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籠中少女孤注一擲
南冉拍了拍有些受潮的衣裳，暗自嘆了一口氣：也是夠晦氣的，還是原路回去吧，出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小鈺姑娘有沒有給準備些吃食，不然可真謂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很快南冉便找到了之前走出來的小屋，還沒靠近，卻隱約可聽到幾聲抽泣聲。
奇怪，會是誰呢？
南冉驚異之餘順著聲響漸漸摸了過去，輕輕地推開了半掩著的房門，映入眼帘的是一抹綠韻色的背影。
察覺到有人推門，人影稍顯得有些措手不及，扭捏地試試了有些紅腫的眼眶才起身離開案幾。
「公子？」回過身來才看到來人，怔怔地有些失常。
「小鈺姑娘你這是怎麼了？」南冉從小生活在江南水鄉，見得是儒雅和煦，念得是溫婉恬闊，雖然心性上相較於剛走出臨水門有了很大的變化，但是面對女孩子的眼淚還是完全沒有免疫力的。
「公子，你可算回來了，快過來用餐吧，妾身已經都準備好了，」小鈺很快調整過來，瘦弱的身子仍然有些搖曳，「都是賤妾不好，不該與公子賭氣，不該有非分之想，不該……」小鈺並沒有去回答原委，但那欲言又止的楚楚可憐卻印在南冉心頭。
南冉不是個大傻瓜，清楚的知道女孩的嬌羞是什麼，知道女孩為什麼不敢注視自己的目光，也明白小鈺姑娘為什麼自稱為妾身，那種感覺不同於任何一個以往認識的女孩。沒有雨倩妹妹的純真，沒有汐妍的誘惑，也沒有碧月的玲瓏，有的是一片深入骨髓的火海。
但是南冉確實餓壞了，沒有拒絕，也沒有去阻止小鈺的低聲細語，搓了搓露在外面凍僵的手，也不客氣，盤坐在案幾前自顧自咀嚼起來。
風是冷的，天是亮的，少年執箸，女孩踟躕，端是好一番尷尬。
「沒想到小鈺姑娘的廚藝這麼好，」南冉見氣氛尷尬，內心又覺得過意不去，實在是自己太餓了。夾起一塊金黃酥脆的糕點，「你看這色澤，看著就能讓人食慾大增。」說完就往嘴裡塞去。
「是院子里廚子做的。」
南冉咀嚼著遲疑了一秒，「一定是小鈺姑娘督促的好。」
「帶我走…」聲音很弱，小到南冉以為自己聽錯了，潛意識裡想問為什麼，轉身就被女孩浮現淚光的眼眸化解了，那是一雙充滿希翼的瞳孔，還有堅決。
在這一刻，南冉才算看清了眼前的女孩，或許女孩長相併不驚艷，身材並不出眾，但是這個年紀大不了自己幾歲的女孩眼裡藏著比自己更深刻的故事。南冉剛剛硬起來的心化了，他想幫助這個女孩。
「好，」南冉將這口屏著的氣呼出，「不過還要等些時日。」南冉並非沒有顧及，答應下來后不禁有些後悔，自己身上還背著血債，況且現在的自己還沒搞清楚目前所處的環境，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去，又或者現在的自己已經被軟禁起來。
「我相信你。」這是小鈺第一次和南冉自稱「我」，聽在南冉的心裡就像是一塊磐石壓住了蠢蠢欲動的懷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小鈺微微欠安，「公子，那妾身就先告退了，希望公子不會食言！」
南冉沒有挽留，他在想象小鈺姑娘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他在質問自己為何會相信一個只相識不過數個時辰的女孩，他也在思考自己該做一個怎樣問心無愧的大丈夫！
是夜，點點星辰懸挂天際，雪夜是寒冷的，卻擋不住憂心的人黯然神傷。
已經不是第一天走出家門的男孩，卻是真真正正第一次一個人醒著過一個陌生的夜晚。南冉找了個草垛翻上了琉璃瓦的屋頂，雖然寒風徹骨，卻也讓自己格外清醒。
對於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人生的精彩不過才剛剛開始。南冉回憶著從記事起的一點一滴，有歡心，有失落；有理解，也有困惑；還有疼和痛編織著仇恨的巨網……爹，娘，楚留仙叔叔，大牛，雨倩妹妹，臨水門的老人，凌瑤，碧月，汐妍，葛青，仙女姐姐，溫弦，姬舞，岳陽天，玄**人，楚榮，小鈺姑娘等人的影子一一閃現，有的是親人，有的萍水相逢，也有的素昧平生，還有的惺惺相惜。
但這一切冥冥之中好像被一種力量牽制著，那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南冉渴望力量，渴望變得強大，他不想在受制於人，也不想在受恩於人。但是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清楚，那種渺小讓他恐慌，那種迷茫讓他氣喘吁吁。
這一夜南冉悵然若失，長夜漫漫，那滿天的星辰彷彿就是他背負的使命，或許有那麼一天他能觸及這遙不可及的距離吧。
翌日，雖然還沒到聞雞起舞的地步，南冉還是早早地起來了，這是一種習慣，也是一種精神。灰濛濛的霧氣下，仍然是一個明眸皓齒，青絲白裳，不顯山水的少年！
因為身體並未完全恢復，加之昨日斗械，南冉並沒有選擇扎馬步，畢竟在極冷的情況下站著一動不動極有可能凍壞原本暗藏隱傷的身子，損傷肌理，不管是體能還是武功心法，靈力修為，都是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而積累的條件就不斷訓練自己，突破極限。顯然這時候倒不如舞上幾拳，活絡筋骨。
想到便做，南冉向手心哈了一口氣，搓了搓畏懼嚴寒的雙手，雖然自己並沒有過多的學過拳法，不過基礎的五行拳還是能夠耍上一手。
顯然院落里參差錯落的呼喝聲，還是吸引了不少早起忙碌的下人，有人駐足觀望評頭論足，有人不削一顧轉頭離去，還有人端著早點，美目漣漣。
拳風虎虎，身輕如燕大慨就是在說此時的南冉吧，雖然五行拳只是拳術中的基礎，但是隨著南冉一拳一拳的揮出，不自覺的加入了自己本身的身法，將原本厚重的拳意打向空中，彷彿猛虎躍起飛撲蒼穹，竟有打破束縛掙脫囚籠的氣勢。
一套拳法下來，南冉竟滿頭大汗，熱氣騰騰。
「好！」圍觀群眾紛紛稱讚，就連站著有一會兒的小鈺也露出了嬌羞的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