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遠離東方
而且，雖說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魔族的鮮血是綠色的，但總有人知道，公孫殤繼承了這一點，他的血液是綠色這個事情沒有幾個人清楚，但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要儘快將這裏收拾乾淨，以免被人察覺出不妥。
「少首領，您別這麼說。」
「少首領念著兄弟之情，這說明少首領有情有義，理當如此！」
族人紛紛同意了少昊的決定，他盈然一笑，立即派人將「公孫殤」的屍體收走，同時將行刑的高台打掃完畢。
這次計劃堪稱完美，沒有人發現問題。
但……要該怎麼對殤弟說呢？
少昊不免有些頭痛起來。
……
烈日當頭，應龍墓前，公孫殤雙膝跪地，對着墓碑鄭重磕了一頭，口中說道：「應龍叔，殤兒對不起你！殤兒給你磕頭了。」
那一夜，應龍為了攔住他，被他一刀刺中胸口，倒地而亡。
但直到死時，應龍都沒有露出悔意，因為那是他的任務，因為他也同樣關心公孫殤。
在得知應龍喪命在自己手中的那一刻，公孫殤痛不欲生，他後悔自己沒有及時清醒過來，痛恨自己為什麼壓制不住體內的魔性，他恨自己為什麼偏偏是人魔合體，魔族生性殘暴，這麼多年他從未感覺到這一點，以為自己只是繼承了魔族的部分體征，卻不想這魔性一早就埋在了他的骨子裏，在悄無聲息之間便萌發出來，讓他措手不及。
他想了斷自身，追隨應龍叔而去，也是給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些人一個公道，但黃帝的一句話讓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你殺了那麼多的族人，殺了應龍，難道就想這麼一死了之？我們為了讓你活下來，費盡心機瞞天過海，我身為首領卻瞞着族人救下你，為的就是看着你死在我的面前嗎？應龍為你而死，那是他想你活着，你要將他的那些一併活回來！」
說這些話的時候，黃帝很憤怒，臉上的表情很可怕，即便是刑天大軍打上門的時候，公孫殤都沒有見過他這麼可怕的表情，所以他知道，義父是真的生氣了。
他沉默了很久，盤腿坐在地上，思考着一個問題。
他到底應不應該活着。
他殺了很多人，很多無辜的人，他理應死去，但那些人中除去受到牽連的那些，很多人都是希望可以阻止他，他們用生命在阻止他犯下錯誤，現在他還活着，那些人卻死了，他到底要不要為他們償命？
如若償命，他便可以不用再自責。
如若不償命，他就要帶着愧疚生活下去。
他很想活着，但他真的應該活着嗎？
如果再次魔性大發殺人怎麼辦？
思索了良久，他依舊沒有得到答案，直到此刻站在應龍墓前，他才終於有了決定。
他從地上站起來，看着黃帝說道：「義父，我要走了。」
他的表情很認真，很鄭重，黃帝從來沒有見他如此認真過，心裏猛地一跳，問道：「殤兒，你要去哪裏啊？」
「義父，殤兒捨不得你！」
公孫殤眼眶微紅，眼角閃著瑩瑩淚光，但眼神卻無比堅定：「我要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博士說，時間久了，我的夢魔就會消失，到時候，殤兒再來看你。」
「夢魘不會一直存在，時間久了，只要你保持着本性，它就會慢慢散去。」
博士的話彷彿依舊在耳邊回蕩，他的眼神越發堅定起來，對着炎帝和少昊說道：「烈山伯伯，大哥，你們要保重！」
炎帝微微嘆了口氣，說道：「你也要保重啊。」
「殤弟！」
少昊喊了一聲，聲音微微顫抖，上前一把把公孫殤抱在懷裏，用力拍了拍他的後背。
這麼多年兩個人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幾乎是沒怎麼分開過，這一次公孫殤不知道要離開多久，少昊難免不舍。
等眾人感情慢慢平靜下來，博士看着公孫殤說道：「我看我還是送你一程吧，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估計要好遠啊。」
黃帝部落周圍還有十幾個部落，佔據的範圍很大，憑着公孫殤的腳力，恐怕走上個十天半個月都無法離開這個範圍，他的魔性尚未祛除，不能在有人的地方生活，必須遠遠離開這裏。
公孫殤點了點頭，說道：「最好周邊數里都不能有人，不然我生怕夜裏會找到他們。」
他魔性發作的時候意識並不清醒，但隱隱覺得那時候的自己定是憑藉着什麼才找到的人，只要周圍數里範圍內都沒有人，即便魔性發作，他找不到人慢慢地就會恢復正常。
現在死在他手裏的人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傷害到其他人。
「那就去西方的不周山。」
博士思索片刻便已經有了主意：「不周山是地球上最高的山，四周百里均無人煙，就去那吧。」
不周山地勢極高，人族在那裏生活極為不方便，以現在人族的條件，很難在那個地方生存下去，但公孫殤是人魔合體的孩子，他的體質異於常人，定然不會因為地勢差距影響到身體，況且在其他地方想要尋到一處沒有人煙的地方極為困難，不周山正是上好之選。
「不周山？」
公孫殤怔了一下，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對，不周山。」
博士看着他說道：「而且山腳下，森林茂盛，有野果子吃，可以打獵，你至少不會挨餓。」
他早就已經考慮周全，為了讓其他人也安心，這才詳細解釋了一遍。
「好，就去不周山。」
公孫殤點了點頭，對着其他三個人說道：「再見了義父、伯伯、大哥！」
……
半個時辰后，不周山腳下，飛碟緩緩降落，公孫殤和博士從裏面走出來。
不周山周圍數百里都是樹林，裏面生活着各種鳥獸，剛一走出飛碟，就聽到陣陣吼聲以及蟲鳴，緊接着濃郁的花香、青草的氣息還有樹葉的獨特味道便傳入了鼻中，讓人一陣心情舒爽。
但此刻的兩個人心情都很沉重。
「你一個人要保重。」
博士拿出手機，遞到公孫殤手裏，鄭重囑託道：「這個給你，有事給我打電話。」
公孫殤接過手機放入懷中，對着博士跪了下來，張口說道：「非常感謝你博士，以前還因為你不肯幫我們對付刑天，還對您不敬，殤兒給你陪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