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色角域 上
老者顫動著雙手，眼睛一直盯著掌心靜躺的黑色藥丸，手心傳來的溫涼依舊沖淡不了老者內心的火熱。許久，老者眼中火熱之色才退去，抬頭看了一眼此刻冷冷的看著自己的柳岩，心中一驚，同時嘴上很是歉意的說道：「讓小友見笑了。」
「沒什麼。」柳岩淡淡地說道，隨即語氣一轉，「不過前輩看這藥丸時臉上流露的的表情，倒是要讓人深思了。」
「小友別多想了，老夫絕無非分之想，只是……」老者說及此，故意頓了一下，調整下情緒，繼續對柳岩說道：「不知小友的這瓶丹藥從何而來。」
「這有什麼關係嗎？」柳岩故作冷淡之色，言辭峻冷地說道，同時體內的紅色光點也開始運轉起來。
「小友莫怪，倒是這丹藥大有來歷，是醫藥界中為之不少的幾種麻醉丹藥之一，久聞大名，今天一見，才會如此失態。」老者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連忙略顯慌張地說道。
「哦？」輕咦一聲，「不知有何來歷，還請前輩相告。」
見到柳岩厲氣漸消，老者才略鬆一口氣，「不知小友可聽過葯仙柳之寒。」
「葯仙？柳之寒？沒聽過。」柳岩心中一驚，這和父親柳寒的名字很是相似，但柳岩臉上卻不動聲色的答道。
「哦？」老者露出錯愕的表情，滿臉不信之色，但感覺到柳岩淡淡地敵意，臉上的表情很快就被掩飾了下去。
「那就要從柳河楊岸談起。」
「二十年前，柳河楊岸，曾有一個武學天才，他的名字就叫柳之寒，此人不但在二十歲就達到了宗師級別的真氣外現，而且在醫學方面也更是出類拔萃，可惜呀……」老者說道此，話語降低，故作惋惜之色，但一旁的柳岩聽得卻是神色一動，
「可惜什麼。」
「小友莫急，英雄總是孤調的，柳之寒在斷崖之巔，先後挑戰了十個宗師級別高手，但具體勝負如何，也無人知曉，不過那十個宗師級別的高手都不願說出結果，後人也就不問了。」
「自此事後，柳之寒獨自一人來到斷崖之巔，自廢丹田真氣，並宣布與自己的表妹柳涵茹結為夫婦。」
「自己的表妹？」柳岩聽到此，心中一陣錯愕，母親竟是父親的表妹。
「當時，柳之寒的父親知道此事後狠狠地扇了柳之寒一巴掌，少年氣傲，柳之寒或許氣恨於父親，便攜著柳涵茹逃出家族，從此銷聲匿跡，憑藉著出色的葯術，柳之寒就是用這遂麻丸迷倒眾多家族士兵，才得以成功逃出家族的」
「不過這遂麻丸可不是什麼迷-葯之類的東西，而是能讓人短暫失去知覺的絕佳療傷葯。」
柳岩聽到后心中頗為感慨，沒想到父親還有這麼風花雪月的愛情，但心中思緒很快就壓了下去，現在還不知道父親生死，但父親當初讓自己走時，可是沒用真氣就擊退如此多的越兵，可想而知，父親當年全盛時是多麼的威武。
「不知小友可否有遂麻丸的丹方？」看到柳岩面露沉思之色，老者若有所思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沒有」柳岩堅定地說道，「這瓶遂麻丸不過是在下偶遇而得。」
「真的？」老者故作反問之語，顯然是極不相信，「不過這遂麻丸是柳之寒獨創的，別人應該是不可能擁有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相信我說的話有假嗎？」柳岩臉上升起一絲慍怒。
「絕無此意，只是這遂麻丸對於一個醫者來說，可是願傾家以換之的東西，算得上是無比珍貴的了。」老者話雖如此，但言語中顯然很是朦朧的擺明了老者的意思。
「我真的沒有這丹藥的藥方，如果前輩還不信的話，那在下也證明不出什麼。」
老者一聽，長嘆一口氣，「小友話說到此了，那老夫也就不再為難小友了，是老夫冒犯了小友，還望不要往心裡去。」
「若無它事，那我就告辭了。」說完，柳岩攙扶起躺在床上的王小虎，便離開了藥店。
屋內，老者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滿是失望之色，
「罷了」老者一拂袖，化作長長嘆息。
柳岩離開藥店后，便帶著王小虎離開了武鳴縣，來到了青山的破廟中。
親自為王小虎再次把脈，確定沒有什麼不對時，才略鬆了一口氣。
此時，只聽幾句乾咳，王小虎睜開了還顯得浮腫的雙眼，柳岩連忙走到一旁，很是關切地問道：「你醒了。」
王小虎痴痴地看著柳岩，只感覺鼻子一酸，兩滴清淚不自覺地劃過臉頰，口中低聲喃喃道：「哥哥，你真好。」
柳岩一聽，內心深處的軟處也是悸動一下，看著王小虎，很有自己當年的影子，但自己從未對老乞丐表達過一次感謝，一直以來都是以遊伴而待，卻忘了老乞丐曾經對自己的濃濃恩情，柳岩看著窗外幾隻迷蹤的小鳥，暗嘆與自己又何不相似呀!
「你還有別的親人嗎？」
王小虎聽此，眼中儘是朦朧之色，「都死了，全都死了，都死在了戰亂之中。」
柳岩聽此，眼中更是無盡的虛妄，心中長嘆，
「那你現在住在哪裡？」
「黑色角域。」
「黑色角域」，柳岩沉吟道，顯然是沒聽過這個名字。
「嗯，黑色角域，是個像我這樣的流浪小孩待的地方。」
「那你們在那裡幹什麼？」
王小虎聽后，半天支吾不語，顯然是有所顧忌的，柳岩見此，眉頭一挑，看來這黑色角域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
「不想說嗎？那就算了。」柳岩見王小虎滿臉顧慮之色，不準備深問下去，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想說的話，自己絕不強求。
「不，那個地方並不是什麼好的地方，可以說是一個由小孩聚集起的盜竊組織。」
柳岩一聽，臉上也是一驚，
「都是小孩兒嗎？」柳岩看了看王小虎，臉上露出一股複雜的表情，
「會有人教你們偷盜的，對吧？我可不相信你的偷盜技術是自己學的。」
王小虎一聽，原本就腫紅的臉龐不自覺地又低了下去，
王小虎輕嗯一聲，「是有人教我們去偷盜。」王小虎口若吐虛無之氣，嘴巴既張又微閉的，猶豫半天，還是說了出來，
「是一個姓呂的中年男子讓我們這樣做的，如果完成不了他所說的任務，那就會挨打的。」王小虎說到此，臉上還是一副擔驚受怕之色，「我們其實都不願意去偷竊的，但是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這一條路。」
柳岩沉吟，面露所思之色，稍一停頓后，對王小虎說道：「，既然你不想再去了，那明天你帶我去那所謂的黑色角域。」
王小虎抬頭看了看這個看似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雖然很是感激和敬佩，但王小虎一想到黑色角域，尤其是呂姓中年男子背後的勢力，臉上的表情就凝聚在一起，
「真的要去嗎？」王小虎再次問道。但看著柳岩臉上堅毅的表情，就不再說什麼了，所有的想要說的話語都化作深深的嘆氣。
…………
月色當空，餘光皎潔，驀地，遠方棲息的烏鳥紛紛向無盡的夜黑之幕飛去，眾鳥飛向之處，四道人影倏地從下躍出，接下，彷彿化為四道幽光，從一道道樹枝上移動，踏枝如履平地，幾個縱躍間，四人聚集在一起。
「你們幾個找到了嗎？」淡淡地聲音如在冰窖深出，透出的溫度讓人瑟瑟發抖。
「沒有，你呢？」
「他不會在武鳴縣了，那裡已經布置好了我們的眼線。」
「嗯，只有躲在這山林之中才不會被我們發現，大家分頭尋找。」
四道黑影再次散開，在滿是清輝色的樹林中，像是四頭兇猛的狼，在那看不清容貌的面孔下，可見其血紅的眼珠在此刻閃著嗜血的光芒。
「很對不起了，就用你的命來祭祀這密林荒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