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人不狠 尊嚴不保
第2章女人不狠尊嚴不保
他雙手插兜轉身就走。
楊心悅倒抽一口冷氣，轉身回屋，開門，扔下包包，跑到洗手間照了半天鏡子，鬱悶了好長時間，我長得不醜呀？
到了晚上十二點，楊心悅忍不住又給馬同林打電話，這一次接起來，那邊一片安靜得讓人心疑，馬同林率先表達關懷，「寶寶，還沒睡？好點了嗎？要不要我過去陪你？」
楊心悅嗤笑一聲，覺得這話說得虛偽，要想來早來了，何必等到深更半夜？就算你有應酬，現在的生意有幾樁是在這種聲色犬馬的情況下完成的？
她心裏終於還是不甘的，遂輕聲道，「好吧。我等你。」
馬同林對這個回答顯然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楊心悅堅強懂事不黏人，怎麼突然變樣了？他瞟了一眼窗外，囁嚅道，「可是，這麼晚了，我又喝了酒，不好打車......」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想來便是不想來，又何必假惺惺的？五年的相處，誰還不知道誰呀？你劈腿便劈腿，我楊心悅也不是哭着喊著非你不嫁。你這樣藏着掖着是拿我當傻子不說，自己不累嗎？不管怎樣，相識一場，感情不在交情還有，做不成情侶一拍兩散又有何不可？
五年的光陰，五年的感情投入，最終逃不過這一地雞毛的慘淡局面。就像她這麼多年搞銷售，未必單單都能穩賺不賠，原來感情才是個高風險低回報的東西，自己的這一段感情必然是賠了。如此一想，楊心悅反而坦然了。
她笑意吟吟地說，「恐怕是你身邊的女子不允許吧？」
馬同林一怔，電話陷入一陣沉默，突然有個女聲傳進來，「馬同林，你為什麼不大大方方承認？」緊接着，另一個女子附和，「是啊，遲早的事兒！」
馬同林這才回過神來，「你倆閉嘴！」他連忙解釋道，「對不起親愛的，你別誤會，心悅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們就是鬧着玩兒的，沒有個正形兒，我這就回家，你早點兒睡，愛你么么噠！」
類似的甜言蜜語馬同林幾乎是張口就來，難為他有那麼一瞬間的發愣。楊心悅聽多了，不但不甜倒有些膩歪，她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她變了，只是覺得索然無味，「馬同林，你這人做事不君子，你移情別戀和我直說就好，何必要遮遮掩掩？你是要考驗我的智商還是要秀你的下限？」
馬同林同這次沒有猶豫，脫口而出，「寶貝兒不是這樣的，你知道現在應酬免不了逢場作戲，我一直都以為你是體諒我的。不信，你讓我身邊的這幾個女子自己說？」
他料到楊心悅不會這麼做。她是場面上的女子，怎麼會不給他和她留三分顏面？這就是馬同林最欣賞楊心悅的地方，無論她如何生氣，都分得清場合。這樣的女子娶回家，識大體上枱面，他沒有後顧之憂。
可是楊心悅有。她不想再聽馬同林假惺惺下去，冷笑一聲，「我靠，不是兩個是幾個？你刷新了我的世界觀。」
她沒給馬同林說下去的機會，「別再演下去了，同林，給你我留三分顏面吧。」說完，她果斷壓掉電話，腦補若干畫面心補一句，「果然是威武雄壯的漢子。」
次日一早，楊心悅出乎張總的預料跑去公司上班。她的來，竟然引起大家不約而同行注目禮。行政部王經理率先跑過來，關心之情溢於言表，「哎，心悅你怎麼不乘着這個機會多休息幾天？我們大家正合計著今天到醫院看你呢，你怎麼就來了？」
他扭過頭看了一眼其他同事，「對吧？」
大家紛紛附和。
楊心悅微笑着沖大家致謝，「謝謝大家關心，我沒事兒！」她的這一笑宛若萌萌的招財貓，可愛又可親，大家自然又是一陣熱情的問候。
楊心悅深入職場多年，又一直做銷售，形形色色的人見得多了，自然練就了一雙慧眼，把這場面上的言語分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她當然知道，這不過是虛假的奉承。她是吉遠化工的銷售總監，若只是個小小的文秘，哪怕死在醫院，單位也未必有人問津。
就連她昨天的突然昏倒被搶救，只有張總代表公司去，而其他人並沒有來。她知道這意味着，她作為吉遠集團的金牌銷售已然被同事們劃到圈子之外。其實，她的身份頗為尷尬，同事們認為她屬於總經理一類的，而總經理又不把她當自己人。
別說今天她來公司了，就是她今天還在醫院，也未必有人會去醫院看她。而張總讓她休息，她心裏何嘗不明白，休息就意味着因沒有業績被人取代就會成為順理成章的事情。她早就聽到傳言，董事長有個親戚從海外歸來，摩拳擦掌一心想要通過銷售總監的位子在化工領域開闢一番新天地。
雖然是傳言，但是楊心悅知道這絕非是空穴來風，那個蠢蠢欲動的海歸叫劉培寧，她在去年的年會上見過，因為俊朗的外形和不凡的背景，吸引了公司一大波迷妹。
楊心悅覺得，恐怕有些人早就等不及劉培寧代替她了吧？可是，因為她的業績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明白白地擺在那裏，張總和董事會都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
所以，楊心悅今天就是上刀山也要來，只為堵了他的口。
辦公室里，劉培寧正在和助理小張交談，楊心悅站在門口看着兩人。
劉培寧率先過來，「楊——小姐，歡迎！」
楊心悅從他「楊」字後面的一停頓，就明白了其間的含義，何況他說歡迎，那是再明顯不過——，總監的位子是他的了。
楊心悅裝作一臉蒙圈，「劉先生，說歡迎的應該是我吧？你是不是喧賓奪主了？」
助理小張跟她一年多，楊心悅看中她聰明機靈就把她弄到身邊。小張看一眼劉培寧有些尷尬的表情，連忙道，「楊大姐，這是銷售部新總監，正在安排佈置辦公室呢！」
楊心悅心裏不痛快。這個勢利鬼，有必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昨天還開口一個楊總監，閉口一個偶像。一夜之間，她對她的稱呼就變成了姐，而且還是大姐！
我去，我比你大三歲，只有三歲好吧？!
楊心悅恍然大悟，「我沒接到通知啊？那好，劉總監，你先坐，我去問問張總。」她指著自己的那把真皮轉椅，笑道。
劉培寧反倒不好意思了，起身，「不好意思，楊總，我不知道張總沒給你通知，這樣，我去人事部拿聘書。」
楊心悅連忙擺手，「不必了，我還有別的事情，順便。」她轉身出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小張，就往張總辦公室。
張總顯然也沒料到楊心悅這麼快來，他一臉笑裏藏刀，「楊總，你好好休息啊！公司都給你放假了！」他嘆了口氣，十分誠懇地說，「你這些年對公司勞苦功高，是該休息了！」
楊心悅恨不能撕碎他的一臉假笑。但是，她已經有了離開的心裏準備，若之後還在這一行混免不了江湖重逢，撕臉這事兒真不能任性。她依舊是一臉無公害的笑，「我剛剛看到劉培寧了，據說是新總監。」
張總點頭，語重心長地說，「是啊，你休息期間銷售部暫時由他打理。」
楊心悅包里拿出早就打印好的辭職信，「我看劉總裁年青有為有抱負，銷售部總監他當最合適。」
張總遲疑了一下，馬上覺得這樣最好。畢竟，以楊心悅暈倒為由另換人馬的理由難以服眾，尤其是繼任的劉培寧還是董事長的親戚，很容易給任人唯親的印象。楊心悅能主動辭職，自然就不一樣了。張總很感念楊心悅的配合，假意挽留。
楊心悅假意感謝張總這些年的器重和成全，雙方虛情假意了幾個回合，張總這才認真地說，「你的分紅和半年獎以及三個月的薪水，我已經通知財務部，務必發放到。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心悅你別客氣，儘管講。」
楊心悅等的就是他這一句。她狀若憨厚地一笑，「我雖然離開吉遠，但張總是化工界的泰山北斗，以後當然免不了仰仗您的威名呢！」
這個馬屁拍得張健成喜笑顏開，「哎，沒問題。小楊啊，你這個人不錯，有能力識大體，我看好你！」說完，他拿起楊心悅的辭職報告，猶豫了一下，似乎十分不情願地簽了字。
楊心悅站起來，張健成連忙道，「我簽的是明天，今天你還是我們的楊總監。」說完，他哈哈一笑，眼神裏帶着幾絲狡黠。楊心悅明白他的意思，順手推舟，「那麼，我去做一下交接，保證劉總監明天能夠順利上任。」
張總起身，把楊心悅送到總監辦，正式介紹繼任的劉培寧，以方便兩人對接。
劉培寧扭頭看一眼張助理，「幫楊總收拾東西。」
楊心悅凡事都懂得給自己留後手，既然決定離開，就沒必要得罪對方，主動伸出一隻手，「恭喜劉總！」
劉培寧輕輕一握，「楊總客氣了，有事還需要前輩多指教。」
楊心悅聽到「前輩」兩字十分刺耳，指教未必，但她果然成為被拍在沙灘上的前輩了。她笑道，「哪裏，劉總謙虛。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我只拿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另外，我的辭職明天開始生效，我做最後一個決定。」她目光看向一邊站着不動的張助理，「解僱張助理！」
張助理臉色一變，只是尷尬卻並不慌張，她看向劉培寧，「劉總，那麼，我按照您的意思去準備換桌子了！」
劉培寧不傻，當然明白這個決定需要他給楊心悅賣個面子。他既然回洛州市，以後在這一行難免還會有交道，送她個人情何樂而不為？犧牲個小助理有什麼要緊？
劉培寧笑道，「不用，你去辦理離職手續。」
楊心悅看着張助理面如土色，嫵媚地一笑，「多謝。」她在張助理怨恨的眼神中昂然離開，穿過辦公區域的格子間，看到大家埋頭工作，心裏不由冷笑一聲，女人不狠，不但地位不保，尊嚴也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