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尚林別苑

車夫蓋上了帘子，趕車繼續走。陸無雙看著柳夢瑤。柳夢瑤輕輕說道：「他是同佩兒一起被褚全德送進相府的。」

馬車進了城中，轉了一個彎，到了一個名叫祥和布坊的地方，繞到後院，從一個黑色的小門中進了一處院子。元豐早已經等在了這裡。

陶媽媽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褚爺，褚全德，一個五十多歲的老人，倆人全都精神矍鑠，不像同齡中人。

陶媽媽與褚爺從屋中迎了出來，要向柳夢瑤行大禮，柳夢瑤趕緊扶住，一把抱住陶媽媽，淚如雨下，嘴裡念道：「陶媽媽，婉兒好想你。」

陶媽媽眼裡也滿是淚水哭道：「陶媽媽也想婉兒。」

倆人對泣了一會兒，陶媽媽抽出身上的帕子，為柳夢瑤輕輕逝去眼角的淚水，柔聲說道：「婉兒不哭，已經是大姑娘了，不能哭了。」

幾人護擁著柳夢瑤進了裡屋，又互相敘了離別冷暖，方說到正題。

「現在咱們芙蓉閣，包括下屬的秋水盟，在京都的大約有五百人。會功夫的青壯年大約有三百人左右，剩下的都是潛伏在各處的人員，大約二百人。」褚爺說道，「這二百人都隱藏的很深，幾乎都沒有啟用過，但都可以信任，這些都是精挑細選上來的人，不會有什麼問題。少閣主什麼時候需要吩咐在下便可以。」

「好，這可以慢慢來，遇到事情再說。」

陶媽媽吩咐人上了茶，「現在的主要聯絡點是兩個，其中一個是這裡，這裡前面是一個布坊，後面是一個染坊，掩人耳目，這裡主要是我負責。例外一個在褚爺那裡，是一個妓院，叫春香樓，在京都很有名。」

「在京都這具體事務只能依靠陶媽媽和褚爺。」柳夢瑤說著拉住陶媽媽的手。

「這都是我等的份內之事。」褚爺說道。

「我們不能在此處耽擱太久，以免丞相府的人起疑心。」元豐說道。

陶媽媽說，「是！是！」

「現在住在林子昌的府里，聯繫起來確實不便，只有趙福這一條線。」柳夢瑤略帶愁容。

「林子昌那裡的確是難弄的很，佩兒和老栓也是費了很大的勁才放進去的。」褚爺說道，「他的那個管家是個笑面虎，表面上笑呵呵可心理又黑，做事又謹慎。實在是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先就這樣。」柳夢瑤說著從懷中掏出趙福給她畫的那張圖紙，攤開放在身前的小几上說道：「這是林府的圖紙，我和元豐哥哥都看過了。這裡。」她指著圖紙上的一片地方對褚爺繼續說道：「這是林府的東邊，這一塊是一片民房，你看看能不能找個隱秘的一個人家然後買下來，我以後留著要用。」

「我儘快去辦。」褚爺語氣乾脆。

「現在朝中是什麼情況。」柳夢瑤問。

「現在朝中還算平靜，六部，吏部和戶部是太子的人，禮部、兵部、刑部、工部是承親王的人。」陶媽媽道。

「平靜……」柳夢瑤冷笑一聲，「我們就讓它不平靜，掀起點浪來，好讓這些人有事可做。」

「六部中承親王是佔了一些優勢，而且皇上一直都重用、信任這個六皇子，」褚爺語氣一直平靜如水，「可能因為嬌妃一直得寵，所以皇上也特別疼愛這個皇子，可奇怪的是皇上一直重用承親王，卻似乎從來沒有換儲，讓承親王作太子的跡象。」

「承親王讓人通過幾次消息，想來拜訪你，」元豐對柳夢瑤說，「可是礙於林子昌，所以他們也有所顧及，我們也有所顧及。」

「現在呆在林子昌的府中確實是多有不便。」陶媽媽說道。

「那就儘快找一個自己住處吧。」柳夢瑤說道。

「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嗎？」褚爺詢問。

柳夢瑤躊躇了片刻，轉頭看著陶媽媽良久，不出一聲。

「陶媽媽知道了，」陶媽媽摟著柳夢瑤，「你放心吧。」

柳夢瑤輕輕點一點頭。

「要儘快和承親王取得聯繫，他不是想來拜訪我嗎，就讓他來吧！」

「那樣難免會被林子昌和太子知道的。」元豐說道。

「知道就知道吧！遲早都會知道，晚知道還不如早些知道的好。」

元豐的語氣略顯遲疑，面帶稍許愁容，緩緩說道：「好的！」

「前段時間，戶部尚書宋珪的公子宋啟元硬搶了一個女子，」柳夢瑤對陶媽媽說，「收在了自己的屋中。這件事雖然鬧到了刑部但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是，原本承親王想要拿這件事情把宋珪弄下去，進而打擊一下太子的勢力，然後換上自己的人，這樣六部有五部都是承親王的人了，可是嬌妃說不行，事情太小了。」陶媽媽說道。

「當時來說確實太小了，嬌妃是明白人，可現在我們就讓它變大了，越大越好。被那宋啟元搶的女子是我們的人嗎？」

「她不是我們的人。被搶的那家也不是我們的人。」褚爺答道。

「被搶的那家人還在嗎？」柳夢瑤問道。

「當然在，不是我們把他藏起來，他不知道都死了多少回了。」褚爺道。

「在就好。」柳夢瑤呷了一口茶。

「這人叫薛成，原是一個嬌慣成性的，其父母老年得子，才有了他，所以養成了欺軟怕硬，仗勢欺人的性格。當時他家岀了這事，我們認為是個機會，所以給他壯勢，讓他去府尹去告戶部尚書的公子，不然就憑他自己，他哪有這個膽量，就是再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柳夢瑤目光堅毅，「既然我們決定先對付太子，那麼有這樣一個現成的機會，我們就不能放過。」

「可是當時這事沒成。」褚爺語氣平淡。

「當時不成，並不代表現在不成。你儘管讓他再去府尹去告去，把府尹的力量也動用起來。」

「這件事沒有承親王的力量是不行的。」元豐說道。

「元豐哥哥說的是，這件事一定要依靠承親王的力量。」柳夢瑤接著問，「你和元直哥哥相認了嗎？」

「已經見過兩次面了，你的事情我全部都告訴他了。他想要見你。」

柳夢瑤臉上略顯惆悵緩緩說道：「我也想見他。」

看看天色已晚，柳夢瑤等人匆匆趕回相府。幸好林瑤和林珣等人還沒有回來。

第二日一早，林瑤便興沖沖地跑來笑著說道：「夢瑤姐，你知道嗎？」柳夢瑤見林瑤來了，這完全在意料之中，可她今天有點忐忑不安，因為她既盼望著林珣能來，又擔心他來。

柳夢瑤其實早已經從武姝那裡聽說了，但她仍然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笑著說道：「什麼事情啊？」

「我們贏了，我還進了一個。」林瑤興高采烈。

「是嗎，恭喜林瑤妹妹了。抱歉了，我昨日突然身體不適，實在難以堅持，不然會看完你們的比賽的。」

「沒有關係啦，夢瑤姐看瑤兒多沒有禮貌，都忘了問你現在身體好些了沒有，只是想著自己高興了。」

柳夢瑤拉著林瑤的手，「沒事，也許是尚林別苑太森嚴了，我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那股森冷之氣，所以坐的時間長了感覺有些不適。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了。」

「姐姐身體康健就太好了。」說著拉著柳夢瑤坐下來：「那我再給姐姐講講昨日的比賽吧。」

柳夢瑤微微一笑，「好啊！」

「夢瑤姐，你知道嗎？昨日第一個就是我們這邊進的，你當時還在吧！」

柳夢瑤點點頭。

「你知道進第一個的人是誰嗎？」

其實柳夢瑤知道是誰，因為看台上已經喊成了一片，但是她仍然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她是丹陽郡主，就是魏武陽的妹妹，魏將軍的女兒，魏府的大小姐。」

柳夢瑤遲疑地問，「哪個魏將軍？」

「我忘了，姐姐剛到京都不久。那瑤兒就給你好好說說。」

「好啊，夢瑤姐洗耳恭聽。」她轉頭對冰清說道：「為林大小姐倒杯茶來。」

林瑤接著前面的話說道：「魏將軍就是鎮守上庸關的魏文清。」

「上庸關，那可是北方的重要關口。」

「可能是吧！」林瑤不自覺撓撓頭，「我對這些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特別看重魏文清。」

「他是邊關主將，皇上看重他是顯而易見啊。」柳夢瑤笑著說道。

「還是夢瑤姐聰明，瑤兒自愧不如。丹陽郡主，叫魏丹陽，太后非常非常喜歡丹陽，所以就叫皇上特別開恩，冊封了郡主，我們情同姐妹。呵呵！呵呵！」說著林瑤笑了起來。

柳夢瑤笑著，緩緩地說道：「瑤兒妹妹這麼可愛，誰看著都親。」

林瑤笑的更得意了，「那倒也不是。我再給你說，你看武陽哥哥長得五大三粗的，可這丹陽姐姐卻長得纖細精巧，平和可人。而且，他們兄妹倆長相一點也不一樣。人們都說我和丹陽姐姐才像是親姐妹呢！有一次我自己也好奇，便細細端詳了我倆的臉龐。夢瑤姐，你還別說，我們真還不知道哪裡長的有些相似呢，你說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