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少神棍

深秋，兗州，興城，巨富陶半城家裏發生了一件靈異的事情，半年下來死的人不計其數，大多數是來此降妖除魔的能人異士，為了金銀送了性命。興城及周邊都傳得沸沸揚揚，本地人是不敢去賺這錢的，外地人卻依舊絡繹不絕。

且說這一日官道上樹木已無幾片葉子，草也早已枯黃了。由遠處走來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兩人。老的年近古稀，皓首長須，精神矍鑠，面上絲毫看不見一條皺紋。身上穿着條漿洗的不知道多少回的道袍，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是白還是灰的，背後背着把周身漆黑的木劍，似火燒似雷劈，劍身由中間裂成兩片，一片短，一片長，扔在地上一定會被人當成燒火棍。再看那少年六七歲的樣子，身高只到道士的腰部，面部飢黃帶着菜色，髮髻才剛梳起來，幾縷頭髮耷拉着，眼睛卻是烏黑髮亮，身上穿的不是道袍，而是件乞丐的百衲衣，身上的補丁一層套著一層，不知道是誰的手藝才能不出這樣的衣服來。最讓人奇怪的是那少年背後背着一個碩大的紫金葫蘆。

這一老一少不急不慢的由城門走進興城。

「師傅好大的血腥味啊！」

「怎麼樣佩服師傅的判斷了吧，在官道上為師就跟你講興城必定有稀奇的事情發生，你不是一直覺得修鍊太枯燥嗎？說什麼想看看抓鬼，今天就叫你開眼界。」

城中的人雖說是這半年來奇奇怪怪的人見過不少，可這樣的一對還是引得了不少人的矚目和議論。

「師傅，我說你能不能給我換件衣服」少年滿臉無奈的說:「這件衣服我自己都不知道穿了幾年了，一年前被你騙了，拜你為師，本以為有了依靠，誰知道你連件衣服都買不起！還有臉叫我叫你師傅。」

「小鬼別這樣沒大沒小的，這衣服跟了你那麼多年，你竟然一點感情都沒有，我真是看錯你了。再者說當初是誰看你可憐把你從乞丐堆里救了出來。要不是看你根骨精奇，能夠接手我的衣缽。你現在有了吃有了穿，就忘了我這恩人，我這師傅，哎」說着說着老道士的眼中好像充滿了淚水。

「好了好了，師傅我錯了，是我的不對，可咱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我倒是無所謂，就怕你老人家餓壞了。」

「慌什麼，你既然已經走了修仙的路了，就要把心放平，什麼都要講究心平氣和，要有泰山崩於前而心不驚的氣度，孺子不可教，不可教啊！」

「師傅我真的很佩服你啊，看着女人家的胸部，竟然還能說出這樣一本正經的話來。」

「哎，年紀輕就是見識短啊。像為師這樣修行有方的人，怎麼會在女色上沉湎呢？佛家講究的是終生平等，咱們道家也講仁愛。我是替那位女子看看面像看看禍福」。

「師傅你在解釋的時候能不能先把嘴邊的東西擦掉，有損你偉大的形象」。

兩人在說說鬧鬧中走到了陶半城的府邸前。

「果真是這兒，徒兒你也跟着為師一年了，修鍊也走在了正軌上了，你且給我說說這座宅子有什麼不同」。

小道士把百衲衣的衣袖向上擼了擼「師傅這兒應該就是城中臭氣和血腥味的來源了，看房屋上的靈氣氤氳甚是兇惡，裏面有不少的怨氣匯聚，看來死過不少的人！」

老道士撫著花白的鬍鬚，眼中少見的嚴肅「你說的不錯此處的靈氣中確實是帶有好大的凶煞之氣和怨氣。但拋開凶煞之氣和怨氣不說，單說着靈氣，卻是十分的精純的，又帶有絲絲的戊己土氣和壬癸水氣，應當是天地間七七四十九大靈泉中的一個，是哪一個就不是太清楚了。是天地之力，還是人為之力將之引出就不得而知了，有一點可以確認下面肯定有什麼東西在吸取靈泉中的靈氣，否者靈氣溢出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在這兒瞎猜也沒什麼用，師傅咱們進去」

「好，徒弟去叫門，和著老道我今天要賺你這筆錢。」

小道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捋了捋頭上的頭髮，兩三步走到陶半城府邸的門前，抬起手來敲了起來。

未等多時兩扇朱紅的大門從中間打了開來，一個家丁打扮的人從中把身子探了出來。

「這位施主，小道這廂有禮了，聽說你家老爺最近有難事……」

「去，去」還未等小道士說完,家丁就不耐煩的說：「哪兒來的小乞丐，到一邊去要飯，大爺今天煩著呢，趕緊滾，小心大爺打死你。」說罷把身子縮了回去，關上了大門。

「師傅，你都看到了吧。」

「徒弟啊，俗語說得好『閻王好話，小鬼難纏』，師傅教的你那麼多本事你都放在哪兒了？」

「好來，師傅我定讓陶半城恭恭敬敬的出門迎接。」

小道士再次走到朱漆大門旁邊，左右腳分開，扎做馬步，右手攥拳后收在腰際，口中深吸一口氣「開……」隨即右拳打出，只見朱漆大門就跟朽木一般四飛出去，小道士口中的開字一直喊著，院中

的家丁呆若木雞，還好伶俐的家丁去稟報給陶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