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巧計追蹤(1)

第二章 巧計追蹤(1)

祭影教有心一統天下,對任何稍具威脅的勢力,為免後患,均須趕盡殺絕。此番奉教尊法旨,意在奪寶而次在滅庄,也即是說,無論沈傲天能否獻上斷魂淚,無影山莊都逃不過覆滅的結局。但因涉及到武林至寶,牽扯不小,又恐沿途覬覦者良多,才令教中輕易稀少出手的少主、小姐親自動身。

而江冽塵與楚夢琳自山莊離開,心知任務尚未完成,教主向來御下極嚴,即便回去也討不得好,當下兩人沿途探尋。只因斷魂淚之事已在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掀起極大風波,各界武林人士或自懷私利,或不願捲入是非,連問幾日,仍未得甚有益之訊,反是挨了無數白眼,二人不願徒生事端,只是心中鬱鬱不樂。這一日行到一家酒肆之中,規模也不如何大,只東北角坐著一腰佩長劍的藍袍道人自斟自飲。

楚夢琳一面玩弄酒杯,觀察著連店主及小二也各自把酒言歡,無人留意到自己,終是耐不住性子,又將多日來的疑問舊話重提,道:「這斷魂淚究竟在何處,莫非憑空消失了不成?」江冽塵道:「我估摸著,大概有三種可能。其一,有人先我們一步偷盜得手;其二,那沈莊主早有備防,已命門下弟子攜帶逃走。」楚夢琳點頭道:「不錯,那其三呢?」

江冽塵頓了頓,才一字字的道:「此次咱們得到的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楚夢琳奇道:「怎會?消息是爹親口告訴我們的啊!難道你懷疑我爹的消息會有假?」江冽塵道:「不是,我說若是有人設局,想借祭影教之手除去無影山莊。」楚夢琳道:「哪有那麼複雜!照你這麼說,我們辛辛苦苦,倒成了別人的一顆棋子?」江冽塵嘆道:「但願是我多心。」

這時,酒肆外傳來嘈雜之聲,一人喝道:「祭影教的妖人,速速交出斷魂淚!」楚夢琳怒道:「什麼人如此大膽……」掌心立刻按上劍柄,便欲即時躍出,教訓那狂徒一頓,江冽塵做個「稍安勿躁」手勢,示意她靜觀其變。

楚夢琳雖是不服,對江冽塵也不敢違拗,嘟著嘴坐下,只聽得「叮叮噹噹」刀劍碰撞之聲不絕,四個人影已斗入店中。據服飾可辨得二人是崑崙派弟子,另兩人身穿灰衫,一男一女,年紀亦仍尚輕。四人俱是武功平平,卻兀自斗得個難解難分。

又過片刻,那藍袍道人猛地砸下酒杯,叫道:「崑崙派的朋友,貧道且助你們一臂之力!」抬手掀翻了桌子,直看得一旁的店小二叫苦不迭。

那道人縱身躍起,一聲清嘯,在半空中瞬即拔劍,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呼,那灰衫少女肩頭中劍,她身旁那少年驚喚道:「雪兒!」這一分心,手上攻勢稍緩,崑崙弟子兩柄長劍齊向他咽喉襲去。那少年與這幾人武功本在伯仲之間,此時以一敵二,又挂念同伴傷勢,立時便處於下風。

楚夢琳對正派之爭向來不屑,正樂得他們自相殘殺,而她又想到這二人若是冒充祭影教,斷魂淚極有可能在他們手中,等到對方兩敗俱傷,自己正可漁翁得利。

不料江冽塵忽然執起三根竹箸,似是隨意而為,向戰陣中微一揚手,那名道人腦後中箸,直擊得他腦漿迸裂而死。另兩名圍攻灰衫少年的崑崙弟子長劍脫手飛出,刺入牆中,直沒至柄,再看他二人雙手,也都現出個箸頭大小的血洞。那一擲之勢,竟使竹箸從兩人手心直穿而過,登時血流如注。

一弟子咬牙道:「妖人伏得援兵在此,咱們先回去稟報掌門師叔,再作計議!」另一名弟子不願辱沒自己名聲,叫道:「今日便宜了你們!」二人相互扶持著,狼狽逃出了酒肆。

那灰衫少年急道:「雪兒,你怎樣?」適才一劍刺入極深,傷口源源不斷的滲出鮮血,那少女皺眉道:「一點皮外傷,不礙事。」那灰衫少年撕下衣襟,細心為她包紮妥當,才向江冽塵拱手道:「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只是我們同那幾位兄台有些誤會,解釋清楚便沒事,原不必下此重手。」楚夢琳不悅道:「怎樣,你要來興師問罪么?」

那少年道:「不敢。」向那伏屍於地的藍袍道人瞟了一眼,嘆道:「傷了兩個崑崙弟子,又殺了武當道長,這一次的梁子可是越結越大。」那少女怒道:「他們活該,誰讓他們不分青紅皂白便動手,絲毫不聽我們解釋!」語氣大是憤慨。

江冽塵抬眼道:「敢問二位是何身份,如何得罪了他們?」他此話意為試探,那少年猶豫片刻,道:「實不相瞞,在下華山派大弟子李亦傑,她是我的師妹南宮雪。幾日前我們得到消息,說那武林至寶斷魂淚出現在無影山莊之中,魔教已下書明言欲前往搶奪,他們都是一群心狠手辣之人,師父便命我與師妹前來相助無影山莊禦敵。」江冽塵冷哼一聲道:「只怕禦敵是個幌子,趁亂取斷魂淚是真。」

李亦傑尷尬苦笑,師父貴為一派掌門之尊,不便明言,但作為從小在他身邊長大的弟子,更經歷過江湖門派間不少明爭暗鬥,很多事早已心知肚明,意會即可。此刻江冽塵當面道穿,偏又辯無可辯,只得咳了兩聲,續道:「當下我與師妹便即上路,初時十分快活,一路遊山玩水。可有一日在客棧中打尖,我的錢袋卻被摸去了,幸好一位姑娘替我們付了賬,才使我們免於『要麼洗一個月的盤子抵債,要麼受一番皮肉之苦』的凄慘情狀……」

南宮雪見他敘話越說越偏,頗覺不耐,打斷道:「後來我們日夜兼程趕到無影山莊,可那裡卻早已成了一片白地,我們正暗罵魔教歹毒,忽聽得背後有一清亮的人聲道:『師叔,這便是無影山莊么,我們可會是找錯了地方?』另一蒼老聲音道:『我們終是來遲了一步,這裡除了灰燼,已不剩其他了。』

先一人道:『魔教如此行事,必遭天譴!』我們也很是同意,見那兩人一個約莫三十多歲年紀,臉龐黝黑,另一人是個老者,便與師兄同去拜見。師兄剛說到『二位前輩……』那黑臉漢子忽地一掌便向師兄襲來,攻勢甚是凌厲,師兄全無防備,被擊得後退了幾步,說道『二位前輩有話好說……』

那黑臉漢子道:『誰與你們這兩個魔教妖徒有話好說?休要與我們套近乎!』師兄不願起衝突,只道:『誤會一場,我們比二位前輩也不過早到了一時半刻。』那黑臉漢子冷笑道『嘿嘿,一時半刻也可做不少事了。你們殺人放火時不是很能耐么?此刻怎地啰嗦個沒完?可是不敢與我們動手,想耍什麼陰謀詭計?』

我聽他說的過分,再也按耐不住,拔劍喝道『你少血口噴人!』我本是想嚇嚇他,但他卻半點不懼,反而又一掌向我攻來,那老者也已與師兄動起了手。

他二人俱以一雙肉掌對我二人雙劍,大有輕視之意。我見他們穿的是崆峒派服飾,初時只道他們名頭不及我華山,功夫想必也是不濟,誰料又斗片刻,才知他們練成了一套厲害的掌法,我與師兄不是對手,正苦思脫身之策,無意中卻看到山角處又湧來一窩蜂的人,一個渾厚聲音叫道:『前面二位可是崆峒派的英雄?』那老者道:『不錯,尊駕是誰?』

聽那一群人紛紛自報家門,竟是崑崙,峨嵋,點蒼,黃山等一眾弟子全都來了。平時我與師兄並不把這些門派放在眼裡,但此刻單是那兩個崆峒派的我們已是不敵,再加上這一群人,情勢更為不利。

先前一人道:『二位兄台在那裡做什麼?』那黑臉漢子道:『我們崆峒派奉師命前來相助無影山莊,豈知在此碰到他二人鬼鬼祟祟,定是魔教的殺手,斷魂淚想必也在他們身上。』先一人道:『如此,大伙兒也不可坐視不理,我們點蒼派也來助你!』

我們只道這回定是完了,心頭叫苦不迭,誰知那黑臉漢子突然擋在我們身前,皮笑肉不笑道『慢著,諸位如此熱心,還不都是為那斷魂淚么?』一人道:『不然,我們見無影山莊慘狀,想為他們討得一個公道。』立時便有人仰天打個哈哈,道『你黃山派說的比唱的都好聽!』那黑臉漢子道:『要殺這兩個小賊不難,只是他們是我崆峒派先發現,你們若強要相助,那斷魂淚卻該由誰得了去?』

那人道:『這也無需多言,大家先一擁而上將他們亂刀分屍,再來定奪斷魂淚的歸屬。』說著便要上前,那黑臉漢子道:『不可,此事先得商議妥當,否則你們翻臉不認人,我等豈非要吃個啞巴虧?』

峨嵋派弟子也道:『不錯,此事事關重大,誰不知道,你們點蒼派功夫不怎麼樣,論起耍陰謀,弄詭計,卻是無人敢出爾左右。』那人怒道:『胡說八道,你峨嵋派又是什麼好東西了?』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竟吵了起來,一時無心留意我與師兄,我們見機不可失,便迅速逃離,直到此處方想歇歇腳,那兩個崑崙弟子卻又陰魂不散的追了上來。」

江冽塵冷笑道:「這些名門正派枉稱同氣連枝!」李亦傑苦笑道:「也虧得他們不和,我和師妹才能逃脫。」二人互望一眼,均是滿身的傷,想起那段苦戰,仍是心有餘悸。楚夢琳只關心一事,急道:「那斷魂淚呢?現在何處?」

南宮雪忿忿道:「自是在魔教徒手中,他們闖的禍卻要由我們來背黑鍋!此物事關重大,非得立時搶回不可,多謝二位,我們這便告辭。」李亦傑道:「尚不知二位恩公如何稱呼?」

江冽塵陡然心念一動,道:「在下江冽塵,我表妹楚夢琳聽聞斷魂淚盛名,滿心想一睹其廬山真面目。二位既要探尋,若不嫌棄,可否允我與表妹同行?」楚夢琳好生驚訝,江冽塵素喜獨來獨往,此刻卻大是反常,先出手相助兩個正派中人不說,接著又提出同行,實不知在打什麼算盤,但知他絕不會莽撞行事。

李亦傑大是喜悅,道:「如此甚好,二位武藝高強,只要不嫌我們累贅……」面色忽又轉憂,嘆道:「令妹從未見過斷魂淚,其實我們何嘗不是?根本不知那是何物,該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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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煞邪尊:殘影斷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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