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新的癖好

時光就這樣靜靜地流淌，如眼前風平浪靜的湖面。仰望天空，黑暗的畫布上躺著的月兒彎彎翹著，有幾顆明亮的星星左右伴隨，不孤單。郊區的空氣確實比城市中舒服很多，感覺天空都低沉了下來，離自己很近，偶爾一些小生命發出悉悉率率的聲響，卻不吵鬧，氛圍渲染的恰到好處。眼前的這些，均是王大壯那些忙碌的貴族所無法用心體會到的吧。

我努力把一切印刻在記憶深處，等到有一天老了，回憶起來，某天來過這裡，也會開心的一笑，一生有此，也便足夠了。

人就是在回憶中漸漸變老的。

我想到了大學時代，想到了更遠的小時候，身邊的人、名字和身影，都在徐徐變淡，直至變成虛無的暗影，與我分開。

再看手機時間已是夜裡十點，隨著年齡和身體的變化，我堅持十一點前科學入睡的好習慣誇張地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定了定神，除了邂逅美女，我今晚已經在這裡得到了想要的一切，知足了，那就回去吧。

我的壞習慣有許多，例如周圍有聲響不容易睡著，換地方很難入睡等等。今夜的狀況明顯改善許多，不知是放鬆精神的結果，或者是一日旅途的奔波，躺在三樓卧室的床上，空洞的大腦很快失去了知覺，再次醒來紗簾后的天空已經微微泛亮。

第一晚的體驗非常棒，拉開窗帘，望著湖面，我不禁有了許多美好的回憶，這裡真是我的一塊福地，對於身體，對於精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奇體驗。

能很好的適應新環境了，滿足了基本的生存條件后，人類總會產生更高層次的要求，我亦是如此。吃完早餐，寫作並不是第一要務，昨晚閑逛別墅時，三樓的露天陽台門口，我驚訝的發現了一台架設的天文望遠鏡，由於長期沒有人使用的緣故，上面覆蓋著一塊深色的方巾。

王大壯有觀察天文星空的愛好？反正大學四年我是沒發現過。去看湖面么，用得上這樣專業的設備？只能說我不懂他們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一台少說也要幾千上萬的價格吧要是我嘛，用它看看隔壁的鄰居還不錯。

鄰居。

哦。當我用邪惡的想法考慮這件問題時，腦中靈光一閃，終於知道了它的另外一種用途，望遠鏡造出來后，用到的地方本來就很多。想到了就準備付諸實踐，我懷著強烈的好奇心嘗試是否能看到什麼美麗的畫面。

掀開落著灰塵的苫布，輕輕地放在旁邊地上。一架白色的鏡身支撐在黑色的支架上，大鏡片的一端朝向天空。

上面有若干旋鈕，我蹲下身子，把一隻眼睛湊向底部的觀察口，慢慢順力道移動鏡面向窗外的亮光。視線中出現白花花一片，是雲彩的顏色吧，不知道這儀器是多少倍數的，用來觀測地下的景物是否大材小用，就像用顯微鏡看錢包里普通百元紙幣上的數字，反而不那麼清晰了。

記得在三樓靠湖陽台相反的另一側，有一間開放式的明廳，明廳里有一扇面向小區內的巨大落地窗，如果把這架天文望遠鏡放到那裡，瞧瞧左鄰右舍的鄰居，不知又會有什麼驚喜呢。

探求未知事物總會帶來許多精神和各種感官上的刺激，無論看到什麼，結果並不重要，其過程充滿著巨大享受，行動時輕輕的，如同年輕時偷偷摸摸做了壞事一般，雖然屋子裡沒人，但還是懷著忐忑之心左右張望，生怕突然有人回來似的。

把天文望遠鏡和三腳架搬到明廳的窗邊，小區別墅與別墅之間大概相距著100-200米不等的距離，前後房屋距離較大，左右房屋距離較小。

做賊心虛，我把設備放到了左側一塊小玻璃處，偷窺鄰居，同時害怕被對方看穿，尷尬是一方面，投訴到物業或者警方就不好辦了。我開始為自己的猥瑣行為微微自責。

調整鏡頭，旋轉上面的幾個按鈕，我開始嘗試幾種不同的功能，究竟哪一種能當成一部簡易的雙孔望遠鏡來用。

昂貴的東西就是好用，都是些傻瓜的功能，我很快掌握了靈活作用手中物件的所有方法，熟練的移動鏡頭，首先把觀察的位置鎖定在正對著別墅的露天陽台。

陽台上有一張躺椅，一張桌子，一支遮陽傘，沒有人。

這樣的布局我也喜歡，我想把王大壯的別墅也變成如此，設想我悠閑的躺在躺椅上，抬頭望著太空，起來活動身子，俯視蔚藍的湖水，感覺真的超級棒。

移動鏡頭，所有的別墅構造都相同，前邊房子陽台旁邊是一間卧室，昨晚我就睡在29棟的這間，一般人都會把這間作為主卧吧。

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我心虛，急忙身子向下躲閃了一下。對面入鏡的是一個男人，上了歲數，穿著睡袍背身離我遠去，他打開了房間內的一扇門，我知道那是主卧套間的衛生間。

膽子變大，繼續向其它的樓層窗口望去，二樓有一間卧室拉著窗帘，可能裡面的人還沒有起床。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身份顯赫，即使是像這樣的周三工作日，也不必擔心準時擠地鐵公交去上班吧。

前樓後院站著一個人，手裡拿著一個鳥籠子，像是這家的傭人，起床后的時光循規蹈矩，養花逗鳥是不二的選擇。

王大壯家裡的這台天文望遠鏡效果超級好，相隔這麼遠，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傭人籠子里鳥兒的顏色，綠色的羽毛、火紅色的鳥冠，黑色的鳥喙，嘴裡銜著食物，正討人歡喜地左右咀嚼著，一切盡收眼底，如現場直播一般。

樂趣橫生，對面的鄰居家觀察的差不多，我又把鏡頭對準了斜對著的那棟別墅，依次掃過不到一上午的時間，我可以把附近幾棟別墅的人員構成都有所了解。

有的屋子沒有人，有空的日子，只要宅在家裡，我都時常去關注偷窺，這個癖好愈演愈烈甚至一段時期耗費的時間超過寫作所用的時間。

熟練后我更加肆無忌憚，即便有時感覺都快被對方發現，我很隨意的起身，裝作在窗邊伸懶腰觀看風景的樣子，餘光一直掃著被偷窺者的舉動，常常為自己的睿智和精湛演技而感到沾沾自喜。