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報信
第一章、報信
夜,子夜。
無月,蒼褐色天空,灑滿了明亮的星星。
黃池城內,一條黑影,在大街上奔跑。風馳電掣,兩邊的房子,呼嘯著後退。
靠近黃池城東,一座大宅院,這人停下。
立刻,就從院子里傳出一聲斷喝:「誰,子夜時分,來這裡,意欲何為?」
來人並不慌張,拱手一笑:「呵呵,段兄,小弟無名,特來求見家主?」
「哦,無名兄弟,此時此刻,恐怕有所不便啊。」段發有些為難。
「事情萬分危急,如果晚了,恐怕……耽誤大事啊!」無名著急地說道。
「無名兄,請進,我為兄弟前去稟報。」
「多謝段兄。」說這話,身形一飄,登上了一丈來高地院牆上。隨即飄然而下,如落花飄下,飛雪飄零,一點聲息都沒有。
片刻,段發來到,請無名隨他前往大人的書房。
書房是一間不大的房舍,軒窗碧瓦,油紙張貼著窗戶,窗上貼著紅色的窗花。一支蠟燭在窗內搖曳。
進入書房,迎面是一排書架,上面陳列著五經四書、奇門八卦、醫術占卜、諸子百家,各類書籍。窗前,一張蒼褐色的書桌,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桌子前後有兩張蒼褐色的太師椅。
「呵呵,無名兄,請先喝茶。」說著,給無名倒了一杯二花涼茶。
「大人,一會就到。」
正說著,聽見一聲「啊咳」,就見一位一身青色儒衫,面龐修長,面色如玉,才過而立之年不久的男子,進了屋子。
無名趕緊,倒身下拜:「無名,拜見大人。」
「哎哎哎,呵呵,」那人攙住無名,「俠士,客氣了。不必如此,請坐。」
分兵主落座,無名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百里陽。百里陽看過這紙條,又遞給段發,段發看了這紙條,眉頭緊皺:「無名兄,不知這紙條來自……」
「來自大內,我哥哥在大內做侍衛統領。」
紙條回到無名手中,無名雙手合十,一縷青煙裊裊而起,從手裡飄落一隻黑***,飄然落地。
百里陽面沉似水,忽然,站起來,對著無名,一躬到底。無名大驚,閃到一旁,以手拖住百里陽的胳臂,說:「大人,你這是要折煞小人的草料嗎?」
「俠士,我把我妻子孩子,託付於你,你帶他們,趕緊離開都城,遠走他鄉。以後,他們就要俠士多多照料了。」
無名把自己的五短身材,挺一挺:「大人,小人這條命就是大人救得,大人一句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夫君,我不走。」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傳過來。就聽見環佩叮噹,聞見淡淡清香,一位二十多歲的靚麗少婦,翩然出現在書房門口。
「此次,生死危機,你帶著雲兒,雲兒也更有照料啊!」
「夫君,無名俠士定然會不負所托,照料好雲兒。大難來臨,我更要陪你。我們說過,在天願做比翼鳥,在地原作連理枝。我不走。」
百里陽望著夫人,在這燭光搖曳的下,更顯得透著瓷器光澤的俊秀臉龐,臉上一臉的剛毅決斷,只好說同意。
「段大俠,你去把雲兒叫過來。」
百里陽望著窗外說:「這次,不知道能不能,闖過此劫,闖得過,風平浪靜,闖不過,萬事俱消啊!」
「大人,你……就不能拂袖南山,脫離這是非之地嗎?」無名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百里陽。
「無名兄,如果遇到生死危機,你是自己逃命,還是保護雲兒?」
「大人,你怎麼這麼問?」無名臉色有些漲紅。
「無名兄,你也不要急,我自然知道,你是保護雲兒為主。」
聽到這裡,無名才疑惑的看著百里陽。百里陽是黃池帝國的刑部侍郎,黃池帝國中人人皆知的青天大老爺。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下,朝中的中流砥柱。多少百姓受過他的恩惠,在黃池帝國,有很多百姓,為他繡像跪拜。段發段大俠,就是五大派推選出來得義務保護百里大人的人物之一。
「今年大旱,百姓莊稼,幾乎絕收。我給皇上上書,請求免去百姓雜稅,賑濟災民,還沒有迴音。現在國家,內憂外患,奸臣勢大,虎視眈眈,藩王擁兵自重,外國極力擴張。皇上耳軟,萬一再加賦稅,就會出現無法想象的災難。無名兄,我能拂袖南山嗎?」
「大人一心為民,忠貞愛國,我都知道,可是,如今……」
「爹,娘。」正在這時,一聲清脆的童音傳來。
無名看見一身月白緞長衫,面若傅粉,眼若碧波的漂亮孩子,出現在屋子裡。二目炯炯,顯示著聰慧。
「雲兒,《詩經》念得怎麼樣了?」
「我已經會背了,《周易》也開始學習了。」百里雲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父親。
「恩,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你就收拾收拾,和無名俠士,外出遊歷吧。」
百里雲已經看出來,必然有甚麼大事將要發生,不然,父親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離開家中——特別是在這個,子夜時分。
百里雲乖巧的點點頭。
夫人一把拉過百里雲,在懷裡抱抱,又給孩子整整衣衫,而後,從自己脖子里摘下一枚玉佛項鏈,輕輕地掛在百里雲的脖子里。面帶笑容說:「雲兒,以後,要好好的聽無名叔叔的話。」
「娘親,我知道了,我會的。」說完,給父母跪在地上,叩了個頭。「爹娘……」說著流出了淚水。
百里陽揮揮手,無名抱起百里雲,閃身出了門,消失在暗夜中。
「段大俠,召集所有家人。」
「玉娘,去把三千二百兩銀票取過來。」
「大人。」
「老爺。」
百里陽看著他們倆,微微一笑說:「遲早會有這一天,我早有感覺。我們不能連累這些家人。去吧。」
一百來口人,黑壓壓站在書房門口。
百里陽站在門外,「各位,我們主僕一場。多年來,為了這個家,你們沒少費心,如今,我百里家,即將大禍臨頭。不能連累你們,更何況,連累你們,也於事無補。我做官不小,可是,卻沒有多少錢財。每人三十兩,你們用作謀生吧。發過後,立刻整理東西,各奔東西。」
「主人,大人……」家人們喊作一團,都跪下來。「我們不走,我們……」
「誰說不走,就是和我斷絕,我是主人,連我的話也不聽嗎?」
家人們也知道,百里家將有大難。山雨欲來風滿樓,誰會不嗅到氣味。但是,這些人都是受過,百里大人的大恩的。沒有百里大人,他們早就路死溝壑,白骨腐朽了。這些人的忠誠之心,還是可見得。
「管家,你領著他們,速速離開。」
「是。」管家泣不成聲,叩了頭,領著他們,走了。
他們一步一挪,回首,再回首。
出了家門,還有人對著家院,咕咚跪倒,叩了頭,抽泣而去。
「大人,你怎麼不讓少爺去我們鐵劍派?」
「哎,無名,總是孤身一人,這天下無邊,那裡還不能容得下,兩個男人。你們鐵劍派是一個門派啊。我知道,你們都是英雄好漢,可是,一旦……你們擋得住二魔宗,或者是帝皇門帶兵的攻打嗎?又是一場生靈塗炭啊!」
段發剛才還對百里大人,讓無名帶走少爺有所不滿,而今聽到這裡才明白,百里大人的一片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