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和尚

第二章 和尚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過了秦嶺淮河一線,越往北走,天氣的溫度就越是低寒,真是難以想象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居然也還有著人類的足跡。

方圓千百里之內,也只有這一處集鎮,說是集鎮其實放在中原繁華之地連一般的鄉村也還差上許多。如果說有什麼值得稱道的地方,那就是生活在這裡的百姓實在是太樂觀、太淳樸了,遠離中原各種物質方面的享受,更兼且這裡的人們也都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不是所有的北國居所都有這麼安全的。

「還有客官沒有上船么?」地處臨河,千百里之內恐怕也只有這裡唯一的渡口了,熙熙攘攘有數不清的商人為了一口飯食敢於北上拚命。對於這些商人來說,跑上一趟北地採辦的貨物在中原可以賣出天價來,只要成功一躺,便是重生十次的損失都可統統的給賺回來,實在是很划算的生意。

清晨的陽光剛剛照射到地上的皚皚積雪之上,這裡的集鎮就已經醒了過來,船家老大已經是站在了渡口之上,招呼著來往的客人。「慢著,再等一下。」一個身穿火紅飛魚服的男人走了過來,給這天寒地凍的北國也增添了一絲的暖意。

這幾日天候乍寒乍暖,正碰上前些天北風吹徹帶來暴雪,這一批的客人在集鎮上也多少相互認識了些。沒有人知道這個紅衣少年是什麼來歷,但是絕對沒有人會不喜歡這容顏堪比絕世美人的嬌美少年。

「好么,小哥兒你可以慢一點哈,過一會兒天氣暖些我們才會起航呢。」船老大看著紅衣少年,他一身惹火錦衣,綉春刀隨配腰間,背後面還細細的斜背著一個紫色錦囊,看起來便知道是天朝官府出任務的捕快模樣。

「如此,多謝了。」溫柔的一笑,但他還是加快了前進步伐,這紅衣少年不是渚蓮又會是誰?在離開了道緣台後,他打發豹奴自去回稟混元老祖,而他自己則是北上要去繼續執行典機處的絕密任務了。

船老大哪裡有見識過這般精彩的人物,渚蓮的柔笑,幾乎要勾走他的三魂六魄去。已經早早坐在船艙里的眾人看著船老大的窘樣,不由齊聲笑了起來,天南地北的調笑一發的送了出來。

「嘿嘿,別我我沒有見過小哥兒這樣的妙人,你們這些自稱大江南北無所不至的傢伙又見識過么?」這幾天大雪封江,這一船的客人已經和他混的很熟了,也不覺得尷尬,船老大隻是頗為好爽的朗笑起來。

渚蓮輕盈的走進船艙,柔柔的笑了笑:「船家見笑了,渚蓮不過是長得比較奇特罷了。」嘿,若是渚蓮的長相需要用奇特來形容的話,那麼世間上還能用正常來形容的相貌卻又不知是什麼樣的呢。

早先上船的眾人自覺的挪了挪身子,為渚蓮讓出好大一片空地,然後才圍坐在艙里的火爐邊,看著爐火跳躍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怎麼樣,太陽兒都出來了,大傢伙也都齊了吧?」船老大站在艙外,手搭涼棚看著東升的朝陽,往船艙里喊道。

渚蓮搖著頭,打量了一番四周的船客,都是這幾日在集鎮里見到的熟面孔,兩個身配長劍但其實不懂武功的儒生,七、八個北上買賣的商人,基本上也都是集中在了船上。

得到船里肯定的答覆,船老大吆喝一聲就要起錨出發,說起來,這一條船也是這渡口頂頂高級的大船了,自然船票價格也是比同類型的船要高昂許多,更何況除了江湖上的豪俠或者長途販運的一些熟客外,這船家平時也是不對外開放的。

「喂,那船家,還有沒有位置了。」聲大如雷,威勢似虎,來者好大的氣勢。「還有,還有。」船老大橫踞在這北上渡口也有了些年月,也算得上見多識廣,但也從來沒有見識過這般具有王者氣象的人物。

船里眾人停下交談,都感奇怪,這船老大一般是不接納外客的,生怕沒來由壞了熟客的心情,這一次怎麼會如此寬鬆?從艙中探頭往外看去,眼前都是陡然一亮,只見那人一張赤紅色方臉,三寸美須髯更增威勢,雖無怒氣但也憑空生威叫人不敢直視。

龍行虎步,那漢子走進船艙,鷹目橫掃已是把艙內眾人的相貌記在心底,尤其是在渚蓮的臉上連盯半響這才嘿然笑著走去了牆角清凈處坐下。艙里本來在吹牛調侃的眾人被他的虎威所攝,不由都住了口,獃獃的看著那新來的大漢。

「起航嘞!」船老大沒有顧及艙內的氣氛,他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是把船駛離了渡口。「阿彌陀佛,船家且慢。」也許是這船家的氣運旺盛,今天的生意看起來是格外的好。「那和尚,我們已經出發了,你找其它的船吧。」船老大指著岸邊的和尚笑道,他的船已經離岸數十米,難道還可能為了一個窮酸和尚再駛回去嗎?

「不礙的。」那和尚倒也好說話,口宣佛號,腳下已經是退了幾步。「就是說嘛,小和尚你下趟請早吧。」船老大哈哈的笑著,他倒是有意要載那和尚,不過,他的話說了半截,剩下的卻是被堵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上來。

「阿彌陀佛。」那和尚的身子猛然躍起,足尖輕點竟是要憑著高強的輕功縱上船來。就差一點,和尚的身子一沉似乎就要落下河裡,一隻有力的大手拽了過來。和尚的嘴角挑了挑,身子急旋,竟是可以借著江濤的浮力再度躍起了數丈,穩穩的落在甲板之上。

「啊......」船老大幾曾看過武林中這般玄妙的功夫?一時間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和尚好輕功。」虎面大漢走上來伸手握住船家的肩膀,一股潛力已經運了過去替他解除驚訝。

那和尚低眉順眼,連稱不敢。「嗯?」虎面大漢面色一凝,不料這和尚如此不給面子。也許是猜到了大漢心裡所想,和尚卻是不急不緩的開口解釋道:「和,為三界統稱;尚,乃至高無上的意思,『和尚』之稱華藏世界亦只有釋迦能稱得,小僧何德何能不敢妄稱。」

這和尚卻不像是中原寺廟裡的和尚,雖然一身武藝高超,但是身上穿著打扮遠非江湖上的其它和尚可比。一眼望去,他的皂色僧衣破破爛爛,上面還有木蘭色與青色的斑點,不像是染衣坊出來的好貨色,倒像是失手打翻了顏料鋪后留下的殘遺。

「大師是律宗弟子?」渚蓮走上幾步,他也只是在典機處的情報中才看到過關於這個宗派的記載。「啊,檀越好眼光,小僧正是四分宗弟子。」和尚雙手合十,謹拜道。

相傳釋迦在世時,為約束僧眾,制訂了各種戒律,而律宗正是因著重研習及傳持戒律而得名。但在這個世界上,從未聽說律宗有弟子出行,渚蓮原本以為這又是一個消失於歷史長河的宗派,想不到竟是在這極北之地遇到了傳人。

和尚進艙不久,大船就正式揚帆起航,艙內眾人因為這和尚之前顯露的一手絕世輕功也不敢上前打擾,也就任由他找了個地方持經頌佛。那和尚念經的方法倒是奇怪,渚蓮碧眼含波好奇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謂修行之人受持四重禁等性戒而無缺損毀犯,並且常自守護,如愛明珠,則能攝一切界。若犯凈戒,則如器已缺損,無所堪用。」凝神細看,渚蓮這才看到那和尚的手心裡握著的竟然是一尊黃金佛像,雖然不滿三寸但卻是雕刻的栩栩如生,當真是巧奪天工。

虎面大漢的目光也漸漸的從渚蓮的身上轉移到和尚的身上來,這和尚的實力真的很強,令他也不禁重新掂量這意外出現的人是否會對自己的任務有所影響。

「持十三僧殘而無破損,若犯戒法,如器破裂,不堪為用。持波逸提等而無毀,若有毀犯,如器穿漏,不堪受物。持定共戒,心住禪定,不雜慾念,不念破戒事。聲聞初果之人隨順四諦理,能破見惑,無所分別。」專心默誦佛咒,艙里的眾人也不去理他,除了渚蓮和虎面大漢的眼力超群,誰也發覺不了,那和尚雙手握住的黃金佛像竟是慢慢的化作了金水。

這需要多高的溫度才可以融化真金?但無論如何,這個和尚的一手武功已經是驚人的高深了。「菩薩隨首楞嚴定,現諸威儀,利導眾生,雖威儀變現,而任運常靜。菩薩持中道第一義諦戒,用中道慧遍入諸法,無戒不備。」最後一句念完,和尚手中的佛像已經重塑成型,一尊猙獰異象的緊那羅王雕像塑造成型。

「阿彌陀佛,心本原有極樂國,不拜如來不拜佛,貧僧法號滅佛生。」那和尚忽的抬起頭來,兩道精芒直射渚蓮和那虎面大漢,看起來,他早已便感覺到了兩人對他的注目,這一聲佛號氣若遊絲卻清晰無比的灌入了兩人的耳朵,這是千里傳音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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