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戰平陽（上）

此時鳴松兄妹二人都已負傷，軍心惶惶，曉白每每遣將到城下搦戰，城中兵將只是不出。看看一月有餘，外面軍兵圍城圍得緊，攻城六次，小戰無數，只是無法進城。曉白漸漸憂慮起來。

軍中糧草不濟，曉白退軍十里下寨，上報朝廷催促糧餉。兵部下來文書，大軍糧餉本是在附近州縣內調撥，然而旱災不斷，接濟不上。乃從戶部糧倉下放，由鐵甲軍一部押運而至。陽平城內李鳴松聽到風訊，大喜：「正愁無法退敵，可喜朝中糧草近日便到，若劫下這糧草，敵兵不攻自破矣！」乃披掛上馬，引領兩千天鷹軍馬，暗暗出城埋伏。

平明，遠遠地見押運糧草的大隊緩緩而來，卻有兩員大將押運，本是京東將軍錢杞、河北節度使杜芳。鳴松見了，引兵而出，攔住去路。那錢杞、杜芳兩個迎住鳴松大殺一陣，戰約五六十合，身後軍兵大亂，棄了輜重而走。鳴松引兵押送糧草取道陽平城。

杜芳、錢杞兩個引了殘兵沿路而走，遠遠望見前面塵頭大起，乃是關曉白派來的接應大軍，由文瀟等人將領，接住問訊。杜芳喝道：「被叛軍殺出，截去糧草也！」文瀟大怒：「叛軍現在何處？」杜芳舉鞭西指。文瀟便知道回城去了，引領了虎嘯三劍奔陽平城去。鳴松帶了輜重車馬，行軍緩慢，這裏緊追一程，早就趕上。鳴松見追兵浩浩而來，讓手下軍中押送糧草先退，自家領了近衛軍馬，提劍立馬，等那敵軍近前。

文瀟揮軍直上，也不答話，運劍直取鳴松。鳴松烏龍劍在手，揮軍怒戰。兩邊軍兵亂殺在一處。十合已過，文瀟戰鳴松不下，劉雲、劉霄兩個刺斜里出劍相幫，三支劍密扎扎望鳴松身上亂點。鳴松絲毫不懼，奮神威，手中烏龍劍夾雜了內力，嗡嗡作響，勢力萬鈞，起架招遮，絲毫不落在下風。亂軍里劉風見了，撇下眾軍，提了單劍，飛馬也來戰鳴松，四個人拉成一圈兒，把鳴松圍在正中，劍如亂雨般望對方身上亂刺。戰約五六十合，鳴松不支，大喝一聲，單劍震開四人兵刃，引馬而走，身後天鷹軍緊跟。文瀟等趕殺一陣，奪了糧草，也不深追，引兵而還。

敗軍回城，眾將接住。鳴松卸了盔甲，讓小童接了單劍，怒呵呵在大堂內坐定，喝道：「不濟事，不濟事！如今敵軍得了糧草，當又如何？」一邊伏遠將軍杜雲鶴驚道：「敵軍前時退兵，多半因糧草之故，如今既得糧草，看看就要進兵！」鳴松喝道：「與其令他兵臨城下，不若先發制人！點齊兵將，即刻出戰！」眾軍領命，城門大開，天鷹、紅槍、銀甲各軍盡起，只留伏遠將軍杜雲鶴率軍守城，率軍十餘萬，浩浩蕩蕩殺奔曉白大營之下。

那文瀟等人截回了糧草，正到大帳內報喜，外面兵士慌張張進來稟報：「回稟將軍，外面叛軍殺到大營前了也！」曉白大驚，忙披掛上了，引了眾將領兵出門看視，見平野之上綉旗招展，軍馬漫山遍野而來。眾軍大駭，列陣畢，曉白出陣門外對面時，見對面陣上各路軍兵嚴陣以待，甚是威武，鳴松領了數十員大將立馬陣前，盔甲鮮明，神威虎虎，單單喝曉白出陣。

曉白暗嘆：「兵威如此雄壯，真乃難得！」出馬對陣。鳴松笑道：「師弟，未曾想你我卻要如此為敵！」曉白笑道：「天意難違！師兄要逆天而行，師弟我怎能坐視不管？」鳴松呵呵冷笑道：「何為天意，師弟能說的清么！——也罷，如今你我兄弟二人聚兵百萬，會戰在這平原之上，怎能不校演一番，分個高下！」說着，掣劍在手，韁繩一縱，飛馬便來。曉白自不示弱，忽的一聲掣處腰間泣血劍來，飛馬迎上。

兩馬相交，雙劍並舉。這昔日的兩個靈虛弟子，都使了靈虛鎮山之寶，兩軍之前大戰一陣，看看近了百合，不分勝敗。戰到好處，兩邊陣上鼓聲大作，眾軍齊聲喝彩。這邊陣上碧月看的明白，見兩人棋逢敵手，生恐有失，微一擺手，身邊呂傑會意，令旗一招，十餘萬大軍呼啦啦掩殺上去，兩軍混殺在一處，惡戰一陣。曉白見敵軍勢大，催促營中各軍力戰，忽聽大營之後喊殺聲大起，火光衝天，那張立寒領了紅槍軍子弟兵在後營殺來，沖入大營橫衝直撞，曉白軍大亂，四散奔走，引兵急退。鳴松揮軍趕殺一陣，奪了大營，就此下寨。

曉白落落而逃，奔出十里，聚集起散兵敗將，就地歇營，略一統計，總共損兵數萬。聚集眾將商議：「敵兵勢大，急切不可破，如之奈何？」蔡雲中怒道：「也罷，不是敵手，本將這就上書聖上，調兵來援，大軍之下，諒他們尚能保全么？」曉白叱了一聲，也不理會。一旁沈玉南道：「不妨，如今敵兵大勝，必不防備，今夜可帶軍夜襲他大營，看是如何！」曉白點頭道：「如今情勢，也只得這般！」當即準備兵馬，在各路軍中挑選精幹士卒，集結起近兩萬軍兵，軍士飽餐，趁了夜黑，軍馬銜枚疾走，向那寶雕宮大營摸去。

夜黑風高，曉白領軍為首，漸漸近了敵方大營，見裏面篝火半燃，更聲漸歇，像是都歇下的樣子。一旁沈玉南便道：「罷，裏面軍兵歇下，可急殺入！」曉白攔道：「不可，裏面靜的出奇，門口怎就沒有守衛軍兵？可先派小股軍兵探路。」玉南聽了，點起身後千餘馬隊軍兵，刀劍出鞘，長槍在握，縱開馬，呼啦啦衝殺進去。

看時，大寨內空空如也，只一老翁打更，見了他軍兵突入，向一旁黑影里閃了。玉南大驚，在裏面縱起火來。四面里喊殺聲大起，火把齊鳴，左路李鳴松帶兵殺來；右面碧月領了麾下銀甲兵殺奔而出。沈玉南揮兵力戰，身後喊殺聲大起，張立寒等人帥麾下紅槍軍突出，圍住一陣猛殺，抵敵不住。曉白遠遠看了，分配眾軍，與朱信憑、蔡雲中分兵三隊，向寶雕眾軍身後猛殺。鳴松等分兵拒敵，兩邊混殺一陣，不分勝負。卻聽西北角上喊殺聲大起，乃是文瀟等人帥大隊後續兵馬趕到，混殺一陣，鳴松見敵兵大起，乃丟了大營，引兵而退，連夜奔回陽平城去，城裏伏遠將軍杜雲鶴開門接應。

明日，曉白盡起大軍，兵臨城下，軍士個個重甲裝束，攻城手雲梯當前，只管取城；衝車在後，火燒城門；弓弩手列陣在下，萬弩齊發，單射牆上守衛軍兵。曉白立馬大陣之後，催促各路軍兵向前，各軍將領當先進攻，行在士卒之前，但有後退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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