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楔子

靠窗的位置總能透進明媚的陽光，汽車不急不緩地穿行在林蔭路上，偶爾發出一聲長鳴。最後在一個拐角處，停下。

夏溫暖拎著行李跟隨人群下車。重新踏足清溪市這片土地時，她心裡還是忍不住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時間還早，餘澤還沒有到。

溫暖走進長宇中學，剛好看到第二節課之後，升旗台冉冉升起的、被風吹得飄飄搖搖的紅旗。恍惚間，那些被時光消磨了兩年的記憶，在這一刻通通湧現出來。

鈴響，校園很快就歸於寂靜，靜得溫暖能清楚地聽到旁邊教室里傳來的書頁翻動的聲音。

「溫暖？」

溫暖轉身，微微詫異了一下，隨後才開口說話：「歐陽老師。」

「怎麼，今天沒跟許言之一起？」

溫暖愣了一下，才忍不住在心裡回答：不僅今天，過去的兩年二十五天五時十七分二十八秒，我們也沒有在一起。

歐陽老師只說了三句話就去給高三的孩子們上課了，至於最後一句……

「都知道你和許言之在一起，許言之是個好男孩，好好珍惜。」

餘澤到的時候，溫暖剛好逛到食堂。打飯的阿姨還是沒換，看到溫暖時還笑著沖她招了招手。

「逛完了嗎？」餘澤接過她手裡的行李。

「嗯，走吧。」再不走，關於他的那些記憶就要徹底復甦了。

「這兩年在國外怎麼樣？」餘澤把行李放在車後備廂，又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溫暖上去。將空調開啟，冷氣漸漸蔓延開來。

「還好啊。但是你這車，是偷的余叔叔的吧？」溫暖露出一個瞭然的笑。

「夏溫暖！會不會說話？父子之間能用『偷』這個字嗎？」餘澤發動引擎，像是在證明什麼一樣，快速地轉彎將長宇中學甩在身後。

溫暖彎著眼睛笑起來，輕輕的。

「不過，我也想問，你和許言之怎麼樣了？」

一瞬間，稍微活躍起來的氣氛因為這個新的話題而陷入沉默。溫暖慢慢地收起笑，視線落在窗外掠過的風景。

餘澤簡直想打腫自己的嘴，問什麼不好要問這個！

過了許久，久到餘澤以為再也聽不到溫暖說話，溫暖卻輕輕地動了動唇。

她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顯得格外清晰，甚至帶著一種縹緲的悠遠：「我沒有再見過他。」

我沒有再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