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第8節

第8節

自王利死後的第三天開始,丁英就打電話給羅堅催他把剩下的300萬付清,但羅堅又以手頭緊張為由拒款。丁英知道他是個不講信用的人,準備啟程回美國,但是羅堅叫他再等十天半個月,他一定會把錢付清,丁英聽他說得真誠,於是又留下等了十天。

十天之後,丁英打電話給羅堅催款,羅堅說明天就把錢匯給他,等他收到之後希望見丁英一面。

丁英怕羅堅卸磨殺驢,這裏畢竟不是美國,他勢單力薄,不是羅堅的對手,於是想提前離開,但他分析了很久,覺得羅堅應該不會這樣做,雖然,羅堅做事粗暴一些,但是,不會用拙劣的手法殺人,否則不會花一千多萬巨資雇傭他當殺手,而他想謀殺丁英,那簡直是班門弄斧。

既然羅堅想和他見最後一面,那就見吧,憑丁英的膽識是不怕羅堅的,但是為了防止出意外,他把羅堅雇傭他謀殺六個人的對話錄音,以及偷拍的視頻上傳到電子郵箱中,設置成定時發送,一旦他被羅堅幹掉,郵件會在指定的時間內發送到市局刑警隊郵箱中。

當然,如果丁英能安全回到美國,他便會登錄郵箱,取消定時發送郵件。丁英的郵箱密碼是用18個國家的語言混合組成的,用目前的超級計算機破解密碼,也得三年以後。

第二天,丁英收到瑞士銀行的短訊提醒,說他的賬戶匯入了100萬人民幣。自2015年11月底,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決定將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的貨幣后,世界各大銀行開始通行人民幣,給人民幣很大方便,否則要換成美元或者歐元。

因此,也給丁英和羅堅帶來方便。這樣看來,羅堅是有誠意的,丁英覺得羅堅殺他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羅堅約丁英到金山上的觀景樓喝咖啡,丁英欣然應許,說實話,來長江半年多了,他很想去看看風景,但是,都因要完成艱難任務而無暇顧及,現在任務都完成了,應該享受一下長江的美景和美食。

羅堅說要開車來接他,丁英堅決反對:「絕對不行,我自己打的去,您也打的去,否則我就不去了。」

「丁教授還是那麼謹慎,我們已經大功告成,您也即將凱旋歸國,有必要那麼小心嗎?」

「還是那句老話:小心使得萬年船。我絕對不會留下後遺症一走了之,我這樣做對我好,對你也好。」

「好吧,就依您了。我現在正在攔車,50分鐘之後會到觀景樓,您快點,不要讓我久等哦。」

「放心,嚴謹守時是我的作風。」丁英說完掛斷電話。

丁英下樓,走出小巷,攔下一輛的士,向金山頂上駛去,40分鐘之後,他來到了觀景樓二樓的咖啡館,敲開了203包間的門。門開了,羅堅笑吟吟地說:「歡迎丁教授光臨,好久沒和您聊天,很想花時間聆聽您的教誨,可惜雜事太多,願望總是不能實現,今天可以好好靜下來向您學習,您放心,這房間的隔音效果超級好,不必擔心隔牆有耳。」

「羅總客氣了,我哪有資格當您老師呀?」丁英看見桌子上插著一把紅色康乃馨,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這裏的老闆不錯,有這麼新鮮的康乃馨陪我們聊天。」

「是我剛才路過花店時買的,康乃馨代表健康、尊敬、友愛,這也是我對您的祝福……喝什麼酒?」羅堅望着丁英問。

「謝謝羅總!這是咖啡館,不是酒吧,喝咖啡吧,我怕這裏沒有上好的紅酒。」

「有啊,有兩萬多一瓶拉菲紅酒,老闆說保證是正宗進口,否則假一賠十,您是品酒大師,是真是假,您應該能甄別出來吧?」

「當然,從色、香、味、包裝、濃度各項中我都能甄別出來。」丁英在加州幾乎每天都要喝兩三杯葡萄酒,這習慣已經保持20多年。

羅堅點點頭:「您喜歡喝哪年的拉菲?我不內行,您說吧,我以前都喝茅台或者五糧液。」

「當然是1982的拉菲是最好的,可惜這裏沒有,即使有我也不喝,那比喝人血還貴,您叫服務員拿兩瓶幾千元的拉菲吧。」

「不行,我怎麼能虧待您呢?叫服務員拿最貴的來,就算我為您餞行。」羅堅執着地說。

丁英沒再反對,他望着窗外的長江市,一幢幢高樓在金色晨曦的照耀下,反射出迷人的光芒,城市的後面是層層疊疊的青山,向西延綿而去,消失在目光的極處,幾隻百靈鳥在附近的老樹上唱歌,風鈴般清脆悅耳,南風從窗口如潮水般灌進來,送來陣陣莫名的花香,讓人心曠神怡。如果此時是在加州多好啊……丁英內心默默感嘆。

服務員送來兩瓶紅酒,她把酒瓶的木塞開啟,倒入醒酒器,然後回去拿堅果和點心,不久,服務員端上了一碟開心果;一碟碧根果;一碟魷魚絲;一碟鹵羊肉片。羅堅示意服務員出去,服務員走了,房間剩下兩人,羅堅笑着說:「丁教授,我以為您不敢來呢。」

「為什麼不敢來?」丁英假裝不知。

「你不怕這是鴻門宴嗎?」

「是有點怕,但是我相信您不是項莊,而是項羽,您不會卸磨殺驢,因為這對您沒好處,當然,我也留有一手,我把我們的所有談話都錄音錄像,上傳到電子郵箱上,設置了定時發送,郵件的目的地是市局刑警隊,如果我出事,您照樣逃脫不了法律的嚴懲,所以,我就斗膽來了。」丁英也笑着說。

「果然不愧為謀殺大師,我也知道您有防備,但是,您多心了,我幹掉您沒有任何好處,一是有暴露自己的風險;二是要不回我付給您的傭金。」

「您做得對,咱們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得利的是漁翁。」

丁英認為酒差不多醒了,於是,把紅酒倒入兩個杯子,杯子的容量是200毫升,丁英只了80毫升的酒,倒好之後,把酒杯遞給羅堅問:「羅總不僅是約我出來喝酒這麼簡單吧?」

「喝酒敘情是最重要的……不過,我想請您留下來當我軍師,我每年給您一千萬再加20%的乾股,憑您的智慧和我的人脈完美地結合在一起,肯定能成為百億富翁,掙到錢之後,我們一起去國外買個小島終老,怎麼樣?」羅堅懇切地望着他。

「您描繪的前景也是我夢寐以求的,但是,我必須徵求我太太的意見,如果她不同意,我掙再多的錢也毫無意義。」丁英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偶爾低頭去聞酒香,動作從容優雅。

羅堅明白丁英是在婉拒他,微微感到失望,但他沒表露出來:「那好,我等您太太的好消息……還有一件事:您曾經答應過我,等您把所有任務完成後,把您謀殺另外5個人的方法告訴我,請您現在兌現好嗎?」

丁英在思考着,猶豫着,一會兒,他抬頭說:「好吧,那我就滿足您的好奇心吧。我從頭說起。謀殺江渚時,我天天去踩點,知道了江渚的行車路線和時間,同時知道白禮的生意一直在虧本,他急需用錢,我給了他20萬元,叫他製造交通事故,交通事故理賠的錢由我出,他同意了。

「之後,我找到了馬小理,給他兩萬元,叫他配合白禮,他非常樂意地答應了。結果江渚死了,而馬小理是個腦子不正常的人,可能會出賣我,必須把他幹掉,只有死人才能守口如瓶,我雇個人跟蹤馬小理,結果發現他喝完酒之後,要去高坪鄉老相好的家中,把錢交給她保管。

「我收到傭人打給我的電話之後,叫他駕駛摩托車把他擠倒,沒想到連上天都幫助我,馬小理被我的人擠到路邊,撞到一輛麵包車上,人卻飛到了皮卡車上,後來又被皮卡車主埋掉,結局太完美了,完全超出了我的想像之外。」

「您雇傭的人是誰?」羅堅好奇地問。

「這不能告訴您,否則萬一您出事,肯定會連累他,我發誓:過絕不泄漏他的秘密,我想幫他申請去美國當我的助手。」

「好吧,我就不問了,您繼續說。」

「第三個死者被踩死,關鍵作用是癌症晚期患者葉強,只要他一死,證據就消失了,我給他30萬,讓他上電子大廈撤錢,他只撤了10萬元,還掙了20萬元,他把20萬用別人的名字存進銀行,留給他老父親,同時我也給梁詠唐20萬,讓他配合葉強踩死江水明,干這事主要是要找個好用的棋子,這些棋子不僅要完成任務,還有逃過警察的法眼。」

「佩服佩服!」羅堅向丁英豎起大拇指。

「第四個死者葉良是個毒販,這您也是知道的,我跟蹤他,得知他的毒品藏在三棵樹灣他父親的墳墓里,我找到葉良的前女友羅香蘭,她因為被葉良甩掉而懷恨在心,我給她10萬,只需把葉良灌醉就行了,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您也知道葉良是個毒販,我給他10000元訂金,要50000元毒品,那天晚上,我口頭和葉良約好,準時於12點半,在三棵樹灣等他拿貨,他是見錢眼開的人,準時在三棵樹灣下車等我,我把他叫到路邊,乘他不備,把他推到水田裏凍死,我是從山上進入現場的,看到葉良躺在水田裏不省人事,我放心從山上離開了,這是我第一次親手殺人……」

正說着,羅堅的手機響了,羅堅聽完電話之後,臉色都變了,他掛斷手機,對丁英說:「丁教授,對不起,葯監局的領導來我廠里檢查,我必須馬上回去處理,謀殺劉家和與王利的方法,您下次再告訴我……」說完就走出去,掏出金卡叫服務員買單。

過兩天,丁英催羅堅付清剩下的200萬元,羅堅又以資金周圍不靈為由拒付,這時,丁英派出去監視李鵬飛的馬仔打電話給他說:李鵬飛被10幾個便衣警察銬走了。丁英意識到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則會被送上絞刑架。

丁英買好了5月3日飛往加州的飛機票,第二天,趕往長江國際機場,登上了飛機,當機艙關上的那一刻,他開心地笑了,似乎看見孩子和老婆倚門歡迎他凱旋歸來。他用手機向老婆報飛機的到港時間,又給羅堅發個短訊:羅堅,下個死者就是你!別得意,你拒付的200萬當我送給你埋葬費吧。

發完短訊之後,他把SIM卡取下來扔進廁所,然後坐回位子,閉上眼睛想像羅堅萬分着急地撥打他電話的窘樣,偷偷地笑了:羅堅,我才是貓,你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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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掐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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