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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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四月的北京,儘管天氣乍暖還寒,但已到處是鳥語花香、春光明媚的景象了。

各處景點中,花團錦簇,遊人如織。公園和馬路旁的綠化帶里,柳樹早已絲絛低垂,鑽天楊綠意正濃,姍姍來遲的法桐和銀杏樹兒,不經意間也抽出了片片嫩綠。婆娑的枝杈和花叢間,麻雀兒、喜鵲兒、百靈、叫天子、白頭翁之類的鳥兒,快樂地竄來蹦去,唧唧喳喳快樂地啁啾唱鳴……遠遠望去,草地已經青綠,各種花木競相開放,雪白的梨花兒,粉紅的桃花兒、紅色的杏花兒,更有那些五彩繽紛的櫻花兒、黃燦燦的迎春花兒,一樹樹一叢叢,如一位位笑意滿懷,盈盈細步的少女,或嬌羞,或妖嬈,或溫情,或奔放,個個嫵媚麗艷,風情萬種。

然而,置身此景,我卻感覺不到春的愜意溫馨,陣陣襲來的料峭春寒里,我精神恍惚,情緒低落到極點。

——所有這些,都是因為我的女友霏雨,那位讓我愛恨交加的女孩。

半年前,我深愛的霏雨棄我而去,我一直尋找她,並且試圖弄清原因。上個月,得知她去逝的消息,我開始有些幸災樂禍,但很快悲痛起來,精神經常出現幻覺,腦海里到處是她的音容笑貌。

明天是清明節,冥冥之中再次被她招喚,我決定去安徽九華山,也就是她的老家祭奠她——我天真地想,這次祭祀之旅,或許能找到問題的答案,痛苦的神經,或許就能得以解脫了。

今天清晨,我起床很早,收拾好行李,下樓到小區對面的馬路等車。

幾天前,我已預訂了車票,儘管現在離發車時間還早,但是這兒在北京東四環,離西客站還有相當距離,我擔心堵車,所以起了個大早。

東方晨曦微露,大街上已是人聲嘈雜、車輛往來穿梭了。透過車窗,依稀可見神情各異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木然,有的歡笑,但不管怎樣,他們座在不同牌號、不同類型的車裏,行駛在不同的馬路、停靠於不同的地點,都是懷了不同的心態、為了實現各自的目的。

我敢肯定,那些車裏,有政客,也有嫖客;有去推卸責任的,也有去換取獎賞的;他們有去做工掙錢的,也有去消費娛樂的;有善良誠實的人,也有騙子強盜……這是現代都市再普通不過的風景了,站在馬路旁等車的我,也是這普通風景中,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元素。

當然,我也有自己的目的,現在來說,去祭奠霏雨,是我當前再重要不過的目的了。然而,我卻沒有路人那樣的車輛,不能象他們一樣,將自己包裹在車廂里,去實現自己的目的。

一輛輛轎車穿梭而過,我有些目不暇接。這些車中,部分是外地進京的,但多數是本地的車輛;公車和私家車佔了多數,計程車也有相當比例。然而事不湊巧,十幾分鐘過去了,來來往往的幾十輛計程車里都座著乘客,無論我怎麼招手,司機都沒有停下。

近些年來,北京擴大了外環,新修了地鐵和系列配套公路,交通有了一定改觀,但是上下班人流集中的時間,個別路段仍然擁擠。其實,這種困境不僅北京獨有,其他城市也程度不同地存在着。中國的城市化發展,車輛迅速增多,新增馬路滿足不了要求,交通擁擠也就成了必然的結果。

望着來來往往的車輛,我不禁慨嘆:「要是能擁有自己的一部車,那該多好呀!」

本來,由於這兒我租住的寓所離單位還有一段距離,天天擠公交厭煩了,為了工作方便,我是想買部車的,但是由於資金緊張,這個計劃一直沒能如願。

想到車,我不由得想起了唐靜。

唐靜是我的同事,也就是高部長牽線搭橋,要我們認直戀愛的那個女孩。為了將我和唐靜撮成一起,高部長曾經放話給我,說唐靜的父母已經表態,如果發展順利,結婚時,唐家不僅陪送三室一廳160平米的新房,還會送我們一輛新款奧的。

但是,這些並沒打動我,因為我清楚,唐靜並不是我喜愛的女孩。一年多的接觸中,我越來越不能適應她的高傲和孤僻,假如和她生活在一起,那肯定是個悲劇,我不能欺騙自己,更不能欺騙唐靜。作出和唐靜分手的決定,從某種意義上說,也是為了唐靜好。

再說了,我是崇尚行動和思想都自由的人,她父母顯要的地位,她家庭富有的財產,都不是我所追求的目標。相反,這倒成了我拒絕的理由,因為這些給我造成了壓力,我擔心一旦和唐靜建立關係,在她們那個家庭里,我將永遠抬不起頭來,與其做金錢地位的奴隸,不如做自我人生的主人。

——我要自由自在地生活,特別是在對待感情生活方面,我要追求真愛,而且還要快樂地去愛。

出於這些考慮,別說唐家陪送奧的,即使陪送寶馬、林肯,我也不會答應。我有自己的愛情觀,我不能為了地位和名利而委曲自己的愛情,更不會拿幸福作代價換取可能的痛苦。

是的,我是個愛情至上主義者,我的人生,我的愛情,我必須自己做主!

正是擁有這種思想,我才出人意料地與唐靜分手,選擇了三里屯酒吧的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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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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