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36章 親人逝去

方寸幾人最終吃到了張小娟父女做的滷雞，而且，在回家的時候，幾人還一人提了一隻雞回家，連大黑狗也都多吃了幾隻。當然，王小柱終於也被張衛國叫進了家裡，和大家一起吃。

方寸幾人一個個背著兜，都是置辦的一些年貨。另外，玲瓏和青堇連帶著徐婷婷都買了好多衣服鞋襪等。

方寸幾人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徐婷婷跟方寸幾人分手的時候，倒是很熱切地跟自己的方寸哥哥道別，跟青堇和玲瓏道別，相約第二天再聚。

方寸能感受到徐婷婷那種對自己的情感，所以也慢慢地接受了徐婷婷叫自己方寸哥哥的事兒。

幾人回家后，自然引起了一番震動，原來，趕集的同村的一些早回的人，已經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方寸家人，而特別是對跟方寸一起的兩個仙女一般的女孩兒好奇，總要問一問，於是，原來的高老師把自己的孫女和外孫女送回方家生活的消息就在村裡傳出來了。

方寸幾人解釋過後，一家人倒是渾不在意，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當然，方寸並沒有休息，而是乘著夜色飛奔出村子，朝著師父所在的山洞飛去。好幾天沒見師父了，得跟師父彙報一下，再說說青堇和玲瓏的事兒。

只是，方寸到了山洞后，卻並沒有見到自己的師父，而是只有一封師父留下的信。原來，超光聽聞到了一件關涉自己主人的信息，本想跟方寸交代一聲，卻發現方寸不在家，因為此時方寸正在青古天里。不得已，超光留下一封信，叮囑方寸好好修鍊，自己有要事要辦，便急急離開了。

方寸看了師父留下的信，收在懷裡，便轉身回家了。而方寸不知道的是，就在自己離開山洞后，黑輩居然出現在了山洞裡。

黑輩在山洞裡轉了轉，四處嗅聞了一番，特別是那個布滿了刻紋的玉床端詳良久，這才慢慢離開了。

轉眼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了，方寸也去上學了，而青堇和玲瓏非要跟著方寸去學校里見識一番，於是兩個人在劉靜老師第一眼看到就喜歡得不得了的情況下，便同意了二人旁聽。自然，青堇和玲瓏，還有徐婷婷圍繞著方寸轉的情景，惹來了很多小男生的羨慕嫉妒。

日子就在這樣的節奏中過去了三個月，本來，青堇和玲瓏也都不知道在人間歷練具體要做什麼，而黑輩不願意去其他地方，所以樂的二人就圍繞著方寸，在這不大的地界亂轉。當然，除了躲開方寸家的大黃狗的騷擾，黑輩再就是跟著幾人在學校和家裡亂轉，而且時不時地突然有一天開始被方恆濤款待了一次之後，差不多過幾天就吃一頓烤野兔或者燉野雞，再就是其他山珍之類。

只是，這一日放學后，這種寧靜的生活便不得不宣告結束。

方寸和青堇、玲瓏二人說說笑笑的到家時，卻發現家裡的氣氛很是沉悶，走進屋，才發現一家人都圍著奶奶王蘭，而奶奶則躺在炕上，一臉蒼白，氣息微弱。

「寸兒回來了！」桂琴叫了一聲，奶奶王蘭聽見了，睜開眼睛吃力地尋找，這才看到了站在眾人中的方寸。

「寸兒！」奶奶王蘭聲音低沉，似費了很大力氣才叫出來一樣。

「奶奶，你怎麼了？」方寸上前，拉住奶奶的手。

「奶奶……奶奶要去找你……你爺爺去了！」王蘭使勁抓了抓方寸的手，滿眼的慈愛，喘息著說道。

方寸知道，奶奶是要離開人世了。奶奶自從上次下雨的時候跌了一跤，摔斷過腿之後，身體就差了許多。

「奶奶，沒事的，你會好起來的，我馬上去找我師父去！」方寸說著，已經開始哽咽。

「不，不要，不要找你師父！」奶奶王蘭聽到方寸說起要去找他的師父，強掙著搖了搖頭，「奶奶……奶奶……能夠看著你長這麼大，已經足夠了，不敢再有啥非分的想法了。」說完，停歇下來，緩了緩，接著說道，「再說了，你爺爺走了這麼多年了，奶奶也想你爺爺了，」說著，眼淚就從眼角流了下來，方寸趕緊拿手替奶奶擦了擦眼淚，「奶奶啊，看到你長大，這輩子已經夠了，但奶奶放不下你的爺爺啊！」

「媽，沒事的，就讓寸兒去找他的師父，您還要等著寸兒結婚娶媳婦呢？」旁邊的桂琴壓抑著哭腔，勸說道。

王蘭搖了搖頭；「不，不，夠了，真的夠了！這輩子，有你們幾個，我就算沒白活了！寸兒的本事，絕對能娶個好媳婦，」說著，瞧了瞧站在不遠處的青堇和玲瓏二人，「昨晚上我夢到老頭子了，他說他一個人悶啊，要我去作伴呢！」說著，微笑著，似是在嚮往與自己老伴兒團聚的幸福生活，而那蒼白的臉色也竟然多了幾分精神，只是，精神很快就沒有了，拉著方寸的那隻手，也漸漸地低垂了下來！

方寸感覺到了異樣，抬起頭，只見奶奶的臉漸漸失去了血色，眼睛也慢慢地合上了。方寸知道，疼愛自己的奶奶就這麼離開自己，離開人世了。

桂琴首先忍不住哭出聲來，方恆濤忍著悲傷，抱住桂琴的肩膀，只是不一會兒，眼淚就撲簌簌地往下滾。

方恆波夫妻二人也是悲傷不已，而回到家不見父母的方琴琴和方麗麗兩姐妹到了方寸家后，聽到哭聲趕進屋裡，看到已經逝去的奶奶，也是嚶嚶哭泣起來。

方寸大顆的淚珠掛在腮上，又順著臉頰往下流，但方寸並沒有哭出聲來。他的悲傷全在心裡，他在爺爺去世的時候還小，也不太記事，所以在爺爺去世的時候，雖然會陪著奶奶掉眼淚，但很快又會跑去和小夥伴們撿拾未引爆的鞭炮。而如今，年紀大了些，終於能體會到自己最親的人離世時的那份悲哀，那種多少個夜晚躺在奶奶懷裡聽奶奶講故事，那種有什麼好吃的奶奶都會留給自己，那種奶奶會偷偷地塞給自己一些零花錢，讓自己趕集時買好吃的東西……所有的記憶都湧上了方寸的心頭，淚水如決堤一般，奔湧出來。

三日後，老人要下葬了。墓地選在了老墳地，墓穴就在方全貴老人的墓旁邊。

壽材其實在幾年前就準備好了。陰陽先生是鄰村的一個老人，據說很有道行，陰陽先生掐算了一番，說第三日可動土，宜喪葬，於是選定了日子。

方寸作為孝子賢孫，一切都在執事的要求下照著做。其實，這時的方寸似乎也沒有任何自主性，悲傷已經佔滿了心間，外界的任何都對他毫無影響。

青堇和玲瓏作為客人，只能在遠處看著，而玲瓏最是著急，看著方寸的模樣，忍不住傳音問黑輩：「黑前輩，既然方寸哥哥這麼傷心，為什麼奶奶還拒絕讓方寸找師父呢？」

黑輩聽了，內心嘆息一聲，朝著玲瓏傳音道：「這才是人類情感複雜的地方啊！看似無情，卻是有情！」說著，趴了下來，「丫頭，記住了，只有人類，才離仙神最近！不只是因為人類的形體，更因為是人類的情感。所以，無論是那種妖，只有先化成人形，然後學會人的情感，才有可能最終修成仙神！」

黑輩說完，便不再做聲，只是靜靜地趴在地上，眼神複雜地看著方寸，又似乎，目光穿越了眼前，延伸向遙遠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