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是不是跟鄭茜有仇

語文老師的回答，張依然有些不滿意，可是她又做不了什麼，不過她也有她的計劃。

坐在鄭茜旁邊的時候，鄭茜尤為熱情，這種熱情，不像是跟盧叢叢那樣，作為新同桌的歡迎，而是像看到了一種依靠一樣，眼睛里無限的閃爍著很多很多的期盼。

作為復讀生，鄭茜跟其他幾個同樣是復讀生的同學一樣，是含蓄收斂的。

上輩子的時候，張依然也跟鄭茜同位過，那時候，或許是太單純，每次有不會的題目問鄭茜，她給講的很少，大部分的回答都是不會，而每次考試的成績，卻總比張依然好。

即將而立之年的張依然，偶爾想起往事的時候，才明白，鄭茜不是不會，是壓根不想給自己講。

她那天真熱情的眼睛，也跟她姑姑一樣，包含著陰險與狡詐。

那老娘們，張依然每次想起來的時候，便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再回來，還真忘了她嘴角的那顆痣，到底是在左邊還是右邊了。

她從電腦上查過，那個位置的痣，要麼是招桃花，要麼就是聚財。

可是長在那裡，怎麼那麼讓人討厭呢。

討厭數學老師的不止張依然一個人，班級里的男同學好像也沒有喜歡她的，至於女同學，像盧叢叢那樣的，大概只能抱著一種無奈接受的心情吧。

數學課講完，大家都在低頭做習題的時候，那個鄭老師（數學老師）會下來轉一圈，先低頭看著前面四個同學做題的情況，然後慢慢的轉到張依然身邊。

「會了嗎？」

鄭老師伸出長長的脖子，朝張依然的裡面問鄭茜。

鄭茜一般會低聲回復「會了。」接著便繼續做題。如果有不會的，她會咬著筆頭，抬頭看一眼鄭老師。

接著，鄭老師便會越過張依然的腦袋，指著鄭茜的課本給她詳細的講一遍。

不知為什麼，上輩子那會，鄭老師越過張依然的腦袋的時候，張依然會感覺很不舒服，不管是位置原因，還是心理原因，她就是感覺很彆扭，然而最為彆扭的是，她一點抱怨一點反抗也沒有，如果不得勁，可以說呀，怎麼那麼「習慣性接受」了呢？

張依然狠狠的敲打了自己的腦袋，真是榆木疙瘩，她欺負你，你就不知道說一聲啊！

這輩子我可不會再那樣了。

鄭老師又打算給鄭茜講題的時候，手剛伸過來，被張依然擺了回去，「老師，你這樣，我沒法做題！」

「鄭茜同學不會，我給她講講，你再將就一下，老師講完就好了。」

聽到鄭老師說話的聲音，張依然就特別特別的反感，堅持聽完重要內容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允許你在我耳邊嗡嗡嗎？

「老師，要不我倆換位吧，她在外邊，您可以好好的給她講講。」

「不用不用，你們班主任這樣安排挺好的。既然你不方便，那剛才講的，你會了嗎？你會的話，就給你同桌講講！」

張依然故意說道：「我也不會！」

「不會你怎麼不說呀，聽不明白要問，懂嗎？現在初三了，要抓緊！」

「我是說，老師講的我都明白，只是這道習題還不會。而且我認為不會的，要先自己思考，實在想不出了再問老師。再說了，老師開始也沒問過我，一直當我不存在的呀。」

鄭老師的嘴角連同那顆討厭的黑痣一起抽搐了幾下，接著便露出一點點笑容，「老師怎麼會當你不存在，你那麼聰明，老師還以為你都會了呢。」

「您這樣說的話，所有老師都可以把『以為』掛在最邊，以為每個同學都會都懂，這樣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

兩個人犟嘴的功夫，下課鈴已響起，剛才鄭茜只是在旁邊聽著，沒有插一句話。

老師剛走，張依然讓出一個空道兒，對鄭茜說：「你可以出去了。」

鄭茜好像不太明白，張依然便解釋，「課間十分鐘，鄭老師還能給你再講一遍呢！」

「不，不用，我再自己想想！」

「要不，咱倆換位，你在外面，我在裡面。這樣數學老師給你『單獨』講題的時候，也碰不到我了。」

張依然故意把「單獨」兩個字，說的很重。

「不，不用。我看李陽會這道題，有空的時候，問問她。」

李陽在鄭茜左邊，是英語課代表，而鄭茜的英語，很差。

李陽算是個美女，不是秀氣的美，是跟王菲同樣風格的美，綜合評估一下的話，在班裡還算養眼的，深得英語老師的喜愛。

鄭茜跟李陽相互耳語了，張依然轉過頭問盧叢叢，「數學課那幾道題，你會了嗎？」

盧叢叢回答：「還行，就是有一道不會！」

「哪道題不會，我剛才都做完了，我給你講講？」

接著，張依然便愉快的把凳子挪到盧叢叢跟前給她講了起來。

盧叢叢也算是個能講心裡話的人，她悄聲問張依然：「你幹嘛跟那個老娘們犟，她脾氣太臭，如果跟班主任告狀怎麼辦？」

「志同道合」的同學們，喜歡把鄭老師稱作「那老娘們」！

「告就告唄，我又不怕！那麼偏心，誰都有意見！」張依然滿不在乎的繼續說，「那麼多同學，每次都是問那一兩個人，都不把別人放眼裡，對學習不好的同學，說話尖酸刻薄，嘲諷加看不起，你受得了？」

「受不了歸受不了，還能怎麼辦，她是老師，全班指望她教課呢。對了，聽說你挺厲害，怎麼不讓校長再給我們換一個老師？」

「我還沒那本事。」

這句話張依然說的很小聲，其實，除了那次聽到的那句話「不要去改變別人的選擇」，校長也間接告訴過她，要「聽從學校的安排」。

張依然明白，這樣的鄉鎮中學，師資本來就匱乏，能教畢業班的也沒幾個，就算換了也未必好到哪兒去，況且，她回來，就是來「報仇」的，換了豈不是沒有機會了。

「叢叢姐，你好好學，不會的問我。」

張依然說完這句話便連同凳子挪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