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當眼淚流成河

新的一天，萬籟俱寂。

零點零分，位於市區邊境的科技大樓的突然發生火災，火勢不但無法熄滅，反而不斷擴大，住宿的保安人員迅速逃離現場，雖然逃離的人員也沒有傷亡，但還有三個人困在大樓裏面，其中包括兩個保安和一個加班研究的研究員，而火勢一直無法控制，科技大樓也已經不堪入目。

后經調查，科技大樓裏面的水管、洗手盤、甚至都鋪滿一些白色的粉末，宮正勛加入了此事的調查，但他並沒有懷疑這是與異能力有關，因為他相信那些白色的粉末就是遇水生火的生石灰。但是，這件事是否與夜娜有關呢？

宮正勛與警察在科技大樓外面默默守候，直到烈火完全熄滅后。

消防隊發出奇怪的彙報：火勢熄滅，失蹤的三人卻沒有找到，甚至連屍體也沒有一件。

離奇的時間讓宮正勛加倍敏感，不得不往夜娜的方向去想。

科技大樓的研究員遲遲趕來，進入科技大樓搜索后，發現一份研製新槍械的圖紙丟失了，而用來研究的火藥也有好像被移動過的痕迹。

研究員的失蹤，造成警察最大的憂慮。研究員帶走了研製新槍械的圖紙，依他的熟悉與能力，很可能可以在短時間內製造很多武器。

想得到武器的，除了是走私犯人之外，或許還有那些黑幫或恐怖組織。一想到這裏，宮正勛的目標就更明顯了。

這件事的幕後主腦，很可能是夜娜，如果武器運送到恐怖組織處，那麼夜娜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毀滅不少人類了。

雖然宮正勛認為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但他不敢把想法告知警察，也不知道三人會在什麼地方研究槍械及運輸到哪一個地方。

總體來說，宮正勛還是毫無頭緒。

世界越是寧靜，人心就越是恐慌。

此時此刻，他要拯救的，不止陌生的同類，還有他們，他的好友們，甚至單昔璇。

遊樂場有小孩買了一支玩具槍，懷疑是真實槍械，遊樂場立刻回收所有玩具槍，但遊樂場並沒有因此閉場，而且遊客依舊洶湧。

宮正勛一接到這個新聞，立刻跟莫為、單亦林一起前往遊樂場。

純真的遊樂場，竟然四方八面也籠罩住濃烈的瘴氣，莫為分不出瘴氣根源從何而來，只能確定夜娜的分身遍佈此地。

三人分頭行事，莫為與單亦林先行收復分身，而宮正勛便調查夜娜此次的目的。

宮正勛帶着忐忑而焦急的心四處遊盪，認真切切的目光不慎在「冒險島」的遊戲門前發現一張遊戲規則：陽光最強烈的零時零分，太陽的火焰會從空中墜落，地球將會燃燒起來，誰能拯救地球？是你嗎？

「太陽的火焰？」宮正勛下意識喃喃一句，腦海隨即浮現了昨夜凌晨的事件。研製新槍械的圖紙被偷走了，就等於今天小孩錯買真槍的預告嗎？夜娜是刻意把他們引進遊樂場的，但太陽的火焰是什麼？難道與被移動過的火藥有關？火藥能在哪裏點燃呢？

宮正勛愕然回頭，掃了四周一眼，遊樂場到處都是人山人海，夜娜要引爆火藥輕而易舉，但她會在什麼地方引爆？可惜宮正勛現在毫無證據，無法令遊樂場疏散人群，但是萬一真的引爆了，這裏將會是幾千人的生命！

一想到可怕的未來，宮正勛的大腦便加倍紊亂與焦急。擔憂如焚的少年不禁跑進「冒險島」，欲尋找更多的線索。

「冒險島」看起來就像網絡遊戲一樣，是一個夢幻般的迷宮，完成任務后就可以離開並得到獎品，看起來沒有什麼特別。

當宮正勛欲轉身離開時，卻被一個工作人員攔截了：「先生，你進來了就要完成任務，沒有完成任務，誰也不能離開這裏。」

工作人員的聲音格外低沉，瞳孔死寂。宮正勛認為她是夜娜的分身之一，同時也明白自己墮入了夜娜的陷阱。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難得可以接近夜娜，那麼他就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了。

宮正勛勾唇一笑，冷冷地轉過身去，踏入選擇任務的範圍。

在幾個簡單的任務之下，宮正勛一眼攝到了某個敏感的字眼——女神。於是，少年毫不猶豫，決定往「女神」的方向進發。

宮正勛踏入稚嫩的「童話世界」，越過簡單的關卡，迅速找到任務的關鍵。

少年心急地推開最後的門，走進一個唯美卻細小的神殿。

輕微的磨擦聲，緩緩從角落裏傳來，宮正勛立刻把目光落在屏風背後，一個身穿華麗的禮服，拖着長長的裙擺的少女，從屏風背後緩緩出現。

「昔璇？」突然，一張晝思夜想的俏臉，猛地吸住了宮正勛的靈魂！

「很驚訝吧。」單昔璇勾起詭異的嘴角，語帶諷刺道，「感覺如何？再次墮入事件的感覺。」

宮正勛握緊了拳頭，不禁打開了心窗，呼出懦弱的秘密：「很害怕，我擔心自己救不了他們。」

「你指的他們，是司辰和米米，還是這些不認識的人？」

「全部。」

「呵呵，你不是冷血的妖怪嗎？怎麼突然變得那麼有正義感？」

「昔璇，不要生氣了，在這個危險的關頭，我們應該合力對付夜娜。」宮正勛走到單昔璇面前，輕輕拉起少女的縴手。

單昔璇一手甩開了宮正勛，憤然走到屏風後面，迅速躲藏起來，再傳出低沉的聲音：「怎麼每一次都要纏繞着我，難道你就不能自己搞定嗎？」

「你不在我身邊，我好像什麼也想不到一樣。我毫無頭緒，我真的擔心破不了案。」宮正勛自卑地低下頭，聲音越來越薄弱。

單昔璇冷冷一笑，再呼出陰森而諷刺的聲音：「你不是說過沒有破不了的案件嗎？這次怎麼毫無頭緒了？」

「昔璇……」宮正勛驚訝地凝視着屏風背後的影子，怪異的語氣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值得我保護的東西了，除了司辰。」

話音一落，宮正勛恍然大悟，猛地驚醒，立刻向屏風后的影子厲喝道：「你不是昔璇！」

「我只是改變了心意，只愛司辰一個，你怎麼說我不是我了？」

「昔璇會不顧一切地保護司辰，也會不顧一切地保護人類！昔璇不會傷害任何無辜的人！」宮正勛一邊破死忘生地走近屏風，一邊猜測道：「你就是夜娜對吧？」

話音一落，影子突然消失了，神殿再也沒有回應的聲音。

宮正勛越過屏風，發現了一扇門，推開了門，才知道這是「冒險島」的出口。

離開了「冒險島」，好像跟單昔璇完全脫離一樣，他找不到答案，因為心亂如麻。

紊亂的思緒遊盪了良久，宮正勛遲疑地發覺自己不可以再繼續迷糊下去，夜娜已經出擊了，要是不能及時阻止，肯定傷亡慘重。

宮正勛抬頭，張望了四周一眼，高高在上的遊戲多不勝數，而且除了水上遊戲之外，好像什麼東西都可以引起爆炸。

少年埋頭沉思，回憶關於夜娜的一切。根據莫為的舊筆記記載，夜娜很可能就是神的一滴眼淚，那麼她應該就是希臘的神話。

一想到這裏，宮正勛立刻捉住一個工作人員，隨口問道：「這個遊樂場裏面有什麼關於希臘的地方？」

「希臘迷宮。」工作人員想也沒想，便熟練地回應道。

宮正勛點了點頭，然後立刻拔腿，跑向工作人員口中的「迷宮」。

來到目的地，宮正勛才發現這裏是一個鏡子迷宮，這種遊戲比較老套，所以遊玩的人很少。

宮正勛站在門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走進了神秘的樂園。

一面又一面鏡子倒影自己的臉頰，宮正勛手持塑料棍子，一邊敲打鏡子，一邊從中尋找神秘的線索。

漸漸步入迷宮深處，鏡子好像在不斷幻化一樣，加上壓迫的氣息，令熱門眼花繚亂，視線慢慢模糊了。菱角的鏡子彷彿幻變成一個個數字，若隱若現。

宮正勛下意識走近那個奇怪的鏡子，迷糊的腦袋像喝醉一樣，虛弱地伏在鏡子上，卻努力地分析數字的問題。

「00……00是什麼意思啊？」宮正勛皺起了眉頭，不太耐煩地埋怨道。

「笨蛋！難道你忘了剛剛才發生的案件嗎？」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宮正勛猛地一驚，下意識抬頭，四處張望之際，竟然從鏡子面前發現了一個與自己不一樣的影子。

「昔璇？」宮正勛憑藉熟悉的身形推測。

「我只有30秒，所以我要告訴你，00的意思就是中午的零時，夜娜的陰謀將會在零時發生，你要趕快阻止她！」

「昔璇！你出來吧！我答應你不再做傷害大家的事情，你要怎麼責怪我也好，出來見我一面吧！」宮正勛彷彿沒有聽到單昔璇的緊急通知一樣，只懂得伏在鏡子上，激動地嘶喊道。

「我的靈魂被夜娜封鎖了，你阻止不了她的陰謀，也救不了我。」話音剛落，鏡里的影子隨即消散。

「昔璇……」宮正勛擔憂如焚地抓住玻璃，然而此刻的鏡子卻只能倒影自己的相貌。

半晌，少年被迫自己回過神來，下意識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是13：45分，但單昔璇提示夜娜將會在中午12點發動攻擊，莫非是明天？還是剛才的影子根本就是夜娜的惡作劇？不，剛才的確是單昔璇，那種語氣，那種強烈救人的心情，讓他可以肯定她就是單昔璇。

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之後，宮正勛一邊摸索迷宮的規劃離開，一邊沉思。

鏡子迷宮是有一種形式的軌道，而夜娜的攻擊，也會有一種軌道。如果夜娜是希臘的傳說，那麼她應該怨恨或深愛希臘。依她之前一直用希臘字母為痕迹來說，這一次的時間，會不會也跟希臘有關？

一想到這裏，宮正勛彷彿恍然大悟，立刻抽出手機，上網查找希臘時間！

半晌，畫面緩緩浮現一個驚人的消息。現在竟然是希臘時間11點，那麼希臘時間12點，也就是北京時間的中午14點的話，夜娜將會在15分鐘后發動攻擊，但是，火藥會藏在哪裏？她到底要怎麼做？

「昔璇……」焦急如焚的宮正勛摸著疼痛的腦袋，再次變得一片混亂，「昔璇不在我身邊，怎麼好像什麼都想不出來一樣？昔璇……還有15分鐘而已，我要怎麼救你和人類？」

虛弱的聲音遊盪在瘴氣之中，沒有迴音。莫名的劇痛，突然從腦袋竄進心臟，一種久違的恐懼感迅速渲染了每一條神經！宮正勛猛地繃緊身體，目瞪口呆地凝視着鏡子，嘴巴下意識虛弱地喃喃道：「不要……」

可惜上帝聽不到宮正勛的哀求，強烈的碰撞聲，可怕的畫面再次入侵少年的腦海，宛如親身上演一場恐怖電影一樣！

一個耀眼的少女默默走進了長長的過山車座位，被一條殘舊不堪的安全帶上鎖了。瘋狂的過山車，在半空中四處穿插。突然，微微的火光擦破安全帶，疾速穿過半空的少女，隨着瘋狂的速度猛地拋離了軌道，直直墮入不遠處的餐廳。安全帶上面的火光與廚房裏的火焰碰撞的一刻，餐廳突然發生可怕的爆炸，火焰四處飛濺，頓時燃點了每一個角落裏的火藥，不停爆炸，不斷傳來慘烈的嘶喊。

久違的預告再次浮現，然而宮正勛最害怕發生的事情，將會在十幾分鐘后發生。

雖然十分不願意接受，但是宮正勛也慶幸自己有這種預知能力，因為他將會在這十幾分鐘內拯救單昔璇以及遊樂場裏面所有人！

信心再次堅定，宮正勛在腦海里分析了以往的鏡子迷宮路形，然後冷靜地穿越每一條令人迷惑的道路，迅速離開了迷宮。

宮正勛萬萬沒想到，一離開迷宮，眼前竟然就是過山車，而且遊戲竟然提早啟動了！

少年驚駭地看了看手錶，現在已經13點55分了，那麼意思就是過山車最後一圈的時候會發生意外！

一想到這裏，宮正勛立刻跑向過山車的操作台！

「正勛——」突然，同伴的聲音傳進耳朵，宮正勛猛地側頭，發現了急忙跑過來的單亦林。

「亦林，你趕快去疏散餐廳的人，快，幾分鐘之後就會爆炸了！」宮正勛心急地命令道。

單亦林一聽，來不及思考，下意識轉身，按照宮正勛的方法去做。

宮正勛迅速來到操作台，二話不說地闖進去！

工作人員見狀，立刻捉住宮正勛，驚訝地問道：「喂，你幹什麼？」

「快讓這個過山車停下來，不然就會爆炸的！」宮正勛緊張地說道。

「這部過山車一個月前才檢查過，怎麼會爆炸呢！」

「裏面被藏了炸藥！」

「瘋子！」工作人員一聽，立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拿出對講機，讓保安來把宮正勛帶走。

絕望的瞬間，莫為突然跑到操作台，一手打暈了工作人員，再向宮正勛命令道：「快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謝謝！」宮正勛連忙道謝一句，立刻跑進操作台，但是看着眼花繚亂的控制器，都不知道該按哪一個按鈕。

在這個心煩意亂的時候，萬里無雲的天空突然響起了雷電的聲音，傾盆大雨嘩然而下。

擔憂如焚的宮正勛猛地一振，下意識抬頭，發現巨響不是過山車爆炸的聲音時，不禁囅然而笑。

少年知道來不及考慮了，只能隨意按下按鈕，希望其中一個會是暫停！

「糟了！」莫為突然悲哀地喃喃了一句。

話音一落，半空中的一個位置突然冒出了火花，隨着強烈的摩擦引起了爆炸！

宮正勛坦然失色，用力抬起虛弱而沉重的腦袋，視線立刻落在冒出微微火光的地方。

「昔璇……」

「那個座位沒有人。」莫為立刻打破了宮正勛的絕望。

「真的？」宮正勛興奮得猛地跑出操作台，望向已經停止了運行的過山車，發現那個爆炸的位置竟然沒有人！

「這場雨下得太及時了，要不是下雨，恐怕前後的人都會被炸死。」莫為仰望天空，眼裏露出一種感激又擔憂的波光。

「我剛剛明明預知到昔璇就坐在過山車裏，然後安全帶脫離，人掉進餐廳里，連累整個遊樂場爆炸的，但為什麼昔璇不在裏面？難道——」宮正勛擔憂地望向餐廳，但是餐廳並沒有炸傷的畫面。

「她走了。」莫為冷靜又不安地說到。

「夜娜？」

「不，是昔璇，是她救了大家。」莫為拍了拍宮正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了一句：「默默為昔璇打氣吧。」語畢，莫為像風一樣，疾速離開了宮正勛，令人心裏的問題無從脫口。

「為昔璇打氣？」宮正勛不解地喃喃了一句，再抬頭望向天空，傾盆大雨，濺濕了臉頰，模糊了眼睛……

雨，一直在下，毀滅了所有炸藥，卻淹沒了大地。

洪水蓋過了六棵生命之花，宮正勛無論怎樣摸索，也找不到那六棵花的存在。

宮正勛的心臟一直在隱隱作痛，但他竟然分不清，到底是預料的痛，還是擔憂的痛。

神奇的洪水打破了封鎖侯司辰與米米的結界。

重見天日的瞬間，米米竟然興奮得撲向侯司辰，埋在矯健的懷裏痛哭起來。

侯司辰一邊撫摸著米米的背部，一邊安慰道：「對不起，連累你墮入夜娜的結界，不過現在我們好像回到我們的世界了。」

米米緩緩抽身，目光卻落在侯司辰身上，不禁伸手撫摸那張傷痕纍纍的俊臉，「司辰，在夜娜的戰鬥世界裏面，你一直在保護我……謝謝你……」

「我們是朋友，所以我應該保護你的。」

正義感十足，又似是冷淡的說話讓人的渴望狠狠墜落到谷底。米米失落地低下頭，罕見地變得沉默起來。

侯司辰彷彿刻意別過頭去，把注意力落在已經淹沒到大腿的洪水上。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洪水溫暖的原因好像不是因為天氣。水中散發着一種淡淡的靈氣，卻又似是奇異的氣息，讓人難以猜透。

侯司辰用手碰了碰水，再大膽地用舌頭舔了舔手指。

充溢在骯髒的城市裏，洪水竟然沒有一點灰塵的味道，宛如純凈水一樣，無色無味。

侯司辰驚訝得不禁望向米米，問道：「米米，這洪水怎麼無色無味，該不會是夜娜的攻擊吧？」

米米彷彿打量了洪水良久，才緩緩抬起頭來，再望了天空一眼。雨水，刺進眼睛裏，卻十分溫和。

半晌，米米揚起了欣然的微笑，自信滿滿地推測道：「這是救世主的淚水，她正在用自己的淚水淹沒夜娜的一切。上輩子無法完成的事情，她現在要行動了。」

「救世主的淚？難道……」侯司辰不敢置信地愣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這場雨難道是昔璇控制的？」

「嗯，這世界充滿了救世主的氣息，而夜娜的氣息漸漸減弱了。」雖然米米呼出信心滿滿的說話，但她的臉竟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擔憂。

「你怎麼露出不安的神情？是不是昔璇會有危險？」

「她還沒有學會控制自己的能力就出來對付夜娜，就算能夠毀滅夜娜，也很難保存自己的性命。」

侯司辰坦然失色，二話不說，立刻瘋狂地拔腿，從洪水中逆向前進！

「司辰，不要去！」米米見狀，不禁驚駭地撲上前，從後面抱住衝動的侯司辰，「司辰，你不能去，這個世界除了救世主，沒有人能夠更夜娜抗衡的！」

侯司辰一聞，加倍驚駭，不禁向米米吼道：「但我也不可以眼睜睜看着昔璇犧牲！」

「但是你能夠做什麼？」米米焦急得跳了一下，卻心頭撞鹿，不知所措。

「跟她一起！」侯司辰突然咬牙切齒地低喝一句，「我真後悔那時候就這樣離開她，她一定很傷心，她一定很需要我。」

「你明明知道她喜歡的人不是你，為什麼還要做這些無謂的事情？」

「沒關係……米米，你讓我一個人去吧。」侯司辰再次恢復以往的溫柔，大手欲輕輕鬆開米米的縴手，但那固執的靈魂反而把侯司辰抱得更緊。

「米米，不要這樣好不好？」侯司辰語帶哀求地說道。

米米埋頭在矯健的背部上，擔憂如焚的淚水迅速沾濕了侯司辰的衣裳。按捺不住的情感，直直洶湧到喉嚨，令人忍不住吐出壓抑已久的秘密：「司辰，我不想失去你……」

侯司辰微微一愣，又迅速恢復理智，用力地拆開了米米的「束縛」，冷冷地丟下一句「對不起」，然後大步離去。

被丟在路邊的米米，呆若木雞地愣在原地，模糊卻不爭氣的視線，卻偏偏落在侯司辰的背影上。

墮入夜娜虛擬的戰鬥世界，每一個夜晚，她總是為他以淚療傷，總是露出那擔憂如焚的溫柔。原來他並不是不懂她的心意，而是不想接受她的心意。

儘管如此，米米好像被侯司辰的倔強感染了，哪怕多痛苦，還是忍不住繼續往鋪滿荊棘的道路前進。

侯司辰對着洪水衝過來的方向，逆向而行。洪水裏的力量，除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好像還夾雜了一種奇怪的力量，一種像刀刃般銳利，把人沖得遍體鱗傷的黑暗力量。

「司辰——」米米飛到侯司辰旁邊，驚駭地喊道：「司辰，你不要再走下去了！她的力量已經慢慢被夜娜吞沒了，你看你的身上已經遍體鱗傷了，恐怕還沒有找到單昔璇，你已經死了！」

侯司辰一聞，頓時三魂出竅，「什麼？你說夜娜正在吞沒昔璇？怪不得這洪水會有瘴氣的感覺……」侯司辰霍然抬頭，命令道：「米米，你趕快去找師傅吧，或許在他身邊是最安全的。」

「你呢？」米米先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恐懼的感覺隨即渲染了心臟。

「我要去救昔璇！」

「你會死的！」

「我不介意！」侯司辰咬牙切齒地吐出最後的力量，倔強得無法磨滅。

見狀，米米遲疑地明白到自己根本無法改變侯司辰的決定，於是——

米米下了水，走在侯司辰身邊。

「米米！」侯司辰一見，七上八下的心加倍焦急。

「我可以讓你去，但你救了單昔璇之後，就要放棄你對她的感情！」米米低着頭，一邊強忍迎面而來的襲擊，一邊倔強地前進。

侯司辰無奈一笑，隨後伸出了溫柔的大手，捉住米米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背後。

米米驚訝地凝視着侯司辰的背影，苦澀不堪的嘴角，不禁彎起一道笑容，一道可以幸福地面對死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