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燕山（3）

夜思峰，燕雲天面對石壁，抱膝而坐。

聽到後面有腳步聲，燕雲天回頭，是青石！

「師弟，你怎麼來了？」

「這些天你一個人在這裡，我過來陪你說說話。」

「哈哈，有這夜思峰的美景相陪，我一點也不覺的寂寞。我帶回來的那個小兄弟怎麼樣了？」

「師哥，你是說蘇默。有鶯師妹照料，他好多了，這些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

「哦，那就好，師父讓我來這裡面壁，我最擔心的就是這個，這下我可以放心了。」

「師哥，那個小兄弟對你就那麼重要嗎？」青石問道。

燕雲天沉默了一下，顯然，這個問題他也沒有認真想過，可這些天心裡一直想著那個少年，卻也是事實，眼下青石這樣一問，他不知道怎樣回答，道：「青石，那天在荊城外面，陳涼一夥圍攻丹凌四使時，他明知不敵，還是挺身而出，那份正氣不是每個人都有的，況且他還是一個孩子。」

「哦，怪不得師哥對那少年這般關切。」

「青石，師父怪我不得大體，我也沒有什麼說的，師父對我寄予厚望，我這麼不爭氣。可要是讓我再做一次選擇，我想，我可能還是要選擇在這夜思峰上面壁思過。」

「師哥，這不怪你，要是我的話，我也會這樣。況且，師父他並沒有因為這個怪罪你，他只是說你想的不周到而已。」

聽青石這樣說，燕雲天笑了，他道：「青石，你可真不會安慰人，師父說我想的不周到，那不就是說我做的不對嗎？」

「師哥，這兩者差別很大。」青石道。

「哦，說來聽聽。」燕雲天略有興趣的問道。

「你在荊城外邊救得丹凌四使，之後又救回那個受傷的少年，這個師父並沒有怪你。你沒有去丹凌給塵封真人拜壽，這也不怪你。師父責怪的是，你沒有把這中間的道理想明白。」

「師弟，聽你這樣說我更不明白了。」

「師哥，我問你，你救那少年時，有沒有想後果？你不去給塵封真人拜壽，有沒有想後果？」

「想了，我當然想了。」燕雲天似乎明白青石要說的是什麼了。

「那師哥你是怎麼想的？」

「我只想，要是我不將那少年帶回，那少年必定要喪命，塵封真人的壽禮總比不上一條性命。」

「那你認為塵封真人的壽禮，我們去與不去，有什麼大礙呢？」

「塵封真人知道我燕山救了丹凌四使，自當知道前因後果。我們不去，想必他也不會說什麼。」

「師哥，這就對了，師父所責怪的是你應當在救那少年之前就把這前因後果想個明白。」

燕雲天不知道說些什麼，他看這青石，淡淡的道：「青石，是師父讓你來的嗎？」

「是！」

「青石，我恐怕要讓師父失望了。」燕雲天抬頭看向遠處的山脈。

「師哥此話怎講？」

「我想不了那麼多。」

青石突然面色一紅，道：「師哥，是師弟我以小人之心了。」

「青石，我萬萬沒有那個意思，你別往心裡去。師父想讓我做一個有雄才大略的人，可我就是一個平常人。當時在那小樹林中，看著那少年重傷，我沒有他想。」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是我讓師父失望了。」

「師哥，我只是……」青石不知道怎樣措辭。

「師弟，你的心思我明白，倘若你對我心有芥蒂，也不會對我說這些了。你平日很少言語，你我兄弟交往不多，可也是肝膽相照。」

「謝謝師哥。」青石道。

「青石，」燕雲天拍了一下青石左肩，道，「你心思慎密，師父將你留在燕山，是對的。」

「師哥怎麼會突然說這個？」

「我想說的是，如果我那天不再了，師父就拜託你照顧了。」

「師哥，你這是怎麼了？」

「哈哈，我就是隨便說說，青石，你也該回去了。」

聽師兄這般說，青石不知如何回答，愣了一下，道：「嗯，那我先走了。」

他回頭看了看燕雲天，燕雲天面對石壁，整個背影都在夕陽之下。

青石轉身，突然，「鐺……」是燕山的晚鐘，青石心震了一下，他靜靜的聽著，此時他才留意到，遠處的山頭，是一輪夕陽，凄婉，艷麗，林間不時有回巢的鳥，他感到很安靜，夜思峰的點滴無來由的震撼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