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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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計，沉住氣，她早晚都是你的。ＷＥｎＸＵｅＭｉ。ＣｏＭ你沒聽人說『男追女沒啥戲，女追男准勃起』。你小子交了桃花運，哪個大閨女看不上你？聽說一金共車間，有個燒鍋爐的鄉下丫頭，跟咱們這的王百享住一個庄，還四處向人打聽你到底多大歲數，有沒有對象呢。」

「真是說話不打草稿，張嘴胡說八道！」

「不鬧了。說正經的，你想去她家嗎？我提供你住址，她家住新東條中四街十八排八號，黑漆油的鐵門，好找著呢。」

「謝謝，你這間諜！」

「間諜？我還有她的檔案呢。」劉傑一副得意相。「蘇佳懿小名叫『大佳』，她妹妹叫『二佳』。她奶奶在世的時候重男輕女，偏愛獨孫子蘇理，管兩個孫女叫『大白蘿蔔』。我們附近住的，都隨老娘子的叫法，背地裡也叫她倆『大白蘿蔔』。你別吹鬍子瞪眼，震后我壓根沒叫過，我都娶媳婦的人了，再不正經討人嫌。她家境挺好，父親是水泥廠八級電工，技師，母親是東編街小學老師，她弟弟正上高中。你一表人才，長得比《偵察兵》里的王心剛還帥氣，不用擔心他們橫挑鼻子，豎挑眼。這麼講吧，她媽聲她，你媽生你，就是讓你倆配對來的，只是你現在的工作不咋理想，背地裡很多人替你惋惜，以後有機會調動的話，趁早離開這鬼地方，要不幹清鏟時間長了，真他媽的會陽痿。」

「等你當廠長了，提拔我當個車間主任乾乾，不什麼都成了！」

「那你等著看我死吧。」

下班后，倪劍虹洗完澡回車間換衣服，來去時間四十多分鐘。現在還未到六點，今晚他必須去看蘇佳懿，心裡才踏實。更衣室里亮著燈，他知道今晚沒加班的，自己洗澡前已把燈關掉，是誰回來取過東西，走後忘記關了，真不自覺，他想。一進更衣室，他愣住了，蘇佳懿有如天女下凡，毫無聲息地立在他面前。不等他脫下工作服，她便一下撲進他懷裡撒起嬌來，又是蹭，又是拱，像只騷情的小母狗。

「哎，等等。」倪劍虹舉著雙手，連往後退了幾步，她仍不依不饒的貼著他。他低頭，用寬大的額頭抵著她的腦門兒，一邊脫工作服，一邊抱歉地說：「我今天才知道你生病沒上班，還準備今晚去看你呢。怎麼樣，好些了嗎？」

「沒事，見到你全好了。」她笑吟吟說道。

她瘦削了，眼窩深陷，說話鼻音略重，但她依然美麗動人，柔情蜜意。

倪劍虹戀愛地說：「不好好在家休息，等我去看你多好！」

「實在是躺不住了。再說，我好幾天沒洗澡了，渾身癢得難受，好歹沖了沖就過來找你。」

他摟住她，在她臉頰上親了幾下。

她仰起臉看他，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不明白她這「謝」感從何而發。

「你當真去家看我嗎？」

「真的。新東條中四街十八排八號，黑漆油的鐵門，大佳。」

她緊緊抱住他魁梧的身軀，為這一聲親切的稱呼，恨不能把他嵌進自己肉里。

在回家的路上，她告訴他，這幾天只要一閉上眼睛，就想兩個人在卡車上的情形，那種感覺真是美極了，特棒。倪劍虹始終把手搭在蘇佳懿的肩膀上，**她滿頭飄柔的香發，那摩挲的美妙感覺，正一點點燃氣他對她發自內心的喜愛。最近，發生在倪劍虹身上的變化，加上肖曉晨暗地裡告訴母親，有個十分漂亮的姑娘喜歡倪劍虹不得了，肖嵐甭提有多高興了。他常常下班晚回家，有時稱加班，有時說跟一個叫陳簡的人學德語，隻字不提跟某個女孩的事情。他自己不主動講，她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心領神會就是了。肖嵐想，早晚有一天倪劍虹會把心儀的女孩帶家來，讓她當媽的高興一回……

這天，倪劍虹不是心血來潮，看蘇佳懿回家的路沒亮路燈，就提出要送她回去。蘇佳懿執意不要送，像平常一樣在叉路口分手。

她說：「我不用你送，因為我不想讓你寵壞我。假如，有一天你不想送我，那感覺一定會很不爽，倒不如現在就開個好頭兒。再說，這麼多年上下班，多黑的道兒我都敢走，你放心好了。」

分手時，她提議說星期天晚上能不能去看場電影。「看完電影陪我去我姑媽家，順便給收拾一下屋子。放心，那沒人，她一家三口回武漢婆家了，過完春節，正月十五以後才回來。」

倪劍虹現在倒挺樂意跟蘇佳懿呆在一起，心裡不知不覺老想著她，兩個人的親密程度，也漸漸發生著某種微妙的變化。他很想赴約，但繼母恰在那天上夜班，不能把曉晨一個人丟在家裡，自己跑出去大半夜跟人幽會。他向她說明情況，能否改在禮拜天下午，那樣時間更充裕，看完電影他請她吃晚飯。

「那就中午在我姑媽家見，我給你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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