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像
「鬼域……」柳夢瑤拉長聲音輕輕說，「似乎在書中看到過。」
冰清烹上茶來。
「這鬼域派的掌門叫鬼域女巫，似乎是個女人。但是這一派的武功並不狠毒，也不古怪。只是鬼域女巫很神秘，來無影，去無蹤的，又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可怕的名字，所以江湖派別更敬而遠之。」
「可我在書中看到，這個派別不是滅亡了嗎？」柳夢瑤呷了一口茶說道。
「準確地說是解散了。鬼域女巫死之前覺得她的弟子中沒人願意過她那種居無定所，來去飄渺的生活便對其弟子說她死後鬼域派就解散了吧。再者她也不願意讓年輕的弟子一生都過她那種生活，所以她死後這鬼域派便解散了。鬼域派雖然解散了可弟子還在。」
「你是說……」柳夢瑤道。
「對！你猜的沒錯。林子昌便是鬼域派的大弟子。而冷瀟湘的夫人花如煙便是林子昌的師妹。林子昌和花如煙是同門師兄妹，而且感情極好。鬼域派解散后，正值前朝凋敝，林子昌便投身在現在的皇上的麾下，花如煙不知如何就嫁給了瀟湘派的冷瀟湘。」
「冷瀟湘的劍法在江湖上也可稱得上一流了。」
「絕對算得上一流。江湖上流傳此人好兩樣東西，一個是武功，另一個是他的老婆花如煙。」說著元豐笑了笑。「所以這冷瀟湘雖然話很少，武功一流，卻非常聽老婆的話，也許就這樣才與林子昌走的越來越近。」
「那麼現在又結成了姻親，可謂是親上加親了。」
元豐點點頭。
柳夢瑤又指著圖紙上一排房屋說道：「這裡是下人的居所。這裡是廚房。這裡是一排客房。這裡是我們住的這個院子。這是一片竹林和一個池塘。」柳夢瑤邊說手指邊在圖紙上移動。
「那麼這一片是什麼地方？」柳夢瑤用手指輕敲這圖紙左下角的一塊地方問道。
「這個地方我也未曾探查過，真還不太清楚。也許這才是核心的地方。」
「看這圖紙這一片地方這樣模糊不清，意思是趙福連跟前都進不去，別說是到裡面去了。」
「這麼大一塊地方很可能是府兵的供養地。」「這塊地方至少可以養多少府兵？」柳夢瑤問道。
「至少也兩千兩千以上，多則三千。」元豐說道。
「那要找個機會去探查一下。」
「好的，我找機會去查看一下。」
「看相府的外圍，南邊大門不用說是不行，西邊和北邊都是園子延伸出去一大塊，只有東邊是和普通的民房相連，只隔著一條街，或許還有所作為，不然就要另外想辦法了。」
「明日我去這邊去看看。」元豐說道。
「不行，你太招眼了，還是讓趙福去吧。」
元豐微微點頭。
柳夢瑤慢慢將眼前的圖紙折起來，收好。元豐站起來，說道「今日林公子過來可有什麼事情？」
柳夢瑤停頓了片刻，略帶羞澀道：「沒有什麼事情。」
「你可知……」元豐欲言又止。
「我知道。」柳夢瑤直接了當。
元豐再沒說什麼，徑直朝房門走去。「元豐哥哥。」柳夢瑤柔聲叫道。
元豐轉身望著柳夢瑤。
「明日要讓陶媽媽他們作好準備。我想明日是咱們和陶媽媽見一面的好機會。」
元豐木然地點點頭，見柳夢瑤再不說話，便自行岀了房門。
第二日五更時分，相府便準備好了車馬。柳夢瑤、陸無雙、武姝隨著林珣與林瑤一同去了尚林別苑。
這尚林別苑平時是皇上和皇子們騎馬練箭，及御林軍操練的地方。別苑四周由高牆圍繞，在高牆外圍繞著一層一仗厚，數仗高的荊棘林，在荊棘林外面又種著樹林。一年四季都有重兵把守，密不透風，別說是人，就是連一隻鳥都很難飛進去。這裡就是皇家重地，只有一個大門可以進去，也只有這一個大門能夠出來。
柳夢瑤等一行人乘坐著馬車，經過一條長長的，由大理石鋪就的甬道，甬道上每個十幾仗便有兩對士兵站崗，森嚴肅穆。甬道向里一邊是一堵高牆，但是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很大的十字型方孔。這使路過的人可以從甬道上看到圍場裡面的情景。
柳夢瑤見裡面有專門的射靶場、較武場、操練場，靠東邊是號令台。柳夢瑤等人乘坐的馬車從北邊的大門進去一直繞了將近半個圍場，到南邊的看台上才下了馬車。看台上有專門防雨和防晒的棚子。
等柳夢瑤他們去的時候，那裡已經停了很多的馬車，說明已經有很多的王公貴胄都已經提前到了。柳夢瑤等一行人下了馬車，隨著林珣和林瑤到了專門為相府準備的暖閣休息了片刻。因為林瑤是要上場的，所以等安頓好柳夢瑤等人便去換上場的衣服去了。
休息片刻，林珣領著柳夢瑤等人來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這無疑是宮中的一次盛會了，男男女女，花花綠綠的人來了許多，一整個看台已經被佔得滿滿的了。女人們都珠釵寶戴，錦繡華服，恨不得把家中最好的服飾一起拿出來穿在身上，恨不得把最名貴的首飾一起都戴在頭上。男人們都正冠美服，笑態可掬，交頭接耳。
看台上男賓同女賓兩邊分開入座。左邊是男賓，右邊是女賓。中間留出一條通道，兩邊站著一排內侍和宮女。柳夢瑤等人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林珣自回男賓的一邊入座。
比賽場地的草坪修葺一新。東西兩邊場地的邊緣各掛一個銅製的圓環。比賽蹴鞠的隊員已經入場就緒，各著紅、青兩種顏色的服裝，林瑤是著紅色的衣服。
開局的一腳當仁不讓是由皇後娘娘來踢的。皇後娘娘剛開了第一蹴，看台上的所有看客都站起來行禮道：「太後娘娘萬福。」
只見兩個身強力壯的內侍抬著一頂軟轎上了看台。軟轎上坐著一位白白胖胖的老太太。老太太坐好后，眾人都去請安問候。太後傳下懿旨說，不必都來請安，看蹴鞠最要緊。
場上比賽非常激烈，雖然說都是後宮妃嬪，平日里注重禮儀，走起路來一步三搖，可今日在蹴鞠賽場上卻是兇狠的很。
柳夢瑤不由得轉頭注視這太后，心想，太后還是如此喜歡熱鬧，雖然貴體不便，有這樣的熱鬧場合仍然是不願意落下，硬是要趕過來一起同樂。
突然武姝搖著柳夢瑤的胳膊，「夢瑤姐你看，林瑤他們那邊進了一個。」
柳夢瑤見場中著紅衣服的一隊確實在慶賀。看台上很多人高喊：「丹陽郡主，好！」一片叫好聲，嘈雜聲。
柳夢瑤卻又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十年前雖然也是一個老太太，卻是雍容華貴，身材搖曳，膚若凝脂，對我也是和藹可親，極其疼愛的。我卻為了自己的事情，第一個就傷害了這樣一位對我很好的，疼惜我的老人。想想這一步步走下去不知道還要傷害多少無辜的人，傷害多少疼愛我的人。不覺得眼角流出淚來，轉頭看了一眼林珣。
林珣正在與另外一個男子低頭密談，看那男子的眉眼處，雖然離得有些距離，卻叫柳夢瑤心頭一怔，低下頭來。心在胸膛內，砰砰地跳，就像駿馬在一望無際的曠野中賓士。
似乎是桌青衣的一邊又進了一個，看台上一片嘈雜之聲，很多人嘴裡含著：「太子妃！太子妃！」可是柳夢瑤的腦袋就像被猛猛地敲了一棍似得，分不清東西南北，辨不清上下左右，只覺得像是置身於一片混沌之中，身邊有千萬隻蜜蜂在嗡嗡亂加，也不知道聲音是從何處傳來的，也不知道誰是誰的聲音，也不知道他們嘴裡喊著什麼東西。渾渾噩噩，迷迷茫茫。
陸無雙見柳夢瑤身體顫抖得厲害，便雙手摟著她，扶著她走出了看台。武姝也跟著出來了，還是很戀戀不捨。他們剛到林家的馬車，林珣也過來了，輕聲問，「為什麼不看了？」
柳夢瑤臉色蒼白，嬌弱無力。
「怎麼會這樣？」林珣語氣焦急。
柳夢瑤聲細如蚊，「**病了，沒什麼，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我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我坐這輛馬車回去便可以，林公子在這裡看吧！」
「我也不想看了，還是送你回去才放心。」
「真的，不用，你走了，林瑤出來見人都走了會失望的。」柳夢瑤回頭對武姝說道：「你也留下來，等林瑤比賽完了之後，再同林公子一起回來吧！」
武姝本想說自己也跟著回去，見柳夢瑤表情嚴肅便答應了。林珣見柳夢瑤這樣堅決，也只好答應了。
柳夢瑤同陸無雙上了馬車。馬車岀了尚林別苑，走了一段距離，陸無雙讓車夫停車為柳夢瑤扎了幾針。施針后，柳夢瑤精神稍稍好轉。
見四下無人，車夫掀開帘子道：「少閣主還去嗎？」
柳夢瑤強打精神坐起來說道：「當然要去，好不容易有這樣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