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答應你
趙嘉的身份周圍的人大多數都是知曉的，最近幾個月天天被軟禁在府邸跳舞他們也知道，但是在酒樓給一舞妓譜曲，就由不得他們不驚訝了。
「這，公子嘉向來溫文爾雅，怎會有這樣的無禮之舉。」
「是啊，這小娘雖然貌美，公子想要回府邸也並非難事，何必如此作賤自己。」
「而且公子向來是不近女色的。」
……
眾人議論紛紛，這時候貴族的等級觀念要比秦淮八艷時嚴重的多，士人公子不會為了妓女去吟詩填詞，如果在公眾之下這麼做，只會讓人恥笑。
老鴇溫娘略一思索，就答應下來，趙嘉名聲向來極好，而且雖然懦弱了一些，也算得上精明之人，如果他繼位肯定對秦國不利，既然趙嘉願意自污名聲，她當然樂見其所。
「好，那本公子就與這位，嗯，不知小娘名諱？」
溫娘正要回答，雪女卻突然開口道，「雪女。」
溫娘有些驚訝，雪女自從來了之後，沉默寡言，對所有人都充滿了敵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對方主動說話。
此時雪女冷漠的目光也好奇地打量著趙嘉，趙嘉的身份她是知道的，上場前老鴇會把那些主要賓客的名字和身份告訴她，免得得罪了人。
「好，雪女，那本公子就為你譜一曲，溫娘，上琴。」趙嘉大步走到了舞台一側，那黑色金紋的貴族服飾襯托著他因為練功日益增長的尊貴儒雅氣勢，讓周圍那些穿梭的侍女眼中桃花迸發。
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泡雪女，而是找到一個理由和侍衛分開，而且覺得雪女武功應該不弱，能為自己的逃脫計劃加一分力量。
趙嘉曾經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琴，也就只會彈一曲，鳳求凰，原因自然不必多說。
調琴試音，他似乎回到了當初為了展示自己的青蔥時光，琴弦微顫，一道道音符從中發出。
琴音綿綿，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將一名男子遇到心愛女孩兒時內心的炙熱和不得相見時的悲傷表現的淋漓盡致，唯一不足的就是趙嘉只是個半吊子水平，又沒能真正融入感情，讓周圍的聽眾震撼之餘又覺得有一絲不和諧的地方。
雪女聽得這一求愛神曲，長袖舞動之間多了一分少女的嬌羞，不復剛才那般清冷，和琴曲更加相合。
短短的三分鐘，一曲將盡，酒樓的客人和侍女甚至溫娘都是沉浸其中，久久不語。
趙嘉藉機邀請雪女到二樓一敘，兩人回到二樓，閉上房門，旁邊的客人才反應過來，然後都露出一絲黠然的笑意，似乎覺得原來這位公子其實也是性情中人。
屋中，侍衛都被他藉此趕到了外面，緩步走到窗前，背對著雪女，這四個月里，除了實力上的增長，他過的毫無樂趣，沒有手機，沒有遊戲，沒有小說，什麼都沒有，可以說他都有些偏執了，把自己全部的精力都壓在逃離邯鄲上。
「公子召奴前來，不知所為何事？」雪女雖然還年輕，但是也覺得此時趙嘉的不對勁，完全不像是想和她談話的樣子。
「你本是鄉村的一無辜少女，卻因一頭異色長發被人孤立，后遭人陷害，被族人投河祭神，幼時的玩伴卻無動於衷。
後來你被人救起，少女懷春，起了以身相許的念頭，可惜被人欺騙，那人早已有了妻子~」
「夠了！」雪女歷喝一聲，眼中的寒意使得房間里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剛剛對趙嘉生起的一絲好感蕩然無存。
「你再不喊停，接下來的我也不知道了。」趙嘉心裡嘀咕了一句，但是面不改色，淡然地轉過身來，輕聲說道，「你來這裡也是情非得已，有想過離開嗎。」
「你是誰，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是趙嘉，趙悼襄王嫡子，五年前被廢的趙國太子。
同時，我還是現在趙王遷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月前還被軟禁在府邸之中，我不想當王，也不想當傀儡。
今晚我計劃逃出邯鄲，勢必會連累這裡，尤其是今日才初次登台的你，所以我請你來是想問你一句，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嗯，這番話趙嘉說的是半真半假，江湖經驗不豐富的雪女還無法察覺其中的漏洞。
雪女自然也是想離開的，她殺了人，武功還比較低，自然就被抓住了，就在押入監牢的時候被路過的溫娘發現，覺得是練舞的好苗子，就要了回去，她喜歡跳舞，吹曲，但是她並不願意當歌妓。
「你怎麼離開，門口那個人我勉強打個平手，你雖然身體強健，但是沒有練習武藝，而且你一逃，必定全城戒備，到時候連做籠中鳥的機會都沒了。」
「這麼說你是答應和我一起離開了。」趙嘉輕聲說道。
「你~」雪女心想對方一定是有了全盤計劃，否則也不會這麼篤定，回想起酒樓里那些年長的舞女的慘境，她只好點點頭，輕聲道，「好，我答應你。」
「那就好，你跟我來。」
趙嘉一挑眉毛，打開窗戶，這個房間是他特意選的，窗戶對著的是陽春閣的後院。
就在他準備跳的時候又覺得不妥，雪女的衣服太顯眼了，於是脫下自己的外袍給她披上，嚇得她往後退了一步。
「你的衣服太顯眼了。」
雪女俏臉一紅，將比自己大幾號的外袍裹在身上，小鼻子微微一聳，覺得上面的味道很好聞。
「好，那我們就開始跑吧。」趙嘉說完右手一按窗口，身體頓時輕飄飄地落了下去，此時天已經黑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雪女急忙走到窗口一看，眼中異色漣漣，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不可能從這麼高跳下去不僅沒有受傷而且沒有一點兒響動。
她沒有耽擱，腳尖輕踩地面，飄飄然落了下去。
兩人的離開沒有引起門口劍客的注意，他現在完全被在走道里穿梭的各色小娘吸引了，他是劍客，又不是和尚，如果不是任務在身，恨不得先享受一番。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目標已經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