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第二章(2)

楚夢琳沉思道:「也就是說,任何東西都有可能,或許外貌甚為普通,並未引起我們注意。可能就是店小二桌上的算盤,也可能就是我現下手中的這一隻酒杯……」南宮雪笑道:「依我看來,可能是一對做工精緻的耳環。」楚夢琳眼前一亮,拍手道:「雪兒你所言甚是,也說不定是一隻玉鐲!」她二人竟已將話題轉向了自己喜愛的飾物,江冽塵只聽得哭笑不得,向李亦傑道:「依李兄之見呢?」

李亦傑道:「我也只是猜測,此物既名為『斷魂淚』,必是教人聯想到傷心之物。」江冽塵嗯了一聲,沉吟未決。李亦傑又道:「你看,不會是一具棺木吧?不會是一對痴男怨女流淚寫就的訣別書吧?」江冽塵初時本聽他分析得極有道理,萬沒想說到後來仍是一般的無稽之談,只悶悶地道:「我看不會。」

楚夢琳與南宮雪說得興起,立時便要到玉器店中去看個究竟。江冽塵道:「玉器店么?話雖說得漂亮,只怕她們要把正事拋在腦後了。」李亦傑嘆道:「那也沒辦法,我們兩個就『捨命陪女子』吧!」江冽塵不答,踏步便行。

剛出得酒肆,卻見一人身著祭影教裝束,探頭探腦,似有要事稟報。江冽塵尋思片刻,向隨之而來的楚夢琳耳語幾句,楚夢琳微微頷首,轉頭笑道:「雪兒,李大哥,我們走啦!」迅速將二人拉進不遠處的一家玉器店,江冽塵這才走到那祭影教徒面前。

那教徒躬身道:「屬下參見少主!」江冽塵冷冷道:「免了,什麼事?」那教徒道:「教主已經知道少主與小姐此行並未取得斷魂淚,便命屬下暗中查探。屬下已得可靠消息,二日後武當掌門臨空道人七十大壽,武林群雄將齊聚武當山頂祝壽,他的弟子絕焰要將斷魂淚作為壽禮獻上。」

江冽塵冷笑道:「武當派么?卻原來做的是那賊喊捉賊勾當!你讓教主放心,此番我與夢琳定當不負他所託。」那教徒道:「是!少主若沒有其它事,屬下就先行回去復命,祝少主與小姐旗開得勝,馬到成功!」說著,身影迅速隱沒在人群中。

江冽塵步入玉器店,見楚夢琳與南宮雪正纏著李亦傑,追問二人戴何種飾物好看。李亦傑叫苦連天,見江冽塵迴轉,直如見了救星一般,喜道:「冽塵,你到哪裡去了?我第一次知道,她們可比崑崙、崆峒兩派的弟子加起來更難對付!」

江冽塵不答,只將剛才得到的消息轉述一番。南宮雪沉吟道:「武當派的內部情報,那位道長沒可能不知,他既有意裝腔作勢,看來是不會主動拿出來的了。師父跟我們說過,武當向與少林齊名,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其中防守必然極嚴。情非得已,咱們華山又不能與武當起正面衝突,也只好上山暗中偷回了,只是這一次倒成了名副其實的『小賊』!」

江冽塵道:「那也不必,武當掌門壽辰,咱們又怎可不去送上一份大禮。」楚夢琳道:「我倒有一妙計,他們不識得我與江……表哥,我們便混在那些人中直接上山。你二人可扮作一對已有婚約的富家子弟,可雪兒的爹極是頑固,非要李大哥以斷魂淚為聘禮,所以你們沒奈何,只能找武當掌門相商啦。希望他老人家大發慈悲,不要破壞了一對戀人的終身幸福!」南宮雪聽說要與李亦傑扮作未婚夫妻,立時羞紅滿臉。

李亦傑苦笑道:「夢琳,你有這番本事,咱們便去天橋下說書,也可自謀生計。」楚夢琳笑道:「好沒出息!喂,稍等片刻,我去為你們弄些衣服來。」李亦傑叮囑道:「拿了衣服就好,別傷無辜人命了。」楚夢琳吐吐舌頭,笑道:「我們這一套你算是全知道啦!放心好了!」說罷飛身而去。

二日後的武當山頂,確是賓客雲集,熱鬧非凡。臨空道長身披一襲白色長袍,兼之白須白髮,令人頗有「仙風道骨」之慨,他面露慈和笑容,與各路英雄一一拱手致意。鞭炮幾響過後,眾人齊道:「祝臨空道長福如東海,壽比南山!」臨空道:「眾位朋友肯賞臉參加貧道壽筵,不勝榮幸,這便落坐吧!」

江冽塵與楚夢琳亦尋了個偏僻桌前坐下,楚夢琳四處打量,道:「這武當掌門好大的排場!我的生日,爹可從沒這麼放在心上。」說著竟略有些難過。

江冽塵並未理睬,只留神細看,眾賓客已紛紛呈上壽禮。少林派通禪大師差人送來一對銅鑄羅漢像,臨空謝過,旁有弟子接過退下。崆峒掌門送上一顆寶珠,說道:「這是我早年遊歷西域時所得,將它佩在身上,可保百毒不侵。」崑崙掌門何征賢雇了一支舞龍舞獅隊伍,顯是精心訓練,舞得煞是好看。群雄之禮俱是楚夢琳見所未見,看得津津有味。

不多時壽禮已將送盡,武當一名道士正捧了峨嵋派一尊翡翠觀音回房時,崆峒掌門忽道:「且慢,在下等這一點點區區薄禮,不足登大雅之堂,自是上不得臨空道長之眼。」臨空道:「此話怎講?」崆峒掌門冷哼道:「我們已都聽聞,道長壽筵上,貴派高徒便要向您獻上那斷魂淚。令高徒為師尊壽辰如此費心,也真難為了他!」

絕焰捧了一隻盒子上前道:「不錯,我確是要獻給師尊!除了他老人家,還有誰配享有這武林至寶?」說著單膝跪地,雙手高舉過頭,將盒子鄭重呈上。臨空微笑接過,楚夢琳與眾人各自瞪大雙眼,要一睹斷魂淚究竟為何物。

臨空長嘆一聲,緩緩啟盒。眾人目光瞬也不瞬,只見其中乃是一把翠綠色的短劍,做工精緻,其臘如葉狀,中脊起棱,至從末端延長成為圓莖。峨嵋派掌門忽道:「素聞此物自無影山莊被滅后,便落到了魔教之手,如今怎卻在令高徒處?」這一句分明已有離間之意。

絕焰從容應道:「小侄見到那幾個魔教妖人後,決心即是死在他們手中,也要弘揚江湖正道,誰知他們竟那般不堪一擊,後來就交出斷魂淚,苦苦哀求我饒命。師父常教導我們慈悲為懷,是以小侄教訓了他們一番后,嚴令其不可再做壞事,便放他們去了。」這一番話竟說得坦坦蕩蕩,楚夢琳低聲道:「呸,這牛鼻子當真好不要臉,做那小偷小摸之事,還敢說得這般大義凜然。若是教我們碰上了,且看是誰教訓誰!」

崆峒掌門冷笑道:「何必出此狂言?魔教若當真這般無能,卻欺凌得咱們多年,難道我們在場這許多高手,還不如武當派一個小徒?臨空道長未免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吧!你們要如此厲害,為何早不滅了魔教,為武林除害?」絕焰道:「師父常教導我們慈悲為懷……」峨嵋派掌門怒道:「對那等大奸大惡之徒,也講得慈悲么?那豈非是非不分,助長了他們氣焰?」

忽聽得一人道:「武當掌門大壽,委實可喜可賀,只是那斷魂淚,本少爺今日卻須得帶走!」話畢便有二人從山門款步走入,正是李亦傑與南宮雪,他二人穿了楚夢琳盜來的錦衣華服,確是極具富家公子派頭。何征賢冷笑道:「原來武當派與官府來往密切么?」絕焰道:「胡說八道!」何征賢怒道:「老夫論輩分較你為長,你敢這般對我說話,如此不懂得尊師重道,這也是你師父教的?」

絕焰滿腔怒火無處發泄,轉向李亦傑道:「我武當派與官府素無瓜葛,再者,壽筵之上強搶壽禮亦是無禮之至。你二人若真誠心祝壽,敝派自當好生款待,若是存心搗亂,我們也不會客氣,這便下山去吧!」他心下卻並未將他們當做真的官府中人,只暗自疑心乃是給崆峒掌門收買的,存心讓師父當眾下不了台。

李亦傑搖頭嘆道:「在下確是誠心祝壽不假,只是斷魂淚也要拿走,事關我二人的終身幸福,含糊不得。」當下將楚夢琳的言辭複述一遍。他在幾人監督下將這段話反覆練習,方在今日當著全場之面說得乾淨利落。

楚夢琳暗自發笑,探過頭低聲向江冽塵道:「原來李大哥也可以表演得這麼好,將來他若是去賣藝,聲淚俱下的說些背井離鄉的故事,卻也有趣!」江冽塵冷哼一聲,不置可否。楚夢琳討個沒趣,默然坐回原位。

臨空沉默半晌,銳利的視線一掃而過,淡淡地道:「二位要的若僅是這把劍,隨時都可拿去。」峨嵋掌門怒道:「斷魂淚是武林之物,怎可隨便交給官府?你徒弟雖要將它獻給你,我們可還沒答應!」臨空嘆道:「眾位也不需再無謂猜疑,貧道就實話說了吧,此物根本不是斷魂淚!」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還是崆峒掌門頭一個有所反應,冷笑道:「道長在故布疑陣是怎地?我們敬你是前輩高人,如今卻怎地胡言亂語?武當派當真要昧著良心,私吞這寶物么?」

臨空道:「斷魂淚原是一塊玉石,形態小巧,通體晶瑩,並會泛出紅光,因形似淚滴而得名。這也與當年和碩庄親王傳下此物時,內心極其悲痛大有干係,唉,那都是些陳年舊事,此時不提也罷!」何征賢進逼一步,道:「你說不是就不是么?如此大事,豈可憑你一面之辭,妄下斷言?真當我們各派英雄都是有眼無珠之輩?」

李亦傑從小聽師父提起臨空道長諸番作為,認定他確是位了不得的大英雄,心下對其極是敬佩。此刻在他壽筵之上,眾人卻分明因斷魂淚而大肆挑釁,心下早已不悅,當下插話道:「不錯,一面之辭固不可信,那前輩又如何得知,絕焰道兄所獻之禮必是斷魂淚無疑?敢問在場諸位,又有誰真正見過此物?你既如此相信一位小道所言,為何卻拒不相信德高望重的臨空道長?」崆峒掌門登時語塞。

絕焰忽地跪地,大聲道:「師父,弟子罪該萬死。弟子想道師父乃是當今武林的泰山北斗,斷魂淚由師父保管自是再合適不過,可尋訪數日,那物仍是影蹤全無。師父大壽之日將近,再也拖延不得,這才自作聰明,出此下策,在兵器店中打造了這把劍,權充作斷魂淚,求師父恕罪!」臨空伸手相扶,溫言道:「你有這番心意,便已是最好的壽禮,師父也不會責罰你,只是今後還須謹言慎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七煞邪尊:殘影斷魂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修真仙俠 七煞邪尊:殘影斷魂劫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