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八章 舒度招供
劉病癒進入趙構眼裡后,趙構對他十分看重,派了些人去打探他的消息。酒精傳得眾商人和百姓皆知,趙構再是派的傻子也能打聽到。
前幾天趙構又得到秘報,說建王趙昚府上使用一種東西,正是酒精。這個消息讓趙構十分惱怒,差點取消歡迎劉病癒的待遇。
現在酒精就在趙構面前,再惱怒也難滅掉他的興趣。幾十個天平軍將軍,各掏些出來發給左右好奇的官員。陣陣驚呼聲傳來:
「好香濃的酒味,這東西真能讓傷口不紅腫化膿?消除傷毒?」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對劉病癒有興趣,揚州才被收復,酒精的消息還未傳到京城,滿朝官員知道的沒幾個。趙構又看又聞了一會問:
「要是真能令傷者傷口不紅腫化膿,消除傷毒。對天下百姓而言,不亞於神丹妙藥。你們有沒有試過?」
劉病癒看趙構的臉色,並不是很興奮,猜到對方應該已聽說過:
「臣以前也未弄過這東西,當時提煉出來的還有不少缺陷。不敢大肆推廣,更不敢敬獻皇上。現在臣已經完善好,軍中將士也試驗過。無論刀傷箭傷,用酒精清洗傷口后,傷口的恢復程度大大增加,救回不少將士的性命。」
「好好,難得你如此有心。」趙構的惱怒打消一點點,他有點相信劉病癒所言,還處於試驗階段,不敢敬獻給他。
「此物已經過天平軍將士試驗過,想來不會有任何問題。這東西是從酒裡面提煉,造價應該不低吧?普通百姓和將士能不能用上?」
趙構問出大家想問的話,要是這一小瓶就要幾十兩,除了他們和那些富商大戶外,怕是再無人能用得起,意義絕對不一樣。
「每斤酒精二兩銀子,可處理數十次普通傷口。」沒等大家興奮一會,劉病癒接道:
「只是這酒精不大好提煉,需要大量糧食。我們每月給朝廷三千斤,由各地藥鋪從官府購買。這樣能保證不被金國大量得到,還可以讓我大宋更多百姓受益。」
趙構沒有開口,陳康伯說:
「每斤酒精二兩銀子不貴,可三千斤太少,恐怕只夠朝廷和軍隊所用。劉將軍何不將此方交給朝廷,由朝廷大量提煉?」
天平軍大量釀酒的事,劉病癒不便在朝堂上說。他見將酒精獻出來,這些人並沒有如何驚喜,猜想大家還有些存疑。趁大家的興趣都不太大,他必須要打消這些人想得到秘方的心思:
「這東西提煉非常複雜,還要經過一些特殊方法處理,就算傳給外人也沒用。大家不用擔心,要是三千斤不夠,我們就提煉六千斤。只要朝廷能負責供應糧食,我們一定能釀造出滿足天下百姓的酒精。」
在場之人全是大宋的精英,誰也不是傻子。什麼特殊方法之類的,基本上沒幾個相信。呂願中冷笑道:
「劉將軍能在民間釀造這些,想來不可能是親力親為吧?你能教會那些百姓,什麼樣的特殊方法朝廷學不會?莫非劉將軍不想獻給朝廷?」
劉病癒第一次認識呂願中,他也是服了這些官員。雙方沒任何仇氣可言,對方偏偏咬住他不放:
「呂大人這話就冤枉我了,我只是認為自己可以做好,不想給朝廷增加負擔而已。天下好的東西太多,民間有不少獨特的秘方,難道都要交給朝廷來做?」
呂願中一時沒能反駁,的確如劉病癒所言。天下不知有多少秘方,朝廷不可能全都收回來自己估,扣上一個與民爭利的帽子不說,對治理天下沒一點好處。
其他人只是對酒精的功效半信半疑,認為沒必要站出來與劉病癒打嘴仗。最相信酒精功效的是趙構,趙構已經聽人說過功效。當然,對於趙構來說,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受傷,酒精對他本人來說作用不大。見劉病癒說得如此複雜,懶得在這事上耽擱時間:
「就依劉愛卿之言,以後朝廷方面盡量給你們糧食,提煉更多的酒精方便百姓。劉愛卿收復楚州、揚州有功,今又獻酒精於朝廷,封為鎮軍大將軍、開國伯、賜金兩千兩。」
……
皇宮也有監牢,關押一些不聽話的太監、宮女和妃嬪等。此時就有一個太監,被關在皇宮的監牢中。
這是一間潮濕的地牢,四周的石壁上,還能看到不少青苔。地牢不算小,有三四十個平方。六個身穿內侍服的太監,圍著一個滿身血跡、一臉蒼白的壯年太監。
「舒度,你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我們只有一個主子,你非得在外面到處去認些。害了自己不說,還連累了陳公公。已經三天了,要是再不說,你應該知道我們會怎麼做。」
說話的是個身瘦臉長、長了半頭白髮的老太監。在老太臨面前的舒度,雙手被綁在左右兩根鐵鏈上。指頭粗的鐵鏈兩頭穿入牆中,兩隻腳也沒能倖免,同樣被鐵鏈綁著,呈大字形。
舒度身上的內侍服已被脫掉,一套白衣大半被血染紅。蓬頭垢面,不太熟悉的人不注意看,恐怕認不出他來。他抬起頭看了老太監一眼:
「楊公公,下官真沒背叛皇上,也不曾與任何人有勾結。」
「好好,舒公公不愧是我內侍中的好手。」楊公公說完,從一個年青太監手中接過一個尺多長木盒。他打開木盒,裡面裝的全是一根根雪亮的針。
上百顆針排滿兩面盒壁,這些針的長短不一,大的有尺長,小的比普通的縫衣針還細。針光透亮,看起來就有些刺人眼睛。楊公公邊取針邊說:
「你也是有品級的內侍,我們這一行的規矩你清楚。凡有品級的內侍,兩日之內不讓他享受這無常銷魂針。今已經過了兩天,你要是再不招,就算等會再招也有得苦頭吃,可要想清楚了。」
舒度開始的狀態還有些半昏半醒,當楊公公打開木盒后,他的精神來了。看著對方手上的針,額頭上冒出一層很油膩的汗珠。
舒度的運氣用盡了,也不知是建王府的何人,向趙構舉報,說建王趙昚有酒精這種高級貨,偷偷摸摸自個用。
開始趙構根本就不知道酒精是什麼玩意,聽去泗楚兩州打探的人說才知道,這東西是劉病癒提煉出來的。
本來趙昚就算得到仙丹也沒什麼,可得到后不給趙構先享用?就有些不守規矩了。這些都算小事,最主要劉病癒是外將,不但手握大軍,還握的是百勝雄師天平軍。
趙構得報后,立即引起他的重視,命他的心腹常槐調查。傻子也能想到,最先派去的是舒度,第二次去傳旨的也是舒度。當然葉義問也在,但就算趙構要動葉義問,其難度也不小,更別說這些太監了。
舒度當天就被抓入大牢,無認如何毒打,舒度就是不肯說出他們想知道的。原本常槐想提前使出王牌,被宮裡的一些太監勸住。各行有各行的規矩,太監雖心狠手辣,像古代一些貪官那樣,怕有朝一日自己也落到這個地步,總會給其它貪官留些後路。太監留的後路是兩天。
他們的王牌就是這個無常銷魂針,無常銷魂針原是一個醫術精湛的太監所發明,一共一百零八針。如果刺入百零八個穴位中,石人雖無法開口,神仙也頂不住。
舒度不是石人,他的衣服全被扒光后,露出的是肉體。楊公公拿出一根半節食指長、細若髮絲的針,一步步走進舒度:
「算起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用這東西了,也不知扎得準不準。舒公公,得罪了。」
楊公公說完,一針刺入舒度的左腰。針入過半,他明顯感覺到舒度渾身一顫,笑著說:
「前面幾針哪有這麼痛?先輩范公公真是個仁慈之人啊!為了給別人留個說話的機會,每一針的疼痛感逐漸加重。我記得在宮裡最高記錄是八十一針,這八十一針下去,真不知他怎麼還有力氣開口。」
就這樣一針針刺入舒度的身體,舒度的臉色從蒼白到慘白,從慘白逐漸變紅、變紫,彷彿全身的血脈開始倒流。冒出的汗不再晶瑩,變成了血汗。
整個地牢也從無聲到發出陣陣輕哼、痛叫、厲聲慘叫。到最後,舒度身上插的針,剛好追平宮裡的最高記錄。
「我說,我招。」
……
趙構剛散朝,原本這種請太子率百官出城迎接的官員,在宮裡應該安排吃頓飯。他因為酒精的事,一直耿耿於懷,感覺封賞都有些高了,哪還會請劉病癒吃飯?
此時趙構正在吃午飯,二十多個菜擺了滿桌,可能心情不太好,感覺有些難以下咽,一個面容有些蒼老的老太監進來。
老太監進來后,只在後面默默給趙構行了一禮,句話沒說,絕對是個非常懂趙構之人。待趙構吃完飯,漱口洗臉完畢才走到他身邊:
「陛下,舒度招了。」
「招了?」趙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他說些什麼?」
老太監彷彿能看穿趙構的心思,輕嘆一聲說:
「他前後為劉病癒劉將軍帶過兩封信給建王殿下,建王殿下回了一封,那是他第二次去時回的,酒精也是劉將軍讓他帶給建王殿下的。只有這些,至於信的內容他不知道,信打有印記,他沒敢拆開看。」
「只有這些不夠嗎?你還想要多少?」趙構雙眼突然小了一圈,眼神有些刺眼,滿臉紅光,嚇得老太監趕忙跪下:
「陛下,老奴不是那意思,老奴、老奴也是沒想明白。」
趙構轉過頭去,看向門外:
「傳趙昚來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