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尷尬的甘維
「是昨天葉好從我這搶走的！」曹雅露指著葉好叫道。
「沒想到啊葉好，你不僅去遊戲廳玩，還搶人家的寵物？」
葉好看了我一眼，雙手環胸，滿不在乎地把頭撇到一邊。
孟若依扯了扯我的袖子，低聲道：「事情不是這樣的，papa。」
這時王龍突然道：「對！孟老師，這狗是葉好昨天從班長那搶走的，我和陳傑都看見了！是吧，陳傑？」
陳傑一個激靈，連忙應道：「對對！王龍說得對！」
我再看一眼葉好，發現她已經面無表情，不過卻仍舊懶得出聲解釋，只是小手攥的很緊。恐怕我不在場的話，她立馬就翻身揍人了。
突然，上課鈴聲一響，課間操鬧劇氣氛一滯。我將這隻小狗放到講台上，說道：「先上課。」
課堂上因為有了一隻萌萌的小狗站在講台上，學生大多無心上課。紛紛盯著那隻小狗看來看去。
我無奈道：「這隻狗比老師還好看嗎？誰敢說是，等會就來辦公室和老師談談心。」
出乎意料地，一向保持安靜的蘇薇忽然道：「不是，老師你可比狗好看。」
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不是滋味？
但看著蘇薇那認真的臉龐，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下課後，我讓葉好抱著小白狗，到辦公室來。
這丫頭一臉嫌棄地看著毫毫：「蠢狗，不準伸舌頭！」
「哧哧——哧哧——」
到了辦公室，和旁邊的數學老師甘維打了聲招呼。我便拉過一個凳子，示意葉好坐下。剛一坐下，她就順手把毫毫放到我的桌上。
「說說吧，昨天到底是什麼情況？」
到了教師辦公室，周遭都是老師，即使葉好也覺得束手束腳，性情不敢張揚。
「孟若依沒和你說嗎？還來問我。」
「我想知道你怎麼看。」
「什麼？」
「拉同學去遊戲廳，搶班長的小狗，還有今天把寵物帶進教室。」我看著葉好的臉龐，許是太過桀驁不馴，連髮絲也有幾根衝天而起，似乎在表達對我的不滿，但我仍舊繼續說道，「你覺得這樣做對嗎？」
葉好切了聲，眼睛瞥到一邊，不說話。
我把毫毫抱起來，讓狗眼看著她。葉好只好轉回頭，盯著我：「有什麼不對？」
「要是你倆在遊戲廳遇上壞人怎麼辦？」
「誰敢欺負我，我揍誰！」
「你沒看曹雅露失去了寵物很傷心嗎？」
「她哪裡傷心了，甩甩屁股就把這隻蠢狗扔給我了！」
我又將毫毫的狗臉對向葉好：「這麼說你今天把狗帶到學校來是為了還給曹雅露了？」
「哼。」葉好不想對我解釋，轉身給了我個後腦勺。
「孟老師，這是今天的作業。」
蘇薇走了進來，抱著一疊作業本。
我雙手正抱著狗，騰不出手，於是說道：「放我桌上就好。」
蘇薇點點頭，又說：「葉好沒交作業。」
背對著我的葉好又是哼了聲。
我說：「作業做了嗎，葉好？」
葉好扭扭捏捏地轉過身來，小聲回答：「沒做。」
「這下你還有什麼理由嗎？」
「這也不怪我，是這隻蠢狗昨天老是在家裡亂跑，我根本沒法安靜做作業！」
我看著葉好的雙眼，說道：「葉好，老師一片坦誠地對你，也希望你對我誠實。真的是毫毫打攪你，做不成作業嗎？」
「好啦好啦，我昨天忘了做了！」
「嗯，」我坐直身體，對她說，「回教室吧，昨天的作業做兩遍，放學前給我看。」
葉好臨出辦公室前還轉身恨了一眼，也不知道是在恨我還是在恨狗。
「蘇薇還有事嗎？」
蘇薇放下作業后便一直安靜地站在一旁，聽見我詢問后才開口道：「孟老師，能不能將學***的職責交給別人？」
我問道：「你為什麼不想當學***呢？據我所知，你在班上成績可是最好的。」
蘇薇表現出苦惱的神情，嘆口氣道：「孟老師，我每天完成自己的學業都很難，還要擔任學***，時間總是不夠。」
我皺著眉頭，說道：「我的作業沒安排多少呀？——甘老師，咱們班的數學作業很多嗎？」
甘維在隔壁聽見我的問話后，轉身對我說道：「沒有啊，我布置的作業，只要十分鐘就能完成了吧，最多不超過半小時。」
我看向蘇薇，等待她的回答。
「孟老師，媽媽給我布置了許多課外作業，所以我才會說一天時間不夠。」
才小學一年級就如此，蘇薇的媽媽望女成鳳也太早了點吧？
但對於蘇薇的家教我也不好指手畫腳，只得道：「既然這樣，就讓——」
不對，我敏銳地察覺到蘇薇眼角似乎露出計謀得逞般的笑意，於是改口道：「就讓你的學***改為紀律委員吧，怎麼樣？紀律委員只要維持一下紀律就好，沒有學***這些工作。」
蘇薇的纖細的眉頭皺了下，然後彎下腰道：「不了，想了想能成為老師的左右手還是挺好的，老師再見。」
也不待我回話，蘇薇轉身便利落地離開了。
楊羊羊在教室門外等著，看見蘇薇皺著眉頭出來，本來準備好的話迅速一變，說道：「孟老師該不會沒同意吧？」
蘇薇臉色淡淡的，只是「嗯」了一聲。
學***變作紀律委員，看起來似乎沒有了工作，然而只要是在一年一班待過就會知道，班上的紀律並不好。
其中一個原因就在於責任感爆棚的曹雅露。
雖然她是維護紀律的，但她時常和葉好起糾葛，反而令紀律更不好了。
再者就是王龍陳傑這兩個人時不時煽風點火，班上還有一些喜歡搗蛋的人也常常附和這兩人。
「所以這個叫作孟曉禾的人，根本沒打算讓我清凈下來。」蘇薇雖然心裡埋怨了下，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任何錶情。
至少楊羊羊沒有感覺出不對，甚至她還在一旁笑道：「這樣也好，你當學***，偶爾我不交作業也沒人發現。」
蘇薇淡淡道：「孟老師肯定會數作業本的數量。」
「也是啊。」楊羊羊吐了吐舌頭，表現出笨笨的樣子。其實她不過是想讓蘇薇將心思從這次失誤轉移開罷了。
兩人回到教室。
果然教室並不清靜，曹雅露緊張兮兮地問葉好：「孟老師有沒有對毫毫做什麼？」
葉好一笑，說道：「老孟已經把那隻蠢狗處理了。」
「處、處理？！」
曹雅露幾近昏厥，昨晚她便因為葉好挾持了毫毫，心中本已不作任何企盼，哭了半晚。今天乍逢毫毫，心裡別提多高興了，可剛逢喜訊，又面臨這樣殘忍的結果，實在是悲痛欲絕。
葉好攛掇道：「你去找老孟啊，看他聽你的不。」
曹雅露邁了一步，卻又止住身形。不知是騙著自己，還是騙著別人說道：「孟老師這樣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我身為班長、身為班長，不能去干擾他的決定……可是，毫毫啊……」
「行了，別嚷了！」葉好想起自己還得做兩份作業，也就沒了逗弄曹雅露的心情，「你那蠢狗活的好好的。」
曹雅露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葉好懶得理她，坐下來就對孟若依說道：「若依，快來幫我抄作業。」
蘇薇剛才抱作業去了辦公室，曹雅露想到她肯定知道什麼，帶著迫切的眼神看向蘇薇：「蘇、蘇薇同學，那個……」
「你的狗還在。」
蘇薇擦肩而過，沒有半點停留。
路過葉好的課桌時，隨口又道：「孟老師能分辨筆跡，你最好別這樣做。」
楊羊羊代替沒有表情的蘇薇，向曹、葉兩人露出溫甜的笑容，然後才轉身緊跟著蘇薇回到座位。
蘇薇剛一坐下，就有人來尋問：「蘇薇同學，昨天甘老師講的那個問題我不太懂，能幫一下我嗎？」
「蘇薇同學……」
蘇薇揉了揉腦袋，感覺一點兒也不好，擺出冷淡的神色，不搭理這些人。
楊羊羊連忙對這些同學說道：「馬上就要上課了，哎，你看甘老師都要進教室了。下次再說吧，下次。」
甘維走進教室，心裡想到孟曉禾對她說的要成為這些孩子的朋友。仔細想來，好像自己確實對這些孩子太過嚴苛了。畢竟再這麼說，他們也只是一些六七歲的孩子罷了。
所以甘維一踏進教室，便想了個活潑的話題，想要製造下氣氛，拉近和孩子們的距離。
「剛剛看見你們孟老師抱回來只小白狗，很可愛呢。」
怎麼沒人應聲？甘維有些慌張的左右看了看，前排的葉好不知道埋頭寫著什麼，右邊的蘇薇閉目養神，就連中間的班長也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不過大家最好還是別把寵物帶到學校來哦，這可是違反紀律的。」
為什麼還是沒人理我？我在玩單機嗎？
甘維心中的尷尬一點點被放大，撐滿整個胸腔，給點苗頭就要爆炸了！
她決定給這些不開眼的學生最後一個機會，學小女生吐舌笑道：「看來是老師多事了呢，這些道理還是你們孟老師來給你們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