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第6節

第6節

案子再次陷入僵局,加了加快破案速度,江一明把2、3號重案組的人員調來用,這樣就有三個組,加上後勤和外圍組,共投入了180個警力,其中一線人員為100人,兩人一組,共分成50個組,對王利通訊錄中700多關係人進行排查,但是,這麼多人走訪一星期,把所有人都排查了,卻沒有任何線索。

他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到位,都是由刑偵經驗豐富的刑警帶領,走訪必須做筆錄,讓對象提出不在場證明。如果出國或者出差的人必須記錄下來,等他們回來,再繼續走訪,做完所有工作之後,仍然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江隊,會不會嫌疑人不在王利的通訊錄中?」劉小偉問,他是副隊長,2號重案組組長。

「這種可能性很小,因為兇手是王利的熟人,是叫門進去了,除非王利有另一個手機,專門用來與兇手聯繫,但是,我們查詢了三大通訊運營商的系統,沒有發現王利有第二個手機號碼。」江一明說。

「如果王利從事非法經營的話,他和顧客肯定是用其他手機通信,只是我們沒有查出來吧。」

「但是,我們走訪了所有關係人,沒有人說王利從事過非法活動,都說他是個正當的生意人。」

「大家好好想想,走訪對象中誰嫌疑最大?」江一明坐在大會議室里,對著近百名刑警說。

大家一致沉默,空氣好像灌滿鉛一樣沉重,雖然,是暮春季節,但是,有些人熱得流汗了。

「我和周挺所走訪的對象中,李鵬飛的嫌疑最大,因為他的身高、體重和有前科都符合兇手的條件,還有,他當過武警,這點也符合嫌疑人條件,我們已經查過李鵬飛,他當武警時很能吃苦耐勞,射擊、搏鬥、跑步、攀高等各項技能都名列前茅,是武警部隊的精英,但是,在他要退役的那年因為喝酒打架,被部隊開除了。」吳江說。

「可是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據,即使嫌疑,也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猜測。」小克說。

「假如李鵬飛是兇手,那麼,他是怎麼分身去殺人呢?」江一明問。

「他會不會有個雙胞胎兄弟?」劉小偉問。

「沒有,我和周挺已經去西岩市把他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他是獨生子。」吳江對劉小偉說。

這時席千度走進辦公室,大家都站起來鼓掌歡迎,席千度走到江一明旁邊,把雙掌往下壓:「大家請坐下,我不是來給你們加油打氣的,你們是久經沙場的戰士,不需要打氣,就像成熟的科學家一樣,不需要讀勵志的書,是發自內心的自覺奮鬥……是這樣的,市局交警隊打電話給我,說市郊發生了起車禍,死者被碾圧三次致死,家屬和交警懷疑是樁謀殺案,1號重案組繼續偵查王利被殺案;2號重案組回隊,負責偵查車禍案;3號重案組也撤回去,我有另外的任務安排。我就是來說這些,這決定經過方局同意。」

2、3號重案組的人紛紛起身走了,會議室里一片椅子響動的聲音,等他們走了之後,席千度和江一明聊了幾句后也走了。

吳江和周挺繼續排查李鵬飛,如果李鵬飛找個和他相貌相同的人,來代替他去傾城KTV喝酒,那麼,只要李鵬飛的同夥為他作偽證,服務員無法分出李鵬飛是真是假。

江一明叫小克和呂瑩瑩擴大查看翡翠小區監控的時間,最好把一個月內的錄像都看完,外圍組配合他倆分段看,這樣就有六個人,可以更快查看完畢。

江一明是這麼認為的:假如兇手半個月前就躲在18棟某個房間里,等待時機謀殺王利,殺死王利之後,又在裡面躲十天多出來呢?那麼,他們花再大的力氣,也無法把兇手找出來。

「這種可能性很小,我倆走訪了18棟1單元的16戶居民,沒有遺漏。如果兇手躲在某個居民的家中,被走訪的居民肯定會驚慌,大部分說謊的人都能被我們看出來。」小克說。

「如果兇手躲在某個房間或者儲物間,連主人都不知道呢?」江一明問。

「可是兇手要吃要睡要拉呀,怎麼可能不讓主人知道呢?」呂瑩瑩覺得江一明的想法匪夷所思。

「這些都可以等主人上班時做,如果帶上壓縮餅乾,我保證可以一個月不出家門。」江一明說。

「可是周末人都沒有上班呀。」呂瑩瑩依然不太相信江一明的推理。

「很多當老闆的沒有休假,或者某個屋子裡住著蒙昧的老人呢?」

「依照江隊的說法,我們在入戶走訪的時候,兇手還躲在房間里?這太可怕了。」呂瑩瑩睜著大眼說。

「兇手篤定你們不會搜查住戶的房間、儲物間和閣樓,所以,他不會衝出來傷害你們,何況你還有個武功蓋世的護花使者,你怕什麼?」江一明曖昧地笑著說。

「江隊,你不要笑得那麼曖昧好不好?我倆可是冰清玉潔的。」呂瑩瑩假裝生氣。

「說什麼呢,如果你們將來真的走在一起,那就變成合流同污了?」江一明依然笑著,「好了,不笑了,你們繼續看監控錄像,然後挨家挨戶去尋找,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

「是,長官!」呂瑩瑩站起來,俏皮地向江一明行軍禮。

吳江和周挺又去找李鵬飛的朋友大劉(劉洋洋),劉洋洋是市文化局江北分局的辦公室主任,和李鵬飛認識好幾年了,他看見他倆又來找他,有些不耐煩,但不敢表露出來。

十八大會議召開之後,國家對公務員的要求嚴格很多,他受李鵬飛邀請吃喝玩樂,是要受處分的;尤其是他們叫了四個小姐陪酒,如果他倆把他的事向紀委彙報,他非被處分不可。

劉洋洋對他倆非常熱情,這樣才能讓他倆不把叫小姐的事向上彙報,他的官位才能保得住。劉洋洋叫秘書進來泡茶,被吳江阻止了:「別麻煩,多一個在場,不好問話。」

「那就招待不周了。」劉洋洋誠惶誠恐地陪著笑臉。

「劉主任,你和李鵬飛認識多久了?」吳江問,周挺在做筆錄,一般情況下,他倆都這樣分工。

「6年多了,當時他在紅海夜總會當保安隊長,我經常領客人去捧場,辦公室主任最多應酬,去了幾次之後,我們便認識了,他經常送酒水和水果給我們,一來二去,我們便成了朋友了。」

「如果那天晚上請你們唱歌的不是李鵬飛,而是他的替身,你能認出來嗎?」

「什麼?替身?這絕對不可能!」劉洋洋無比驚訝,「李鵬飛的聲音我一下就能聽出來,而且他左耳後有塊拇指大小的傷疤,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說是在部隊與戰友對打時留下的。」

「如果你為他做偽證,是要受法律制裁的,你要想好了,你這麼年輕就當上主任不容易,不要自毀前程啊。」

「吳警官,我絕對沒有說謊!我怎麼會為一個打手丟掉前途呢?這值得嗎?我十年幾寒窗苦讀,從一個農民成為國家幹部,多麼不容易!如果我被法律制裁,我父母非常吐血而死不可。」他說得真誠又肯定。

吳江和周挺走出他的辦公室后,去走訪羅少敏和金海,詳細地向他倆詢問了各個細節,三個人的說法完全一樣,就算作偽證也難以達到高度相同。

走訪完他們三人後,快傍晚了,周挺開車經過翡翠小區外的鳳凰路,看見明記餐廳的生意很紅火,便對吳江說:「吳哥,咱倆去明記餐廳吃飯吧。」

「不去,我要回家陪你嫂子吃飯。」

周挺知道吳江節儉又愛家,他妻子在一個不景氣的企業上班,要養個正在上高中的兒子,還要供房,經濟比較拮据:「沒事,我請你吃,要不我幫你打電話給嫂子,向嫂子請假?」

吳江坐在車上躊躇不決。

周挺見他在猶豫,便把車停下來,「吳哥,你別糾結了,我難得請你吃飯,就當徒弟孝敬師傅吧……也許能在吃飯中找到破案的靈感呢。」

吳江這才笑著點頭,下車走進明記餐廳。

明記餐廳寬敞明亮,燈火輝煌,雖然食客眾多,但是並不喧鬧,每個人都很文明,環境很溫馨。

「吳哥,你來點菜,平時想吃又沒吃上的,今天全補上,不要怕花錢呵。」周挺是周山的指定繼承人,是公司的名譽董事長,他媽媽是執行董事,千萬富豪,長江市任何高消費場所,他都買得起單,但周挺並不炫耀,經常在外面吃快餐,這是周挺的可貴之處,完全沒有富二代的毛病。

「那好,我就不客氣了……」吳江叫服務員過來點菜,「一斤白灼竹節蝦;一碟西紅柿炒蛋;一碟清蒸墨魚;一碟白灼菜心;一碗香菇肉絲湯,好了,就這些。」

「請問需要喝什麼酒?」

「我們有規定不能喝酒,來兩碗水餃當主食,兩瓶飲料。」

服務員走後,周挺笑著問:「吳哥,這就叫不客氣啊?我以為你要點龍蝦鮑魚呢。龍蝦和鮑魚各來一碟怎麼樣?」

「不是說好了我做主嗎?龍蝦哪有竹節蝦好吃?」

「算了,就隨你老人家吧。」周挺跟吳江差不多,自己喜歡吃的勝過珍饈佳肴。

菜上來了,先上的是白灼竹節蝦和西紅柿炒蛋,吳江慢慢吃著,腦子卻想著破案的線索。

突然,他想起他點的菜和王利給王強強吃的菜有三道相同,當時只是王強強說的,但沒有來餐廳證實,如果王強強說謊呢?因為通過大量的排查,只有李鵬飛和王強強嫌疑最大,只是他們在哪裡疏漏了,一時抓不到他倆的把柄而已。

想到這裡,吳江把服務員叫過來說:「你好,我倆是市公安局的,我們想向你了解情況,請問你們有沒有保存客人點菜的菜單?」

「都有保存,最少保存兩個月以上,因為老闆怕收銀員貪污。菜單要拿來對賬的。而且菜單都有編號,如果不小心撕毀了一張菜單,要客人、經理和收銀員簽字共同才有效。」

「你可以把4月15日的菜單拿給我們看嗎?」

「我沒這權力,菜單由經理保存,必須找經理。」

「你把經理叫來。」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說完就離開了。

一會兒,來了一個漂亮的少婦,穿著一身淺藍色套裝,邁著模特步走到他倆旁邊,問吳江有什麼要求?吳江叫她把4月15日菜單都拿來。

經理點點頭走了,像風中柳樹左飄右搖,別有一番情態。

片刻,經理拿來了幾十張菜單,吳江一張張按順序查看,看到了王利點的菜單,因為要送餐上門,上面寫著王利的手機號碼,看來王利是明記餐廳的熟客,這說明王強強沒有說謊。

吳江想把菜單還給經理,想一想,還是覺得應該把所有菜單看完,他接著看,兩分鐘之後,他看到一張奇怪的菜單,因為這個客人點菜和王利點的菜完全一樣!怎麼會這麼巧呢?在差不多的時間、同一個餐廳、同點五種相同的菜,這種幾率非常小,其中會不會有問題?

吳江陷入沉思,但想了很久,都不知為什麼?難道真的是巧合?不管是不是巧合,應該查一下同點此菜的人:「經理,能找出當時為這個客人點菜的服務員嗎?」吳江指著手上的菜單問。

「可以,我們的服務員一般是分區服務的,這張菜單是14號台的顧客點的,阿蘭負責照顧11到20號桌客人。」經理走了,一會兒,來了一個服務員,對吳江說:「大哥,您找我有什麼事?」

「你好,我們市公安局的,你是否記得這個客人的模樣?」吳江把菜單遞給她,殷切地望著她說。

阿蘭想了一會兒說:「這人是生客,但我記得他,他長得很高很帥,當時我很好奇:他一個人竟然點五道菜。後來他只吃了一半,便叫我拿個塑料袋給他,把剩下的菜打包,可是更奇怪的是,他把五道菜都倒在一起,並沒有分開打包。」

「哦,你看是不是這個人?」吳江掏出手機,打開相冊,調出李鵬飛的相片讓阿蘭看。阿蘭看了看之後說:「對,就是他。」

「你確定?」

「確定,他長得很帥,我多看了他一眼。」

「謝謝你,阿蘭,你幫了我們很大忙,這是我的名片,以後你有什麼麻煩,打電話給我,我會盡量幫你解決。」吳江暗喜。

阿蘭開心地把吳江的名片收藏好,去照顧其他客人。

「吳哥,就這張菜單能看出什麼問題嗎?」周挺問。

「你想想啊,芳村離這裡20多公里,李鵬飛為什麼趕到這裡來吃飯?而且是獨自一人來,我想應該是來踩點的,至於他為什麼要點和王利一樣的菜,我一時還不明白,但是,肯定和王利的死有關,否則他不可能點五碟菜,菜的分量那麼多,他明知吃不完,為什麼還要點?」

「會不會是他要打包回去給朱玲玲吃?」

「不可能!我查過,朱玲玲是夜總會的坐台小姐,點她坐台的客人很多,月收入好幾萬,她穿的和吃的都很講究,不會吃剩菜,李鵬飛靠她養著,自然不會把剩菜打包給她吃,即使朱玲玲會吃剩菜,李鵬飛也會用飯盒分開打包,不可能混合打包。」吳江自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

「李鵬飛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現在已經晚了,收工回家,明天我們把大家叫在一起分析,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嘛。」吳江叫周挺買單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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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號重案組之掐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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