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四 章 是非冤屈心正事圓

第 六四 章 是非冤屈心正事圓

第二輪棍棒仍舊勁頭十足,周同不再做傻,暗中運氣抵禦,棍棒擊出的聲音仍是「砰砰」作響,打在後身卻不再如何疼痛了。一百重棒打完,周同裝作難以忍受的樣子,哼哼唧唧不能自己。

元樂師叔似乎很愉快,呵呵笑道:「好了,看你心甘情願受此重刑,便知你知錯能改。去吧,回你的長老閣換了衣裳,再去代掌門師兄處拜見。」

「多謝元樂師叔!」周同心裡這個氣呀,原來自己能如此卑躬屈膝,挨了打還要謝謝人家,娘的,好人做到姥姥家了。

內氣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傷勢有所緩解,眾目睽睽之下,周同蹣跚來到自己的寓所。

打開房門,屋裡赫然站著三師叔李元彤。

「三師叔!」周同搶了一步跨到屋內,跪倒在地磕頭,「三師叔,我有冤啊!」周同幾乎都要哭了。

自己兒時的生活是幸福的,有母親在跟前,即便是傻的連話都講不清楚,但每天的日子總是那樣的豐富多彩,感覺周圍的世界全都是七彩斑斕的鮮艷無比。母親死後,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更是經受過幾次性命危急,也使得自己慢慢變得堅強起來。但是,又誰願意常年遭受欺凌呢?

好不容易搭上了師父崔元慶,日子過的越來越舒心,周同逐漸將內心的陰暗封鎖起來,努力使自己忘掉諸多不快,努力練武強身,朝心中的目標努力奮進。五年前初來天山的那一段招收插曲並沒有影響到周同,而這一次,五年來的首次打擊,要是換做以往,即便丟掉小命,拼一把也不枉男兒血性,而今次如此窩囊的冤屈,自己卻要將它咽到肚子里去,如何不難受。

「三師叔,執法堂堂主元樂師叔冤枉我,請您給我平冤昭雪!」

「子同,你的事我都知道,先不急與你平冤,待我將你皮肉醫治好了吧。」李元彤呵呵笑著拿出一個瓷瓶,將裡面的粉狀物盡數倒在手掌,接著翻掌在周同後身慢慢撫摸了一遍,抬起手掌,上面再沒有一丁粉狀物。

過了半茶盅的功夫,李元彤笑道:「好了。」周同爬起來活動活動四肢,渾身說不出的舒坦,「三師叔,您這一手太厲害了,剛開始身上熱的難受,等您的手掌離開了又麻癢的難受,現在竟然不痛了。您用的什麼手法,教教我唄?」「呵呵,我只是用內氣給你活血而已。」指指方桌上的空瓷瓶,「厲害的是它裡面的傷葯。」

周同拿在手裡觀看,小小的瓷瓶做的精緻之外,倒也沒有看到其他神奇之處。「三師叔,這裡面裝的是什麼葯?」「千草廳的『聖方白骨粉』,整整一瓶,全都給你用上了。」

「什麼!『聖方白骨粉』?」『聖方白骨粉』乃是武林中的療傷聖葯,千草廳的不傳秘製藥粉,藥名中之所以有『白骨』二字,是因為此藥粉療效好的驚人,就是說即便受傷者沒了皮肉只剩下白骨了,也能將傷口癒合,皮肉重現。江湖中人大都知曉此葯,但是用過的人少之又少,因為此葯不但價格昂貴,而且還要人家千草廳的人願意賣給你,平時就是拿了黃金萬兩,找不著正主兒也是枉然。

「三師叔,我師父說就是不受傷,用了『聖方白骨粉』也能強健筋骨,活血祛瘀,對身體肌脈有極大的好處。想弟子這等傷勢能用到一錢兩錢就夠多的了,您怎麼用了一整瓶兒呢!這,這不是太,浪費了嘛!」周同說話猴急猴急的,將兩隻手伸到後面抓撓,看來是想抓下一些來備用。

「哈哈,子同,此藥粉早就進到你的肌膚中分化了,你就不要作態了,哈哈!再說,這整瓶的『聖方白骨粉』,本就是給你準備的。」

周同覺得自己的身體肌膚正在發出無限生機,『聖方白骨粉』的神奇藥效都鑽進骨頭縫裡了。如此對外功體力定是一次大補。「多謝三師叔垂憐,弟子給您磕頭了!」說磕就磕,「嘭嘭嘭」連磕了三個響頭。

李元彤笑道:「你倒是急著報恩,告訴你,這一瓶『聖方白骨粉』是你元樂師叔給你準備的,還讓我不要吝嗇,全都給你用上。所以我也就不客氣咯,呵呵……」

「元樂師叔?」周同摸摸腦殼,再摸摸後背,身上的傷勢不但完好,軀體肌肉筋骨更是獲得了莫大的好處,這會兒還有無數溫潤的能量滋潤著全身呢。

看看三師叔的表情,不像是在說假話,「三師叔,元樂師叔打了我,再拿如此貴重的傷葯給我療傷,他在幹什麼?這可是虧本的買賣呀?!」

「哈哈……果然是大師兄的徒弟,是不是虧本的買賣不能做呀?哈哈……告訴你吧,你元樂師叔做的就是虧本買賣,誰讓他歉你師父的吶!」「歉我師父的?怎麼還打我?!」周同思緒亂轉,似乎覺察出一些苗頭。

「這個,子同自己想去吧。」李元彤拿起放在方桌上的一個長匣子,「這是你師父事先給你留好的,下山時帶上它。」周同接住,入手甚重,少說也有四五十斤,「三師叔,這是什麼?」「自己看吧。」

「我這兒沒事兒了,祭拜了祖師爺,去執法堂報了備案,你隨時可以下山,到了山下,自然有弟子將一切應事交付。」李元彤邁步走出房門,想起一事,回頭道:「你二師姐讓我轉話給你,說你給她引薦的女徒弟,她很滿意,三年前已正式入了她的門下,現在跟著她在外歷練,讓你安心練武,不要記掛了。」

「我給二師姐引薦的女徒弟?沒有啊?」周同幾步追了上去,「三師叔,我不記得給師姐推薦過徒弟啊,您沒弄混吧?」李元彤哈哈笑道:「果然是粗心的主兒,你二師姐收的徒弟叫安尚琪,這下記得了吧。」說完拂袖往外走去。

「安尚琪?安尚琪……啊,是安又琪,入了師姐的門下就是天山派『尚』字輩的弟子了,好,太好了!」緊跟著追了幾步,「三師叔,謝謝您啊!」「哈哈,謝我幹什麼,我只是傳個話而已,你去忙吧,下山時就不要到我那裡辭行了。」

望著白衣白髮的三師叔緩步而去,心中不由道,您是天山派元老宿老,又是代掌門,平日一定忙的緊,傳了我一年輕功,弟子謝您也是應當的,不但謝您,日後還要想法報答您呢。想想三師叔傳授輕功時一板正經的樣子,再對比剛才的樣子,哎,這人都會裝麵皮,多累,何必。豈不知到了以後,周同別他人更能裝樣子,裝的驚天動地。

忽然又想起一事,又跑步追了上去,「三師叔,弟子有一事想您稟告。」「哦?」李元彤停足問道:「什麼事?」周同小聲道:「今日我去執事堂退還兵器,那,那接待的女弟子不是好人!」「哈啊哈哈……」李元彤仰天大笑了好一陣子,說道:「好,好好,子同,那位女弟子的事情我知道,這就下去吧。」說完再也不理周同,快步走了。

「三師叔,天池裡還有一匹馬呢。」周同嗓門吼的極大,「您不想辦法把它帶下來嗎?」耳邊傳來李元彤的聲音,「子同,天山門內禁止喧嘩。那匹馬已經放到山下了,你要騎,下了山自取就可以了。」我的娘親,早就把它弄下去了,這批老傢伙個個神秘,今後做事一定要小心在意。

長匣子里裝著兩樣物事,一把略有些彎曲的劍,一封師父留下來的書信。

書信中洋洋數百字,如不是周同熟悉崔元慶筆跡,真不敢相信此等至理文章是師父寫出來的。在周同的印象里,師父沒有一分文采,寫出來的東西粗魯不堪,五年前在考核學子入門時不知見了多少回,今天見了如此工整深邃的文章,對崔元慶又添了一層認識。

子同,我的徒兒:看到此信時,你我師徒已是兩界之人,為師已突破武者極限,去了另一個界面修鍊,沒有非常必要的事情,是不能再與你見面了,盼你練武早日大成,與我長久聚首。

天山派祖師開山立派,是為我之人族生靈生存、共生而開,為我人族繁榮昌盛、生生不息而立,立意自然為天下蒼生。行俠仗義,扶弱救貧,懲惡揚善,立正氣、俠義為本,是我天山派萬年基業的根本所在。所謂武者之道,是為己而強生,是為天下之眾生,實則是俠義之道也。是以武者為道,俠之為大道。你身為天山弟子,我之門人,切記此道,今生受用無窮。

此派你去周朝遊歷,你必是深知其中原委,望你為私己小生為輕,以天下蒼生為重,蒙京城的一些恩怨暫且放過,東海之行最為緊要,一切等你武功大成后再做分曉,其餘諸般小節,隨你意願。

天下萬物百態,人間世事雖以正氣為人之嚮往,但江湖之中也不乏兇惡狡詐之徒,邪門歪道之輩。徒兒生性方正,為師甚幸,幸甚。但青竹高風亮節,卻是空心易折,所謂刀器過鋼則斷,人過於方正則容易受到排擠,難以融入世道。徒兒通知曉歷史典故,古往今來但凡過於正直的人,大都是冤屈而死。

為師送你六個字:心方正,行圓滑。遇事前思、后思、再思,此謂『三思』。徒兒心胸豁達,且明曉婉轉迂迴之道,如能遇事三思而後行,存方正之心,做圓潤之事,江湖之中,天地之間,雖然處處曲折坎坷,也可任你行走。

為師贈你一把『水紋劍』,此劍源自東海倭斐國,刀形劍身,實為刀劍,徒兒喜愛使刀,正合你來佩帶。

為師壽元長久,吃喝不愁,不必掛心,望你早日了結心中執念,與我相聚。

最下角七個大字,筆力更為剛勁有力,內容卻俗了:你的師父,崔元慶。

周同本想著下山之後先要拿王母那幫壞種子孫開刀,一來報仇解恨,二來檢驗一下這五年習武的結果,師父書信中這般囑咐,卻是不好違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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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同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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