可還是逃不了易家兄妹的眼睛。

先是易漾過來,帶著責備的語氣,臉上卻是笑意滿滿,「葙葙,好久不見了,還好嗎?」

戴葙不說話,看著易漾,想要說些什麼,忍住了沒有說出來,看了眼前的兄妹二人一眼就跑開了。

易易本要打招呼的,看到她跑的那麼快,在那剎那間,看到了隱忍很久的淚水。

明明就在同一個小區,同一個樓層,怎麼就象隔了千山萬水一樣遙遠。

易漾看著那個背影,又回去看了哥哥,完全不知道怎麼現在的戴葙為什麼會這樣?

「哥哥,葙葙她是不是不喜歡這裡?」易漾問。

「是吧,」易易有氣無力的回答著,目光也從那個樓道里移過來。

戴葙回到家,好像因為做錯了許多事,戴招就不讓進廚房幫忙了,連最基本的剝蔥也不讓了。

為什麼?

戴葙寧可什麼都不知道。

她站在卧室里的窗檯看著窗外的風景,春天了,枯樹吐芽,草長鶯飛。

可惜了,可這些是有,堆積的雪還沒有化完,那些戴著紅帽子的雪人還屹立不倒,地面上還有些冰塊,屋檐下的冰楞還在。

陽光從窗子外面透進來,戴葙還是不習慣,總是覺得少了什麼。

門被推開,戴招站在那裡看著戴葙,語氣放軟了些,「你去看看你媽媽,我出去買菜。」

「好的,」戴葙出來,進了爸媽的卧室。

看到的是媽媽睡了,戴晚還在咿咿呀呀的,嗯嗯哼哼的,在嬰兒床里扭來扭去,也噗噗的放了幾個屁,象是受到了驚嚇,「哇」一聲就哭了出來,聲音里嬌弱,委屈。

蔣小瀾被驚醒,看到了戴葙就在旁邊,還伸出手去輕輕的拍著戴晚的心口,見戴晚沒有再哭,還又安安靜靜的入睡了。

戴葙聽見了媽媽的被子有划拉的響動,戴晚睡了以後,就趕緊給戴晚蓋好被子,回過頭來看著媽媽,「媽媽……」

卻見蔣小瀾把食指往唇上壓了壓,是在示意戴葙噤聲,不要吵到戴晚休息。

蔣小瀾自己慢慢下床穿鞋去了衛生間,回來後站在窗邊看了看,仍舊還是看到了。

樓下的公園裡,旁邊那個小涼亭里,遠處看去像是兩個人在推推搡搡,實際上是什麼,蔣小瀾明白。

看來是真的錯了,不該抱有這樣的希望。

蔣小瀾回頭看了戴葙和戴晚一眼,咬了咬唇,再多看一段時間,不行的話再做打算。

王杳冉接到了蔣小瀾的電話,說不清是喜還是憂。

「一定要好好休息,缺什麼就買,我等會去銀行給你匯款,你看你,嫁的那麼遠,想要去看你也是不容易,這樣,我和你爸爸商量,等你出月子,就去看你哦,哎呀,哭什麼呀,都是幾個孩子的媽媽了,還像小孩子一樣,不要哭了,好好的,多穿點衣服,別凍著了。」

王杳冉的絮絮叨叨,把蔣小瀾的思緒一點點的拉回來,聽著媽媽的話,蔣小瀾陷進了無比痛苦的深淵。

掛了電話,蔣小瀾回到卧室,爬到了床鋪里,蓋好了被子,靠著枕頭,腦海里又是戴招和別的女人在公園裡拉拉扯扯,為什麼不去別的地方拉拉扯扯,偏要在自家的公園裡,是做給她看的嗎?

戴葙倒了杯溫水過來,遞到了蔣小瀾的面前。

蔣小瀾眼睛有些紅腫,接過來喝了一口,又還給戴葙。

偌大的卧室里,只有那個新生的小孩在發出細小的,軟綿綿的聲響,還有那個翻身的動作,在蔣小瀾眼裡,都遠遠的超出了當時的戴葙和戴弦。

二月里是春天,也是夾著了些冬天寒冷的氣息。

姜寞和爸爸去走客戶,在爸爸買的車子里,每次坐車都是窗邊,這樣他能看見外面繁華的世界。

在小車開出了停車場,來到寬敞的走道,看到了公園裡的動靜,那個男人總是覺得很熟悉,可卻又想不起來。

窗外的風景也是瞬間即逝,在看不到那個人的臉龐和身後的一切。

「爸爸,」姜寞喊姜秋,眼睛卻是像釘在了車窗上。

「怎麼了?」姜秋問,在等路燈時回頭看了姜寞,只看到了他的側臉。

「爸爸,我想等回來,去買書。」姜寞這時轉過頭來,看向了姜秋的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好,我在你藺叔叔那裡知道哪裡有舊書市場,下午帶你去。」姜秋臉上是慈祥的微笑。

「好的,」姜寞喜笑顏開,又把目光移至窗外,繼續看風景。

他看的哪裡是風景,是在那麼多人中,要找到一個小小的孩子。

不知道她還是短短的齊耳發,留著可愛俏皮的劉海,還是已經紮起了高馬尾?

到了就舊書市場,姜寞挑選了很多的書籍,也給路鋥和千遖拿了幾本。

回來的路上,姜寞還是習慣性的看向了窗外,看什麼也看不見。

戴葙這邊剛扔完了垃圾,走到了樓道里。

姜秋就開著車子進了小區,而薑末看見的就是一個堆積的高高的,發出臭氣熏天的味道。

戴葙回到家裡,便就沒有什麼事讓她做了,只好站在將小瀾的身旁,看她需要什麼,就幫她拿什麼。

原以為能幫她拿尿不濕,或者濕巾,可等了老半天,沒人和她說話,無奈之下,戴葙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戴晚三個月的時候,王杳冉和蔣湛說好要來探望,可遲遲不來,蔣小瀾打電話過去詢問,竟然得知蔣湛摔了一跤,傷到了骨頭,在醫院裡躺著。

蔣小瀾以為這就是最壞的事,哪裡會想到的,更壞的事遠遠比這個要壞出幾倍。

婆婆來了,把許久不在身邊的戴弦送回來。

一到家裡,婆婆就端著架子,指手畫腳的,叉著腰完全不顧還在給孩子泡奶粉的蔣小瀾,指著這裡髒了,那裡不幹凈。

然後又抱著戴弦坐在沙發里,對一旁的戴葙說話,「你,不長眼睛嗎,看不到我嗎,還不快去倒水給我喝,想要渴死我啊?」

老人的眼睛含著一種陰冷,毒辣,戴葙見了不知不覺的打了個寒戰。

忙去倒了杯水過來,恭恭敬敬的遞給老人,「奶奶,喝水。」

老人接過去還沒有喝兩口,就又吐出來,全數吐在了戴葙的身上。

戴葙愣在當場,看著溫水在衣服上慢慢滲透,再是溫和的水,在與肌膚觸碰時,瞬間寒冷。

老人指著戴葙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怒罵,「瞎了是嗎,還不快去拿毛巾給弦弦擦衣服。」

這話一出,戴葙看見了老人懷裡的小孩衣服也沾了些水,連臉上都是水珠。

戴葙趕忙去拿毛巾過來,遞給了老人,怯聲怯氣的說,「奶奶……」

「笨手笨腳的,」老人猛地把毛巾拿過去,力度大了些,戴葙也沒有及時鬆開,差點一個踉蹌。

心有餘悸的戴葙看著她,有自知之明的後退了一步,看著屋子裡不出聲的蔣小瀾。

蔣小瀾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婆婆,把戴晚哄睡以後,就把門輕輕地關上了。

「媽,來了,」對於婆婆有鑰匙,隨時隨地開門進來,蔣小瀾心裡不是滋味,但臉上還是有抹微笑。

老人邊給戴弦擦身上的水珠,忽然間,猛地一抬頭,一雙寒眸直直的看著蔣小瀾,「怎麼,不歡迎我嗎?」

蔣小瀾苦笑一聲,「沒有,就是問你餓了沒,我去做做飯。」

「不用,」老人擺擺手,睨了一眼蔣小瀾,眼神輕蔑,冷笑了一聲,「你做的飯我可不敢吃!」

話落,門再次被打開,進來的人是戴招,手裡拿著公文包,大步走過來,把公文包往茶几上一放,就坐在了老人的對面。

他解開了手腕上的扣子,邊抬頭問,「又怎麼了?」

「我……」蔣小瀾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婆婆又是哭泣,又是抹眼淚,邊惡狠狠的看著她。

「小招啊,你是沒看見,她居然瞪我,還擺著一個臭臉,你說,我大老遠的過來,還把弦弦也帶回來了,她不謝我就算了……」

婆婆的演技,蔣小瀾有目共睹的,見識到了很多次,現在婆婆在她面前繞是有七十二變,也掀不起一點風浪來。

蔣小瀾就雙手環胸,直直的站在那裡,目光一直落在婆婆的臉上。

老人被看的心裡發毛,一狠心,說起來了一句狠話,「小招,那個人你見了沒有,有沒有說些什麼啊?」

聞言,蔣小瀾沒有鬧,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母子在演戲。

感覺到衣角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蔣小瀾低下眸子去看,看到了戴葙指著門。

側耳傾聽,才聽到了戴晚在屋裡哭的厲害,索性也不再管婆婆在演什麼戲,就進了卧室把戴晚抱起來。

戴招聽的一耳朵發漲,閃躲,遊離之間的眼神,卻是逃不過老人的火眼金睛。

老人笑眯眯的,把懷裡戴弦往懷裡拉了拉,「見了就行,下次帶她回家,你這工作來之不易,還得靠人家呢,得把人家哄好了。」

蔣小瀾出來的步子一頓,從頭涼到腳,抱著戴晚的手忍不住顫抖,連倔強的眼淚都奪眶而出,臉上淚痕斑斑。

老人把餘光落在門后的蔣小瀾的鞋尖上,嘴角那抹微笑,像極了勝利者的狡黠的微笑。

戴招卻是去拉了她的衣角,輕聲細氣的說,「媽,少說兩句,我沒看上她,工作我自己找的,沒有靠誰,她自己是個女人,一見面就拉拉扯扯,我說了她幾句,就再也沒有出現過,還有,這事不許再提,別傷了小瀾的心,我們走到這一步不容易,您別拆散我們。」

戴招的話很軟,讓蔣小瀾聽見了,聽到這番話的將小瀾哭得更厲害了。

戴招也不管母親的反應,就去卧室那裡把蔣小瀾懷裡的害子抱過來,還把溫柔的大手放在了妻子的頭上,溫柔的語氣。

「小瀾,不管你是不是看見了,我和你保證,我沒有對不起你,那天她來找我,還穿高跟鞋,滑了一跤,她就抓我的衣服,才有了那一幕拉扯。」

戴招一面哄著哭泣的孩子,還把語氣放軟了,輕聲細氣的對蔣小瀾說話。

欣喜和害怕來得很快,蔣小瀾只是靜靜的看了他一眼,就把眼角的淚水抹掉。

老人看得一陣眼熱,眼睛狠狠的剜了一眼蔣小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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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小姐的一廂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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