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逆天
陰雲漠漠，聚雨將至，看起來，現在的「天」心情並不是很好呢。
道緣台，神秘門派道宗根本之地，今天卻有三個人有幸見到了這裡的主人，只不過，傲飛雪此刻也並非平常的淡漠冷然模樣。即使是神，在事關到自己的切身存亡之時，也都會格外上心的。
「你仍舊不懂究竟什麼是善。」傲飛雪雙手輕攏在袖口之內，身軀微顫顯是激動到了極點。「世界的誕生，就是善。」若是因為眼前的殺機而有所退縮，那麼，渚紅衣也就不配成為江湖中的仁義傳說了。
嘿嘿冷笑數聲，傲飛雪沉聲問道：「世界的誕生，本沒有善惡之分，你又如何確定你所堅持的便一定便是善？」渚蓮沉默，這一回連他亦無法做出回應了，事實上，這也正是令他迷惑惘然的問題，究竟什麼才是善，在這個混亂的江湖之中堅持向善會起到作用嗎？
「心正便是善。」雷起，電光劃過長天，照亮凌藍公子的面目。「嗯，你說什麼？」傲飛雪轉過頭冷聲問道：「若是這個天地本就不是善物，只有你一人的善，那還能稱之為善嗎？」
「即使這個天地都不正，但至少自己要正。」渚蓮知道自己的回答很幼稚，即使是任何一個剛剛進入世界的新手也絕對不會相信這種話的。但是，在渚蓮堅定的話語下，卻令人絕無懷疑，他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你憑什麼？」傲飛雪對渚蓮的回答不屑一顧：「就憑你的武功，莫說是朝陽神殿背後之人，你就是連區區一個萬魔宗混元老祖的手掌也逃不出去。」渚蓮低頭，是他被傲飛雪的冷言所刺激到了而認敗嗎？當然不是，沉默片刻，渚蓮已經是想通了其中的關隘：「但是，即使惡的力量再如何強大，也無法改變我心中的意志。至少心底，該存在著底線，我堅信公道自在人心。」
傲飛雪眼神冷漠，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就在眾人以為他就要動手的時候，才聽到他仰頭長笑起來：「哈哈哈，公道在人心，卻不是在天心。你說的沒錯，只有人的善才是真正的善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渚蓮皺眉，難道傲飛雪連這道家名句的正解也不明白嗎？
「絕對的公平，其實就是絕對的不公平。好友，你要始終記住，我們人類是憑著自己的努力一步步進化的，如果有一日，天要阻擋我們的道路，那麼就粉碎她吧！」傲飛雪放聲長笑，他這樣篤定天的存在是為什麼？又憑什麼確定天一定會阻礙人類的進化？
戟指向天，也許是傲飛雪的狂態與囂張，終於是令那冥冥之中主宰萬物的蒼天覺醒，這高高在上凌駕眾生的存在要對傲飛雪做出審判，滅絕一切的審判。粗大的天雷集聚成柱焦點彙集於傲飛雪頂頭罩門惡狠狠的轟下，天也害怕了，她真的害怕傲飛雪這非人的強者，真的會有一天成長到他「天」也沒有辦法主宰的存在。
「重生吧，神之領域並非是你們凡人所能企及的啊！」蒼天的怒吼潛藏在萬道天雷之中，隨著毀滅性打擊的來臨，就算是人間三神之一的傲飛雪也不得不凝神對付，畢竟，人力有極而天道無限啊。
輪迴、生滅是宇宙的萬物的基本規律，但是如果存在一個沒有真正死亡的世界，那麼生活在其中的強者是否會無止境的增強下去，強到有一天劈破虛空還原本來真實的世界？天地不仁也好，天心慈悲也罷，都是各生靈心態問題，但天之道，有一點是肯定的，對萬事萬物，對所有生靈，乃至神仙佛魔道，她是公平的。
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能力超脫天的管轄，天道至公，萬物平等的歸於她的統治之下絕無逾越。「哈，來吧，天。」傲飛雪爆起全身力量，白金色的清凈神光閃動，道家仙音隱隱奏響光潔神聖。
天，也未曾料到竟有這螻蟻般的生靈敢於違抗她的旨意，更加的憤怒。天上雷雲覆壓八萬里，不，還在繼續的擴展之中，天劫即將降臨，並且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而是針對整個人類的劫罰。她要送這個世界所有的人也都去輪迴重生，她要洗去這個世界所有人的武功內力，讓這些螻蟻認清自己的存在。
「啊，怎麼會？」竟有人觸怒了天的怒火，身子無端的顫抖起來，自以為驕傲的一身魔功在這天威之下提不起半點的力量。赤城山萬魔宗玉京洞總壇，混元老祖癱軟在大殿之中，面對天地至剛至陽的雷火威懾，他沒有半分的抵抗能力。「哈哈哈，原來這就是天的威力嗎？」點將台上，傲然站立的正是黑獄儒皇。
這兼通儒、皇兩道功法的絕世高手面對滅世威力，不懼反喜，紫氣浩然、皇氣凌霄，黑獄儒皇轟破洞門，閃身間已經是站在了赤城山之巔峰。俯眼洞察，有數不清的黎民將相，跪倒於這詭異無常的天威之下，惶惶如螻蟻不知反抗。但是，常人不敢反抗，那麼，人類中就沒有敢於對抗天威的嗎？當然會有，而且很多。
抬眼彎曲，雲霄遠處，有太多的氣勁爆起，有太多的強者逆叛。武當山、峨眉山、少室山、龍虎山、終南山、黑木崖、襄陽劍冢、天下會總壇，有數不清的氣息涌動，讓天也要開眼看清，人，已經用自己的努力取得了成神的資格。
但是，這些的氣勁匯聚到一起，也及不上三道通天貫地的龐大氣柱。道緣台、極北妙齋、朝陽神殿三道破曉氣勁騰空而起，像是擎海的如意金箍棒，把黑沉欲傾的蒼天支撐下來。
白金色的道門清凈神光直刺天際，紫金色的儒門浩然紫氣鋪天蓋地、黃金色的佛光普照大千世界。一時間，就算是天的意志也沒辦法突破這些人類強者所布下的氣勁。「咔嚓」醞釀良久，雷霆終於劈下，但是，這雷不是劈的始作俑者，反而是站在傲飛雪身旁的渚蓮。
「啊，為什麼是我？」天威如獄，就算是渚蓮也不禁驚訝出聲，他做過什麼樣的壞事，需要這九天浩劫來降下責罰？「嘿嘿，你想要逃脫出來？有問過我傲飛雪沒？」雙手連彈，億萬劍氣捅破長天，劈向渚蓮的雷霆一道接著一道全數都被傲飛雪半空截了下來。
瀝血，壓不住的一股逆息到卷喉嚨，傲飛雪面具破碎露出了隱藏在半面骷髏下的玉顏飄逸。以一人之力接下百道天雷，武學之道被傲飛雪發揚至此也屬難能可貴了。
「你沒有事吧。」渚蓮站在傲飛雪的身旁，雖不明白為什麼他有這樣的思想，但是面對天的無理轟擊，就連渚蓮也是暗暗生怒。「哈哈，天啊，你沒有想到罷，正是對善的執著才壓制了你最後的掙扎。」傲飛雪半跪在地，但他的手仍舊是指著長天笑罵不休。「嗯？」渚蓮忽然感覺到一種內心的衝動，莫名的衝動讓他生出擊殺傲飛雪的念頭。
「不要！」狠狠一拳擊在地上，渚蓮終於是控制住了心中的邪念，他為什麼要去擊殺傲飛雪，儘管這位道門前輩對自己的態度不是很好，但是也不失宗主氣概，在渚蓮的心裡只怕還是敬佩來的多些。「沒有用的，天呀。來而不往非禮也，接受我傲飛雪的還禮罷！」傲飛雪從地上站起，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舉轟破長天的準備。
「半面枯骨半玉顏，踏盡紅塵傲飛雪。」白金色聖光熾熱耀眼，傲飛雪雙掌帶風，正是他的必殺絕學摧雲掌。陽中帶陰，陽極生陰，摧雲掌勁帶著清凈神光衝天而起，就在這同時，極北妙齋和朝陽神殿也同樣飛出了兩道不同的氣勁。
風雲涌動，跨越半個神州大地的三道氣勁帶動數百道稍弱一些的內力直奔長天而去。內息氣勁在空中四散漫射，霎那間竟是劃破滿天烏雲，劈破雷霆雲爆。神氣一清，雲開霧散，長天一片死寂，無能為力的死寂，在人力的面前天道首次被敗退。
「唉。」似乎有她的嘆息聲響起，所有強者的耳邊都出現了這一聲幻音。門派時代終於是真正的到來了，接下來的時代里，作為主宰的就不會再是天道自然了，人已經用他們自己的力量擊破了長天。
暴雪、風卷、豺狼虎豹，自然力的所有威脅都將不會再被強大起來的人類放在眼裡，只要門派系統一旦開啟，神州大地必將迎來一場武學盛世，到時候，存世的強者只會更多、更強。
「這是怎麼回事？」暴風雨之後的天空格外清朗，微風細雨吹在人的臉上，舒服極了。傲飛雪首次露出愉悅的笑容，他看著渚蓮：「哈，好友，你無須知道這些事情，你只要保護好自己的安危就足夠了。」「要記住，江湖中無論少了誰都可以，但是，只有你是絕對不能夠重生的。」念及方才的天威，傲飛雪也不禁膽顫，他望著渚蓮的眼神認真緊張。
「唔，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有人和我說著一句話了，我的身體難道會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嗎？」渚蓮苦惱的打量一番自己的身體，並無不妥啊，可為什麼總有些人把自己的存在看的那般重要？
「哈哈哈，你是死不起的，我也沒有打算去面對完全體的天呢？」也許是看出了渚蓮不理解的奇怪表情，傲飛雪再也忍不住擊退長天的自豪歡喜，仰天大笑起來，這個世界，終於是屬於人類的世界了。
第二卷完，請繼續支持《仗劍路》第三卷：滅佛不歸九重天
（ps：今天事情實在多，從下個星期起，恢復更新速度，謝謝各位書友的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