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對決
距離橙兒和黑鷹回到董永家，已經過去一個多星期了，這一個來星期，黑鷹沒有再提離開的事，只是與橙兒的交流也不算多，更多時候是一個人練劍，要麼就是幫董永打點董記酒館的生意。其他幾對都是成天膩在一起，只有他和橙兒，除了吃飯的時候見個面，就幾乎沒有更多相處的時間了。橙兒心裏難過，可是要強的性子，讓她在姐妹們、在黑鷹面前，依舊是笑靨如花。
「去練劍嗎？」這天，黑鷹拿了劍又準備出門，橙兒卻突然出現在他的房門口。
「是。」看着橙兒，黑鷹說不出更多的話，只是沉聲應了一聲。
「我們……好像一直沒有分出勝負吧？」橙兒手一揮，屬於她的橙色佩劍就出現在了她的手裏，「贏了我，你馬上可以走，輸了……就答應我，你永遠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命里！」
最後的最後，還是她提了離開。這一個多星期以來，她想了很多很多，現在的他，也許真的不快樂……
「好。」黑鷹雖然詫異，儘管不舍，但還是沒有問一句，只是點了點頭。
院子裏，劍影翻飛。
橙兒和黑鷹本就相差無幾，如今兩人生怕傷了對方，更是束手束腳，這樣一來就更難分出勝負了。
「哐啷。」黑鷹凌厲的一劍向著橙兒刺了過去，出乎意料的是，橙兒並沒有揮劍抵擋，反而將佩劍扔到了地上，站在原地直面劍招。
「你瘋了！」黑鷹心下一驚，連忙微側身子，改變劍招，讓佩劍擦著橙兒的身體而過。
「我果然，還是不希望你走出我的生命……」橙兒抬起頭，看着面有怒色的黑鷹，眼圈有些泛紅，「你贏了，走吧，後會有期。」
「二公主……」聽着橙兒的話，黑鷹心裏同樣不好受，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是向橙兒抱了抱拳，「黑鷹先回京城了，請二公主代黑鷹向大公主他們道聲抱歉。」
「嗯。」橙兒點了點頭，看着黑鷹一步一步離開董永家，他的背影越來越模糊，直至消失……
「二姐、黑鷹大哥，我們回來了！」傍晚時分，董永一行人關了酒館回家，因為一天沒見到橙兒和黑鷹去酒館，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二人是在家裏。
「回來了，忙了一天了，先休息一會吧。」橙兒圍着圍裙，端著一盤菜從廚房走了出來，「還有一個湯，晚飯就好了。」
「二公主，怎麼不等我回來呢？」食神愧疚地走上去，接過橙兒手裏的菜，和他們一起走向飯廳。
「這……這……這……」到了飯廳，看着面前的菜，青兒愣是驚訝地瞪大了眼，「二姐，今天是什麼節日啊，你怎麼做那麼菜？！」
不僅青兒，其他人也是吃驚不小。其實也不怪他們，實在是面前的菜有些驚人，一道道菜擺滿了三張大圓桌，仔細看，竟沒有一道是重樣的。
「二姐，你今天是怎麼了？你做了多少？」藍兒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橙兒。
「也就53道菜吧，還有一個湯，我馬上就去做……」橙兒急急忙忙又要往廚房走。
「二姐，別了別了，你把我們當豬養呢？」魚日聽到橙兒還要再燒一個湯，忍不住脫口而出，當然，回應他的只能是阿綠的扭耳朵了，「啊啊，痛痛痛……」
「沒事，就一個湯了，很快的……」橙兒說罷，就不再理會眾人，徑直走向了廚房。
「這二姐，今天這是怎麼了？」天龍不解地看了看大家，發現大家也是一臉迷茫。
「算了算了，二姐做了那麼多，我們去嘗嘗吧。」想不出原因，宜宣只能招呼大家先落座了。
「呸呸，齁死我了……」
「二姐這菜沒放鹽啊！」
「辣……好辣……」
「天哪，二公主是放了多少糖，這『紅燒獅子頭』簡直是『糖球』啊！」
「金吒快，給我垃圾桶，這肉還是生的！」
……
不嘗不知道，一嘗嚇一跳，橙兒的53道菜，幾乎沒有一道菜是能吃的！
「來了來了，湯來了！」幾分鐘后，橙兒端著湯回來了，卻發現他們一個個正襟危坐，「怎麼了，怎麼不吃？」
「二姐，你這菜……」藍兒弱弱地說了一句，有意無意地看了看橙兒。
「太久沒做菜了，可能手生了……」橙兒一看大家的表情，明白了些什麼，「沒事，大家吃飯，今天的飯一定好……」
「我來吧。」橙兒說着就要去開飯桶的蓋子，卻被黃兒摁住了手，從她手裏拿過了碗。
「二姐，黑鷹大哥呢？」就在黃兒去盛飯的時間，紫兒突然開口問了一句，其實他們所有人都隱隱感覺橙兒今天的不正常和黑鷹有關，只是不敢確定。
「他……他回京城了。」橙兒接過黃兒遞過來的碗，沉聲答了一句，「別管他了，吃飯……」
看着橙兒低着頭，一口一口地往嘴裏塞白飯，幾人心裏都不是滋味，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行了，二姐！」阿綠終是看不下去，搶過了橙兒的碗筷，「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是你嗎？！」
面對阿綠的質詢，橙兒還是選擇了低頭沉默。
「好了，四妹。」紅兒示意阿綠不要再說，然後自己坐到橙兒身邊，攬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二妹，想哭就哭出來吧……」
「大姐，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誰曾想，橙兒推開紅兒站了起來，「食神，還得麻煩你給大家再做些吃的……」
「二妹/二姐……」看着橙兒失魂落魄的樣子，姐妹幾個又心疼又生氣，心疼她獨自承受着太多，生氣她不好好對待自己。
「這個死黑鷹，看我不把他抓回來給二姐道歉！」黃兒性子急，當下就想衝出去尋找黑鷹。
「三妹，算了，你這樣把黑鷹找回來，只會讓二妹更難受！」紅兒連忙拉住了衝動的黃兒。
「可是二姐她……」
「黃兒，你就聽大姐的吧。」金吒也開口勸道，「他們倆都是犟脾氣，我們硬是把他們湊一起，可能會適得其反的！」
「那好吧……」黃兒最後還是妥協了。
憂慮，在他們心間瀰漫開來……
第二天一大早，紅兒等人就被院子裏一陣陣劈柴聲給吵醒了。
「誰啊，這一大早的……」阿綠揉着眼睛從房間里走了出來，「二姐？」
「二妹，你這是幹嗎？這才五更天啊……」紅兒走上前，拿下了橙兒手裏的柴刀，「你昨晚洗衣服洗到四更，怎麼不多睡會呢？」
「不好意思，把大家都吵醒了。」橙兒向著眾人抱歉地笑笑，「本來是想給你們做早餐的，發現沒有柴火了……」
「你做什麼早餐，這不是有食神嘛！」黃兒氣不打一處來，「你能不能別這樣了？！」
「三姐……」紫兒看着橙兒微變的臉色，連忙出聲示意黃兒別再說了，「二姐也是一番好意。」
「七妹，沒事。」橙兒知道紫兒的用意，朝她笑了笑，「對了，酒館是不是人手不夠？我去幫忙！」
「二姐，你放心吧，這麼多人，人手很足的！」董永見紫兒為難又心疼的神色，連忙開口，「你在家裏好好休息吧……」
「沒事的，我……」
「二妹/二姐！」橙兒話還沒說完，身子一個踉蹌，往後倒去，幸虧紅兒接得及時，才沒讓她摔在地上，可還是把眾人嚇了一跳。
「應該是累的。」紅兒粗粗看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宜宣，你去找個郎中來，讓郎中看看。」
橙兒房中，老郎中一手把著脈，一手摸著自己的山羊鬍子，時不時搖搖頭，臉上露出絲絲焦慮。
「大夫，我二妹怎麼樣？」紅兒見郎中的樣子，不免有些擔心，連忙開口詢問。
「姑娘不必擔心，令妹並無大礙，吃副葯調理一下便好。」郎中收拾好東西，寫下了一個藥方，「只是……」
「只是什麼？！你說啊！」阿綠一聽這大轉折，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只是她胸悶氣結，像是有心病，這心病若是不治，再好的藥方也根治不了她的病！」郎中說着搖了搖頭，「可惜，可惜啊……」
「我們知道了，謝謝大夫。」見六姐妹都不說話，食神只好出面送走了老郎中，「這是您的診金。」
「我就說要把黑鷹找回來吧！」郎中一走，黃兒就忍不住了，「我這就去！」
黃兒說完，也不顧其他人是否阻攔，化作一道黃光就飛走了。
「黃兒！」金吒原本想攔著衝動的黃兒，無奈還沒來得及，黃兒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中了。
「金吒，你跟去看看。」紅兒無奈，又怕黃兒過於衝動惹出什麼事，只能讓金吒跟着了，「攔着她一點，好好和黑鷹說。」
「金吒明白。」答應了一聲，金吒也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了。
但願他們能把黑鷹帶回來……紅兒回頭看了一眼藍兒和紫兒正在照顧的橙兒，在心裏默默祈禱。
黑鷹離開了董家村，卻也沒有快馬加鞭趕回京城，反而走走停停，像是在等什麼。
此刻，黑鷹正靠在一棵大樹下休息，兩道光芒閃過，兩個人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黑鷹參加三公主、金吒太子。」見到來人，黑鷹倒也沒有太過驚訝，抱拳行了一禮。
「行了行了，別來這些虛的，跟我回去！」黃兒見黑鷹如此這般客氣，更是氣惱，上前抓着黑鷹就要走。
「三公主，不辭而別是黑鷹的錯，只是黑鷹不能隨你回去。」黑鷹拉下黃兒的手，言之鑿鑿，「想必二公主也是同意我離開的。」
「二公主？你還好意思提我二姐？！」黃兒真想一個大嘴巴子呼過去，「你知道你把她折磨成什麼樣了嗎？！」
「她怎麼了？」聽到橙兒可能出事，黑鷹也一下緊張了許多。
「她怎麼了？她就是死了也不關你事！」黃兒越說越氣，就差動手了。
「你說什麼？！」黑鷹一着急，一下沒站穩，差點就要摔倒撞在樹上，幸虧金吒及時扶住了他。
「黑鷹你冷靜點！」金吒按住了黑鷹的肩膀，「二公主沒事。」
「沒事？都暈倒了還叫沒事嗎？！」黃兒聽到金吒的話，一時沒忍住，又大聲嚷了起來。
「暈倒？」黑鷹敏感地捕捉到了這個詞，「她到底怎麼了？！」
「是這樣的……」金吒看了一眼氣呼呼的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向黑鷹說了他走後的事情，「事情就是這樣，所以我們想帶你回去見見她。」
「我……」聽到橙兒出事，黑鷹自然心裏難受，可還是猶豫着，他怕回去看到她，就再也狠不下心離開了。
「黑鷹，你要走了，就永遠別想再見她！」看黑鷹猶豫不決的樣子，黃兒一股無名火又冒了起來，「你別後悔！」
「我……我跟你們回去。」糾結了好一會兒，黑鷹還是妥協了，他還是怎麼也放心不下橙兒。
「二姐，你醒了！」昏睡了好一會，橙兒終於是睜開了眼，這可把守在一旁的藍兒高興壞了，「大夫說你是累的，休息不足。」
「六妹，讓你們擔心了……」橙兒無奈地笑笑，自己從小練武，這才一晚沒睡，怎麼還就暈倒了，「其他人呢？」
「七妹和董永去董記酒館了，大姐和食神也去了，魚日表哥在搞他的小發明，」藍兒一個一個地點着，「馬公子跟着四姐和五姐去街上了，宜宣在書房，三姐和金吒去找黑鷹……」
「你說三妹他們去找誰了？！」聽到藍兒最後一句話，橙兒一下激動起來。
「啊？沒誰……沒誰！」藍兒自知失言，趕忙笑着打哈哈，「二姐，你再休息一會吧！」
「他們去了多久了？！」橙兒不是沒有聽到，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大……大概有一個時辰了……」藍兒心裏暗暗叫苦，但願三姐回來不會罵她。
「這三妹，真是的！大姐和金吒怎麼能由着她胡鬧！」橙兒說着就掀開被子，想要下床，無奈確實感覺有些使不上勁，起身時有些搖晃。
「小心！」藍兒正準備伸手去扶，卻只覺一陣風吹過，橙兒身邊已經多了一個俊俏的黑衣男子。
「黑鷹大哥！」藍兒激動地大呼出聲。
「行了，六妹，你家宜宣找你呢，還不快去陪他？！」緊接着，黃兒和金吒也現身了，黃兒拉着藍兒就往房門外走，轉眼間，房間里就剩下了橙兒和黑鷹兩人。
「謝謝……」見姐妹們都退了出去，橙兒也從突見黑鷹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尷尬地抽回了還被黑鷹扶著的手臂。
「你……你還好吧？」黑鷹愣了幾秒，才悻悻地收起了手。
「我挺好的，能有什麼事……」橙兒也不看黑鷹，自顧自走到桌子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
「三公主說你暈倒了……」黑鷹也走到桌邊坐下，仔細看了看橙兒，她的臉色確實是不太好。
「沒什麼，就是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橙兒有意無意地迴避著黑鷹的目光，微微側過頭，看向了另一側。
「那就好。」黑鷹說完這三個字，房間里就陷入了可怕的沉默，到處瀰漫着尷尬的氛圍。
「你……」
「二公主……」
「你先說。」
「你先說。」
「我……」
「我……」
默契脫口的話語，讓兩人都忍不住笑了笑，倒也沒那麼尷尬了。
「你回到京城了？」最後還是橙兒先說的話。
「沒有。」黑鷹搖了搖頭，「二公主，你……你想走走江湖嗎？」
「你說什麼？！」橙兒心裏一激動，難道說……
「我知道這不是很現實，」其實這個問題，黑鷹也是糾結了很久，才決定問出來的，他不願意離開她，只是他又不知道自己一個凡人，留在她、他們身邊能為她做什麼，倒不如帶她到處走走看看，只是不知道她的意願，「你是天庭二公主，本來就……」
「我願意。」沒等黑鷹說完，橙兒就搶先開口了。
「你……」聽到那三個字，黑鷹都有些語無倫次了，「你說的是真的？」
「我說過，跟着你，天涯海角！」橙兒終於是回過頭看着黑鷹了，臉上還有淡淡的笑意，「之前我不提，是怕你不願意，既然你開口了，碧落黃泉，我都會陪你！」
「二公主……」黑鷹多想叫她一聲「橙兒」，只是在覺得自己配得上她之前，也許他是開不了這個口了。
「那我們明天就走。」
「不急，等你養好身體再出發。」
「我沒事……」
「走江湖一定要有好體魄！」
「那……好吧……」
……
「二姐，你想好了？」當天晚上吃完飯，橙兒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大家。
「嗯，正好也真正體驗一把人間的生活。」橙兒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黑鷹，點了點頭，「五妹，二姐走了以後，你可別動不動就纏着天龍給你買胭脂了啊！」
「二姐，我不放心！」黃兒滿臉不爽地看着黑鷹，「要是這傢伙再欺負你怎麼辦？！」
「行了行了，別擔心我，」見黑鷹不理不睬，橙兒只能開口，「倒是三妹你自己，別那麼沖，少給大姐和金吒惹事！」
「什麼嘛！」黃兒不滿地噘了噘嘴，但還是很快正色轉向了黑鷹，「喂，我警告你，你要敢對我二姐不好，我絕不會放過你！」
「三公主放心，在下一定好好照顧二公主。」黑鷹終於是抬起頭看了一眼黃兒，應了下來。
「這是你說的，你給我記住了！」黃兒不依不饒，「話說在前面，要是讓我知道你欺負她，你就永遠別再想見她了！」
「好了好了，你就相信他吧。」紅兒見黃兒不肯放過黑鷹，只能出聲接過了她的話，「二妹，你們什麼時候走？」
「三天後。」橙兒應了一聲，然後有些玩味地看着黃兒，「你們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二姐，有事記得一定要通知我們。」紫兒有些捨不得，但還是尊重了姐姐的決定，「記得回來看看我們！」
「放心吧，我會的。」橙兒會心一笑，拍了拍紫兒的手背，「好了，天色不早了，大家早點休息吧……」
三天時間過得很快，第四天一大早，橙兒和黑鷹同大家告別之後，就騎着馬往京城去了。
這次橙兒在身側，黑鷹也不再限制着速度，快馬加鞭，二人在第二天中午時分，就到達了京城。
「喂，我們去哪？」進了城門，黑鷹也不說話，只是牽着他的座駕一直往前走着，這讓橙兒是一頭霧水，耐不住好奇發問了，「我快累死了！」
「衙門。」黑鷹簡簡單單地回應了兩個字，卻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意思。
「還有多遠啊，休息一會好不好？」橙兒撇了撇嘴，自從進了城門，黑鷹就說要下馬步行，牽着這麼一匹高頭大馬走那麼多路，她都快累得虛脫了。
「就在前面了。」黑鷹回頭看了一眼滿臉疲倦的橙兒，有些心疼，但還是忍不住和她打起了嘴仗，「怎麼，堂堂天庭二公主，體力這麼差？」
「誰說的！」一聽黑鷹這話，橙兒不服氣了，牽着馬就走到了黑鷹前頭，「走就走，誰怕誰！」
你啊，還是那麼容易被激……看着橙兒的背影，黑鷹微微笑着搖了搖頭，牽着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