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六章 搏命
馬鹿回賓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這傢伙是真有本事，就這大半天的功夫，居然又是幾大包的收穫。看來他再也不是小偷了，而是應該稱為巨偷。這一大包的東西，現鈔就數百萬之巨，還有名煙、名酒、珠寶首飾，合起來就不是個小數了。這都是從哪裡搞來的？
楊雲就是不敢相信他的錢財的來路，這些個東西，就是打劫珠寶店也收刮不了這麼多啊！看著得意洋洋的清理著戰利品的巨盜，心中不禁一陣陣嫌惡。冷冷地說道：「你以後出門把發財帶上。」
「為什麼？小子，是懷疑我搶了銀行了？哈哈哈，告訴你，這些錢比早上的那些還安全。」馬鹿小腦袋一搖，也猜到了楊雲的想法，大笑著彙報今天的經歷，「早上我去整理了一下頭髮，做了一個全身按摩。娘的，真是舒服！本來想下午出去好好的爽一下的，可是我另有奇遇。知道嗎？我在享受按摩服務的時候，隔壁包廂里的是一位某局長大人的二太太，媽的，真是漂亮。於是我就決定去局長大人的家中看看，於是就有了這麼些收穫。那個小娘們可真是騷，本來我還想那個的，可是忙著整理東西，竟是忘了，太可惜了。過兩天我一定再找時間去一次！」
「你今天去做強盜了？」楊雲大吃一驚。搶了城裡某位局長的家，那還不給鬧得雞飛狗跳，看來今天晚上的計劃也要讓他給攪亂了。
「說你沒有經驗吧！你也不想想，局長養個小老婆就已經犯規了，還斂了這麼多的錢財，那可是殺頭的罪名。這些錢我都是從地板底下摳出來的，還有這些珠寶。我敢說，那個局長連屁也不敢放一個，還得替咱瞞著。我決定，在這裡留上十天半月的，全面調查一下城裡當官者的家庭情況。你看怎麼樣？」
「隨你的便吧，不過你自己當心了，不要搞得太大。聽說狗狗被逼急了還會跳牆呢，如果惹起了眾怒，他們不顧一切地追查下來，我們很容易暴露的。」楊雲也不知道馬鹿做得對不對，好像是沒錯，但還是免不了擔心。
「怕什麼，我們是仙人啊，大不了就一走了之，他們還能把我們怎麼樣？現在我決定了，以後就找當官的募捐，這好像也是大善事。哈哈哈，你和不和我一起做？」
「我有正經事要做，你無非是少了一個望風的，帶發財去好了。」
「對，好主意！發財，我們一起將這件買賣做大做好，這可是造福黎民的功德哦。咱們先在國內考察，這幾千萬的大大小小的官，若是有一小半是貪官，就夠咱們忙一陣的了。讓楊雲小子幫咱們花錢，他想脫身事外，沒門。」馬鹿開心得近乎瘋狂，於是滿室都是他竦人的歌聲。
晚上繼續分道揚鑣，發財看樣子很羨慕馬鹿的刺激生活，甚至願意變身成一隻小小狗，窩在馬鹿隨身攜帶的小包包里。楊雲懶得去理他們，有發財跟著馬鹿，心裡放鬆不少，至少這小偷是不會去做殺人放火的勾當了。
今晚竟然是滿月，不過北國的早春，這夜晚還是天寒地凍的。沒有一絲絲的風，街旁的公園裡，光禿禿的樹梢上漏出的月光在鋪滿銀霜的地面上畫出一幅幅精緻的剪影。不遠處高樓彩色的霓虹燈閃爍著，不時地給地上的畫抹上一道道幻彩。夜靜極了，城市的喧鬧都被密密地擋在稍遠處的馬路上。靈氣在虛空中浮動，楊雲感覺到自己好像能清楚地觸摸到它們。這都市裡難得的凈土，雖然是為普通百姓休憩用的，但是何償不是在都市中的修鍊者的風水寶地呢。
這個時候的公園，熱戀中的男女也是不會來的。除了楊雲，再也找不到一個活動的生命。上午遇到的那個女孩還沒有來，她的名字叫胡莉，楊雲早就打聽過了。不過那個女孩好像是很孤僻的，很少朋友，而且也剛來這賓館工作不久。所以楊雲只是知道了她的名字，其他的還是一無所知。
楊云為了不想驚動即將在這裡會面的人，早早地找了一棵巨大的香樟樹，縱身躲到了茂密的枝葉間——憑直覺，上午見到的那對男女不簡單，說不定是傳說中的妖魅一族。聽他們上午的私語，好像是很可憐的，不像是傳說中的那樣以害人為樂。其實傳說有多少是真實的呢？那個九妹若真是他們說的那樣被騙了內丹，現在又遭遇散功之劫，那倒是很讓人同情的。胡莉對人類的看法好像是有點偏激了，楊雲決定盡自己的能力幫他們，盡量不要讓人類又多一群敵人。須彌戒中不成熟的仙丹多了去了，總該比那和尚廟裡的大還丹好吧！
月上中天，差不多已過半夜了。胡莉已經來了，在上午那個位置的旁邊，一塊巨石的陰影里站著。這次穿上了裙裝，披著大風衣，就這樣仰天望著明月，好久也不動一動。那個樣子太美了，就像是畫中的仙女。若是被馬鹿看見，一定又會大驚小怪的。
終於見到樹影處有人影晃動了，來的是兩男一女。一個男的是白天楊雲見過的，還有一個男子是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那個女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是那種風韻尤存的半老的徐娘，此刻手中正抱著一隻雪白的狐狸——那個就是他們的九妹嗎？原來是一窩狐仙。
胡莉迎上前去，從中年婦女懷裡接過白狐，嘆道：「八妹，九妹她怎麼樣？」
「二姐，她現在正昏睡著。五哥想盡辦法，終於是將她流散的靈力凝固起來了，可是她現在無法自行修鍊，必須要人陪著。」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她死的。你們兩個快點回去吧，你們是公眾人物，現在的狗仔很厲害的，防不勝防。你們大家都要當心，我們的身份很特殊，若是招惹起別人的懷疑，那就只能換地方。現在要找個好一點的身份很難的，大家還是珍惜一點的好，一動不如一靜。」
「知道了，二姐，你也小心一點。聽鐵大叔說，現在凡間的修仙者就像是瘋了一樣，甚至都不掩飾身份了。」眼鏡憂心忡忡看著胡莉懷裡的白狐，「九妹的身子應該是能康復的，可是心病……唉！他們人類都說愛情是一副毒藥，她這丫頭卻偏偏還不信。」
「給她一點時間，他們也說時間是包治百病的良藥。那個偷九妹內丹的男人大家當心一點，不知道丫頭會不會泄露我們的家底。而且那個人若是找到了靠山，我們是沒法和他們斗的。大家明白這一點，忍一時風平浪靜，畢竟這次丫頭也錯了。」
「我們知道的。二姐，那我們先走了。」八妹輕撫著胡莉懷抱著的白狐，眼淚滴滴嗒嗒，成串地向下流，好久才挽起眼鏡的臂膀，轉身往外走。
楊雲一直在留心地聽他們兄弟姐妹之間的說話，現在八妹和老五往外走了才發現，公園的地面上飄起一層薄薄的霧氣，差不多只是能浸沒人的腳板。稍遠處，霧氣才漸漸變濃變厚，在草木、山石間飄浮。再遠處一叢高大的女真樹的陰影里，站著三個人，正全神貫注地向公園裡凝視著。
「二姐，我們好像被人盯上了！」老三首先警覺到了不對。
「是禍躲不了！你們帶著九妹先走，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人。」
「二姐，我們姐妹誓同生死，我們不能讓二姐一個人在這裡。」八妹抱過白狐，右手中突然多出一把三尺長劍。
「聽話！不管來的是什麼人，我一個人在這裡也夠了。反正我也不想留在這地方了。如果萬一有什麼不對，我還能走，相信沒人能阻止得了。」胡莉堅決地將八妹推開。
「可是，二姐……」老三看著腳下的淡霧，滿臉凝重。
「相信我，我這一千多年難道是白修的嗎？」胡莉的手中也多了一把亮閃閃的寶劍。
樹蔭下的那三個人動了。兩個稍顯年輕的男人撲入霧中，手上拿的是黑沉沉的烏木劍；另一個中年男子飄上了樹梢，一手執劍，一手拿著一面雕刻精美的青銅古鏡。
「二姐，那個就是害了九妹的人，我能感覺到九妹的靈息。」老三湊近胡莉輕聲說道。他指的是那個隱在右邊薄霧中的年輕人，離楊雲藏身的大樹還不算遠。
「我知道，你留意著，別讓他跑了。他們拿著黑木劍，應該是茅山道土，小心他們的陰罡雷和滅神咒。」胡莉點著頭，左手食指虛點，一道淡淡的青氣裊裊升起，飄向樹梢上的老道。
「妖孽，快快交出內丹，道爺我就饒爾等不死。嘿嘿嘿。」老道輕笑著，身邊白霧急涌，人迅速地隱身在了一片朦朧中。胡莉送出的青氣在虛空一繞，化成無數個淡淡的光圈，向霧中套去。
「雕蟲小技！今天遇到道爺我，你們就認命吧。」老道的聲音在胡莉的身後響起，那面青銅鏡被他拋上了半空，鏡面上亮起淡淡的銀光，宛如又一個滿月。
「你們快走！」胡莉飛身而起，寶劍揮出七、八道電光劈向空中的銅鏡。
「妖孽，這是陰陽界，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異寶，威力無比的神器，豈是你等能抗禦的，乖乖地受死吧！」中年人怪笑道。
「你是什麼人？我們無怨無仇，你為什麼要如此加害！」胡莉身形急閃，手中的劍飛上半空，化成一條條淡淡的銀線繞向中年人的身體。
「哼，你們修鍊人身，已經是忤逆天倫。還要媚惑凡眾，亂合**，還不該死嗎？今天我黑木道人是替天行道，還不受死！」黑木義正辭嚴地怒斥。
「放屁！明明是窺視我等苦修之靈丹，還要說出如此堂皇的大話，好無恥！看劍。」胡莉揮劍急砍，青氣化成的光圈向下一落，一下子將那個偷內丹的年輕人圈了起來。
「師父，救我！」年輕人驚叫起來。
「妖孽，快快受死！」黑木靈訣展開，那面叫做陰陽界的古鏡放出的光波閃爍起來，淡淡的清光中好像還雜進了一塊塊暗色的花紋。光凝成一束，追逐著胡莉的身影，忽然一停，光波散開，將正凝神戒備的兩個中年男女罩了起來。
「八妹、五弟，快閃開！妖道，我和你拼了！」胡莉散成一條條亮線的寶劍重新凝成劍形，抓在手上，和身向黑木撲去。
「妖孽，道爺我還能怕你嗎？」黑木手中的烏木劍飛起，劍身上亮起淡淡的金光，在身前左擋右劈，胡莉就像是撞玻璃的鳥，不斷地被黑烏木劍彈出。
陰陽界的清光中，八妹抱著那隻白狐，和那個眼鏡一起舞動著寶劍，在他們的身外，銀色的光線絲絲縷縷的盤旋著，繞成一個亮銀色的光罩，陰陽界灑下的暗色花紋在光罩上撞出一波波的皺摺，暗紋也像石上的流水，沿著光罩瀉開、滑落。
「哈哈哈，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了！陰陽界，收！」黑木打起靈訣，清光中的暗紋亮起了淡紫色的光，那兩個狐仙祭起的光罩劇烈地波動起來，然後不斷地收縮。濃霧騰起，幾條淡淡的銀光響著輕微的爆裂聲，迎向正和身撞向銅鏡的老三。
身形急閃，老三的長劍架上了另一個年輕人的脖子。將那人像抓小雞似地提在半空，叫道：「你若是敢傷人，我先殺了他！」
「沒有用的東西，你殺了他們好了。」黑木冷冷地說道，手上絲毫不緩，烏木劍幻起大片的金光，靈訣一道道打出。陰陽界的清光里傳出微弱的慘叫聲，那兩個中年人身影急抖，竟然漸漸地萎縮下去，再一刻，變成兩隻銀白色的狐狸。
「妖道，我和你拼了！」胡莉的身子急沖而起，小嘴微張，一道紅光向黑木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